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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小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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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22-04-28 23:34回复
    (四九城的春,总归是差了点。如若说,自幼寄居的苏州府是被雨雾沾湿,那我宁愿枕在吴侬水乡的渡口,看烟雨濛濛、青烟袅袅,也不想多留在这餮富怙权的京畿一日。谁叫玛法不愿放行,一意劝多留几日。留来留去,这一月就变成了数月,数月又成了半载……为替阿玛尽一尽孝道,便只好应承下来。遥想归去无期,苏州河畔的疏影横斜一去不复返,没了明月照柳的意境,被束缚在这一方天地做客,心中苦闷。要么百无聊赖地跟着几位兄弟,写上几篇俪清妃白的偶文,讨玛法他老人家欢心;要么携上琴,循着额娘口中那些逸趣佳境,探拾一二。)
    (奈何来得日久了,总有几位盛情相邀的,实在退却不过,便也来了两回陪坐。实际对着这些人,添了太多沉默。就是牌局,也不算尽兴。不过,今日的局自己来得晚了,出现了一张未曾见过的新面孔。这人个头不高,老是低着头。饶是还未细观,便觉察出其似乎格外谨慎,怎么也放不开手脚。看来不是寻常爱好画扇逗鸟,与酒肉朋友厮混的八旗纨绔。大抵是不知道被什么由头骗过来,成了席上人的乐子。)
    (见他在牌局上左右为难,想帮其一把。也不避讳,贴上前,直接问道)你是哪家的?


    3楼2022-04-29 0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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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楼2022-04-29 0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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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扮作阿兄出游,元非我本意。)
        (额涅怀珠九月诞下的双生龙凤,从出生起便走向不同的礼遇。兄长既是嫡子又是独子,自然被寄寓厚望,额涅请了城东闻名的崔西席教他诗书,武学乃阿玛亲授,除却吟诗词这等儒雅学文,亦要习治世之经纬,夫子不在王府时便要被压在案头临字,这是哥哥辛勤的童年,而我只消做父母膝下健康快乐小女儿便甚么都有了。)
        (一母同胎且同岁,无怪乎我与哥哥极为肖似。约摸五岁那年,在哥哥的诱哄之下,我尝试着他的袍褂与皂靴,冒充哥哥扑在案头习字,骗过额涅指来监督哥哥的老嬷嬷,头一次颇为紧张,此后愈发熟稔,得心应手做起这见不得人的勾当,小鬟瞧见也当不知,甚而帮我一起应付嬷嬷。全府纵溺我“胡作非为”,我便纵容哥哥浮生偷闲,尔后便知觉扮作男孩出游比女孩便宜行事得多,逐渐如斯扮惯。)
        (满座过客顶多不过一面之缘,一位白净腼腆的小公子又能惹来几多瞩目呢?误入牌局的我这样想着,心安理得潜藏在这身酷似哥哥的绫罗绸缎中,孰料这年岁的稚童顽劣,觑见我默默着,只当是好逗好欺,才交谈一二句便非邀我入局,还要我的玉石作注头,推托不下,咬着嘴唇为难。)
        (被贴近时先惊异地抬眼,旋即将玉颔压得更低,下意识去摸顶戴的瓜皮帽)靖...(一时露怯,轻盈柔缓地吐字,顿觉不妥,沉声再道)棠花胡同叶何氏...


        IP属地:江西5楼2022-04-29 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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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西6楼2022-04-29 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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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何?实际,这京中有头有脸的氏族多如牛毛,初来时乍一听,少见多怪。如今来得久了些,才积以为常。因未曾见过任何出自叶何家的少爷,便信以为真。)
            嗯,你长得弹眼落睛,不必老低着头个嘛。那我也……
            (还未来得及自报家门,谁知旁边那邀局的实在多话,竟拿起我讲过的几句苏州话的腔调,嬉皮笑脸地介绍起了我——“‘侬’有所不知,咱们这位定初少爷虽然是叩德家的,却是打南边苏州府来的。在座的谁又不知,他的牌玩得好,便是十把也能赢九把。”听罢这话,拿起手中的扇子敲了敲对方的头,佯装恚怒。)
            册那,我这还没说一句……倷这小子就夸下海口,把我兜了个底朝天!我看你今日是“吃生活”,又想“仗义疏财”了,是不是?
            (果然,这几句一出,逗得席上诸位是捧腹大笑。京中的大多是以我这”吴侬细语”作挥霍谈笑的乐子听,好显示他们难以匹及的优越感。起初不知他们是贱蔑,到如今也不在乎这帮子人的虚伪,反而借此解围了。他们在我这儿讨不得便宜,话题又要往这位叶何身上转。因着风习气俗一概相异,见不得这欺人以方。尤其刚刚叶何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由得心生矜悯。)
            (不过纵是有意相帮,也不好太拂他们的脸面。从背后圈住,极为自然地将叶何手里的那张牌按下,拿起另一张打出。只听得一片“惊呼”,直起身子,将扇子一打,掩面笑道。)
            叩德定初这厢有礼。
            (锐利的目光巡视一周,格外从容,似乎已经用实际行动告知众人“何足为奇”。)
            怎么?我看叶何手生,便忍不住手痒。反正我今日还没上局,就当借花献佛咯。


