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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老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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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上海1楼2022-04-26 20:22回复
    【青春未盛的月亮,像一只初被孵化的、莹白的莺鸟,短暂地停留在桐树树梢。】
    下车吧,凤凰儿,这样的好夜晚,你闷在府里有甚么意思?
    【我耐心地,像劝一个小女儿似的,连哄带骗,请这位板脸的贵女、小祖宗、姑奶奶屈尊纡贵,下车与我往什刹海去。桐花开尽了,扑扑簌簌地往下落,绛紫色的小花,撑起小伞似的,罩着无数个绮丽的、属于闺阁的秘密。我很早派人来布置,临水的酒楼,画舫往湖面上延展,闹中取静。荷花仍是处子的情态,半开半收,仍是尖尖的、含羞的花苞,荷叶却已长出了遮天蔽日的氛围,小船不出声地钻进池子里,里面有仆从,点几只灯,不甚亮,只为营造幢幢的灯影。】
    【嘉瞻义阳在我身后走,步履细细,像扫踏落花。初夏晚上的什刹海,属于熙熙攘攘的人群,小姑娘们挎着篮子,叫卖白兰花、白栀子、和小茉莉的香花花串,摊位像蛰伏一冬的蝉,褪去壳子,捧上最新鲜的鲜切花,鲜果子,首饰的流苏叮叮当当,被手巧的匠人挂起来,吸引前仆后继的、永远年轻、却绝不重合的女孩子们。我们是新鲜里的一个急流勇退,她不做声,我也忐忑,为盲目应下了泰阿的相求,如接下一个艰巨的任务,从布置酒席做起,直到最终能成功将她送到桌前。】
    来都来了——【泰阿长身玉立,站在灯下,眼光沉沉,跨过人流和香风。我佯作拦截,用一个用旧了的、却足够好使的借口相劝,诚恳地做说客。】总要卖我一个面子吧?


    IP属地:上海2楼2022-04-29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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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的北京在割我的耳朵,用一些好言好语、或者流言蜚语,左右心情,我一时咬牙切齿,一时旧情迷离,一腔躁气无处着陆,便拿着刀来磨性,水曲柳的刀柄刻着展翅鹰的花纹,深幽的刀色在磨刀石上一遍又一遍地流淌,防滑的纹路深深嵌进掌纹里,硌出年岁沉积的茧。这把没沾过一滴血的刀,杀倒的不是红柳就是琪草,刃上横溢着植物的清香,它每晚睡得比怡王府上任何一个人都要安稳。】
      【音仲怕我是气昏了头,在长条凳后头颤颤地提醒,“您的夫君可是一位爱新觉罗”。知道,我当然知道,她说过,斯崧也说过,一把将刀插进土里,很不耐烦。就算是匹马,我也得想想踢他肚子会不会殃及自己!】
      【就是这个左右摇摆的黄昏,斯崧作为一位体贴的朋友,邀请怡王府上哪哪不顺心的女主人上什刹海散心去,等马车到了地方,已像进了乌沉沉的布罩子里,什刹海仿佛一条丰满的青鱼,游进昏黄暧昧的灯笼中。好酒珍馐,夜舫酒楼,一番精心的布置,足以显现主人的诚意。荷海无知,簇拥着脚步,把人推向一个久侯的身影。哈,这兄弟二人合着下套呢!抬脚就往回走,去路遭阻,听到劝声,立在灯外的阴影中,游移不定,声腔不辨喜怒。】
      “这又是唱的哪出?”


      IP属地:上海3楼2022-05-01 0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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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我酝酿一下


        IP属地:重庆4楼2022-05-07 1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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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这么想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2-05-07 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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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刹海两岸的桐花,开尽了。原本挂在树梢的簇簇新白,被一湖的碧波菡萏所替代。船倚立在岸边,熏风不经意的做「推手」送来蝉鸣与蛙叫,恰在此时他们来了】
            【我从斯崧处不偶然的获知,凤凰儿生气了。而原因在于我随手相赠小恺颜的画作——那是旧作】
            “有什么问题吗?”
            “严格的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我也认同,但是凤凰儿是要哄的”
            “那也是您的事”
            【叩德费铭的口才诡辩一流,教我无从辩驳,甚至他将我的半点侥幸推卸也都扼杀殆尽。愁绪的影倒在什刹海里,是墨色一团,亦如我现在的情形。遐思里,天后庙前那只顾盼飞扬的凤凰儿,抛弃了广州城、越过了秦淮线,才来到我身边,成为我的妻子】
            【哄一哄吧,谁让你爱上了那个少女】
            【天际露出藕荷色的霞光,仿若义阳娇羞含怯时的模样,依旧未看见斯崧露面。“还在生气?当真不来?”的焦虑萦在心膺。直到派去街边蹲守的仆童,挥舞着手臂示意。夜风摇着灯下系着的银铃发出声响,当我的视线对上正登阶的她,心是骤快又骤停】
            “来都来了、总要给我个面子”
            “这又是唱的哪出?”
            【抢步上前,先答了一句】负荆请罪。凤凰儿我有错,可是你也有罪。


