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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逸歌·逃离游戏(阿亚纳米/泰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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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送给百度。
逸歌是指声情激越的诗歌。 唐皇甫湜 《唐故著作左郎顾况集序》:“偏於逸歌长句,骏发踔厉,往往若穿天心,出月脇,意外惊人语,非寻常所能及,最为快也。”


1楼2010-04-20 16:01回复
    如果,泰德在五岁时没有作为奴隶被米洛克养大;如果,泰德的记忆没有被菲亚神父抹消;如果,泰德明明记得一切却仍然沉默着留在阿亚纳米身边。 
    如果把一切推倒重来,一样的参与者,不一样的经历和背景,这一次,会发生些什么不可能在原来世界发生的事情么? 
    “你是杀了父亲的人。”白色的衣服已经被分不清是谁的血染透,脸也被血污和烟尘遮盖,然而一双眸子仍然透彻,泰得仰头肯定的道。 
    阿亚纳米俯视泰德:“是。”淡淡吐出这么一句,眼里有一点嘲讽浮出来,“愿意跟我走吗?” 
    “你想杀了我。”泰德用的是问句,然而口气却不是询问而是笃定。 
    阿亚纳米挑起一点冷笑:“我会,但不是现在。”夕阳倒映在他眼睛里,是鲜血般的颜色,“做个决定吧,男孩。如果不想跟我走,就去见巴尔斯布鲁克的国王,看他怎么处置你。” 
    泰德抹一抹脸上的血:“我跟你走。”他回答的安然,似乎觉得跟杀父仇人走是一件很自然的事,“但我凡是活着一天,必会日日想着杀了你。” 
    弯腰轻轻松松把那孩子抱起来,他温顺地环上阿亚纳米的脖颈,阿亚纳米一点都不在意泰德会日日想着杀了他的宣言:“如果你有这个自信的话。” 
    遍野扭曲成奇异角度的恐惧的脸,被践踏的布满伤口的尸体,泰德睁大眼睛,将那些都牢牢记在心里。 
    “不害怕?”泰德在阿亚纳米沉默地点头,阿亚纳米似乎被他挑起兴趣来了,“居然肯跟着敌人走,男孩,你真是愚蠢。” 
    愚蠢么?也许。泰德倦怠地闭上眼睛,呢喃轻语:“因为神父要我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泰德,为了你自己,活下去。 
    为了我自己? 
    为了你自己。 
    阿亚纳米不再对这个问题继续问下去,他突兀的道:“名字?”泰德安静地伏在他怀里,像是此刻阿亚纳米就是他唯一的依靠:“泰德,泰德•克莱恩。” 
    似乎并不相信这个答案,阿亚纳米再次问道:“你不姓拉古斯?” 
    泰德否认:“我是泰德•克莱恩。”那个叫做巴鲁海德•提亚修•拉古斯的孩子,已经死了,活着是泰德•克莱恩。 
    阿亚纳米似乎明白了泰德的意思,不再继续询问下去,只是带着这个从战场上捡来的孩子回去。在他们的背后,夕阳如血,鸦声断续。 
    这一次,命运将会不同。 
    ——楔子 
    花朵在阳光下摇曳着,像是一张张天真而欣喜的笑脸,在向那个威严的太阳喧闹的问好。泰德拂开眼前一缕过长头发,一只手突然落在他的肩上。 
    “好了,休息一下吧,泰德。”拉普拉多鲁轻快地道,把泰德拉到凉亭里,“不要过多的去干涉,花儿也像孩子一样,管多了也会不高兴的。” 
    泰德对拉普拉多鲁的说服报以微笑。拉普拉多鲁把茶杯递给他:“你能来帮忙我是很高兴,但是,你决定不参加主教考试吗?”茶杯里升起朦胧的雾气,正在啜饮的泰德抬眼望向拉普拉多鲁,神情平静。 
    “我不想参加,拉普拉多鲁主教。”泰德垂下眸子注视着微微荡漾着的液面,“我知道你们希望我能留下……但是,我并不属于这里。”哪怕曾经是教会的孩子,哪怕那些教典可以流利背诵,但是,十七岁的泰德,已经不会,也不可能再做个赞颂神的人。 
    “我知道,”拉普拉多鲁轻松地回答道,“只是卡斯托鲁还不死心,让我在来问你一遍。” 
    静默了一瞬,泰德低声道:“谢谢。”自己已经无处可去,如果不是托庇于教会,只怕早已被他抓拉回去……自己可以不去想着报仇,但是和他发生那种时,不行,不行! 
    “谢什么啊,泰德,这是我们的本职。”拉普拉多鲁恬静微笑,看着微微有些出神的泰德道,“不去主教考试,你也应该为未来打算一下了。” 
    


    3楼2010-04-20 1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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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来么?这种东西对于自己来说,何等的虚无。泰德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岔开话题道:“教会缺钱了么?养不起闲人要赶我走?” 
      拉普拉多鲁笑起来,眉眼弯成一勾新月:“怎么会,泰德愿意的话住上十年八年也可以啊。”他顿一顿又道,“只是,你总得有对为了有所计划啊。” 
      泰德侧一侧头:“我不想做和宗教有关的职业。”茶杯里的花在热水的浸润下逐渐舒展开来,宛如绽放,“而且,我不在跟您学医么?” 
      拉普拉多鲁注视泰德:“其实我仍然有点想不通,泰德怎么会突然说要跟我学医。” 
      安静垂了眸子,泰德轻声道:“我需要有安身的技能。”几乎没有思索的,曾经背诵熟了教典下意识的涌出唇间,“教典第二十三卷第三十章,‘你当靠自己的力气来生活,依靠别人者永不能屹立于地,男子尤当如此,不能养活妻儿等同于异教(百度)徒’,虽然我没有妻儿,但是也不能……” 
      他倏然回神,急急忙忙停了下来。抬眼去看拉普拉多鲁,他却依然恬静微笑道:“泰德积得真牢,明明不肯做主教,却一句句都记得清楚。” 
      “小时候这些都是背熟了的。”泰德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拉普拉多鲁主教,我真的不愿意做和宗教有关的职业……我也没有其它的地方可以去了,所以,能留在教会,给拉普拉多鲁主教做助手,这样很好。” 
      拉普拉多鲁温柔道:“真是要多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忙了,泰德。”他给茶壶里续上热水,“泰德是温柔的孩子呢,一定会成为好医生的。” 
      泰德托腮:“这个是要看医术吧,和性格有什么关系?”茶水甜美的味道仍然残留在口腔里,泰德无端想起拉普拉多鲁说过的,受伤的孩子会觉得格外甜,“平心而论,我并不觉得我有多么聪明能做个好医生。” 
      “好医生的标准不是光看医术怎么样哦,泰德。”拉普拉多鲁俏皮地冲他摇着手指,“有温柔的心,才能感到病人哪里痛哪里不舒服。泰德没觉得来教会的小孩子都很喜欢你吗?小孩子的感觉可是很灵的哦。如果是个冷酷的人,就不会这样了吧?” 
