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注:①莎士比亚戏剧《哈姆雷特》中的男女主角。——译者
“真丢脸,太不像话了。”约翰爵士跳起身来大声说道,“这不仅仅是场悲剧,这简直是在犯罪。在二十世纪的今天居然还有这等荒谬的事情,我有责任要让世人知道。”
由于说得太激动,他几乎把自己呛住了。过了一阵,老将军开口说道:“噢,我可不敢说对那些事很了解。可我看那些神父应该懂得一句话——让死去的人死去吧。”
“可是,不幸得很,这件事就是这样的。”将军夫人叹口气说,“这就像个恐怖故事,死人一遍又一遍不停地掩埋着另一个死人。”
“暴雨好像放过我们了。”罗曼说道,他的脸上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笑容,“你们用不着去那幢房子了。”
将军夫人忽然一惊,大声说:“噢,我可再也不去了。”
马罗看着她大声问:“再也不去了?难道您以前去过?”
“嗯,我去过一次。”她不无自豪地说,“可我们不用再去了。现在雨还没下,咱们快上车去吧。”
他们一行朝汽车走去。马罗和将军走在后面,将军很快地小声说道:“我不想让那讨厌的柯克斯本听到。既然你问,我就告诉你吧。在这件事上,我不会原谅马恩。不过,我看是那些修道士把他弄成这样的。我夫人是他在美国时的好友。她到他家时,他正在园子里散步。他像修道士一样把脸掩在一块头巾下面,看着地上。看上去他就像戴了块古怪的面罩。她已经递进了自己的名片,正好就站在他走的小路上。他连话都没说一句,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这么走过去,好像她是块石头。他简直不是个人,而是一架可怕的机器。我夫人称他为死人。”
“这太奇怪了。”小伙子一脸不解的样子,“这跟我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小伙子马罗从那沉闷扫兴的野餐回来后,就开始考虑要去找一个人。他不认识什么修道士,可他认识一位神父。他很想把那天下午听到的事情讲给他听听。他想,神父一定会乐意去揭开马恩家的神秘外衣,这件神秘外衣就像今天下午笼罩在他家房子上的乌云。
他跑了许多地方,最后,终于在一个有着一大家子人的罗马天主教教友家里找到布朗神父。他很快走进屋子,发现布朗神父正坐在地板上,神情专注地把一顶属于一个洋娃娃的花里胡哨的帽子往一只玩具熊的头上别。
马罗觉得有点不合时宜,但满腹的疑问使他不想再拖。他摆脱了下意识里的犹豫不决,一股脑说出了从将军夫人那里听来的马恩家的悲剧,还有将军和报业大亨的评价。说起报业大亨,神父好像一下子警觉起来。
布朗神父不知道,也不在乎自己的姿势是不是好笑。他仍旧坐在地板上,他的大脑袋和短腿使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孩子在玩玩具。他的灰色眼睛里流露出一种神情。在漫漫的一千九百多年历史长河中,许多人的眼里都有这种神情。只不过那些人不是坐在地板上,而是坐在国会的议席上,坐在教会大会的席位上,或者是坐在主教和红衣主教的宝座上。这是一种深远、谨慎的眼神,由于深感责任重大而显得极为沉重。这种深远、焦虑的眼神只有掌着圣伯多禄大船①的舵,穿过千里风浪的人才会有。
注:①圣伯多禄大船:指天主教会。——译者
“你把这些告诉我,真是太好啦。”布朗说,“非常感激,我们可以做点什么。如果只有你和将军这类人知道这件事,我会以为这是私人的事,不想去管。可如果约翰·柯克斯本爵士想利用这件事在他的报纸上大做文章——呵,他可真是多伦多的奥朗日人,我就绝不能袖手旁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