            IP属地:重庆7楼2022-05-07 1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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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手推波助澜,掌驭着整个湖泊的风,指使它去绑架襟角、鞋尖,不豫的新妇仍然吊着眉梢,神色不定,全靠本地晏晏蔼霭的晚风挽留。】
              【泰阿忘了他曾经说过的话,那些关于姻亲、家室的许诺,闯出一堆风流债。特待恺颜,还信手赠画,如此轻佻草率,我难道不该生气?可在这个醇气弥漫的堤岸,我只是让柳鞭代我抽打不解人意的丈夫,想象里那恶狠狠的一脚,踹不下去。】
              【他要唱负荆请罪,难怪沿路见到风吹日晒过的打裥纸球都换了新,舟舫藏在荷林里,隐隐是仆从佝偻背影,和什刹海轻薄的暮色,自有共知之体,冷脸的女郎余怒未消,几乎要被怡亲王莽撞的话气笑。】
              “那你说,我何罪之有?”
              【耳珰狠狠撞在颈子上,丢出两刀冷光,汗也收尽,反倒在湖风上浸出一点凉,不等他答话,往小楼里走,心想,要是看见什么烂俗金玉,我便给他砸干净。】


              IP属地:上海9楼2022-05-08 1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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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颇为苦恼地往窗边站,背着双手,面对池边菡萏窈窕,清风不知愁,像个莽撞的、没心没肺的、成亲前的沈贤龄,撞得一池灯影幢幢,花影摇摇——忽然一怔,为我这个形容迟疑:缘何我婚后的小妻子也开始学会皱眉。婚姻仿佛是一纸不够严密的合同,只单方面保证丈夫们的权力,却从不要求我们行使忠贞的义务。我是浸淫不公平主义和阶级的受益者,此刻却因另一对新婚夫妻的偶尔龃龉,难得的、兴起一星绰约的愧怍和自省。】
                泰阿,这个时候的负荆请罪,是需要倒酒的——【提壶来,一对秘瓷酒杯,在月色和烛火下像情人温柔的眼波,我替他们满上,如斟第二副合卺酒,跟着一人手里塞进一杯(如何塞进嘉瞻义阳的手里,此时颇是费力),如此,我决心将风清月白留给他们,而我,也有一位待我“罪己诏”的妻子。她或许没有嘉瞻义阳一样铿锵有力,但不可否认的是,她也是爱情里的烈士。】


                IP属地:上海11楼2022-05-08 2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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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罪在,芳心纵火。
                  【什刹海被九霄明珠照得透亮,我借着近乎霜白的月色,既能看道涟漪泛起的波澜、也能将新为人妇的她的嗔怒描摹在掌心中。甚至还能窃喜,只要没动手就算是成功一小半了。而至于那位苦心张罗一切的「月老」?他的来去就显得不那么重要】
                  【生长于皇极,有些事不需人教自己便能通透,就好比是哄女孩子这件事。少女爱说反话,生气必然就是高兴。一如眼下,远山未遮去怒云,但眼神、步伐是不会骗人】
                  【风又撞动着银铃,是在替我说情。而仆童们拉开了那扇门,昏黄黯淡的莲灯铺在足下。张起的白纸作幕,一盏油灯靠近映照着驴皮影儿。悄悄的、缓了一步落在义阳的左侧,自然的捏过她纤细的腕骨握在掌心,刚好拇指与中指卡住一圈】
                  【侧首低声,贴在她莹润小巧的耳垂畔】我只当她是妹妹。
                  【这是一句实诚话,我并未骗人。小恺颜在我这承的她兄长的情分,在我这同禁廷里的庆慧、庆福无异,至多是更为痴慧乖巧招人怜。只是画作之事,本就无足轻重。可凤凰儿却是食了飞醋一口,多少让我有些瞠目。眼下想着还是要好好哄回她才是要事】
                  【掌心下滑握住兰指纤纤,有些凉。虚拢着往怀中带】
                  这一出负荆请罪王妃满意否,要是不喜欢为夫还有厚礼一份,不知王妃娘娘可赏脸了。