      泰德究竟年轻,过去又没有人这样坦率地夸奖过他,忍不住微微红了脸。拉普拉多鲁笑起来,伸手把他眼前一缕头发拨开:“真是可爱的孩子。” 
      窘迫地往后缩一缩,泰德眼神左右游移,看起来连目光都不知道放哪里好。拉普拉多鲁本来还想捏他脸颊,看他如此窘迫,又想起他已经十七,不是个孩子了,才打消那个念头。转了话题道:“哈克连写信来说,他这几天就要回来了呢。”


      4楼2010-04-20 1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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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德果然显出几分欢喜神情来:“是么?什么时候到?上一次见他,还是大半年以前吧,真难得他现在还能挤出工夫回来看看。”  
        “是啊,毕竟哈克连现在是公主的老师,没时间很正常吧。”拉普拉多鲁眨眼,“而且哈克连还是说,如果你愿意的话,他想邀请你去他家去玩?”  
        “欧克家?”泰德扬眉,“哈克连不是很讨厌他家里人么?”  
        拉普拉多鲁啜着茶:“哈克连答应做公主老师的时候,他和家里的关系就缓和了。而且,”拉普拉多鲁饶有深意的看着泰德,“哈克连是想让你见一下他的母亲——不管是作为朋友还是其他的关系,去拜访一下哈克连的母亲,也是应该的吧。”  
        泰德回过味来:“……拉普拉多鲁主教,我和哈克连真的只是朋友关系,其余什么都没有。”  
        拉普拉多鲁故做惊讶地道:“我有说你们有什么吗?”他顿一下,何况去看望一下朋友的母亲,是很自然的事情吧。“  
        你那意思就是我和哈克连有什么,泰德在心里嘀咕道。但他也想不出话来反驳,只能回答道:“不论怎么样也好,我是绝对不去第一区的。”  
        轻轻敲击桌子,拉普拉多鲁静默了一瞬,淡淡道:“是因为有回忆吗?”  
        “是啊,很多很多回忆。”泰德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实说了,如果只是倾诉,拉普拉多鲁是个上上人选,“不管是好的回忆还是不好的,都会引得心情不好……所以,不想去第一区。”  
        拉普拉多鲁侧头:“不好的回忆比较多吗?所以会伤心难过?或者说,还有别的原因呢?”  
        泰德斟酌应该怎么说,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一两句话说清楚?何况这里面的隐情他也不欲告诉他人,避重就轻地道:“还是好的比较多……但是就我的立场而言,是不应该觉得那是好的。”  
        恍惚了一下,泰德不自觉的喃喃道:“何况,还有最不想见的人啊……”最不想见的人,也是最想着记着惦念着的人……  
        也不再说话,拉普拉多鲁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泰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就这么沉默了一会,拉普拉多鲁站起来拉了泰德:“回去吧,茶已经凉了,也应该吃午餐了。”  
        泰德默默点头,拉普拉多鲁却在背后忽然道:“泰德,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你总要面对。”  
        回过头向拉普拉多鲁微笑,泰德没有都没说,拉普拉多鲁也不再说什么。  
        不要逃避么?泰德淡漠地想。除了逃我还能怎么做呢?既然那感情无法消除,就只能远远的避开,永不相见才好。  
        相见总是难堪,不如不见。  
        “哈克连,抱歉,但是我不想去第一区。”泰德叹气。哈克连果然向他提出邀请去第一区作客,泰德不想伤了和哈克连的感情,想尽力说的婉转一些,然而哈克连依然是不屈不挠地试图说服他。  
        哈克连一点都不着急,他早就摸透了泰德吃软不吃硬,只要有耐心和他慢慢磨,他十有八(百度)九会动摇答应:“去一次又能怎么样?来朋友家作客是件很不应该的事吗?而且第一区有很多好玩得哦,我给你做免(百度)费导游。”他诱惑道  
        头疼应该怎么说才好,泰德言简意赅地道:“不是你的关系,哈克连……我以前是住在第一区的,我不愿意去,是怕撞见认识我的人,彼此都尴尬罢了。”  
        显然是没想到泰德会这么说,哈克连愣了一下道:“那你到我家去,只待在房子里,不要出去,我发誓不会有外人,那样好不好?”  
        “……哈克连,明明罗纳德才是你的搭档,我也没看见你屗邀请他,怎么就认准了我呢?”泰德发现哈克连仍然没有想放弃的意思,心想着应该怎么说服他——他那些事情怎么可以对他人言明呢?只能期望哈克连不要太固执才好。  
        


        6楼2010-04-20 1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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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克连微微笑了:“你是不一样的,泰德。”  
          屏了屏息,泰德很清楚哈克连话里的意思——哈克连对他的情意不是不明白,只是他一直把哈克连当朋友看,没有半分其它意图;更何况,他是不可能回应任何人的感情的。  
          见泰德不说话,哈克连以为泰德动摇了,又加上一句:“就算是为了我母亲,也请答应我,和我去第一区好不好?”  
          “和你母亲有什么关系?”泰德立刻警觉起来。天,哈克连的意思不会是拉普拉多鲁提到的那样吧?  
          “我母亲身体不好,所以请拉普拉多鲁主教的高足去看一看,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看见泰德像惹恼了的猫一样竖起毛来,就知道他想外了,哈克连忍笑解释道。  
          狐疑地打量哈克连,泰德虽然知道哈克连母亲身体一向不好,但他那沉痛的样子起码有一半是夸大了的,但是已经立志要做医生,这么拒绝好像也不太好:“欧克家难道还缺医生不成?”当然不会缺,所以泰德•克莱恩,不管你什么事的,他自我安慰的想。  
          “欧克家是不缺医生,”哈克连冷笑,“可是肯救一个不受欢迎的人的医生,欧克家向来缺少。”  
          曾经听哈克连说过他家里的事情,泰德很明白哈克连和他母亲在欧克家里是个什么地位。犹豫了又犹豫,泰德最后还是败在了他自己泛滥的道德感之下,勉强同意道:“我跟你去……但是我只待在你家,哪儿不去。”  
          哈克连见泰德同意,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好,只要你肯跟我去,都听你的。”  
          后来泰德想起来自己一时心软答应了哈克连,总会后悔得咬牙切齿;哈克连更后悔为什么要把心上人拐到第一区去,不然也不会被阿亚纳米找到。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了。  
          泰德趴在桌子上,只想哀叹,跟哈克连来他家真是个错误!抬头看了一眼哈克连,他有气无力的说:“我要离开这里,哈克连,我得回(百度)教会。”  
          “怎么了?住得不舒服么?”哈克连柔声问。他和母亲住的地方在宅子里很偏僻,倒也清静,泰德来了以后就住进客房,应该不会有那个讨厌的家伙来惹泰德生气吧?  
