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好战的血脉翻涌在唐土、在朝堂,即将替遥远的淮西泼洒出温热,我心中蛰伏的不安因为他的一句“是”而逐渐平息。这大约是一名并不称职的母亲,我只为这一个想要的答案平静而已、并无有得偿所愿的激动。
立必端直,处必廉方——这是决议远赴长安以后,我自寻的戒律,以所有人的并不情愿为泰山、压覆在肩头上,好使周鳐沉静下来、变作周娴。实际上,从呱呱坠地时候至如今,从来不是耶娘待我的要求。但我以此约束自己鲜活跳动的心,好像一旦松开紧箍,就将要抑制不住一些无妄的冲动。
于某些途径,我历来与许多人都背道而驰。例如关珍同一双皇子的亲近,倘若其中的皇子一项替换作幼子,想来我便有些作母亲的感同身受了。而如今,因为阿兕的日益长成,我竟生出些许悔过的意思,它们如春日蓬勃的新叶,无知觉处便萌发了、且以难以观察的速度滋生,还未清晰地观测到,便已是壮观之势了。
但今日并非反思的最佳时机,我只消得到所要的答案,便能够抚慰心绪,甚至于关照旁人的儿子,“襄侯也请旨一往吗?”
周氏世代习文,有赖海晏河清,也并无见过流离失所、不平战事。由是待沙场之印象只以兵法替代,到我这儿更是稀缺,只剩些书册名称。
“需得万千小心,仔细圣人、中宫、珍娘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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