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燕行使团已入李朝境内,路途虽远,却在北行之上,觉察到京城难及的豪情壮阔。阿玛有时会与我说起北境,说起苍茫浩荡的风雪,说起一望无际的辽原。他口中说是瘠寒穷苦之地,可眼中往往流连着眷爱,幼时常是不懂,没有见过的荒蛮北境,对我没有分毫吸引。】
【直至今日踏过了黑土,方明白生长于此的祖人,见过了辽阔的原河,便只会热忱地深爱这片土地。】
【我尚来不及感慨,途中护卫之职不敢有忽,尤其是昭贝勒,身份尊贵。当然也不仅于此,他是我姐的儿子,倘若有丁点儿闪失,我姐不知道要多伤心。】
【我正不远不近地拿眼量着他,去比较他们天生的贵质,承圣上血脉,又各有不同。正这会儿,忽见他回头来,便顺着他意,坐在他身边。看着他颇老道地点论围侍的一众女伎,促然又生涩地点头回应。】
是不如京城的女人那么,轻盈。她们跳起舞来,像个男的。
【说完自己也笑了,看着这一帮营火映出的痛饮,燕行使臣与随行的几位,各开怀笑语,稍觉了几分安心,于是应下昭贝勒的话,径自坐着。只他突然滞步的一句话,顷如冰封,心间发凉。】
什么?
【也是这一瞬,歌舞骤停,方才还被我嘲像男人的“舞伎”们瞬时从宽大的裙下抽出寒刃,月光一晃,杀声已成一片。忽也涌出黑暗中难辨身形的暗服,从四遭围下。顷间一手探身后,抽出反佩腰刀,横昭贝勒身前。】
【巡营标下闻声赶来围杀,原四周皆有两国护卫把守,但毕竟荒僻之地,未料竟被贼寻了空隙。小酒欢宴也已摔杯碎盏,慌窜惊呼声已与兵刃交接混迹一片,到底随行护卫有限,而这群刺贼,皆为身手老练,一人敌多,劈刀血贼之余,已渐与昭贝勒离身。】
【刃横黑衣腔腹,奔溅而出,方腾空唤他。】
贝勒小心!
【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话,实来不及悔。刺贼一众听我呼声,已见几人转头直奔昭贝勒冲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