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与娘子们的酒大多甜丝丝的,只占个酒的名字,很难醉人。所以醉人的是景、是阿善耳后的玉簪花、是夕阳晕在水中的泰半风光,或者说,是阿善醉在回忆里,这才醉在明宫的缝隙与角落里。
她吃醉了,否则不会轻易地将母亲、将心中的名字和盘托出。她再也不是怀春的少女,而是一名抗争者,我们都怀揣孤勇,因而我敬她、也敬我自己。
“簪在你头上是美,由你转借我是情,我叹娇花是怜惜,你之释义唤风情,至于学你的——叫作甚么?”
我不点破、只作顽笑。
懒散惯了的人缺少勇气,活在求而不得中的人亦然。我对于许生模糊的映像,都源自善娘偶然的喟叹。她的眼神之中染上了迷茫,隐有覆住清明的态势,我要做无情的破局者,自诩局外人的身份以为行。
“善娘——人怎能寄希望于旁人呢?”
小舟因我直起腰身的动作震颤,涟漪渐次变大,一波未平、一波再起。
“假若现在,你将我推下去,我也只能在溺死前怪罪自己,怎么不会水、怎么轻信你,而无法讲善娘的'不善'。”葱指点水,以小波纹阻大浪,又笑,“诚然,怪罪也没甚么用的。那会子人都要没了,怎样论处错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