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凌凌一杯白水，无茶无叶，指背推着送到对座人跟前，才抬眼，面上似笑又无）“晚间饮茶伤神，且拿清水凑合凑合罢”
（这属实是无妄之灾，纵使无关宗人府半点干系，而今留我苦守着几张画像认人，还顺道拉扯上白禅学衍，连累忙至一处，无知无觉已是半个下午，至这会儿口里乏得要命，尚惦记着要好生歇口气。）
“好在事情已了，上回宗学生乱亦是劳你协助，这回才叫所遇不巧”

（这话正说到点子上，八旗中身份贵重的不在少数，纵使不至于人人同皇族牵扯，就是底蕴差强人意些的，那也是天子脚下喊得出名号的居多，几厢一碰，自谁也不服气谁，宗人府任职的身份自然一样不差，往时亦管得过来，只我与人不同。这话若要细细掰扯，没得面上无光。）
（一口冷水下肚，面上且还笑着）“平素小打小闹谁还管他，不过这两回过分些，说到底没尝过苦头又意气冲天，多亏你了”

“既非首回出现这样的事儿，岂知从前便没肃整过？”（嘴上之笑渐消，多是无奈模样）“见效一时罢了，再者我人微言轻，纵使心有余到底力不足”
（话中虽有自谦嫌疑，实则是乃最真心的实话，倘或功绩如此好得，这世上多的是一言九鼎的大人，哪里会有我这等论不得话语者。不过心间尚且安定，终不骄不躁施行已性。）

“他日未必我还在宗人府辦差”（笑着便是这一句，虽话落人耳并无十分断然，可凡能出口之语哪里是随便能说的，盖因显安私下向我透露过一二，才得即便没定，还敢与眼前人一提。）
“是以宗学如何，还得看其他大人应对，我这遭若不是逢巧，万不该继续插手，还累及你也一道儿”
（时辰渐往后挪，茶杯亦有见底症候，便不再续饮，免吃多了茶水夜里常醒，一壁拦他一拦）“劲儿缓了则罢，这水饮多也不方便”

（几句话的工夫，渐将宗学事谈至无可谈之地步，确系心中不愿再就此闲论，只把一声长叹压在腹中，神色已捎带些困倦，手中茶杯早被扣住，是个做不安稳的意思。）
“瞧着不早了，今儿且暂别，改日再约您一道儿吃酒”
（想必调职一事已在眉睫，不日这宗人府将不容我继续表态，后头事嚼多无味，便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