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相遇过,总比没有相遇过好吧。
——即使孤单,也知道自己曾经不孤单过。
女孩子一个人站在天台上,盍上眼睛又张开,没有谁奇迹般地立在护栏之上,没有谁轻盈而优雅地飘到她面前。
那银灰色杂乱的发,那红如大海的瞳,那微风一样温柔而不可捕捉的微笑,渚薰,消失得干净而彻底,不着一丝痕迹。
仿佛那少年本身便只是三月末的一场幻觉。
只有她自己的声音,在天空里回荡回荡。
讽刺意味。
没有警报,没有避难通知,和平得不符合常理的日子里,却有谁蒸发般地消失了。
那个位置空了一天,两天,然后与其他许多位置一样理所当然地空了下去。
没有EVA,没有红色黏稠的液体汹涌地冲过空荡荡的街市,没有爆炸的轰鸣。
也就是说,并没有使徒来过吧。也就是说,他不会像他们一样,受伤乃至死去吧。至少,还没有。
光的心里却有一抹阴霾似的直觉,挥之不去。
渚同学,大概是在进行什么重要的训练吧,他是适格者呀。
——在生死边缘舞蹈的人群。
他们仿佛是注定要来到她身边,又注定要一一离去。
他说还不如没有交集的好,却在她的生命里留下了又一片空白。
补完不能。
而她要搬家了。终于有一天,爸爸决定不要留在似乎要永远处在危机中的第三新东京市。
不过是平凡的向往生存的人类,历史无论成就也好,坍塌也罢,她都只是一个观众。无力改变舞台上剧本的进程。
她只是种种机缘巧合里,遇见了那些背负着世界命运的少女与少年。
她与他们终不相同。
她对东治说,我明天就要走了,和爸爸搬去加拿大,可能再也不会回来这里了。
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的男生肩膀猛地一震。嘴上却冷淡地说,是吗,那走好。
她对绫波说,我明天就要走了,和爸爸搬去加拿大,可能再也不会回来这里了。
没有表情的蓝发少女漠然抬起头来说,さようなら。
她想在离开之前再抱一抱明日香。她想她应该对碇君说一句起码的道别。
她想再和渚薰一起在天台上吃午餐,听他讲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光想告诉那灰发的少年,她也猜到了他的秘密。
——渚同学也有喜欢的人吧,那个人的名字叫李林,对不对?
被那么温柔的他喜欢,一定是非常非常幸福的是吧。
只可惜这些猜想已经无处确认。
6.
有一天。
洞木光从睡梦中惊醒,看见黑夜里升起无数十字形的白光。光芒之下,似是一片金色的海洋。
她仿佛看见绫波同学站在窗外,打开窗子却发现站在那里的其实是渚薰。女孩子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匆匆忙忙地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他却不回答,只以一贯的微笑注视着她,然后向着她伸出了手。
她像接受舞会里的邀请一般,腼腆地将自己的手放进少年的手中。然后他低下头,像神父样用唇际微笑的弧度轻吻女孩子光洁的前额。
那真是能融化人心的微笑。她想。
然后十字型的光辉穿过狭窄的窗口。
一切都不复在,一切汇入那片流金的海。
End
自娱自乐完毕```补完结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