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1：这地儿有点奇怪
靖1：望而生畏，弃城而逃，的确是有些蹊跷
白禅1：（观察喀喇沙尔地形，且命下属探报，城中并无补给留存，心中觉得不妥，立刻向二王请奏）二位王爷，属下认为这是敌军有意为之。您看喀喇沙尔地形，开敞平旷，为北疆少有，此城地势易攻难守，只怕有诈。
英2：同意，如今援军未至，哈丰阿，咱们没必要逞强，不如先行退军，看看他们有什么打算
靖2：（率兵撤退之时，探兵发现已被喀喇沙尔叛军包抄，开始小波攻坚，将包围圈缩小，人数众多，一时只怕难以突围，督促英与白禅，说话间，已杀上前阵）五哥，你们先撤，我来殿后
白禅2：（要求留下，请二位王爷先走）他们忌惮咱们清军火炮，不敢轻易近身进攻，两位王爷先行，伏波惟愿裹尸还，定远何须生入关！在下为报国志，死不足惜！
英3：没有拉住靖王，眼看他冲上去被多人包围，着急救弟弟，对着白禅胯下的马抽一鞭子，嘱咐：速去寻支援，咱们都死不了！
靖3：嘿嘿，哥哥
白禅3：（不可违命，只得领五六位骑兵突围，寻求救援）王爷保重，属下定不辱使命！

3
【西北沙重，随军奔袭而至此地，喀喇沙尔城中荒芜，竟尽无人烟——叛军逃了。心中犹疑，却尚未声张，同身旁将领打了一声招呼，驱马入城中，空城沉默至极，寻高点，坐马背眺望而去，尽览城内地形于眼底，眼底荒芜之下唯有风声猎猎，掀起黄沙漫天。】
【遂快马加鞭绕城行过，了无人烟痕迹。而后寻至主城府邸，畴昔荣华尚有影息，散开小队仔细搜查而来，得到的回禀却是连补给留存尽无——心中察觉异样，急急唤人集结出城。】
“二位王爷，末将勘察过城中地形，有觉不妥。”【怀中草图潦草，却已有核心模样，铺陈二人眼前，一一道来。】“末将以为，此乃敌军有意为之，要唱空城计呢。且看这喀喇沙尔地形，城中开阔平旷，北疆少有此番地形，这城易攻难守——只怕有诈。”
6
【此地异样二位王爷当有所察觉，是以此番所言得到了诸人点头。可随即便闻马蹄声，铁蹄于沉默的莽原之上踏过，其声响便尤为明显。暗道不好，他二人便已有察觉，慌乱之下，唯有高呼麾下士卒警惕——这将是一场恶战。】
【二人争相欲作殿后之军——啧，这如何使得？勒马于二人之前，抱拳扬声。】“叛军忌惮咱们的火炮，不敢轻易进攻而来短兵相接！”【入军乃存死志，何须此间苟活？靖王意高，可于我而言，确实万万使不得。】
“二位王爷若出意外末将亦不肯苟活，还请王爷先行，伏波惟愿裹尸还，定远何须生入关！在下为报国志，死不足惜！”
9
【胯下惊马难以自持，慌乱之中唯有勒紧缰绳勉强维系。耳畔是英王高喝，心知此番是中了计，若不能等来援军，我三人连同随从而来的将士们皆得丧命于此，心中虽有不忍，却仍点了头。旋即，调转马头，点五六骑兵随行。】
“二位王爷保重，末将定不辱使命！”【我听到了厮杀声响，在这空阔的莽原尤为振聋发聩，脱离而来的小队成了叛军眼中的“香饽饽”，佩剑出鞘，横扫封喉而至，甜腻的血腥气滚进鼻息之中，几度令我窒息。】
【可唯有忍耐、再忍耐，余光觑见小将落马，登时目眦欲裂，挥剑杀出血路，向东去——】

【抬眼眄向此驻扎之地的城堙，正值一轮渐渐西沉的残阳重压于城墙之上。西南城角乃是被疾风猎猎而吹鼓的清军旗号，轻轻撇过整装待发的军士，养生丧死而无患，此乃是男儿毕生使命，可眼下的情景到底是有些怪异。偏头看向身侧的索伦图，此番我与他一同出征，四哥曾有多番嘱咐。我二人皆非是轻易受人辖制之辈，万事须以大局为先，不可贸然行事】
【满天的黄沙遮目，倒有些看不清索伦图面上神色。我二人奔袭至此地，早已是倦意沉重。身上的铠甲早已是冰寒刺骨，我并不畏寒，却也要高和一句西北的风沙催人】
【抬手搓了搓面颊，眉头高耸，清了清嗓子】如今我雄兵陈于此地，他们望而生畏，启城而逃。
【一壁说一壁思索，可到底是有些不能解答之疑惑。悄悄再瞥了一眼索伦图，只觉他高挺的鼻骨之上叫北风吹的皴裂的皮肉难看的紧，舔了舔干裂的唇】不过，确实有些奇怪。
【我二人一路至此地，从军报与实际情况来看，敌首并非此种行事之人，曾经心思单纯的少年儿，如今早已是历经风霜、心有谋算的将军，如何能被眼前之景轻易迷惑？事出反常必有妖，思忖再三，并未再开口。我想，索伦图的心境与我一般无二，只瞥见他神情，便也不再多说，他自有断夺才是】
【再看向远远前来的白禅，负手静默并未再言。

