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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不对！”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又想到什么了？”已经习惯了她时不时发出的轻呼声，顾惜朝微微侧头。
“你那个时候还很小，怎么会记得母亲的样子呢？”瞳有点怀疑是不是搞错了，不过看顾惜朝那么激动的样子也知道十有八九错不了。
“即使年幼，对于她——化成灰也认得。”顾惜朝恨恨地说。
“拜托，”瞳摇摇头，“不用那么咬牙切齿的，好歹也是你的亲生母亲。”再一细想，“还是不对，根据医学的逻辑，那么小的孩子应该不会有记忆才对。”
“笑话！六七岁的孩子，已然读书识字，天资聪颖的，那《三字经》也已经琅琅上口。没有记忆，岂不成了白痴？”
经顾惜朝这么一解释，瞳逐渐意识到柳妈在讲述自己的故事的时候，对一些细节有所隐瞒。没有当着顾惜朝的面点破，是不想再让他有所误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恐怕只有问清楚之后才能挑明了说。
“现在哭够了？”和瞳处得时间久了，连顾惜朝自己说话的时候都有点摸不着边际了。
“还没有——”瞳将脸重新埋到臂弯里，可是，没过多久又重新抬起头来，“没感觉，哭不出来了。”
忍住即将爆发而出的笑意，顾惜朝努力维持着冷静的表情。
“顾大哥你——，会认柳妈吗？”瞳轻声问道。
“不认。”
“为什么？”瞳扭头注视着顾惜朝的双眼，“只因为她是青楼女子吗？”
“不是。”
“那么，还是因为她曾经抛弃过你？”
“不是。”
“那——”
“这是我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顾惜朝不容分说，起身想要离开。
气氛顿时又变得尴尬起来。
这个时候，门外忽然传来老窦的叫喊声：“瞳姑娘，您在家吧！”
“是老窦吗？”一边应着门，瞳一面向门外走去。
“是啊，是啊！”门外的老窦一如往日的古道热肠，门刚一开就看见他朴实的脸上憨厚的笑容。
“是不是，桑姐有什么事情？”瞳看了屋内一眼，“家里，有点乱，就在这里说吧。对了，今天我没有去工作，也没有和桑姐请假——”
“瞳姑娘别误会，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您今天没有过来，桑妈妈让我来看看瞳姑娘是不是病了。说如果身上不好的话就多休息几天，别为了摘星楼而弄垮了自己的身子。”
“老窦，麻烦你跑一趟了。回去和桑姐说，我没什么病。不过是今天家里出了点状况，明天我就会回去工作的，让她别挂心。”瞳点点头说道。
“好嘞，我这就回去回话。您忙您的吧，不用送我了，我先走了！”老窦呵呵地笑着走了。
这一天就在瞳和顾惜朝的无言以对中结束了。
翌日，天还薄暮。像往常一样，顾惜朝已经出门了。
总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的门，只知道，虽然他的脾气不怎么好，但是总会备好劈柴、打好井水。来到这个时代已经有半年多了，大漠的天气，没有明显的春夏秋冬之分；只记得出车祸的那个时候是立秋，现在，如果和那个时代同步的话，应该已经是春天了。
井水依旧是料峭地刺骨。
洗了脸，让自己彻底从睡梦中清醒，瞳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向柳妈求证。
白天的摘星楼依旧冷冷清清。姑娘们大都还在休息，也只有这个时候，摘星楼的下人们才有机会抽个空聊聊天，打理打理自己的事情。除了瞳以外，所有的人都住在摘星楼里，所以除了是同事之外，更多的时候是邻居是朋友。
