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这就是要开戏的意思了想必！

（这尊画舫在湖心，焚灯续昼，亮得像座金窟。船工驭着小舟靠近，眼见着金子变成灯油，爬到水面上，水波由近及远，泛着油腻腻的光，与姑娘们的画舫不同，这没有香水气，底下再细看光里还有伸爪的藻荇。这儿都是美丽的怪物。）
（登船。昂首阔步地走，到了门前，发现门窗大敞，正对上座者，抱拳行礼）
野马难驯，临了了尥蹶子——麻烦，麻烦！——我自罚三碗，郡王见谅。

？没屏！好样的！

它现在在哪里？，我是说那匹马，——你已将它驯服了吗？
（他一进门，屋内的光就被挤压，压进角落，凶猛地开始反射，我坦然地起身，徐徐上前，将一只空杯塞入他的掌心斟满，而后一碰。）
听说韩郎水性极佳，我识一方士有奇技，能将水分开左右，下次再来时，不如就请他将汴河拆了，骑马踏水，也能快些。

方士名为以利沙（嗯

自然！没有马是降不住的。（昂首一饮）我骑着它来的，郡王若是感兴趣，晚些下船可以到渡口柳树旁看一看。
（随口一讲，不觉得一匹马有什么值得去看的，也不信他会真为了它去看一眼。我不信自己讲的话，也不信他后一句说的）
天底下有这奇人，不如打包丢到禹杭去，使出技法分开东西，那时出兵行船，取海盗的“将军”。在棋盘上对楚河汉界玩得溜儿，不能到了海上就不成了，您说是不？

不必晚些，就现在，我迫不及待地想见他。（我亦一饮而尽，请人入座。）这可不行，咱们的水分了，海盗的水也分了，咱能过去，他们必然也能过来。人有善恶，水可没有，——汴河虽好，可毕竟不是海，我也想与你同去，看一看浙江的莲花洋，可惜未得到爹爹敕命，不能妄自前行。
（小舟临水，依稀似有波声，透过画舫的窗向外看，只见月色之下，一片黑水之中，映着一团白光。我又为他新斟了一杯酒，自罚三碗，这才是第二回。）
原为你备下一匹快马，现在看来，毕竟是不用了！

上善若水——
（腿朝两向一摆，碰到桌子腿，还没发出响动就被桌上的杯杯盘盘压住了。我看向座上人）有这么一块提额挂在我家厅堂上。我不爱听这一套，就跟您说的，“水无善恶”。有些文人偏爱这套，天女散花一样地爱赋予意义。若我能成老聃，就说至高即是善，他们就能为“高”论一论。
待会儿船靠岸，您看一看，这匹野马与您的快马哪个好。（才饮下第二杯，这一回不能劳他，自酌一杯，举起示意）那边情景尚不明朗，不妨我先为郡王探戡探戡。

至高者不一定至善，但他一定可以是，包装，或者说粉饰，藻饰，这不就是浙江眼下发生的事情吗
（我笑叹了一声，不无惋惜，劝慰般告诉他）我曾见过一匹好马，可惜它太好了，不能为我所得，我是个非常小气的人，也很胆小，唯恐这匹千里马落入他人手中，只好亲手将它杀死，这大概也算是一种得到吧？
说实话，我当真嫉妒你，汴京城没有海，有劳你替我一看。

（包装？好！粉饰？说得不错！人天生就有这样的本事，这倒成了美的一种。“美”与“好”不一样。“好”有里子，美则美矣，往往先顾面子。为了面子，又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我低声笑两下）殿下比我看得多，我什么都不懂。
（世上咬文嚼字的人多了。仓颉懂人性，所以造字的时候“好”与“坏”分的是左右，而不是上下。上对下可控，左右没有，于是分庭抗礼，你来我往。）
您这哪里是胆小，依我看，这是胆大的表现（胆大生妄为）不过您别杀我的马，因为我现在无法做到割舍，它也只是个臭脾气的倔马而已。待会儿下船，您别期望太高，对我也一样，我爱看图志，真要到了海边，还不如听我哥哥是如何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