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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鸽人者 人恒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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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小凤


IP属地:上海1楼2021-08-26 10:37回复
    【朽月时衰残遍地,燠热的盛暑里葳蕤又滴翠的叶脉早已变作萧萧而下的无边落木,枯枝尘齑是处可见。我疑心是今岁的冬日将来得早些,可迟迟等不到一场瓢泼的雪,也只好捱在这萧索的、教人浑身不惬意的秋日里。而外患常与内忧相随,鵷墀也不安生,数日以前是援朝之事激起了千层浪,唇枪舌战不曾有歇,我只作座上宾,不愿染一身尘——可总有人想让我自甘‘共苦’】
    【跫足声愈发近了,我看向来人,不太巧,好似不是个能敞开心扉的人。内闱的龃龉事儿我只当闲闻去听,偏生便扯着我同他的母族,令我二人生来便注定是水深火热。我从前也憎恶这样不容选择的天命,可我没得选,便也只好暂且粉饰太平,总之掩耳盗铃,是王嗣们都该有的本事】
    “睿王兄疾步匆匆的,要往衙门去?”


    IP属地:上海2楼2021-08-26 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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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有无夜雪?】
      【去岁多乘乌篷船往来于江宁姑苏之间,常常寝前尚是清宵月明,经昼夜一更迭、天地一阒寂,翌日晨起即见乾坤蒙白。湛冬同我说是雪,我偏驳是梅,是砌下落梅如雪乱的精洁。这不是别出机杼的驳论,而是歧为两橛的政治锋端,早已埋伏在兄弟勠力的表象之下。】
      【诚然,这党同伐异的交搆绝不止在睿郡王与礼郡王之间。今年蓟北的雪还没有落下,我已嗅到天地茫茫间雪花冰冷的味道。】
      帝裔贵胄也不应与朝野臣工有何异同,赶早去点个卯。


      3楼2021-08-28 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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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缟素似的白还未铺满紫禁城,如燬的秋阳先为殿宇檐瓦鎏一层金。这是鸟兽俱散前的鼎沸,是台荒瓦冷前的繁华,盛唐见过,前明见过,如今入冬前的肃秋也见了,直教两人要在金水桥上发抖。好在汉白玉石的桥上碌行着文武臣工,颅上一顶红缨帽,帽顶一刻红珊瑚珠,像火,像焰,终将把这金庙明堂烧起来。】
        【这把火燃在了数日前的乾清宫,为着是否出兵东瀛,诸皇胄鸠聚党羽,诸臣工呶呶不休,差点把廊庙上的瓦掀翻。我呢,我正在郡王府中葺新园。】
        缙绅以干戈为儿戏,帝子以党争为庙略,活像演了一出俳优角抵的戏。【既做了隔岸观火的看客,就不吝给予嘲诮】想是这戏演出明堂来了。


        5楼2021-08-28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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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坐山观虎时,我竟一时将这明光堂认作了个众生百态的戏阑,眼见高楼倾起,又眼见楚河汉界泾渭分明,总之是天下熙攘皆为利来,为着一己私利,便是什么违心话都不吝出口。我实则不知该倾倒何妨,便作了位‘水泥匠’,寥寥地搭了座不甚牢固的桥,末了是全身而退——倒也没退成,今个儿便被‘捉’个正着了。】
          “旁人都说不该大动干戈,可这庙堂里总有人不动干戈就浑身不舒坦。”【似是信口胡诌,又东引祸水,一哂嗤过,话也迂回得不留情】
          “哪儿来的什么明堂?还是您好,耳不闻为净嘛。您的院子可修好了?想来,定是‘熠熠生辉’罢。”


          IP属地:上海6楼2021-08-28 2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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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睿郡王倒不是要做个文徵明笔下苍松翠竹式的君子,连岁寒友客都须披霜负雪,何况睿郡王?不坐明堂上,这风雪也一程一程地吹度到新葺的江南园林中。】
            天下事无大小,皆决于上,是有人没看清,偏要觊觎鼎铉之侧、庙胜之权。我虽在兵部,却多是搦管操觚地缮摺草诏,鲜少动干戈,自然与我挨不着,不像晋弟,虽身在刑部却有威服天下之心。
            【袖手时带出清风,好像真有片叶不沾身的风流文采,笑了笑】
            园子仿的是江南制式,不求侈丽奢华,但求不要僭越。我倒没有不把金针度与人的偏狭,改日晋弟登门,一定带你领略江南风光。


            7楼2021-08-28 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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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楼2021-08-28 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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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事由圣人断,却也须得有人去谏,有人去虑,不然岂不是杂乱无章了?”【真是好大一顶帽子,我嗤哂他,降着自己的身份,省得旁人乱嚼舌根】
                “甚么威服天下,您可言重了。我福薄,可担不起这么厚重的名声。我连审些魑魅魍魉都得费尽周折,这九州四野,我管不起,也不敢管。”
                【他看着是两袖清风,可奔飚不留情,只消得一阵袭略,这清风也变得浑浊不堪】“筑个江南,怎的就僭越了?可是您能筑得江南的形,却也该有江南的魂,这才恰如其分。如是,我便拭目以待了。”


                IP属地:上海9楼2021-08-28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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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清十八省多得是巡道举劾条陈,煌煌阙廷也多得是御史弹章建白,试看诸君摺上谬说宏论,真是无所不关。但这洋洋洒洒的指陈国事,未必全是于万殊之事中求一是,而是以势利相比,曰:廷争。
                  【汉末之党锢,元祐之党籍,嘉靖之议礼,天启之东林,史册上确已昭垂这朝野清议的忮害无穷。所以我宁愿束手鹄立,作宗祊前缄口金人。】
                  【谛听他的谦逊言辞中的威棱,眉山一展就要笑这少年人鼎盛的意气。这言外之音竟是普天下没有他不敢管的事,于是只轻哂并不接话。】
                  【少顷之后,方不吝展露睿郡王峻刻的威仪,诘笑道】江南的魂是什么?是牌坊上刻满的仁义道德、忠孝廉让,还是勾栏瓦舍里铺露的繁华风流、驰骋华腴。宦族恣肆、人心艰险的形我不愿学,徘徊靡弱、争嚣党附的魂我也不稀罕学。


                  11楼2021-08-28 2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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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台御史惯会使一管刀笔,好似是翰林文墨便能独断天下,实则也有心胸狭隘之辈籍笔抒愤,个中缘由谁能瞧得真切?北京城看似头顶一片圹埌又湛微的苍天,实则是黑云压城,猝然间就能跌破满城的浊水,陷在其中的人谁能清明无量的全身而退?我不能,他自然也不能。】
                    “包罗万象才有路可退,若是走了独木桥,可就当真进退两难了。”
                    【我同他从不将话说满,明里暗里地讽着庙堂事,满口的仁义道德,实则字句都在吃人。金水桥将到尽头,兵衙同三司,也该暂且‘分道扬镳’了】
                    “实话同您说,我不知道。”【倒是诚实,颇有‘不耻下问’的意味】“我没去过江南,自然不好随意胡诌,不然江南人都得来指斥我的信口雌黄。您府中小江南的魂是您的魂,您爱学什么也都是您的事儿。我总不好僭越的,是吧?”


                    IP属地:上海12楼2021-08-28 2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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