由于瞳的好脾气和见多识广，使得楼里的所有人都愿意和她交朋友，再加上有个头疼脑热的总有人照应，自然就更加交心了。
一路上，穿过回廊向内院走去。
瞳的习惯总是不太好，喜欢在走路或者是做事的时候进行思考。一不留神，又撞上了人。
“抱歉，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来人是谁，瞳就急着道歉。
“瞳姑娘，又在想心事了？”对方扶住她，微笑着问道。
“啊，庄公子。”瞳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当和这个人靠近到一定距离的时候总会觉得怪怪的。倒不是瞳思想保守，什么男女不同席的，而是，怎么说呢？
瞳自己也解释不清，最后干脆归结为一个极简单也说得过去的理由——
这孩子面相不好。
“又想到什么了？”已经习惯了她时不时发出的轻呼声，顾惜朝微微侧头。
“你那个时候还很小，怎么会记得母亲的样子呢？”瞳有点怀疑是不是搞错了，不过看顾惜朝那么激动的样子也知道十有八九错不了。
“即使年幼，对于她——化成灰也认得。”顾惜朝恨恨地说。
“拜托，”瞳摇摇头，“不用那么咬牙切齿的，好歹也是你的亲生母亲。”再一细想，“还是不对，根据医学的逻辑，那么小的孩子应该不会有记忆才对。”
“笑话！六七岁的孩子，已然读书识字，天资聪颖的，那《三字经》也已经琅琅上口。没有记忆，岂不成了白痴？”
经顾惜朝这么一解释，瞳逐渐意识到柳妈在讲述自己的故事的时候，对一些细节有所隐瞒。没有当着顾惜朝的面点破，是不想再让他有所误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恐怕只有问清楚之后才能挑明了说。
“现在哭够了？”和瞳处得时间久了，连顾惜朝自己说话的时候都有点摸不着边际了。
“还没有——”瞳将脸重新埋到臂弯里，可是，没过多久又重新抬起头来，“没感觉，哭不出来了。”
忍住即将爆发而出的笑意，顾惜朝努力维持着冷静的表情。
“顾大哥你——，会认柳妈吗？”瞳轻声问道。
“不认。”
“为什么？”瞳扭头注视着顾惜朝的双眼，“只因为她是青楼女子吗？”
“不是。”
“那么，还是因为她曾经抛弃过你？”
“不是。”
“那——”
“这是我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顾惜朝不容分说，起身想要离开。
气氛顿时又变得尴尬起来。
这个时候，门外忽然传来老窦的叫喊声：“瞳姑娘，您在家吧！”
“是老窦吗？”一边应着门，瞳一面向门外走去。
“是啊，是啊！”门外的老窦一如往日的古道热肠，门刚一开就看见他朴实的脸上憨厚的笑容。
“是不是，桑姐有什么事情？”瞳看了屋内一眼，“家里，有点乱，就在这里说吧。对了，今天我没有去工作，也没有和桑姐请假——”
“瞳姑娘别误会，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您今天没有过来，桑妈妈让我来看看瞳姑娘是不是病了。说如果身上不好的话就多休息几天，别为了摘星楼而弄垮了自己的身子。”
“老窦，麻烦你跑一趟了。回去和桑姐说，我没什么病。不过是今天家里出了点状况，明天我就会回去工作的，让她别挂心。”瞳点点头说道。
“好嘞，我这就回去回话。您忙您的吧，不用送我了，我先走了！”老窦呵呵地笑着走了。
这一天就在瞳和顾惜朝的无言以对中结束了。
翌日，天还薄暮。像往常一样，顾惜朝已经出门了。