            7楼2022-04-29 2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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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何?实际,这京中有头有脸的氏族多如牛毛,初来时乍一听,少见多怪。如今来得久了些,才积以为常。因未曾见过任何出自叶何家的少爷,便信以为真。)
              嗯,你长得弹眼落睛,不必老低着头个嘛。那我也……
              (还未来得及自报家门,谁知旁边那邀局的实在多话,竟拿起我讲过的几句苏州话的腔调,嬉皮笑脸地介绍起了我——“‘侬’有所不知,咱们这位定初少爷虽然是叩德家的,却是打南边苏州府来的。在座的谁又不知,他的牌玩得好,便是十把也能赢九把。”听罢这话,拿起手中的扇子敲了敲对方的头,佯装恚怒。)
              册那,我这还没说一句……倷这小子就夸下海口,把我兜了个底朝天!我看你今日是“吃生活”,又想“仗义疏财”了,是不是?
              (果然,这几句一出,逗得席上诸位是捧腹大笑。京中的大多是以我这”吴侬细语”作挥霍谈笑的乐子听,好显示他们难以匹及的优越感。起初不知他们是贱蔑,到如今也不在乎这帮子人的虚伪,反而借此解围了。他们在我这儿讨不得便宜,话题又要往这位叶何身上转。因着风习气俗一概相异,见不得这欺人以方。尤其刚刚叶何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由得心生矜悯。)
              (不过纵是有意相帮,也不好太拂他们的脸面。从背后圈住,极为自然地将叶何手里的那张牌按下,拿起另一张打出。只听得一片“惊呼”,直起身子,将扇子一打,掩面笑道。)
              叩德定初这厢有礼。
              (锐利的目光巡视一周,格外从容,似乎已经用实际行动告知众人“何足为奇”。)
              怎么?我看叶何手生,便忍不住手痒。反正我今日还没上局,就当借花献佛咯。


              8楼2022-04-29 2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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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楼2022-04-30 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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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先没听出来,后来短句变成长段,才从中捻出独属于江南的韵味,恰似扬州的小调一般宛转悠扬,刻意的京腔里偶而外露的吴地方言像苏绣扇面上勾出的花。是外乡人呐,京城养不出这样滑头的角儿!)
                  (他话音不落,邻座打岔,操着官腔蹩脚地学起他的腔调来,好不怪异。他索性不装,使扇愠恚一敲,启口燕谈熟稔的乡音,逗得一室哄笑。元也暗暗笑着,旋即却觉察到旁人笑里的轻薄,便不兴同他们一块儿取笑了,轻咳一声又正襟坐好,复看牌。大抵我如斯正经与他们笑至捂腹的大部分太过格格不入,我拒绝成为他们笑料的拥趸,便也要被当作排挤的对象。)
                  (母亲祖籍江淮,少时曾随外祖旅居福建,讲话、哪怕训斥,口气总携京城女子没有的婉约,他乡遇故知,又同是沦落人,无论这位小郎君是否有如人说一般十拿九稳,他已赢得我不折不扣的好感)
                  (——可这并不代表他可以未经允许亲近。两手臂分别从肩头越过去,下颌压着帽顶,他擅动我的牌,我被吓住,惊慌抗议,他便直起身还以掩面礼。也许同性贴近是寻常事,但我这样怪异难免被猜疑,何况他已说明来意是为襄助,只好朝他礼节性地颔首)在下叶何...太璞。
                  谢谢。(后来默许他可以贴近,倘若只有衣料相触的话。这样的好处,同盟者亲密无间,得以轻易交换不被人察觉的密话)册、那(字正腔圆过甚,失却吴语灵魂)...册那?册那,甚么意思?


