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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城|湖心平眺]—雪浪山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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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泰十三年,谒山中佛寺,始斋沐而茹素,数日未破,以此善缘结之妙法,故长奉此戒,太元丰和元年,葺别业于此山。
修类乡关,隐之山野,以湖心设亭,自中极目四眺,湖光皆收眼底,群山如列翠屏。
故亲题匾“静观万类”,书楹联“波涌湖光远,山催水色深”。


1楼2022-02-26 22:48回复
    赵时宵雍国剧本第八幕:
    【远隔于尘世的嚣纷,暌别朝堂的宰臣自太元丰和六年后,将常居之地已迁向了山林,竟也自枫红叶落的秋日,显及隐士的风姿,持伞,自霏霏秋雨间,伴与身侧的魏国同行——分明可驾车马,却不知缘由的,更代以了徐步拾阶。枫叶已满尘阶,正是秋意浓时,雪浪山斋的影痕于或浓或淡的山影间,初使人窥。】
    【难得缄默的,我见证着魏国的娴熟,见证着山斋孤居的清净,亦得以面见,回廊影后,独阅于亭中的颀影——雪浪山斋有座同魏国邸很像的亭。】
    梅先生,【自一刹的注视后,引于魏国的启言,只垂下目光,如往日常塑的伪影。】


    IP属地:山东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22-06-18 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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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时宵是位敏慧有灵窍的倾听者。】
      【拾阶而上,山间的岗岩经细雨润泽,染上漉湿的暗影。顶端一间野庙,偶然可见几位僧尼,香火全然称不上繁盛。这是一间再寂寞不过的山斋,唯有丹枫簌雪,尚能记述主人的故事。】
      【行过山路、石阶,又转过几处隐在乳色雾霭中的廊庭,我并不避讳在赵时宵面前展露熟稔,朦胧山色可将枫与雪绘成的画卷尽数匿藏。】
      【她不是见证者,她是画中人。】
      先生。【我施然轻唤梅月忱,唇角漾起浅淡的笑影。】秋深露重,你身子并不好,元也不必相迎了。


      5楼2022-06-18 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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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日霜枫未迟,由山麓仰观,便可窥得灵山中道一片殷红之色。我于水亭侍卷待候,赵芷与小辈并行,始入山斋时,遥观髮间、肩上似撷之有秋露。自致仕徙居后,缘山路行而拜向雪浪山斋的来客已可称为鲜罕。】
        殿下,【我承有旧日的称呼,却未有欲盖弥彰的暇意。而今日的来客,亦早自往来的笺文中,听闻赵芷于她的论评。】
        区区疾症,待之并不必如此小心。
        【案上剖解团茶,因已浸过初汤,玉盏唯余此季新茶碧翠的留色,望之复笑,缓声道。】听闻今日有新客,便择了日前亭山兄所赠——正是当季的新茶。


        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22-06-18 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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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眸光扫过缄默的少女,我略微侧身,抚过她的肩,引她入座。天色温和,苹汀可见熠烁秋光,颇料峭的山斋,也因难得的来客填上几分暖融鲜明。】
          茶若是喜欢,便教他再为你送来些。
          【拢过茶盏,山间少侍者,行事多要亲为。我心照不宣地同梅月忱一道,护宥这寸难得的净土。】
          早先同你提起过的,这是卫皇后的小女儿怀国。【抬眸淡笑,将慈幼一事与他道来。】然我不过是擅读经义的外行,个中关窍,还需先生为她点拨才是。