总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的门，只知道，虽然他的脾气不怎么好，但是总会备好劈柴、打好井水。来到这个时代已经有半年多了，大漠的天气，没有明显的春夏秋冬之分；只记得出车祸的那个时候是立秋，现在，如果和那个时代同步的话，应该已经是春天了。
井水依旧是料峭地刺骨。
洗了脸，让自己彻底从睡梦中清醒，瞳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向柳妈求证。
白天的摘星楼依旧冷冷清清。姑娘们大都还在休息，也只有这个时候，摘星楼的下人们才有机会抽个空聊聊天，打理打理自己的事情。除了瞳以外，所有的人都住在摘星楼里，所以除了是同事之外，更多的时候是邻居是朋友。
由于瞳的好脾气和见多识广，使得楼里的所有人都愿意和她交朋友，再加上有个头疼脑热的总有人照应，自然就更加交心了。
一路上，穿过回廊向内院走去。
瞳的习惯总是不太好，喜欢在走路或者是做事的时候进行思考。一不留神，又撞上了人。
“抱歉，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来人是谁，瞳就急着道歉。
“瞳姑娘，又在想心事了？”对方扶住她，微笑着问道。
“啊，庄公子。”瞳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当和这个人靠近到一定距离的时候总会觉得怪怪的。倒不是瞳思想保守，什么男女不同席的，而是，怎么说呢？
瞳自己也解释不清，最后干脆归结为一个极简单也说得过去的理由——
这孩子面相不好。
“看瞳姑娘若有所思的样子，是不是遇到麻烦了？”庄司宇没有觉察出瞳的怪异，依旧微笑着问，“不知道需不需要再下帮忙？”
“噢，没有。”心里想着就是遇到事情也不能找你帮忙，瞳摇摇头，“我只是习惯于胡思乱想罢了。”
“胡思乱想？”对方一副怀疑的样子。
“对啊，我还有事情，先走了。Bye！”瞳快步离开。
“白——？白什么？”庄司宇摇摇头满脸不解地转身向外院走去。
来到柳妈的屋子前，瞳正欲敲门。
“不用敲了，柳妈不在。”红色的身影，不用猜就知道是莲舟。
“莲舟姑娘，”瞳心里暗说不好，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说不定就是忌出行；否则怎么碰上的竟是麻烦人。那个庄司宇就不说了，感觉就不好，至于莲舟，人家似乎一直看自己不顺眼的样子，还是不见得好。
果不其然，冤家路窄这句成语一点都没错。
“怎么，瞳姑娘也来找柳妈？”莲舟的语调不冷不热的，听着很不舒服，“你神通广大，想不到还是要找人帮忙？”
“我来找柳妈问点事儿，莲舟姑娘是——”
“我的事儿，不劳瞳姑娘挂心！”莲舟满脸傲气地一甩帕子，绕过瞳的身子走了。
从一早开始，莲舟对自己的敌意就让瞳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一直想找个机会问问她。可无奈她一见到自己就剑拔弩张和只刺猬一样，于是也就没有什么可能去求证了。
现在，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柳妈和顾惜朝，其他的事情一律靠边站。
在廊间徘徊着，瞳远远地看见浮月的丫头月西走过来。
“月西，”等到人走近了，瞳忙叫住她。
“瞳姑娘。”月西见了来人慌忙福了一福。
“啊呀，不是说了和我不用来这一套的。”瞳撇撇嘴，“对了，今天看见柳妈没有？”
“没有，”月西摇摇头，“一大早就没有看见人，要不您到附近的湖边找找看，那条湖她常去的。”
“这样，谢谢你啦，月西。”
“瞳姑娘，您客气了。”
离摘星楼不远有条湖。
湖有个听来异常浪漫和气魄的名字——千秋。
来到湖边，果然看见柳妈坐在桥头发呆。
说来也有趣，这湖叫千秋。湖上的桥不叫万代，反而是个古怪的名字：一岁。
