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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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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天津1楼2022-06-06 17:19回复
    假设王府里还在办丧事:
    (呜呜咽咽、吵吵嚷嚷、纷纷扰扰,这是近日里靖王府的光景。奉命来料理一切的是小格格的伯父,宅心仁厚的另一位大清亲王,于是凡俗庶务尚且能被隔绝在天真的院落之外,但小格格已经知事了,她明白这预示着以后再也没有父亲宽阔的怀抱和母亲轻柔的吻,死亡的意义兴许还很抽象,可失去的滋味却极尽苦涩。)
    (她只肯见一见孪生的兄长,然后用绝大多数时间坐在庭院里发呆,夜晚总是因为哭累而睡去,清晨总是因为失去而清醒,这样日复一日,浑浑噩噩。)
    (而在今日,面对着空无一人的小院,曾经充满欢笑与嬉戏的名为「快乐」的国度,追忆流年,我不免又抹起眼泪来,更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此时此刻,墙头的方向传来窸窸窣窣吸引着我的注意力,我一边瞪大了眼睛望一边抽搭啜泣,红扑扑的小脸上满是泪花。)
    (其实应当警惕些,可我太久不愿与人打交道,这会儿觑见年岁相仿的,亲近感油然而生,竟是友善地问)你是谁?在那儿做甚么?


    IP属地:天津2楼2022-06-07 0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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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第几次不情不愿又不得不地承认自己方向感切实不好,而这一次唯一和往常不同的,兴许便是——)
      哎呀,你别拽、拽我脚啊!
      (几乎是“啪!”的一下,脑子里那条名叫“思绪”的弦就断了个利落,而我转瞬气急败坏地朝墙头下方吼道。这一旋身,更将自己一条腿还屈起来蹬着墙壁、一条腿却垂直耷拉在墙面上的姿势看了个透彻,同时回忆起这个架势的艰难与别扭,忍不住一挤眼睛,无声地叹了口气)
      (——没错,不同就不同在,我眼下正趴在墙头呢)
      (我本要去庆仪公主府寻赫舍里家的访眉姐姐,跟着我那名叫东玉的丫头指着这儿说这就是正阳门内,准不会错!我一边听着她絮絮叨叨什么“我们姊妹四个丫头名字就取自东南西北,奴婢可是辨方向的能手”,一边手脚并用,带着一丝钻出心间的激动准备爬墙吓一吓小眉,谁知道……)
      (爬错了!!!)
      (忽然,就在我惆怅着这一趟要白爬的时候,忽然从对面墙下传来一道细盈盈的声响,我霎时绷紧全身,下意识抬头盯了过去——咦?怎么是个泪汪汪的姐姐啊?)
      我,我,我那个
      (平白做了亏心事,慌乱必然少不了,却不料这一慌倒慌的两腿一起用了力,竟全须全尾地上了墙头。这时才好歹分出一些注意来理理心神,不由咬着嘴唇添补上将才的磕绊)
      我“走”错了,不是有意到这儿来的,
      (又瞄她两眼,看她眼含水雾、腮映红霞的样子,抓心挠肺地总想说点儿什么,最终忍几忍还是没忍住,带着几分难以置信脱口道)
      你也不至于这就吓哭了吧……


      IP属地:河南3楼2022-06-07 1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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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廊檐下向屋内张望,分明在身在自家却又心虚得很,觑见阿园姐姐正专注于女红刺绣,想来一时半刻不会分神于我,这才敢趁其不注意偷跑到墙根底下,仰起修长白皙的脖颈,用蓄过水的澄澈的眼去打量那仿若那从天而降一般的小神仙。)
        (这样的出场,每一个小姑娘的第一反应都一定是「她是仙灵」,而当我趋近,才发现她身着的并非仙袂飘飘的流光裙,而是瑞蚨祥布料庄里的绸缎,裁切成京城佳媛们之中最为风靡的制式,加之其人表现得不像是法力无边,而更像寻常人家攀墙的稚女,恍然大悟地微张了嘴,有一点失望,又万分笃定地)原来、原来你不是小神仙呀。
        (那么,我也就没法儿求她施展法力使我的父母起死回生——如斯认知是失望的缘由,可无论如何,她的出现能够稍稍满足我倾诉的欲望,但我也听到她适才说自己「走错了」,因而高举起双手试图挽留)
        我没有被你吓哭的,我、我...我只是有点难过。你要下来吗?


        IP属地:天津4楼2022-06-09 1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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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细想我和这位年岁未差多少的姐姐——爱新觉罗卓群相见时的情景,对于我捏着桂糖、一脸慌张的样子,的确算不得是什么“小神仙”;不,甚至莫说“算不得”,应说人家没夸我一声“真狼狈”已是极度给面子了)
          (但彼时我还是个自己也不大愿意承认的黄口小儿,哪里受得住刚听到又收回去的夸赞呢?于是我就那么一边观察她,一边找个舒服的姿势稳坐在墙头上,顺便腾出一只手将身旁的墙沿拍得“啪啪”响,我想说:我怎么就不是小神仙了?给你个机会重说!)
          (——只是我并没来及将这句威风凛凛[自认罢了]之言送进她耳内,却意料不到的被她抢占了个开口的先机)
          我,我下去……我下去也不是不行,
          (她的邀请——大抵姑且可称之为邀请——来得有些突然,我的思绪没能跟得上转变,嘴比脑子快,再度展出一小阵好没脸皮的结舌,幸好反应不算慢,及时为自己找补了一下)
          也不是不行!(放大声音重复一边,圆溜溜的小下巴就那么高傲傲地扬起来)但你得承认我就是小神仙!