                  IP属地:重庆12楼2022-05-08 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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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椒浆倾倒斟满瓷杯,被斯崧塞进我同义阳的掌中。目光稍抬,即见着波光里倒映着她的羽睫妙目。酒是愈饮愈暖,忽的心膺一动脱口道来】
                    罪在,芳心纵火。
                    【什刹海被九霄明珠照得透亮,我借着近乎霜白的月色,既能看道涟漪泛起的波澜、也能将新为人妇的她的嗔怒描摹在掌心中。甚至还能窃喜,只要没动手就算是成功一小半了。而至于那位苦心张罗一切的「月老」?他的来去就显得不那么重要】
                    【生长于皇极,有些事不需人教自己便能通透,就好比是哄女孩子这件事。少女爱说反话,生气必然就是高兴。一如眼下,远山未遮去怒云,但眼神、步伐是不会骗人】
                    【风又撞动着银铃,是在替我说情。而仆童们拉开了那扇门,昏黄黯淡的莲灯铺在足下。张起的白纸作幕,一盏油灯靠近映照着驴皮影儿。悄悄的、缓了一步落在义阳的左侧,自然的捏过她纤细的腕骨握在掌心,刚好拇指与中指卡住一圈】
                    【侧首低声,贴在她莹润小巧的耳垂畔】我只当她是妹妹。
                    【这是一句实诚话,我并未骗人。小恺颜在我这承的她兄长的情分,在我这同禁廷里的庆慧、庆福无异,至多是更为痴慧乖巧招人怜。只是画作之事,本就无足轻重。可凤凰儿却是食了飞醋一口,多少让我有些瞠目。眼下想着还是要好好哄回她才是要事】
                    【掌心下滑握住兰指纤纤,有些凉。虚拢着往怀中带】
                    这一出负荆请罪王妃满意否,要是不喜欢为夫还有厚礼一份,不知王妃娘娘可赏脸了。


                    IP属地:重庆13楼2022-05-08 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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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分不清这是谁的布置,他,斯崧,或者兄弟二人,只是从走进开始,心绪已经渐渐清澈而可见底。最后,也只是怒怒地瞪了他一眼,扬起颌,嗤道】“嘴上的把戏!”
                      【烛火缠绕着铮亮的莲花,两人仿佛嵌在深红的神龛里,吐露出千百年都没能改变的偈谶,然后被灯火香雾烧得踪迹全无。我再留心点,就能发现人在嬗变的月下所说的话不可尽信。】
                      【这四面木墙,把世界落在外面,让那些忘忧的法门暂时生效——他一唤凤凰儿,我便甘愿输给爱了。那个在无花果树下挽袖振臂、神采飞扬的少年,正像一个识破星罗的水手,成竹在胸地朝着正确的心向泊近,我惕于正面而来的每种杀意,偏偏对柔情的暴力合围毫无防范。】
                      【这种不会沸腾的温水,永无宁日。】
                      【柔软的灯火下,皮影蒙张在象牙白的幕帷上,咿咿呀呀,皮影上的鲜美红色从光里渗出来,如同石榴伤口的血。我伟大而深刻的醒悟和怒气,像皂泡,圆了碎了没了。可惜,嘉瞻义阳第一次的悟道半途而废。】
                      “以后不能再送她画了。”
                      【我厌恶谨慎练达,更厌恶为了谨慎含混模棱,纵然我有着私人情结,仍然对他作出直白的口令。光和热都烧到耳珠上,我为冷,饮尽了杯中酒,而那只被握住的、微微冷的手,找到蔓延的掌纹,坚笃的指节,默笑着,深深地相扣下去。】
                      “冤家。”
                      “你还备了什么?”


                      IP属地:上海15楼2022-05-10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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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凤凰儿说什么都好。以后我谁都不赠,越女都不赠。
                        【少年人的承诺来的相当快,他只管一味的答应着少女“霸道”又“苛刻”的「条件」,毫不考虑若是未达成的后果。当看着义阳与我十指相扣时,那一声含着嗔怪味道的「冤家」,更是深得我意。长臂揽着她的香肩,吻着云作鬓蝉。屈指一别鼻尖,尽显温柔】
                        先不告诉你,等我带你去了就知,保管你是再也不会吃恺颜的飞醋了。我待凤凰儿是独一无二的。
                        【月也双双影,人也影双双】
                        【此刻才注意到和事佬早已退场,留我同义阳于一室。至于廉颇是如何负荆、如何请罪,皆掌握在幕后之人掌中。而另外一端说不尽软玉温香、娇柔旖旎,精心所筹的皮影变得可有可无。握着春纤,低声相询】
                        这几日没我揽着你入睡可还睡得着。就寝你都冷着背对我,凤凰儿你好狠的心。
                        【反客为主先一步诉说着自己连日受累的苦,而少女的芳心早被擒获,正是被软语哄得不辨南北的时候。惟见兰螓低靠,我将略带薄茧的掌心摩挲着膝头。回睇着义阳,心膺则是对这种荒谬克制的不屑】
                        【想亲吻她的丹唇,就像是琼露一般。所以,心神一动带着“邀功”的口吻,指腹摩挲着义阳的耳垂,贴近靠拢】
                        饿不饿。我给你预备了一道马蹄银耳莲子羹,嘉瞻府的小厨房都是京菜做的妙,粤菜未必佳,所以我才让人从广州城接来的厨子。