          “……黑鹰来了,哈克连。”泰德喃喃道。怎么会这么巧!他来欧克家第三天,阿亚纳米居然会来欧克家作客!如果是黑鹰其他成员也就罢了,为何偏偏是阿亚纳米,自己死都不愿意再见的人。


          7楼2010-04-20 1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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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泰德,”哈克连挽了泰德的手臂,借着暮色把他送出去,“我没有想到……对不起,让你难过了是不是?”  
            泰德坐进马车,从窗户里探出头来:“没有,哈克连,这不是你能想到的。”他用力握一握哈克连的手,“替我向你母亲道别,没有去告诉她一声真抱歉。”哈克连发现他脸色有点苍白,就算是暖色的夕照也无法彻底掩盖,心里不由得又添了一层担忧。 
            “我知道了。路上小心,泰德。”这种情况哈克连也不能多问什么,只好叮嘱泰德一路上小心——泰德的异常是从黑鹰来到的时候开始的,远离了黑鹰,泰德应该就没事了吧?  
            沉默着点头,泰德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阿亚纳米似乎真的专著与和欧克元帅谈话,没有注意到自己。  
            马车渐渐远离欧克家,一直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松懈下来,泰德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不相信自己这么轻易的就躲开了阿亚纳米的注意——然而,那随着傍晚的风飘进自己耳中的话语是怎么回事?  
            “……不听话的孩子……你能逃得掉吗……?”  
            悚然一惊,泰德猛地张开微阖的双眸,慌乱急切地四处探索,当然,什么也没有。被那一下惊到了的泰德无措地游移着视线,心想自己是不是因为太紧张恐惧而产生了幻觉。  
            但是怎么逼真呢?那样淡漠的声音,天生就带着三分浅嘲淡讽,像是贴在耳边低语,让你觉得自己已经是被他看中的猎物,无论怎样挣扎都没有办法逃离,你的一举一动都始终控制在他的掌心。  
            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泰德在心里告诫自己,无论那一句是真是假都不要再想下去了,只要回到教会,自己就安全了。  
            对于泰德没有按照事前说好的时间提前回来,教会里的三位主教都没有表现出什么,似乎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唯有拉普拉多鲁,自泰德回来以后就时常用一种若有所思的眼神看泰德,让泰德莫名的觉得不安。  
            他知道拉普拉多鲁有预言的能力,虽然不太常用,但一向非常准确,拉普拉多鲁总看着自己,让泰德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何况,还有那一天没有预兆的一句“人总要向前看,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更加让泰德觉得不安。  
            事情果然发生了,而且来得十分突然。  
            帝国公主突然心血来潮,决定到第七区住上几天,随行的自然有哈克连,这也罢了,出乎意料的是,一起来的还有黑鹰,理由是保护公主安全——听到这个理由黑暗泰德恶狠狠地在心里骂了一句不怎么文明的话。  
            他没办法阻止公主来教会,但是他离开总可以吧?但是转念一想,如果自己一踏出第七区的界线,阿亚纳米就可以把自己抓起来,那岂不是自投罗网?如果留在教会,虽然有可能和阿亚纳米撞上,但在教会,阿亚纳米起码不敢随意妄为吧。  
            在泰德犹豫不决的考虑中,时间到了。  
            公主到来以后,泰德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除非有必要的事情,决不肯踏出房间一步。哈克连倒是抽空来了一趟,安慰泰德说黑鹰的人不会在教会里乱转,所以你不用太在意——他仍然认为泰德是记恨着拉古斯灭国的事。  
            对于哈克连的安慰,泰德只能报以微笑,什么都不能说。  
            然而,该来的还是来了,想躲也躲不掉。  
            晚上,泰德起来上厕所,犹豫了半天才敢出去——这两年来他一直住在客房,而帝国来的那些人,也一样被安排在了客房。  
            看一眼外面,只有昏暗的火在燃烧,半个人都没有。泰德不由得想,这样的时间走廊上一个人没有,如果被撞见,那可是被人做什么都没人救呐……  
            泰德因为自己这不吉利的想法打了寒颤,但是厕所是不能不上的,泰德犹豫半晌,还是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快速地解决完问题,泰德回来的时候走廊上夜深人静空无一人,泰德一面走一面想,自己这几天可真的是紧张过度了。  
            


            9楼2010-04-20 1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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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要走到自己房间的时候,泰德冷不丁地听见一个让自己血液冻结的声音:“小老鼠终于肯露出头来了?”泰德一瞬间僵在那里,然后准备狂奔而去,有力强硬的手臂挽住他的腰,不容抵抗的把泰德压在墙上。  
              泰德反射性的要张口惊呼,迎来的却是一个又浓又烈的吻。  
              被阿亚纳米的举动惊得脑海里一片空白,等泰德反应过来,立刻恶狠狠地咬下去。血腥气立刻弥漫整个口腔,阿亚纳米却仍然固执地不肯放开他,手伸进头发里用力后拉,强迫泰德抬起头来更方便他亲吻。  
              分不清是谁的嘴唇破了,血混合了唾液顺着嘴角滑落,泰德一开始还在阿亚纳米怀里激烈挣扎,然而当阿亚纳米强行把一条腿插(百度)进他的双腿之间,以一种几乎可以称之为挑逗的方式摩擦的时候,泰德也只能思维空白的任他为所欲为了  
              阿亚纳米感觉到了泰德的软化,动作缓和下来,牙齿,嘴唇,上颚细小的突起,任何一部分都不放过。  
              等泰德因为缺氧——或者还有其他的原因——而软倒在阿亚纳米怀里,嘴唇的贴合才分开,头脑里似乎有一群蜜蜂嗡嗡叫,泰德眩晕得站不住,只能任由阿亚纳米继续以一种暧昧的方式把他压在墙上。  
              大口呼吸冰冷的空气,泰德却一点都不觉得冷,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情焰在缠绵燃烧,和阿亚纳米贴合的地方都在发热,嘴唇,胸膛,下腹,大腿内侧,都像靠近火焰一样觉得灼热。  
              头脑渐渐清晰,泰德一抬手——他的动作阿亚纳米却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轻松准确地握住手腕压在头顶,在耳边危险地低语:“现在才知道反抗……不觉得太晚了么?”  
              泰德被阿亚纳米那嘲讽的口气气得咬牙道:“一点都不晚……呀啊!”  