          7楼2022-06-18 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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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避山斋,时有出入槐阒,便多是帝王问政的姿态,我与内闱——除却太元丰和始载,为燕宁、福宁二殿的宣礼之牵,已并无几分瓜葛,而怀国的闺讳,竟忽使我忆有旧岁,她为回忆所凝结,穿循十余年的光阴,唯余一团模糊的影子与轻而无力的唤声。赵篆向来是一位念旧的人,毋论昔日的靖文夫妇,又或早逝的元妻与梅妃,他们以过分沉重的姿态留存于帝王的胸膺,久已成为不可逾越的羁绊。】
            【梅宵的延续终止于长子的早逝,却又如此奇妙的,于怀国的名讳中予有延伸。赵芷情愿成全她的野心,而我亦无推拒的道理——或许这种变化,启于永泰末年,东宫夜雪的告别,又或者,它于无声时,已启于绵延的时光。】
            【晋庄王、秦文王,又或尔今的齐贤王,怀国主,他们问政于对侧——重影之下,今时亦如昨日。】
            【自文卷与赵芷的添解中,我已初窥她的野心与构设,甫对一双敛有锋芒的双目,加以我的回答。】
            药所如今是属私有,有心格价之下,或可造福于民,可是——来日因物价平抑,市价之道,亏损必无可避,【缓道,】永泰六年,官家与靖文太子曾共推于市易之法,当下因有海贸,市易复将完善而施,若你有心,使此药所之设更生价值,不若来日以完备之态,改为官属。
            【公主求贤而不可问政的道路,于永泰一朝已多有验证,这是并不亏损的交易,却也是自甘奉上权力的开端。有得即需失。】


            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22-06-18 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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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时宵剧本第九幕:
              【皑皑雪中,王朝的生机有如绵延的灵道,又如山行两侧间或得遇的殷梅——它们蛰伏着,隐匿着,却总自罅隙间无尽的显露着。距她之逝,尔已逾有一载,帝王的痛吟与哀恸终如每春皆现的融雪,一阙付与奔水,一阙告向了光阴,我望着伞沿轻落的雪水,竟忍不住——要于此刻轻笑起来。身后已别是缄默而素朴的山亭,身前所踏,是姜照沉默的、稍先一步的行痕。】
              【自持伞的余罅中,我将目光置上初绽的梅影,因此,未有知觉地驻下了脚步。无端的,我竟记起燕宁崩逝之日,她犹心念的,所谓帝王的承诺——记得请他为你撷梅,而这终成我与他皆无暇兑现的谎言。】
              【那么——便由他来为我撷梅罢。难得的,我也生有这样的雅趣与闲情,欲以一朵梅,为何事正囿于心的少年郎贴心的做一段启缘。】
              姜大人,【相距雪阶几重,我见长身玉立的郎君自雪中回目,仍且年轻的脸庞尚未习染松郎一般游刃可余的谑然。便弯目笑起来,】若无他事,便也不必如此匆匆而行。
              【绸伞轻欹,尽使雪粒簌簌而下,我望着雪,望着姜照,望着他的身后,绵延未觉的空山——其后正是王都。】
              今冬雪迟,梅花开得盛艳,【凌寒欺雪,仍笑着,】姜大人,请为我折梅罢。


