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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昔游于有穷国,其地豪绅以余闻名而相延,乃过其府。
余甫至,见其朱门巍然,垣墙森立,开闼而入,踏锦缎地上,如醉行云中,轻软甚也。庐儿引余穿堂谒室,乃见豪绅,与对坐。真茶从食,俱陈桌上。复酬酢三巡,容色红潮。余目眩转不能止,忽见四下皆人。不啻主人与仆也,其桌者人也、其椅者人也、其柱者人也、其壁者人也、其所履者人也、其梁椽架构亦皆人也。细视之,有男女少老,短瘦肥长。皆面目宛然,须眉历历。然咸口眼严扃,狭腹伏气,如木人然。其衣着随所处而易,在桌则为木,在壁则为朱,在地则为石,一时如堕京冢中。
余大骇,乃惊起。主人以为醉,使仆扶入内室。观内室亦然,但唯有髫秀女子,皆解衵裸躬,此所与外室异。复悚然难安,呼仆至,问曰:“此桌椅四壁,何以为也?”仆低眉曰:“皆固宜为之而所为也。”乃不复言。余惶惑,出,遇主人之子游于园中,遂叩之曰:“敢问府中之雕梁、危椽、檐瓦、板扉、车舆,何以为乎?”其子曰:“木也、砖也、石也、玉也。自我生来固如是,客安有此问哉?”余唯唯言他而退,旋辞于主人。
主人送余门外,余茫惚曰:“君之府第,必有穷国之最也。”主人乃大笑曰:“公之无知甚矣!国中过吾府者,吾不知其数也,是焉足道哉!”余引别,西行百余步,耳犹闻万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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