              后面的话他再也说不出来了,因为阿亚纳米突然隔着衣服描绘着最要命的地方,泰德必须要用力咬住嘴唇,才能让自己不发出什么羞耻的声音。  
              “这不是还记得我吗?看来那药很管用。”很满意泰德的反应,阿亚纳米隔着衣服轻轻揉按着,不出所料的听见泰德喉咙里越来越难耐的声音。  
              因为身体背叛了理智,泰德气得几乎要流出泪来,横一横心,用力咬一下舌尖,尖锐的疼痛让神智有一瞬间的清明,泰德抬腿用膝盖顶向阿亚纳米——虽然很缺德,不过现在泰德也只能想起这一招了。


              10楼2010-04-20 1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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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泰德的反应激怒了,泰德还没有顶到,阿亚纳米就强硬地握住膝盖向旁边分开:“怎么不听话?”他用一种危险的口气说道,泰德忍不住觉得全身发冷,“……那一天晚上你明明就觉得很快乐,不是么?”  
                这一次泰德是真的哭了,愤怒,羞愧,耻辱,还有说不清的委屈一起涌上心来,眼泪无声滑落,呼吸哽在胸口喘不上气来。他和阿亚纳米在一起生活了十年,虽然说不上宠爱娇纵,但也不曾这样冷硬对待,一时间眼泪控制不住的潸潸而下。  
                阿亚纳米丝毫没有因为泰德的眼泪而放缓动作,手强硬地探进衣服里面,抚摸着大腿内侧光滑的皮肤。泰德激烈地挣扎起来,紧闭着眼睛,从陋咙里溢出断断续续的哽咽。  
                “我本来没打算在这里的,不过……”湿热的呼吸拂在耳边,泰德觉得有一瞬间自己的心跳停止了——阿亚纳米要在这里!  
                衣服被褪下来,阿亚纳米把泰德转过去面对着墙壁,手指顺着脊椎一路向下——泰德几乎要克制不住的尖叫起来,然而有一丝神智告诉他现在这样的情况不能被人看见。他只能在阿亚纳米的双臂间无声的挣扎反抗,企图依靠自己的力量脱离现在的困境。  
                阿亚纳米忽然停下来:“是谁?”他警觉的望向走廊的拐角处。泰德试图利用阿亚纳米分神的时间逃走,但是阿亚纳米依然牢牢的禁锢着他。这让泰德又是气急又是慌乱,依阿亚纳米的反应看,应该是有人靠近了,他不敢想自己现在的样子被人看见会怎么样。  
                过了片刻,才有人自走廊那头走过来,白色的主教服在昏暗当中格外的显眼。泰德一眼瞥见那头银紫的头发,稍微松了一口气,是拉普拉多鲁主教。如果被什么人撞见比较不最糟糕的话,那就一定是拉普拉多鲁。  
                “阿亚纳米参谋长这么晚没睡,是客房哪里没有布置好吗?”拉普拉多鲁没有直截了当的问阿亚纳米在对泰德做什么,只是心平气和的询问阿亚纳米客房如何。  
                阿亚纳米注视他一瞬,才放开禁锢泰德的手臂。泰德一溜烟躲到拉普拉多鲁背后。慌乱地整理衣服。拉普拉多鲁不引人注意的轻轻按住他肩膀,因为这温柔的抚触,泰德的情绪一点点平复下来。  
                “不,客房很好。”阿亚纳米简洁的道,目光仍然跟着泰德,“只是在教会里,碰见了逃走的宠物。”  
                拉普拉多鲁察觉到阿亚纳米太过直接的眼神,向前踏前一步,把泰德挡在身后,明白无误的宣示保护的意图:“是吗?那恭喜阿亚纳米参谋长了。”  
                阿亚纳米似乎带着嘲讽的意味笑了一下:“可是它很不听话,不肯跟我回去……呵,还被它咬了一口。”拉普拉多鲁可以感觉到,泰德在自己身后,寻求安慰一般的攥住了自己的衣角,  
                “这种事情也是要看自愿与否吧。”拉普拉多鲁感觉到了泰德的紧张,无言的在下面握了握他的手,“如果不愿意而强迫的话,对是也没好处吧。”  
                阿亚纳米的目光,停留在了被拉普拉多鲁握住的泰德的手:“可是它会属于我,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默不作声的点头,拉普拉多鲁对阿亚纳米浅笑:“不管怎么样也好,阿亚纳米参谋长请休息吧。这孩子是我的助手,今天晚上有重要的药材要收获,先走一步。”他向阿亚纳米点头,带着一直不发一言的泰德离开。  
                等到了花园里,泰德才逐渐缓过来,他坐在凳子上,无声地把自己蜷缩起来,把脸埋进手心里,冷汗一层层冒出来。  
                拉普拉多鲁也不说话,只是一下下地抚拍着他的脊背,无声的安抚着泰德的情绪。过了好一会,泰德才哑着声音道:“谢谢……拉普拉多鲁主教。”  
                沉默的摇头,拉普拉多鲁叹道:“我听见花儿在不安的喧嚣,知道要出事,去你房间也没有人……抱歉,我去的晚了。”  
                


                11楼2010-04-20 1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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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起头来苦笑,泰德轻声道:“没有那种事,拉普拉多鲁主教。”他看着那一轮半圆的月亮,撒下冰冷的光辉,也觉得有点冷了——现在是四月,夜晚的天气仍然带着凉意,他又穿得单薄。然而微冷的天气,也正好给身体降温,消除阿亚纳米所留下的燥热感。 
                  犹豫了良久,拉普拉多鲁最后还是轻轻问道:“阿亚纳米……是泰德不愿意去第一区的原因吧?”他已有七分肯定,有此一问不过是确认一下。  
                  “是。”事已至此,泰德认为已经没有隐瞒什么的必要了。虽然心里苦涩,还是爽快的承认了。  
                  拉普拉多鲁没有料想到泰德会怎么爽快,愣了一下才道:“我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只是泰德,一味的逃避没有用处,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总是要处理的。”  
                  默默点头算是应了,泰德过了一会兀然道:“拉普拉多鲁主教……我的本名,并不是泰德•克莱恩。”他犹豫应该怎么说,回头看见拉普拉多鲁温柔安然的看着他,像是在鼓励他说下去,便微阖了眼道,“我原来的名字是……是巴鲁海德•提亚修•拉古斯。”  
                  “我知道。”虽然没有想到泰德会自动说出身世,拉普拉多鲁还要柔声回答道。  
                  泰德也淡淡笑一笑:“我知道你们猜出来了……但是自己说出来,意义不一样。”他无意识地扭绞着手指,“阿亚纳米……他,杀了我的父亲,所以,我不可能,也不会和他发生什么。”  
                  不能爱,也不想恨。那就只能远远避开,永不相见,也许会觉得不舍,也许会怀念,但是总好过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既然如此,不见也罢了,相见总是难堪。  
                  拉普拉多鲁转过头来,平静看着泰德道:“泰德恨他么?”凭借泰德那复杂哀伤的表现,他不用预感都知道,泰德对阿亚纳米决不会只是恨,不然也会远远避到教会来,宁愿自己愁肠百结,也不愿意去面对。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泰德喃喃道,“我知道……我,我不想杀了他。……我下不去手。”  
                  我跟你走。但我凡是活着一天,必会日日想着杀了你。幼年时那样坚定决绝的宣言,到现在竟然怎样都无法履行了。不用说自己能否得手,只说自己能否出手伤害阿亚纳米,就无法肯定。  
                  泰德啊泰德,究竟是什么软化了你意志,冲淡了你的仇恨?就真的只是十年的朝夕相伴吗?难道不是软弱的渴望温暖,从而对杀父仇人产生了依恋?  