              IP属地:山东9楼2022-06-26 1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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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浪山斋,红梅添笔。此一岁的长雪终于迟迟的自汴梁天幕飘摇而下,要从城外郊处,尤寒之地先覆,尔后逐缓的伏在灯火的纸笼上,洇深了边泥与山径,最末时才到了繁华与皇城坚实的檐脊。先生别居,未至云深缭绕之处,却也能圈一个闲适雅静,常有故友新臣,拜会辞说。姜照自打明州入朝,以为久受先生传点,休沐拜会,未尝缺列。
                此一日席说散去,见先生与魏国长主要谈,参听所感与近时有疑,就全暂且按下,静待赴一适宜的时日,总归是不焦急的。檐外经由讲说的时辰,诸人来时所印刻的足踏痕迹已倾数重湮于银素之下,皑皑铺整为一望无际的无瑕。再后伞骨撑起分明的天地,再与天公意愿融作合景,姜照未有怜惜而无所顾忌的,破开这平净的雪面,在一枝瑰丽绽地,驻步候等间,浸底渺远的神思在未意料中闪回。
                “您见笑了——无甚他事,请您同行,是臣的荣幸”
                敛掌称礼,旋身致足下深陷化为两个整圆,瞳底遍目的苍雪幕画间,王朝嫡女的眉笑染开了水墨,使及处都可说是风光旖旎。鬼使神差的,便应言举臂,拨开发顶遮掩,轻折一萼红,来取佳人意。纷絮就洋洋洒洒,半作消融的留在发间。
                “殿下,臣有一不情之请,或要在此唐突一叙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2-06-26 1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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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自会依言而行,因灵山的皑雪,因王朝的明珠,而我只需娴熟的向他展露笑意,如同太元丰和七年的秋醺午后,清斋的风彼时似携墨香,而此刻,山麓的风犹是凛然,一段梅香亦疏隐入了雪中。伸指,自霏霏的落雪中,接过一枝少年撷落的梅花,尔后指尖相交,由一刹的触碰为始,交换起余遗的香痕,梅香自也蓬勃。低眸,遂使梅花只落入怀中——我并不吝啬于昭显我的“珍视”。因他已缓滞下了步伐,便慢慢的,轻踏下几层山阶,两柄绸伞至此交葛,俯望的姿态亦转为了抬眸,抿唇微笑着。】
                  是什么不情之请?【声隙散融在风中,便使它化为一片飞雪,自切近的闻听间,飘渺的付向他的唇畔、耳际。】
                  会比——【将怀中殷梅轻轻抬高,犹弯着目,】这样的请求,更为唐突吗?
                  【寻常于雪浪山斋的姜照是一樽耐心聆教的玉像,而今日——我总是乐于见证与剖析人间风貌。】
                  方才,我还以为姜大人会拒绝我,【尔一别伞,两处伞沿微微叩动。】


                  IP属地:山东11楼2022-06-26 1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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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的院落故来有映衬他的梅花,无论是城中或是此地。浅淡的梅香融于雪散,本是朦胧尤难捉摸,却藉由折枝一刻,轻易的晰明起来。生机掐斩在此处的雪里娇香并未因此而多一分冷冽,十里冰封里尤傲如常的褐枝,却在递送触换之际,焕然鲜活炽热,是指尖所感的真实。伞位复正,领回遮风挡雪的本职,潜识收拢于掌的指垂敛回袖袍之下,将回身递望的瞳眸平转,眺远的目光落回身侧。又不敢轻易僭越的,迟缓的垂眼,反是恰对个正着。
                    “世人皆不该拒绝殿下——臣也不过是其一罢了”
                    姜照有甚么理由拒绝呢,或许应是有许多的,然这刻时,堆砌满繁文辞政的思海,并未给予他一个理所应当的答案,故而遵从本能的趋使也就显得无因由可依却顺遂了。自伞沿漏进的风雪,携带有一声早已预料的反询,将神识从不可察的恍然里扯回凡世。躬复再揖。
                    “近日常于山斋见殿下,您为保幼居、药所之为,自也知之七八。于保幼慈弱一事,臣深觉行识皆不如殿下”
                    士大夫总会多瞧看一眼功名治勣,改效制法,我司有掌贡举,虽专试考学教,于这一部分孩童之教学,却也实为疏漏而不能及了。现时虽不能施改修制以及广,汴梁城中景况,倒可在此先行。
                    “臣自明州别岛至京,多赖先生之善。故请于自暇之际,往保幼居教适龄应学却未能学的孩童,识文断字。咨有学文,历岁长后,则或能如臣,谋得另一番际遇。事关保幼居,臣先时并未有涉,今是兀尔问殿下的准允,自以为是唐突极。”
                    (508)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2-06-26 1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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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文郎保持着娴熟的官话,以繁冗而遵礼的言辞作为回答,他已洗褪了故日明州的砂影,独遗一双如海浪般潮湿的眼睛。而我正使雪扑硕着堕向大海。可这份快乐实在浅薄、实在素朴,似试玉雅集的数位文客,以虔诚的姿态将此娓娓道尽,如同一份最为真挚的谎言,以最为诚朴的姿态奉上。瀚繁的宦海,正将真诚的少年雕琢,意为潜能的飞鸟自木石间趋而释放。这并不是山斋主人的手笔。】
                      【可是,这般说过的人已经太多了,姜照,你也要做千万分之一吗?盎然的意趣,并不应划以无趣的句点。】
                      【缓步于灵山峰高处,往行是比丘与雏尼,背行的遗端,冬日的婵娟幸时正早,恢宏的烁日尚驻于天际,已有旻上阴阳亟待调和。而我确也犹爱冬日——冬夜埋葬着我的生之铭刻、我的幡然之悟。止抑繁冗的文节,捺停少年的渴求,】
                      这并不算唐突,姜大人。传文授教,乃是天下风雅事,人非生而有知,世间万物,唯学可使知之。
                      姜大人,您虽是梅先生的桃李,
                      【我仍只望着他的眼睛,雪并未着睫,却矫作了雪,狡撷了梅,以指尖的余温,着堕姜照的幽溟,】却似——早由明州的海,雕琢了今日的蹊径。
                      【贵胤与大人的距离,分明已近,此令我乐溺其中,亦堂而皇之地享受着来日的狎昵与便宜。这实在有趣。远比帝王无趣的内闱更使人愉佚。雪中,午后,黄昏,毋论内闱抑或清斋,乃至今日清雅的雪浪附同傲骨的新梅,我亦在享受浅薄的帝王之乐。只是以指轻掠拂过,复又以辄止。】
                      您的“唐突”,我求之不得。


