“我只是怕。”
顾小娘最怕到底还是旁人的眼神——韫着讥诮的,怜悯的,如碎石般纷至沓来,直至要将她彻底地淹没在这场世俗的目光里,或将她砸得遍体鳞伤。
“樱姐姐,我只是怕。”
她重复着,眼底蓄着盈盈一脉秋水,好似随时都将滚落在苍白的面颊上。突然地握住了樱娘的手,亦像捉住了救命的稻草般的紧紧,目光则彻底蒙上一层水雾,连声音也被蒙着哭腔,倾诉着她的恐惧。
“我怕我承不住姨母给予的福气。”
纵然她跟在郑母身边,郑氏这些个女使婆子又有那个是好缠的,隔三差五的,变着法儿向她讨钱打酒吃,倘或一回不给便要甩脸色。偶有闲暇时分也常听郑母喟叹郑氏这一辈乃至下一辈里的,最出挑的仿佛都是女孩儿。蘋姑姑是,葵姑姑也是,就连樱姐姐也拥着天家的照拂。
她们的福气深厚,施舍些什么东西也只不过是松松手的事情。可她们谁也不知道顾小娘的恐惧,纵她是郑氏的娘子,却也很难逃得过被范阳卢五郎欺负的命运——无论是在太液池边还是坊间市井,她每每祈祷着不要遇上这样的人。那时郑穗子质问她:他欺负你你就不知道反抗吗?这股恐惧犹是从心头迸发,最终化成一阵急促的咳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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