                  拉普拉多鲁默默注视他半晌,抬头看一看月亮,忽然站起来拉他起来:“时间到了,泰德,我们去看花儿吧。”他引莫名其妙的泰德走向花园深处,轻柔道,“这些事情,别人都没有办法评判或替你决定,你只能自己作出决定,我只希望,到后来,你不会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  
                  泰德苦笑:“我已经在为事情发展到这种境地后悔了。”他强打起精神,“拉普拉多鲁主教,我们去看什么花?”按理说花朵一般是白天绽放,但是拉普拉多鲁总有些罕见的品种让人惊讶,泰德一点都不为花朵夜晚开放而感到惊讶。  
                  神秘的摇一摇手指,拉普拉多鲁低声道:“是这个世上,最难见到的花儿哦。”他顿一顿又道,“你今天太激动了,不要在现在作什么决定,等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再说,明白吗?”  
                  对于拉普拉多鲁的善意,泰德只能点头。  
                  有水。很深的水,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冷冷的光,微有细小的水波声响起来。水边有植物茂密生长,姿态清贵,像是姿容优雅的美人——不,是男子,在优雅中自有傲人的风骨凛冽。  
                  “只有这几株了,”拉普拉多鲁静静的道,这声音都是最静谧的,“我当初花了好多时间才找到……只在有月光的夜晚盛开。”  
                  淡青色的花苞不断的膨胀,那种成长是肉眼可见的。生长到极限就发出“啵”的一声轻响。水光四溅。  
                  然后白色半透明的花瓣,一瓣一瓣旋转着盛开,慢慢舒展着,花蕊如同钻石般晶莹璀璨闪亮无瑕,垂着的花枝上,流下水滴,像是哭泣一样。  
                  “这大概是世界上仅有的月之露了,”拉普拉多鲁声音轻柔得像是害怕惊扰那盛开的花朵,又有着无法压抑的,对造物主的虔诚礼赞,“很多人都认为它灭绝了,我也是机缘巧合,才找到一株,后来才慢慢培育。  
                  是的是的,我知道。泰德几乎想要流泪,眼睛因为长时间不予闭上而刺痛,他舍不得闭眼。  
                  “它被人称为……“拉普拉多鲁的话还为说完,泰德就恍惚着接上:”……它被人称为,月下哭泣的美人。“  
                  美得惊心动魄。  
                  眼睛在刺痛,然而泰德已经流不出泪来了,他想起很多很多的过往,想到胸口疼痛,如同撕心裂肺。  
                  经过漫长的岁月,战争已经褪色成古旧的老照片,模糊而带着过去沉腐的气息。然而染上的鲜血,依旧红得触目惊心。那些扭曲成奇异角度的恐惧的脸,支离破碎的尸体,都在记忆里深深留下印迹,还有镇魂歌响彻天际。  
                  月之露,他以前是见过的,在拉古斯的王宫,只在有月光的夜晚盛开——年纪尚幼的他当时根本不知道月之露的珍贵,只记得母亲抚在自己头发上的手,还有那温柔恬静的笑容:巴鲁海德,我嫁给你父亲的那一天,月之露开了哦。  
                  那灿白如银如雪的花朵并没有在泰德心里留下多大的印象,深刻记得的是,母亲温柔的喜悦和手心的温度。  
                  后来,在拉古斯王宫的月之露死了,泰德记得母亲遗憾了好长时间,自己当时还说长大以后要替母亲再找一株来,母亲笑着摇头说,不必了,花儿还是应该长在它愿意长的地方才对。不过巴鲁海德,如果有机会的话,要替母亲再看一次月之露哦。


                  12楼2010-04-20 1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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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在传说中,月之露是无法嫁给自己心爱之人的女子所化,因为自己遗憾而死,所以会保佑所有看见它的人都会获得幸福的爱情。  
                    深刻在脑海的记忆一幕幕翻腾着涌上来,混乱着叫嚣着,你这个离弃了国家离弃了亲人的背叛者!  
                    “泰德?”拉普拉多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泰德惊了一下,从梦魇般的遗迹里挣脱出来。抬头看见拉普拉多鲁担忧的神色,泰德恍惚着喃喃:“拉普拉多鲁主教……能让我自己在这儿待一会么?”  
                    “泰德,晚上很冷,你又穿得这么……”拉普拉多鲁话未说完,泰德就打断了他:“不要紧的,拉普拉多鲁主教……我不怕冷。”  
                    拉普拉多鲁深深看着他,最后同意了:“不要坐太久,早点回去睡觉吧。”他抬手摸了摸泰德的头发,泰德抬头勉强对他笑一笑,沉默的应了。  
                    他自认不是脆弱的人,但是一牵扯的阿亚纳米,全部的冷静坚强都会溃不成军。  
                    无数次反复对自己道,不要软弱,不要背叛,不要离弃了你的父母祖国。阿亚纳米,那是一切光明万物之敌、是阴影之名、是黑暗之名,是光明的反义所有灾祸蛊毒之名!  
                    终究是逃不过的克星啊。  
                    冰冷眼泪干涸在颊边,无痕的伤。玉白色的月亮渐渐西沉,太阳却还未曾挣脱地平线的束缚,最黑暗的时刻。那丛在月下哭泣的美人,也逐渐消散了那灿白如银如雪的光华,渐露颓势。  
                    与此同时,在宽大的窗户旁边,阿亚纳米也在朝外远望——虽然在夜幕的笼罩下,所有的一切都模糊不清,都被黑夜的羽翼覆盖。  
                    自从第一眼看见泰德,阿亚纳米就知道他是命运转动的钥匙,潘多拉魔盒,弥卡艾尔之瞳的容器,竟然都是那小小的身体,纯洁无垢的表面,腐烂黑暗的内里,当光与影皆被吞噬末日降临,那小小身体将流出鲜红血液,成为第一份祭品。  
                    当手指触及那柔软皮肤,将那身体拥入怀中,不曾感受到的战栗冷冽瞬间冻结神经,神经末端被巨大利刃贯穿,分离长久得仿佛永恒的时间以后,身体,精神,灵魂一起波动沸腾,那是自己。  
                    最•完•整•无•缺•的•自•己。  
                    年幼孩子说出的复仇宣言,满含着刻骨仇恨(多么诱人的气味),眼中的坚定引人发笑,噙着眼泪,却断然决定把自己交给杀父仇人——只因为神父,让他活下来。  
                    无法取出弥卡艾尔之瞳,是个不大不小的问题,反正自己有的是时间,来玩一场豢养游戏也是不错的选择?  