                      IP属地:山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22-06-26 1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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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国拜谒的那日,山道又积了雪,如同几年前,魏国牵引着尚显稚拙的少女,亲身攀援而上的灵山的雪道。岁月像是一道循环。未是槐衢休沐之时,姜照并未与她同行。王都的丧钟鸣了多日,为雪斋与我也镌刻缟素。垂目,为缄默的雍国斟以了旧茶。】


                        16楼2022-07-31 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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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间的别离总是悄无声息,如同燕宁的雪、福宁的风,我见证过娘***亡,却对爹爹的故去无力发声,那像是一个与我无干的故事,因权力的更迭与压制,以无形的锁链扼住我的咽喉。我很少如此无力、如此愤懑。爹爹去了、大娘娘去了、连秦国也去了。】
                          【耳边疑有丧钟的鸣声,亦有破矢之声, 穿越风雨而来。轻轻垂目,方才发觉,那是梅先生斟茶时、水落的声音。】
                          您会射箭吗?梅先生。【他像是我的另一位师长,因为雪斋如此沉默,故而显得可靠。】


                          IP属地:山东17楼2022-07-31 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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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日仍是美的,只是冬日常有死亡,永泰末年,我自东宫的雪中拜别了少年友人,太元丰和末年,自遥远的灵山,我又在为赵篆送别。我常常觉得人生很短,如今清算,人生竟也很长,因为它会予生人足够长的时间,去缄默、去怀念。】
                            并不通擅,【我已衰老了么?我不明晰。我只知雍国仍很年轻。】若论王都精擅者,或是你的姑母秦国。


                            18楼2022-07-31 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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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了,太元丰和五年,您已致仕于朝了,【我轻轻笑起来,自淑雅的山亭间,眺望灵山望不尽的绵绵皑雪。我并不喜欢回忆,可今时此日,与梅先生静坐的此刻,竟很适合附庸他的言辞,予我诉说浅薄的、并不算绵长的回忆。】昔日,内闱以众帝姬皆可习武学之名,修建宣武堂。
                              直至我出生那年,仍有余风,【这是太平的一朝,因过于温和,而显得平庸,】爹爹允我习飞凫,为我择定的师长,便是秦国姑姑。


                              IP属地:山东19楼2022-07-31 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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