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夏风穿堂而过,带得竹帘轻颤。
夜空中星光点点,牛郎与织女正在相会。
一切都像极了他离开的那天。
那个少年突然闯进自己的世界,又一言不发地离开,就像一瞬即逝的流星。
可无心的风却在他的心海里,留了痕。
从此,他念着少年的一颦一笑,把过往一遍遍咀嚼,保留着从前的习惯,以此来告诉自己,他还在,他没有离开。
小雨下得淅淅沥沥,檐下的青年苦涩一笑。
要是这雨再大一点,就更像了。
我的太白啊,到底是天妒英才,还是世俗不容呢?
远处的池塘传来此起彼伏的蛙叫,令人烦躁。
青年人往屋里的方向走了几步,又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雨滴密密麻麻的结成了一张网。
过了一会儿,雨势变大,他却忽然站起身来,从屋里拿出一捧天堂鸟,又撑了把油纸伞,顶着瓢泼大雨往山顶走去。
到了山顶,树木丛生,高大的树木将整片天空遮挡,韩信敛下眸,收起油纸伞,小心翼翼地扒开树林间的缝隙,躬身钻了进去。
原来树木在外形成一层保护圈,护卫着中心的一个坟。
韩信将手中的天堂鸟花束放下,与墓碑背对背坐着,轻声喃喃道。
“你怎么这么会挑时候啊……今天可是七夕诶……”
背对背的理由很简单,他不想看见墓碑上的名字,那个被他轻手刻下的名字。
其实他比谁都清楚,装出一副那人活着的模样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他的光,早在几年前的那个七夕,就已经灭了。
他清醒着,却宁愿装疯卖傻。
从那以后,无论是每一年都来这里倾诉也好,还是浑浑噩噩假装一切还是从前也好,很多事情的意图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也不愿清楚。
“你比谁都聪明,也很清楚你自己的优秀,但是你终究还是犯了个蠢,同你最看不起的世人一般,遇到一些琐事,宁可自己独自担下,也要逞强告诉我你没事。”
韩信合上双眸,半真半假地抱怨道。
“小骗子。”
“上天真是给了你颗猪脑袋!”
纵使青年人在墓碑旁如何嬉笑咒骂,周围依旧静寂无声。
翠绿的屏障隔绝了一切噪音,也让人的感观变得不再那么真实。
“真是个牛一样的性子,还不许我来陪你。”
“可惜啊,你拦得住我一时,你拦不住我一世。何况你根本不知道,我在这世上,能活下去的理由,真的只有你一个了啊……”
韩信笑了,任凭唇边血迹蜿蜒。
“我问过好多人了,他们都说这束花最适合你,虽然觉得颜色太艳丽多少不太好,但又觉得,好像只有这么艳丽的花才配得上你。”
“所以啊,我带着这束花下来找你,你就寻不到一个理由来训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