                    接触再轻松不过,借由饮食,肌肤接触把哏罪恶的药品融进每一个细胞每一滴血液,渗入灵魂。软化心中最坚贞不移的信念——终究只是个孩子,又似乎看起来笃定自己不会杀了他,这些做起来对自己而言轻而易举。  
                    眼中坚冰逐渐融化,仇恨执着终有一天会消散于无形,心甘情愿的向自己臣服顺次,自愿献上弥卡艾尔之瞳,开启魔盒的钥匙——呵,其实要他臣服何需要药?本来就是自己的支流和补充,他怎么可能拒绝得了自己?  
                    然而自己却遗忘了,豢养游戏,两个人都不可能摒弃感情全部由理智来主宰行动,泰德如此,阿亚纳米自己也不可能例外。  
                    阳光明媚,春深似海,初长成的少年在树下眉眼盈盈,眼中有翠色深湖,可以让人溺毙其中——便是那时,心魔顿生。  
                    心魔么?他本来就是集中了所有罪恶恐惧的死神,再多一项又怎么样?泰德•克莱恩的一切本来就是献给他的祭品,就算再占有那身体有能怎么样?  
                    凭着兽的本能撕裂他的骨骼,吸吮他的脑浆,划破他的皮肤,舔食他的体液,吞咽他的血肉,扯掉他的翎毛,撕碎他的羽翼,令他永远不能再度重生。  
                    这是完美!  
                    然而他逃了,在阿亚纳米用了那腐蚀灵魂吞噬意志的药之后,前一刻还顺从的接受一切凌驾侵犯,断断续续的哽咽啜泣不具备任何让阿亚纳米的条件——然而下一刻,他却已经远避天涯。


                    13楼2010-04-20 1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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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泰德•克莱恩的软弱逃避,却也是阿亚纳米自己的疏漏,以为有了那罪恶之药十年光阴,他早该丢盔卸甲,却不料他仍然有意志支撑他远远逃离。  
                      这算是难得的失误?  
                      东方渐露微白,已经要到破晓时分了。阿亚纳米无意识的把目光投向花园,一泓清澈水流之旁,有一个小小的身影。  
                      阿亚纳米的敏锐目光,立刻就认出了那是谁。“这孩子是我的助手,今天晚上有重要的药材要收获”,拉普拉多鲁竟然让他在室外待了一夜?  
                      顺着旋转的楼梯一路急奔而下,阿亚纳米心中有莫名黑火燃烧,愚蠢的男孩,竟然穿得那么单薄任凭夜露浸湿……还是说,他对自己的存在深恶痛绝,连共处在同一屋檐下都不愿意?  
                      不!  
                      泰德•克莱恩是他手中穿了线的木偶,操纵的丝线紧握在自己手中,纵然他软弱任性的逃到教会寻求庇护,这已深达灵魂的线却还未曾断裂——不,就算是天涯海角,这线他也决不允许断裂。  
                      泰德惊慌抬头四处张望,那是什么?熟悉的恐惧的,明明想要归依其中却强迫自己逃离的气息,在空气中氤氲缭绕,混合发酵成让他忍不住深深呼吸的存在。  
                      是……阿亚纳米?  
                      想要跳起来,远远的离开这里,逃到天涯海角。坐了一夜的身体却僵硬得不受控制。何况还有不知名的存在,让他的双脚如同被钉在地上,无法移动分毫,只能无措的等待最不愿意看见的人来到自己身边。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不必用眼睛,耳朵,或者其他什么感官,泰德就知道阿亚纳米已经悄无声息的来到自己身边。理智不顾一切的想要远离,却另有着魔受了蛊惑的灵,用破碎的声音在泣诉呼喊敌人的名,  
                      绛紫双眸褪色成玫瑰凋零的暗红:“因为你是潘多拉魔盒,我的支流与补充。”阿亚纳米露出淡漠笑容,泰德无法克制的注视,“本来想揉碎你未丰的羽翼……不过,现在我有更好的办法处置你。承认吧,我是你唯一的归依。”  
                      没有黑暗,就没有光明,何况他的身体里又藏着魔盒和弥卡艾尔之瞳,如果没有费亚罗廉,泰德•克莱恩不过只是虚词。  
                      不应该出现的渴望带着腐蚀性,那着了魔的灵在欢欣呼喊,泰德真怕另一个自己会撕破这皮囊扑进阿亚纳米怀里,向他曲下双膝。“我要……我要杀了你!”破碎嘶亚的咆哮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此刻应是凛然无畏的直视杀父仇人,然而一对上暗红火焰燃烧的双眸,莫名的不舍依恋从灵魂中涓滴渗出。  
                      “要为了无用的血缘憎恨我吗,泰德•克莱恩?”阿亚纳米的声音出奇的温和,仿佛在诱惑泰德心甘情愿的靠近,“很冷吧,过来。”他注视泰德苍白僵冷的指尖,看他凝出空咒却只是流动掌心,无法向自己掷来。  
                      “……你是灾难和不幸的来源,阿亚纳米。”哽咽卡在胸口让泰德川不过气来,如果说这番复仇的宣言只是被血缘道德利刃抵在咽喉硬逼出来的,那他真应该为自己软弱羞愧致死,“但我凡是活着一天,必会日日想着杀了你。”幼年时的坚定不移,早已被种种原因腐蚀——不,要责备也只能责备自己,为何要软弱了自己的意志。  
                      不再打算以语言让泰德屈服,阿亚纳米认清了如果自己不使用强硬手段泰德只怕永远不会听从自己。一步步走近泰德,看他的神情由痛苦挣扎变化为悲伤恍惚。  
                      眼看阿亚纳米向自己走过来,无名的热让泰德颤抖,喉咙又干又渴——泰德恍然察觉出来,在那黑暗的走廊里,让自己燃烧的不是被阿亚纳米点起的情(百度)欲,而是源于灵魂的呼喊燥动,一定又什么东西错了……依恋也好不舍也罢,这已经超过了正常范围。  
                      “你……对我用了什么?”鼻腔里盈满酸疼哭泣的冲动,随着阿亚纳米越来越近,泰德心里的恐惧一点点加深——不是恐惧自己会遭受怎样的命运,而是恐惧自己会忘记。忘记他是费亚罗廉忘记他毁灭的本性,忘记杀父之仇忘记拉古斯血流成海白骨如山,忘记那镇魂歌曾经响彻天际。  
                      


                      14楼2010-04-20 1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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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亚纳米铁着脸把泰德抱出来的时候,拉普拉多鲁和弗拉乌都沉着神色看他。弗拉乌看起来很想冲上前和他打一架,但是被一脸严肃拉普拉多鲁制止了。  
                        对那两人视而不见,阿亚纳米径直抱着已经昏过去了泰德打算回房间,隔着衣服他都能清晰的感觉泰德灼热的体温——也是,在花园里坐了大半夜,又落到水中,这次肯定要生病了。  