千秋湖。一岁桥。
不仅要佩服这命名人的聪明睿智：纵是千秋万代，也逃不过这一岁一枯荣。生生不息，恐怕才是住在镇上的人最诚挚的愿望。
“柳妈，”远远地，瞳就喊道，三步并作两步跑着靠近了，“难得不忙，出来散散心吗？”
“这个地方，倒也被你给找到了。”柳妈爱怜地掏出手巾递给她，“擦擦吧。”
“我问月西，她告诉我的。”瞳笑盈盈地接过手巾，“看来不止我一个人爱发呆，你们还总是笑我。”
柳妈也笑了。
“前天——”
“丫头，你知道我们摘星楼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吗？”柳妈生硬地岔开话题。
“噢，听桑姐说，都是柳妈您给起的。”瞳顺着柳妈的话道。
“用典呢？”
“唐诗有云‘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想来是这个缘故吧。”
“丫头，你还年轻，到底浪漫些；这话虽是这个理儿，却不是这个缘故。这摘星楼无非是名字好听些，当年纣王妲己就是在摘星楼上断送了成汤江山。”柳妈叹了口气，“唉——”
“这名字其实无妨，关键在人心。”瞳说道，“您不是也给姑娘们丫鬟们都起了好听的名字，不像别的青楼都是什么牡丹，红杏的俗气名讳。”
柳妈不禁笑了：“丫头，你倒是说说，她们的名字怎么好听了？”
“姑娘和丫鬟的名字，大多引经据典，怎么不好听了？”
“噢？丫头，说来我听听怎么个引经据典？”柳妈一时兴起，想试试瞳的深浅。
“其实要我说，我也说不全，只是自己瞎猜的。说了，柳妈您不要取笑才好。”瞳脸上微微一红，“从莲舟说起吧。出自唐代诗人王维的名诗《山居秋暝》，‘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再说倚风和暮蝉，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应该是同出自王维的另一首‘倚仗柴门外，临风听暮蝉’；至于鸣幽嘛，这一首处处不记得了‘蝉嘈林逾静，鸟鸣山更幽’，倒是鸣幽的丫鬟春涧，也是出自王维的一首《鸟鸣涧》，‘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说罢，抬头看了柳妈一眼，“我说得对不对？”
“噢，没有。”心里想着就是遇到事情也不能找你帮忙，瞳摇摇头，“我只是习惯于胡思乱想罢了。”
“胡思乱想？”对方一副怀疑的样子。
“对啊，我还有事情，先走了。Bye！”瞳快步离开。
“白——？白什么？”庄司宇摇摇头满脸不解地转身向外院走去。
来到柳妈的屋子前，瞳正欲敲门。
“不用敲了，柳妈不在。”红色的身影，不用猜就知道是莲舟。
“莲舟姑娘，”瞳心里暗说不好，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说不定就是忌出行；否则怎么碰上的竟是麻烦人。那个庄司宇就不说了，感觉就不好，至于莲舟，人家似乎一直看自己不顺眼的样子，还是不见得好。
果不其然，冤家路窄这句成语一点都没错。
“怎么，瞳姑娘也来找柳妈？”莲舟的语调不冷不热的，听着很不舒服，“你神通广大，想不到还是要找人帮忙？”
“我来找柳妈问点事儿，莲舟姑娘是——”
“我的事儿，不劳瞳姑娘挂心！”莲舟满脸傲气地一甩帕子，绕过瞳的身子走了。
从一早开始，莲舟对自己的敌意就让瞳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一直想找个机会问问她。可无奈她一见到自己就剑拔弩张和只刺猬一样，于是也就没有什么可能去求证了。
现在，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柳妈和顾惜朝，其他的事情一律靠边站。