                  IP属地:江西10楼2022-04-30 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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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西11楼2022-04-30 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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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记下了。可是出自《抱朴子的》“执太璞於至醇之中,遗末务於流俗之外”?
                      (除了我之外谁都没有放在心上。叶何太璞…嗯,假若我肯思虑一下这席上之人复杂的表情,大抵也不会有后来那么多的错过了。因为叶何府根本没有一人的名或字与未经渥饰的洁白朗玉有关。然而,这一切我都不能够洞见,也只有我这样一个自诩聪明的聪明人笃实将这半真半假的每一字每一句认作真确,早窥破真相的他们仿若不知情一般,并不理会其中的实情,心照不宣地选择了适时的沉默,好将这善意的王侯贵女之“谎”弥得更加完满无缺。)
                      (这时,才低首睇睨起叶何的仪貌。一张幼态的脸不禁教我愣神,原来秀骨也可天成。恍然间想起了金陵城里秦淮河畔的绿水,前年我随着老仆去过那里,他只允许在白日观摩。早朝的秦淮河不同于传闻中灯月交辉、人影憧憧的星晚,褪去嚣声的它没有任何流露的风情,只娇稚得向我眨一眨眼,难用语挚情长的笔墨来形容……)
                      (好在那一本正经的细声细语提醒我回神,好吧,“秦淮河”永远不是苏州河,我不会将其据为私有。)
                      没想到,在下有一日会因为一个人信服了卫玠珠玉在侧,自惭形秽的谈料,恐怕将来叶何兄的容表会惹出许多情债来。
                      (顺手摸了一张牌,将“他”左手边的牌换下,交替之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开怀笑道。)
                      “册那”,叶何兄还是不知道的好,不是什么好话。


                      12楼2022-04-30 2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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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楼2022-04-30 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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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沃贺、谷沃贺,这是父亲锡赐的闺讳,其汉意是璞玉,未琢之美玉,母亲巧妙地化用卞和氏采璧的荆山南麓为我阁名,她常说我是她身上落下的一块小璞玉,质本洁来,何须雕琢多此一举。于是听到“至醇之中”与“流俗之外”,即便根本不是字出其文,也很欣忭地受用了)嗯。
                          (得承认,我对牌局实在有些一窍不通,何况多了这样一位天降的救星,则更失却努力的动机,一切仰赖他指点迷津,乐得作他的提线傀儡——噢,我要纠正,是仅仅在这局牌中。)
                          (他在我身后将我禁锢,只好通过气息感知叩德定初,我发觉每当他压下颔至我耳畔挑牌时,总有气息暗暗地盈鼻,弗是刻意配过的囊中香,而是某种特别的,仿佛只属于他的气味,随他逐渐迫近的颌线也如海潮渐次向我扑来,搅得涟漪阵阵,波心久不得平息。)
                          (在手中仅余两张牌时,我知道自己已稳操胜券,更不必再攀附他,他恰在此时用谐谑朝我发难,自然讨不到甚么便宜。微微地努起嘴,稍思索便得回击的法子。)
                          册那(矫造起吴侬软语的腔调,明知不是好话,偏言)侬在咒我观者如堵、积劳早卒,对伐?
                          (能信口拈来《抱朴子》的,又如何不晓“看杀卫玠”与“掷果盈车”喏)藕堤[后头]同倷上街,我好收一车果子的。


                          IP属地:江西14楼2022-05-01 1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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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西15楼2022-05-01 1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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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始料未及,一时间又惊又喜,难能可贵的“乡音”,居然……拊掌大笑,这难道不算稀奇的缘分吗?虽然仔细听来,“他”这两句江东话并不算是地道,但和我的官话比也是“不遑多让”。)
                              岂敢岂敢,叶何兄,你我当真是有不解之缘。
                              (心中早已经掐算好,待“他”摊开“他”手中的牌时,当即起身。)嘿嘿,这牌都翻完了。是险胜,险胜!(正抱拳施礼,预备伸手吆喝“掏钱、掏钱”,才想起这局并不是自己坐庄。灵机一动,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哎,算了算了,你们就不必掏钱了,待上巳节祓禊踏青毕,再请叶何兄一顿酒就好,权当是这次的彩头了。
                              (哪知另外三人谁也不承这情,支仰着脖颈,一副心有不甘的样子。不由得心中冷笑,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干脆毫不留情点破他们及起哄之人的所作所为。)怎么心有不服?难不成不是你们先强人所难,还拿人家贴身的佩琚做彩头……何况,这牌又不是我起的头,都是借了叶何兄的运……
                              (话还未说完,叶何拉着我便要往门外走去。这赢了……为何不理论个清楚?索性按兵不动、分毫不让,势要问得他们无言可对。结果,这临军还未对垒,“他”一跺脚便抱臂辞离。按理一贯是见貌辨色,今儿是为了他才……如今实在有苦难言,不知面前这位粉雕玉琢的“瓷娃娃”作何想了,更想不通“他”缘何不领我的情,还负气出走。呜呼休哉!唉,世上本无事,还不是我这庸人自相扰之!顾不上其他,抄起扇子和倒扣在桌案上的佩玉就开溜,好赶紧朝他出门的方向追上去。)
                              (临出门前,不忘仰头高声向诸郎喊了句)可别跟个赌痞似的赖账!
                              (属实不成想才扭头刚一出门,便撞见了“他”抱臂在原地等着,小心翼翼拉了拉“他”的衣袖。)叶何兄该不会是恼了吧!


                              17楼2022-05-02 2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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