                        “费亚罗廉,你竟然会把这孩子弄成这个样子。”瞥见泰德显出不正常潮红的脸色,拉普拉多鲁沉声道。  
                        淡淡扫一眼拉普拉多鲁,阿亚纳米扬起一点嘲讽的笑:“库洛菲,我比记得我怎么爱管闲事。”  
                        “但是这孩子不同。”拉普拉多鲁丝毫不让,“把他给我。”他不顾弗拉乌的制止,径直走过去,示意阿亚纳米把泰德交给自己,“他生病了,你想让他继续严重下去?”见阿亚纳米牢牢抱着泰德没有松手的打算,拉普拉多鲁又加上一句。  
                        哼了一声,阿亚纳米犹豫了一瞬终于打算把泰德交给拉普拉多鲁——反正他怎么样也逃不掉——但是半昏迷的泰德却紧紧抓着他的袖口不放。察觉到阿亚纳米想放开他,脸上露出马上要哭出来的表情。  
                        见状拉普拉多鲁叹气,不再让阿亚纳米把泰德交给自己:“去你房间。”他简洁地说道,阿亚纳米这一次倒没说什么,点头同意了。  
                        弗拉乌和拉普拉多鲁落在他后面,一路见拉普拉多鲁沉默不语,弗拉乌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道:“拉普,干嘛要对那家伙这么客气?干脆打一架把那小鬼抢过来保护好不就行了?”他虽然压低了声音,却也故意控制在阿亚纳米可以听见的范围内。阿亚纳米的脚步一顿都没有,规律平稳的走向他的房间——弗拉乌顿时觉得无趣。  
                        脸上带着笑,拉普拉多鲁狠狠瞪他一眼:“这是命啊,弗拉乌。”口气和阿亚纳米一样也是淡淡的,拉普拉多鲁眯起眼打量了一下稳稳抱着泰德的阿亚纳米,“而且,三个打一个,我们没什么胜算。”  
                        到了阿亚纳米房间,拉普拉多鲁视而不见阿亚纳米想要杀人的目光,自顾自的替泰德擦干净水换上衣服。等给泰德灌下药去,把他塞到床上,拉普拉多鲁才转过去对阿亚纳米道:“你想怎么样,阿亚纳米?”  
                        阿亚纳米打量一下他,这是拉普拉多鲁第一次唤他的人类名:“带他回去。”七鬼神和费亚罗廉是不可共存的敌人,但是拉普拉多鲁和阿亚纳米并没有什么怨仇——阿亚纳米敏锐的察觉到,拉普拉多鲁并不想用武力解决问题。  
                        “喂,听好了,这臭小鬼虽然又别扭又不可爱,但是你若想……”  
                        “只要泰德自己愿意。”拉普拉多鲁打断弗拉乌,径直向阿亚纳米道,“而且,不论什么情况下,你都不能以任何手段,任何方式伤害泰德。”要取出潘多拉魔盒必须要撕裂灵魂,也算是伤害泰德,不能以任何手段,任何方式伤害泰德,就意味着阿亚纳米无法取出潘多拉魔盒。  
                        哼笑了一声,阿亚纳米把目光投在泰德潮红的脸上:“就算我想你们保证,你们就会信?”  
                        拉普拉多鲁平心静气地道:“不是向我们保证,是你向泰德保证——等泰德醒了,你自己和他说,如果他愿意和你走,教会决不会阻拦,若他不同意,你别想带他离开教会一步。”沉一沉心绪,拉普拉多鲁轻声道,“我想你还不至于违背向泰德作出的保证。”  
                        沉默注视泰德半晌,阿亚纳米突然道:“他会同意。”语气笃定得仿佛泰德会同意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再说什么,拉普拉多鲁把药放在桌子上:“等泰德醒了,让他吃点东西再吃药。”他拉了弗拉乌一起出去,要关门了,又对阿亚纳米道,“我要提醒你,泰德现在在发烧,等会大概会更厉害,为了他的健康着想,我劝你最好不要打算对他做什么。”  
                        阿亚纳米面无表情的点头,拉普拉多鲁拉了很不高兴的弗拉乌出去,弗拉乌忿忿道:“就算不用和他打起来,也不能让他和小鬼在一起呐,那家伙一定会用强迫泰德和他一起走……”


                        16楼2010-04-20 1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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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拉乌,”拉普拉多鲁停下来,安静的深深注视他,“这件事,我们谁都不要去管了,泰德会自己作出决定。感情的事,谁都强迫不了的——你还没看出来吗?泰德喜欢阿亚纳米啊,只不过不愿意承认罢了。”  
                          暂且不论拉普拉多鲁和弗拉乌对于这件事情的分歧,房间里只弥漫泰德急促零乱的呼吸,阿亚纳米无声注视他,汗水濡湿头发粘在额上,阿亚纳米深手拨开,却听见泰德无意识的梦呓:“我想……我想回去。”  
                          为了这毫无征兆的呓语怔了一下,阿亚纳米愕然:那句回去,泰德是想回哪儿去?拉古斯吗?还是……第一区?  
                          踌躇片刻,阿亚纳米轻抚泰德额头:“睡吧。”他叹息般的说。虽然明知道泰德是在发烧说胡话,但是阿亚纳米还是觉得应该安抚一下,泰德很明显是在做梦,对需要休息的泰德可不是件好事。  
                          “外面……不好。”含糊不清地喃喃着,泰德的眼球在薄薄的眼皮下颤动着,“不敢回去……”  
                          不敢回去?  
                          虽然很想知道泰德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说出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阿亚纳米认为不应该让泰德再做梦下去了。犹豫一瞬,阿亚纳米轻轻抚摸泰德脸颊,如同抚摸一加易碎的瓷器,用最轻柔的声音低语:“睡吧,什么也不用想。”  
                          也许是阿亚纳米的抚摸让泰德觉得有了安全感,他沉沉睡去,再没有呓语。  
                          等泰德醒过来,已经是下午了。早上和中午阿亚纳米都是匆匆吃了一点东西,便一步不离的待在泰德身边。拉普拉多鲁的药很管用,不到中午泰德的烧就退下去了,只是一味睡着,没有醒过来。  
                          迷蒙着睁开眼睛,头脑里仿佛有一群蜜蜂,在不断的嗡嗡作响。视野破碎模糊扭曲失真,整个世界变成荒诞的一片。  
                          “醒了?”熟悉的淡漠的声音让全身血液冻结,泰德僵在那里,任凭阿亚纳米坐在床边,冷洌绛紫倒映进视野,一瞬间激起恸哭冲动。  
                          阿亚纳米在在床边,俯身看向泰德。翠绿眼睛凝滞片刻,泰德忽然从床上坐起来,手心里空咒流动着冷蓝光华——阿亚纳米轻而易举的化解,攥住泰德手腕:“现在好想反抗?”  