在廊间徘徊着，瞳远远地看见浮月的丫头月西走过来。
“月西，”等到人走近了，瞳忙叫住她。
“瞳姑娘。”月西见了来人慌忙福了一福。
“啊呀，不是说了和我不用来这一套的。”瞳撇撇嘴，“对了，今天看见柳妈没有？”
“没有，”月西摇摇头，“一大早就没有看见人，要不您到附近的湖边找找看，那条湖她常去的。”
“这样，谢谢你啦，月西。”
“瞳姑娘，您客气了。”
离摘星楼不远有条湖。
湖有个听来异常浪漫和气魄的名字——千秋。
来到湖边，果然看见柳妈坐在桥头发呆。
说来也有趣，这湖叫千秋。湖上的桥不叫万代，反而是个古怪的名字：一岁。
千秋湖。一岁桥。
不仅要佩服这命名人的聪明睿智：纵是千秋万代，也逃不过这一岁一枯荣。生生不息，恐怕才是住在镇上的人最诚挚的愿望。
“柳妈，”远远地，瞳就喊道，三步并作两步跑着靠近了，“难得不忙，出来散散心吗？”
“这个地方，倒也被你给找到了。”柳妈爱怜地掏出手巾递给她，“擦擦吧。”
“我问月西，她告诉我的。”瞳笑盈盈地接过手巾，“看来不止我一个人爱发呆，你们还总是笑我。”
柳妈也笑了。
“前天——”
“丫头，你知道我们摘星楼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吗？”柳妈生硬地岔开话题。
“噢，听桑姐说，都是柳妈您给起的。”瞳顺着柳妈的话道。
“用典呢？”
“唐诗有云‘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想来是这个缘故吧。”
“丫头，你还年轻，到底浪漫些；这话虽是这个理儿，却不是这个缘故。这摘星楼无非是名字好听些，当年纣王妲己就是在摘星楼上断送了成汤江山。”柳妈叹了口气，“唉——”
“这名字其实无妨，关键在人心。”瞳说道，“您不是也给姑娘们丫鬟们都起了好听的名字，不像别的青楼都是什么牡丹，红杏的俗气名讳。”
柳妈不禁笑了：“丫头，你倒是说说，她们的名字怎么好听了？”
“姑娘和丫鬟的名字，大多引经据典，怎么不好听了？”
“噢？丫头，说来我听听怎么个引经据典？”柳妈一时兴起，想试试瞳的深浅。
“其实要我说，我也说不全，只是自己瞎猜的。说了，柳妈您不要取笑才好。”瞳脸上微微一红，“从莲舟说起吧。出自唐代诗人王维的名诗《山居秋暝》，‘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再说倚风和暮蝉，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应该是同出自王维的另一首‘倚仗柴门外，临风听暮蝉’；至于鸣幽嘛，这一首处处不记得了‘蝉嘈林逾静，鸟鸣山更幽’，倒是鸣幽的丫鬟春涧，也是出自王维的一首《鸟鸣涧》，‘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说罢，抬头看了柳妈一眼，“我说得对不对？”
“丫头，瞧把你紧张的，我只是顺口问问。不过看来也用不着问了，看你现在的样子，明眼人都了解的。”柳妈开心地笑了，过不出她所料，瞳这孩子，偷偷喜欢着她的儿子。可是，惜朝的心思她却无从得知，黯然一笑，柳妈沉默了。
瞳也是无奈地一笑，忽然发现有第三人靠近，猛然回头。
一身布衣的庄司宇站在不远处，见瞳回了头，忙作揖倒：“瞳姑娘，柳妈，桑妈妈差在下出来寻你们；没想到你们在这儿，可让在下好找。”
“劳庄公子费心了，”瞳点点头，“您回去吧，我们就回来。”
“瞳姑娘客气了，”庄司宇冲瞳一笑，“能为姑娘办差，庄某求之不得。”
“庄公子真爱开玩笑，柳妈，我们回去吧。”瞳转向柳妈道。