          IP属地:河南5楼2022-06-10 1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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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却为自己的勇气正名,我宣告眼泪翻涌并非被她所吓,兴许也有迎合她的意味,毕竟此时此刻得见一位同龄人并非易事,我很是唯恐她遁走。)
            (小神仙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哪有这么在意身外虚名的小神仙,这不是尘心未绝嘛。我如斯想着,仰起修长的颈,微微努嘴,一对浑圆的乌目将趴在墙头的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膺府稍附忖思,便就将高举接她的手放下,学着她的口吻,与她谈起了条件)也不是不行,但你得先把我阿玛额涅变出来,我就告诉所有人你是「世上最美的小神仙」。
            (得承认,卓群格格是有些强人所难了,何况她是个明察秋毫的机敏丫头,早已过了相信一切的年纪,但在如此美妙得不真实的愿景面前,我忍不住想:万一呢、万一呢?万一她真是上苍垂怜,派来排我忧解我难的小神仙。)
            (觑见她憋了一阵子说不出话,再有所行动时俨然一副将要爬走的架势,我才好言好语地服软,举起手再邀请了一回)好嘛好嘛,你是小神仙。现在可以下来吗,我接着你。
            (也许...能接住?)


            IP属地:天津6楼2022-06-23 1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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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面为难在她总算撇开“变出她的阿玛额娘”又谈及“下来就接着你”时倏地一变,霎时面色如阳光般灿烂,两手扶着墙头动了动屁股,生怕她又改主意似的忙不迭应声)
              嗳、嗳,我就说了我是小神仙,你偏不信!
              (——却仍妙趣横生地不忘吹捧一下自己。继而朝下探了探脑袋,说道)
              小神仙不能让人接!(说时迟那时快,我前脚话音刚落,后脚就咬紧牙关从墙头上跳了下去,身后还有东玉一声掺着尖叫的“姑娘”……)
              (我方才早已观察清楚了——这片墙头锁了一方院子,而我趴着的地方下面正是这间院落的小小一隅,这里种了一棵大树,我不认得它是什么,但看得出来枝繁叶茂的,阳光洋洋洒洒的滤下来很好看;树旁就是一块空着的地方,一块平素若是闲了,想怎么玩耍都行的地方,用一条细细的鹅卵石子路劈开,两边埋着厚厚的沙子;我就落在这片沙地上,加之墙面并不高,所以完好无损)
              (只是)那个,我还带了个伺候我的小小神仙,(我不能把东玉扔在外头)你能放她进来吗?我可以把这个送给你喔。
              (摊开掌心,是一个小小的纸袋子,里面隐约透着桂糖的方正和一缕缕甜腻)


              IP属地:河南7楼2022-06-27 1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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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以我收回手,凭她自由「降落」在墙根底下软乎乎的沙地。假如还有万分之一她是小神仙的可能性,那便是她得以安安稳稳地落到地上——这的确很了不起,毕竟卓群格格向来身手矫健的哥哥在上一回也马失前蹄,这是此前她坚持伸手去接人的原因)你好厉害。
                (话音甫落,墙后传来一声短促又着急的「姑娘!」,像用小针划过极细软绸布时的一声呲啦。此刻卓群格格的泪痕破天荒地干透了,她转转眼珠、动动脸颊,感到面庞上一阵干涩,吸了吸鼻子,温温吞吞地道)我还以为她们会叫你「仙官」。
                (如获至宝般握住她递过来的小纸袋,包裹外附着了几丝渗透的黏腻,却丝毫不以为邋遢,反就着这股桂花香又用力嗅了嗅指尖,但聆后话,一双红红的耳尖便警觉地竖起来,一板一眼道)那你得先告诉我你是谁、她又是谁?我不能随便让陌生人进我家门(一顿,道)陌生小神仙也不行(再顿,再道)就算是给我桂花糖的陌生小神仙也不行。


                IP属地:天津8楼2022-06-28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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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敏锐地动了动耳朵和鼻子,有意忽略那句“仙官儿”——尽管这大多是心虚时才有的表现,但掩耳盗铃在孩童身上一向是很好用的——却有些不耐烦起来)
                  你怎么这么小气!
                  (指的是她不愿意放东玉进院一事)
                  (我的脾气在家中也不是白修炼起来的,往日虽总是没什么机会展现,然而当稚嫩又无识的自尊抵达一个顶点时,便如同锅里煮沸的水一般,莫名其妙、不讲道理、突如其来的鸣叫了)
                  那我们不进了!桂花糖还我,下次,下次再给你。
                  (憋了半晌,说出口的也只是“下次”而非“再也不见”,好像恼她又不恼她。这厢抬脚就往院门那里走)
                  你不放我的人进来,那我不跟你玩儿了,我要回家……回天上去呢。


                  IP属地:河南9楼2022-06-30 0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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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小气!小神仙怎么会同凡人计较呢!
                    (我毫不客气地驳斥她,但也得承认,的的确确也在用所谓的道德准则强词夺理。瞧了瞧手中捧着的纸包的桂花糖,又抬眼看了看人倔强的表情,狠了狠心,倒也没想着「私吞」,所谓买卖不成仁义在,身为宗姬、这座偌大王邸的小主人,自然也一诺千金,把等价交换奉为圭臬,是以将桂花糖塞回给她)
                    那好,今天就先暂时如此,但是说好了,下回、下回你要带桂花糖,还有你的姓名来找我,我才能放你和你的小跟班进来。
                    (牵起她的手朝紫苑的院门跑过去,沿着开满凤仙花的后院的无名小路一直奔跑,至平日里用以仆妇、商贩进出的后门将她送出去,临别时也不忘嘱咐道)下回、记得下回要来!
                    (这是卓群格格仅有的一位少年好友。)


                    IP属地:天津10楼2022-07-08 0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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