                          不用阿亚纳米把他怎么样,头脑里突然炸开的眩晕让泰德倒回床上。阿亚纳米皱眉想把他扶起来,却被泰德一把甩开:“离我远点!”喉咙里迸出嘶亚低喉,喉舌干得每说一句话都像是有刀子在割。  
                          瞥一眼没有力气还硬在逞强的绿眼睛小猫,阿亚纳米决定先不去理会他,起身端来一杯水,无视泰德的激烈反对,把杯子凑近干裂嘴唇:“喝水。”泰德抿紧了嘴唇打算拒不执行,阿亚纳米又淡淡加上一句,“想让我喂你?”  
                          脸色白了一白,又笼上一层绯红。泰德大概能猜出来阿亚纳米是怎么个“喂”法,又很不甘心的意识到自己现在不管怎么都打不过阿亚纳米,泰德乖乖张嘴喝水。  
                          沉默对视,泰德惊慌发现那种感觉又在腐蚀自己,亲近的冲动,想要靠近他,想要感受到他的气息……猛地屏住呼吸,用力咬一咬舌尖,泰德不允许自己有一丝一毫的软弱屈服。  
                          阿亚纳米却忽然牵过泰德的手来,一把短刃拍在了他的掌心:“你不是想杀我么?”他带着浅嘲淡讽道,“那就动手啊,泰德•克莱恩——只要你下得了手。”  
                          泰德瞪着手中的锋锐利刃,他知道这是什么,军队里用来做防身武器的匕(百度)首。阿亚纳米就坐在自己旁边,似乎毫无防备,如果现在下手的话……牢牢握住柄,刃锋抵上阿亚纳米咽喉,他不躲不闪,翠绿与绛紫对视,泰德咬牙对自己道,只要一用力……  
                          最后,却终究下不了手。  
                          长叹一声,泰德颓然把染血的匕(百度)首掷在地上,倒回床上,自暴自弃道:“杀了我吧,阿亚纳米。”  
                          锋锐利刃还是划破了皮肤,有一线殷红缓缓滑落,阿亚纳米却恍然未觉,坐上前去,把那别扭固执得让人头疼的小猫圈进怀里。泰德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抵抗,任由阿亚纳米一下下抚在自己背上,眼睛越过他的肩膀,望向不知名的虚无。


                          17楼2010-04-20 1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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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我回去。”阿亚纳米在泰德耳边低语。  
                            翠绿眼睛里划开一丝冷嘲:“然而让我做个被药物支配的玩偶?”他声音里冷硬如冰的意味,“够了,阿亚纳米,我承认我杀不了你——你的药很管用——但是,我绝对不会跟你回去。”  
                            阿亚纳米把泰德推开一点,泰德不确定的眨了眨眼睛,他看错了么……阿亚纳米那个眼神是,被逗乐了?  
                            “没有任何一种药物可以让人产生感情,起码现在还没有。”阿亚纳米继续用一种淡淡的口气叙述着,但是泰德发誓自己在里面听到了愉悦,“成功的前提条件是,必须是被下药者原本就对下药着有感情,不论是微小还是浓厚。然后,就像水底沉淀的东西会被搅上来一样,药物可以使本来也许微不足道的感情浮出水面,成倍增长。”  
                            所以说,背离之药之所以会产生作用,是因为在那之前,自己就对阿亚纳米怀有感情的缘故?泰德痛苦的闭上眼。够了,阿亚纳米,你何必再用这件事情来侮辱我呢?对于一个爱上敌人的傻瓜,你就觉得这么有兴趣玩弄么?  
                            敏锐地察觉到泰德在想什么,阿亚纳米牵起他的一只手:“我本来以为,用了背离之药以后,你会像个崇拜者一样,顺从我尊敬我……不过,”他脸上扬起一点邪(百度)恶的弧度,“很显然,这不是背离之药的作用。”他低头,把泰德纤长手指含进嘴里。  
                            泰德“啊”了一声,就哆嗦着说不出话来,红着脸想抽出手来,阿亚纳米又握得那么紧,又加上种种原因造成的身体物力,泰德挣扎了两下,就只能任凭阿亚纳米对他为所欲为了。因为还有发烧的余韵,所以神经格外的敏(百度)感,能清晰的感觉到阿亚纳米的舌头仔细描绘手指的形状……  
                            放开泰德的手,阿亚纳米很满意的看见泰德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他一松手,泰德就刷地把手缩了回去。  
                            “跟我回去。”阿亚纳米再次重复。泰德看起来有所软化,但还是强道:“你以为我会跟你回去,让你得到潘多拉魔盒?”声音渐低,泰德说得不无苦涩。阿亚纳米当初会不杀自己,就是为了得到潘多拉魔盒啊。  
                            这一次轮到阿亚纳米叹气了:“如果你答应跟我回去,那三个也不会放人,我要先下保证,不会用任何手段,任何方式伤害你,他们才会放人。”  
                            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泰德不能置信道:“你答应了?”阿亚纳米可不是会下那种保证的人啊,虽然泰德相信阿亚纳米承诺的事会履行,但是他不会受人威胁吧?  
                            “是向你下保证。”阿亚纳米面无表情的纠正,“只要你同意了,而且是自愿的,我就可以带你走。”  
                            拉普拉多鲁主教……就这么,把自己给卖了?很清楚会和阿亚纳米达成这种协议的人会是谁,泰德有冲动立刻跳下床去问个清楚,但是他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允许他那么做。  
                            于是他自暴自弃道:“我饿了。”  
                            半个月后,随公主一起来教会的人里面,多了一个人,公主的教会旅行宣告结束,那个人也和随行人员一起回第一区。  
                            对于哈克连复杂难言的目光,泰德总觉得不好面对,逃避的本性又发作,索性日日避开了哈克连,和在一起仍然觉得别扭阿亚纳米待在一起——当然,这夜深人静在阿亚纳米半强迫的要求下产生的。  
                            “那个药……你不会再用了吧?”临离开教会的时候,泰德多少有点忐忑不安。  
                            阿亚纳米抬眼看他:“不会用了。”他保证道,顺便把泰德拉到自己膝上,“但是很有用,不是吗?你还是逃不开。”他轻轻吻了一下泰德嘴唇。  
                            “不,”带了叹息的意味,泰德贴着阿亚纳米嘴唇轻道,“逃不开的是你。”  
                            (完)


                            18楼2010-04-20 1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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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是夕雨霏被盗么?夕酱你被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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