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秀于林,风雨不可摧,桃英偏肯眷顾庭隅,雅澹的清风簌簌吹落一场春雨,席卷我的发梢与裙身,悄无声息地沾满粉色的花瓣,连带书台与宣页都无一幸免,在运腕的下瞬,轻轻推至桌沿,终不忍拂落在地。起势悠侓闲慢,祖父尚未归家,先时来禀的小厮说是去青龙寺赏桃,料想着一时半刻应当是回不来,只是心下琢磨,最好是赶在宫门下钥之前回来,将额娘的嘱托交付殆尽,也不枉白跑一遭。】
【泰半因为不赶时辰,心气沉静,半阙词赋写得慢,至侧之一字时,已过去小半柱香的功夫。握笔的姿势端仪瑷昭,玉项秀脊挺得直,本欲伸手揉一揉有些发酸的脖颈,但碍于是在外宅,才抬起的手悬于半空,顿首,复又横过案桌,仍保持先前的姿势不曾改变毫分。来人的气息很轻,及至出声的那刹,才后知后觉的惊觉到他的存在,笔下慌乱,险些写错笔划,蘸团污墨】
【稳了稳心神,稍稍移开些距离,避开他俯身的角度,也因此视线豁朗,供他更清谈地作点评大家。声线沉峻,过耳难忘,倾身时有很淡的香溢出袍泽,分不清是哪种香气,又像是并在一处的混香。想到这里,略微垂首侧目,不敢去直视他的眼睛,藉着余光去看腰间的玉坠,如斯半晌,仍不闻君有任何下文,轻蹙了眉,连恼意也温澄。转过头去,敛起笑意,再无法平心静气的写下一个字】
【他当知难而退罢,在我的认知里,这已经算是很果断的拒绝。可是那片阴影不偏不倚,正投在身前,迫使我不得不抬头去看他,未能对上他的眼神,少年人的目光专心落于上林赋,我望见他清峻分明的轮廓,也顺带去看自己的字,评说精准,句句在理,女傅业曾说过我的字,婉秀有余,力道不足;爱适知说,这是字如其人,本也和当。】
【搁住笔,温声道】:阁下想是见识广豪,只是在人身后作壁上观未免有失风度,非君子所为呢。管家同我说叩德阖府去往青龙寺赏桃花,不知阁下从何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