                        IP属地:重庆18楼2022-05-12 1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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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点生气,就在他怨我这几日都背对而眠的时候,我恨不得指着一双眼睛底下,难得用燕脂去遮的乌青,捏着他的耳朵问“这么大的乌眼圈儿你看不见吗?”,奈何手被他牢牢扣住,方才就不该去扣他的十指。在试着将手抽离失败后,无奈地把刀眉放了下来,咬牙切齿地笑着。】
                          “我说过我睡得着吗……”
                          【那些史册里记载的罪孽,大半都是由个人轻率所致,我也轻率,稀里糊涂就原谅了他小小的放浪。嘉瞻义阳自来没有胜利之欲,只是不甘失败,十分十分不甘于任何失败,所以我需要泰阿的答复,事到如今,我尚把一个爱新觉罗口头的忠贞当作盟誓。】
                          【耳珠被带茧的指腹缓缓摩挲,细微的红色浸出来,仿佛身周的血尽往那粒玉珠似的嫩肉上涌,又烫又麻,吐息都为之紧绷起来。泰阿一旦用起心来,倒也用至十二万分,再如何天花乱坠的歉语,实则也抵不过一句“你饿不饿”。】
                          “饿,自然是饿了,被你们请出来,晚膳还没吃。”
                          【一碗热气腾腾的莲子羹,糯软微甘,一壁吃,一壁想起来时斯崧在行来路上的闲聊。现在想来,或许也不仅仅是打马意兴的“闲聊”。】
                          “你作丹青,真的从来不画人像?”


                          IP属地:上海19楼2022-05-17 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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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也不对。
                            【双手相击,仆从们鱼贯而入堂内,撤换了繁冗的布置。将白灼象拔蚌、豉汁蒸排骨、鱼头豆腐汤一字排开,而少女的专注力显然是被其他事情所勾引,至于莲子羹里加了几勺糖都无暇过问。细致的用瓷勺搅起银耳,再吹了吹,递在义阳殷红的唇畔。笑应她】
                            是不作人像的,因为画皮容易点睛难,人的神韵是最难捕捉。画的不好了就呆了,因此就不爱画人像。
                            【就着肴起第二勺不喂她,在她跟前打了个转,一口吞下。在她愠怒之前先道】
                            也是画过人像的。在广州的时候、妈祖娘娘,你啊。
                            【刹那间,又好似回到了在广州的种种。生的明艳夺人的嘉瞻义阳,低眉含笑时是羊城最为靓丽的风景。少女的恣意张扬,还隐约透露的那一点跋扈,都教人心生爱意。伸手再递上一勺,凑在她耳边低语】
                            甜不甜。


                            IP属地:重庆20楼2022-06-03 1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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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中影偷瞰湖心,堆出起伏的青波。蟾月有一种晕浪的感觉,理解、想象抑或判断都使不上力,假笑着躲进了小楼,与陶然的烛光混在一个行伍里,我方觉,明明光清凉了三分,贴在颈间,再不觉得郁郁躁躁,庸夫困顿。乌西哈递来玉勺,清甜的羹裹住齿列,温温热热地行过心肠,舒服地要咬第二口,焉知这厮作弄,绕了一圈送进他的口中,大怒。】
                              【尚未掐住其肩,忽闻提及妈祖像,怔了半刻,旋即又羞又恼。】“你画那样面色凶怒的妈祖,合着是在画我?【骤然想起当年自己还发笑,噎他“哪有这么凶的天后娘娘”,不由好生郁闷,囔道】“哪有那么凶……”
                              【那画儿大抵还在广州的天后庙里挂着呢,倘若在眼前,必然要让他将妈祖面庞改上两笔——好歹慈眉善目些。瞧他又递来一勺莲子羹,瞪了片刻,才出手握住他的腕,一口含实了,不满道】
                              “该再甜些,加些蜂蜜,我从前在广州这样吃的。”
                              【暖羹入腹,便想起他近来政务繁重,每日不见踪迹,几乎不带底气地相询。】“……你今晚回家么?”


                              IP属地:上海21楼2022-06-06 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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