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候鸟
迁徙，迁徙。
远目无瞩。
不知身，心，于何。
只知，咫尺天涯。
凌霄绽，血染尘。
忘前世，定今生。
唯有空回首，白了头。


>>>一。迁徙
他，屹于山巅，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木讷地，静静地望着血红妖
娆的夕阳。夕阳下，那些飞远的鸟。那些，候鸟。心中，不由抽
缩。——要多久，才能够，停止漂泊，安定地，给自己所爱的人
一个定然的幸福？腰间的一柄渊红，冰冷通彻心扉。
候鸟，是迁徙的。在北方停不多久。待春过，夏逝，秋来，它们
就要离开了。那么短暂。短暂的，让人丝毫无法察觉。——就像
她离开的那一刻，心头的，痛。呵，或许，两者之间，只有唯一
的不同——痛，直到现在也从未停止过。
静静地，看着空中，那几抹白色划过，向着远方，离开。凄凉？
才没有凄凉。有的，只是无尽的悲哀。——剑客，剑客。到底，
是用剑保护自己所爱的人，还是用剑伤害她？闭眼，耳畔，依旧
回荡着她那一句充斥着情怨的话。他轻笑，嘴角上扬，却，画不
出一丝快乐。扬起的，只有哀伤和痛。狠狠的，痛。
日落夜临。他，依旧屹立在山巅。寒风扫过他的发梢，带走丝缕
的温暖，却，怎也带不走他的过往，他的追忆，他的心痛。张开
双手，抚摸的，只有冰冷的空气。望着无尽的黑夜，他，又笑
了。依旧，扬起的，是那一抹浓得化不开的哀伤。——星，映在
他的眸里。褐色的眸底，涌动着淡淡的寂寞。其间，参杂着读不
懂的情愫。——有些东西，就像候鸟，短暂的，让人措手不及。
他还来不及抓住她，她就已经离开。像空气，像阳光。——抓不
住，摸不到。那样的飘渺。他不知这是第几次站在山巅，遥望不
知身处何处的她。——或许在天上，或许，在地下。更或许，在
天涯海角。但是，他唯一能感觉到的是，他们，咫尺天涯。即使
很相爱，最终却没办法抗拒分离的悲痛……
悲伤，就像箭矢，一支支刺进他的胸膛。他，无力地接受着命运
的折磨，命运的玩笑……


>>>三。动身
他，浪迹天涯。没有任何目的地，没有任何理由的，流浪。只是
等待着，候鸟的归来。因为，在三年前，他和她约定过，待到候
鸟归来时，就是他们相见之日。如今，候鸟已来去三个春秋，而
她，却一直未能遇见。呵，这，是一句誓言，还是一句谎言？他
不知道。只不过，冥冥之中，有股力量，要他等她，要他觅
她……
低头望着自己的手。这只手，曾经拉过她。这怀抱，曾经容纳过
她。而现在，手也空空，怀也空空。无奈是悲伤，还是凄恨？无
从知晓。只知道，那个约定——“待到候鸟归来时，即我们相见
之日”。他，就任由着那股冥冥的力量拖迁，因为，他知道，这
力量，一定是她。或者……是苍天，不肯看到他们的离别？呵，
又是，无从得知。
她，依旧在平淡中度过这蹉跎岁月。只不过，每日来的人不同罢
了。呵，这蹉跎岁月，倒是几时开始？又是几时结束？无奈，不
知。破碎的回忆，再次重演——朱红飞溅，叫声连连……那声
音，究竟是谁的？这样的，动人心魄。这样的，魂牵梦萦……她
甚至依稀记得那怀抱的温度，是那么平淡却又温暖，坚实而又温
柔。她闭眼。似乎在寻找着失去的记忆。可，天不遂人愿，空手
而归。——她，是真的回忆不起……
这段记忆，成了她的梦魅。——总是能感觉到那熟悉的温度，伸
手，却什么也抓不到。只有空气。只有，空气，而已……为什
么……为什么！真的感觉到了，那种依恋的温度，可是……为什
么……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
苍天，是会捉弄人的。它会让你，痛不欲生。
他，遇见了她。可她，却不再认识他了。——但是，清晰地，她
可以感觉到那种熟悉的温度，却，忆不起，来人，是谁。他不
语。他知道，这是天不作美。这，也是他们的命运，他们的祸
灾。只是静静地在一旁，看着她，凝视着她，守护着她。他并不
奢望她能记起自己，只希望，她的后半生，能够幸福。能够，很
幸福……这，便足以了。爱一个人，这样，便足以了……


>>>五。离逝
快乐的日子，无论怎么过，都不会觉得厌烦。
誓言，终究是誓言。是不会变迁的。谎言，终究也成为不了誓
言。因为，谎言只拥有华丽的外表，而没有是在的内涵。无论多
少谎言，都是抵不过一句誓言的。——这点，他们，深深地知道
着。
只可惜，苍天，无论何时，都不会让人间充满圆满……
是夜。杀机，蠢蠢欲动。原来，流砂早已经盯住了他。就像饿虎
早已定好猎物一样，不可被抗拒……
时间，再次倒流，回到三年前，墨家机关城的那个不眠之夜……
这次，依旧是一根白羽。依旧，是血染素衣。却，没有了结局。
因为，结局早在三年前就注定了。——离开。
她倒在他的怀里，就像三年前，感知着他那熟悉的温度。这个怀
抱，依旧是那么温暖而又温柔。让人，如此依恋……她没有说
话，只是静静地望着他。似乎，要将他一切的一切都刻在眸里，
刻在脑里，刻在心里。——来生，再续前缘……
他，依旧唤着她。不禁，搂紧了怀中的她。生怕，就像三年前一
样，让她那样孤单地离开了。凄哀了三年。整整，三年。这是，
他欠她的。——他不想她再离开。更不想她一个人孤单地离开。
只是紧紧地，搂着她。眸里，伤和痛，撕扯纠纷，最后交织在一
起……
对方，嘴角一丝寒冷的微笑，代替了空气中最后的温存。没有凛
冽的寒风，没有凄哀的苦雨。有的，只是断肠之人。和一柄寒冷
的剑。
悲伤的序幕，早就被拉开。却，无人知晓，更无人注意。所以，
注定了，躲不开。


>>>六。孤存
那一夜，流砂大败。
他将她葬了，并不再流浪。因为，这里有他牵挂的人。每天的朝
夕，他都带上一瓶好酒，去探望，他深爱的人。在那里，陪她坐
坐。
有人说，他是幸福的。因为，她把生命留给了他。
有人说，他是不幸的。因为，她离开了他，让他独自存活于
世。——就像鸳鸯，一只离开了，另一只的存活，还有意义吗？
答案，无人知晓。
或许，只有他，自己才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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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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