【这位面色白净的少年郎倒也是有些见解，三言两语便将眼下情景描述的一清二楚，一并将心中猜度干净利落道出。纵是我这样憨直的人，亦觉着说得极为有道理。索伦图闻言只淡淡应和，略一沉吟，而后便嘱咐起我来。心中倒也有些不快，如何在他眼中我便是坏事的那一个？却也懒得与他理论，自有回京时须得与他纠缠便是】
【抬手唤来亲兵，传令部下撤出喀喇沙尔，更是贴心吩咐叫人留下钩子，以防被敌军尾随。瞄向远去的亲兵身影，不无得意的扬颌扫向索伦图，好似再说“瞧，咱也是有心思、有谋略的”。这样的闲暇到底是没有维序多久，手下亲兵折返相告，说是喀喇沙尔叛军包抄，开始小波攻坚。闻言一惊，而后匆忙问道】有多少人？眼下情况如何？
【那兵丁满面皆是焦急，只说如今包围圈正逐步缩小，且叛军人数众多，恐一时难以突围。此后，便是极长却又短促的宁静。这样的紧促时间，我只覆在腰间长剑之上】索伦图，你们先撤。
【三言两语交付后，只朝后瞥向索伦图，只一眼，便未多加言语。我二人便是如此，虽说他与四哥之间诸多龃龉，可却不影响我二人之间自幼年起搭建的默契。他小臂轻轻抬起，试图拦住我的“肆意妄为”，可如我这般性情，又如何能是他拦得住的】我殿后，哥哥。
【我想我从不贪慕权势，深沉暗夜午夜梦回中，那不可告人的心思亦曾如电光火石一般闪烁，可我却从未曾有过一时为此停留。在我心中，翻云覆雨的权势，从比不得我心中的情谊。与四哥，与他索伦图】

【喀喇沙尔是一座弃城了。】
【夕阳与黑云难能可贵地生出相濡以沫的心情，彼此挨得紧密，难舍难分，金红的光将云的轮廓雕镂，那样敦实、壮硕的乌云，与我们一样兵临城下，庄严威武。我们仍在城外的荒漠，不经意被如此盛大的、诡谲的、不解的、壮阔的景象所奉劝——稍待片刻吧。城门大开，像匍匐的饕鬄，此时悄无声息地胃口大开，等君入瓮似的。快马被勒令停下，四下一片死寂，能听到的只有风声的呼啸，无处不在的，和不耐的马驹踏蹄的动静。我看向靖王，他正是激变的、任性的将军，只待裁决攻城；一身甲胄，银光烁烁，关外的风沙将它们打磨，更加锃亮。】
你看，黑云压城，要下暴雪了。
【我夹紧身下奔霄骢的马腹，从箭筒中抽出一支箭，手腕微沉，端起大弓，正要射向城门的匾额。太阳在某个瞬间，仿佛与我眨了一个眼，仿佛在无底洞似的荒野中，有甚么细小的、埋伏的筹谋和芥蒂，正在暗自编排，迅速滋生，我忽然放下了手中弓箭，与哈丰阿正色道。】
有点儿不对劲。

【熠洲说话时，眼神坚定，语气沉稳，不慌不忙，我便现在心里为他叫一个好。出兵需勇，但更要戒躁，回想一路杀来，仿佛横扫千军，并无受到什么阻拦，彼时只觉雀跃，如今细细斟酌，也已经察觉出不妥。眼见这座弃城，废墟和荒漠上凭空立起来的，城门半掩，旧砖瓦砌顶，一爿再用油毛毡盖住，仿佛明知凛冬将至，虽然落荒而逃，仍旧料理得紧紧有条。我与有熠洲点头，与他一个首肯道。】
先派一小支不对，于城墙内外巡梭，一来，防攻城时有伏兵；二来，查看他们城内是否有粮饷、柴火等遗留，仓皇逃窜，不该是这样好整以暇的样子。
【号令下罢，与身侧跃跃欲试的哈丰阿又嘱咐道。】咱们没必要逞强，不如先行退军，看看他们有什么打算。

【无数先行隐身的叛军，此刻抖落下沙子和风霜，如夜潮一样涌现出来。我心下暗叫不妙，又隐隐生出一星后怕：老天保佑，方才并没有妄自进城！下一秒，我却被哈丰阿很快地安排了。他是天生的前锋，一声号令，拔剑指空，带兵迎上前去。熠洲与我，仍在作甚么辨言，我着急查看战局，只见哈丰阿宛如一爿密密泱泱海潮中的礁石，于其中屹立，但只怕潮水漶漫，永无断绝地扩增扩长，迅速繁殖，始终将要把他湮没。始料未及地，一种深深的战栗与心悸突然袭来，我在风沙和血腥中第一次嗅到了危险和死亡。抽出一鞭子挥在熠州身下骏马臀上，与他高声喝道。】
熠州，速去寻支援，放心吧，咱们都死不了！
【跟着头也不回地，冲向厮杀的人群中，我拿剑拨开一支射向哈丰阿背后的暗箭，与他背抵着背，笑道。】臭小子，我可不会甚么劳什子的殿后先行，只会与尔同袍！

代白禅熠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