柳妈看着眼前的一幕，不难看出这庄二公子对瞳颇有意思，可惜人家毫不领情。再加上和自己的儿子一比，就逊色不少；倒不是她偏袒自己的儿子，无论怎么看，瞳还是和惜朝般配些。突然想起莲舟似乎对庄二公子有几分特别，主意已定，可不能让这庄二公子抢了自家儿子的媳妇。
回到摘星楼，瞳侍候了桑妈妈梳洗。回后院时在长廊上被庄司宇拦住了：“瞳姑娘似乎很讨厌我？”
瞳看了看他，道：“庄公子感情是误会了，我不过是一个下人，与公子又没有宿怨，何来讨厌之说？”
“那么，瞳姑娘为何对庄某不理不睬的？”
“我们是下人，又是姑娘家，见了男子，多是避讳的。男女有别，古训都这么说的。”瞳不耐烦地环视着四周。
“瞳姑娘好口才，庄某佩服。”庄司宇抱拳道，“青楼之地，出得这般女子，难得，难得——”
“庄公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用拐弯抹角地奉承我。”瞳心里郁闷地快骂人了。
“难的姑娘是聪明人，庄某的心意，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小女子愚钝，还请庄公子指点，”瞳没好气地说，眼角瞥到一抹红色的身影，“不过，此刻莲舟姑娘似乎是有事来寻庄公子，公子的心意，留着下次再说吧。”言罢，欠身走了。
“瞳姑娘——”庄司宇刚要唤住她，可见莲舟径直向自己奔来，也不便发作。
“庄公子，”莲舟几步到他面前，见他还看着瞳离开的方向，心里不悦，“庄公子有事和瞳姑娘说，看来我是来的不巧了。”
“莲舟，”庄司宇皱皱眉，这个女人，小气还不是一点点，“什么时候学来得阴阳怪气，瞳姑娘哪里又得罪你了？”
“她呀，” 莲舟用手指比一比，“心眼比针细，心机比海深，见人三分笑，活脱脱一只狐狸。怎么，我说她你心疼了？”
“莲舟，你知道的，我是这里的下人。见面连话都不说一句总是不在理的吧。再怎么说她也是上上下下通达的人，敬她几分，对你对我都好。”
“好会花言巧语的庄二公子，”莲舟眉一扬嗔怪道，“这么说还是我的错，小心眼爱计较了？”
“你本来就是小心眼——”话没说完，被莲舟一瞪便缩了回去，“好了，我说我们见一次面也不容易，真要浪费光阴在这里斗嘴吗？”
“讨厌！”轻捶一下他的肩膀，“我才没有那么小气呢！”顺势躲进他的怀里。
有一个知心人爱着自己，真好。
回到房里，瞳回想着刚才的情形。
庄司宇总给她怪怪的感觉，虽然一脸灿烂笑容，却令人莫名有几分寒意。再想想家里的那个人，脸是臭了点，脾气也古怪，可是，可是左看右看还是自己家里的那个比较可爱。
忽然柳妈的话闪入脑海，唉，自己多心了。顾惜朝一心只有晚晴，自己算什么。
然而，庄司宇带给她的不适之感意就萦绕着她的心，这一天什么时候才能到傍晚啊！
好容易挨到了天黑，瞳如蒙大赦般逃回了自己的家。
一进门，就慌忙将大门锁上。
“你怎么了？”顾惜朝皱皱眉，她惊慌失措的样子还真是少见。
“没什么，外面风大，关上门可以防风沙。”懒得和他解释前因后果，瞳随便掰了个谎。
顾惜朝一副打死我也不信的神情，明知道她说瞎话，倒也不去问个究竟。想她是不愿说，自己也没什么理由去问。
“顾大哥，你说如果有朝一日我嫁人了——”瞳试探着问，“你——”
顾惜朝先是一愣，继而一笑：“真遇到想嫁的，就嫁吧。”
“想嫁的人目前为止还没有遇到，so刚才的问题只是一个假设。”差点就想对他说我想嫁的人就是你，就看你娶不娶了。幸好，理智占了上风，她没有问出口。
“你年纪也不小了，和你同龄的姑娘恐怕都是好几个孩子的娘了。”顾惜朝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心里一阵懊恼。说来也怪瞳不好，和她呆久了，连自己说话都开始口没遮拦了。
“我知道啊，我原来是打算三十岁之前把自己嫁出去的。”瞳说，“干我们这行的，人家娶了多少有点顾忌。”
“也是，太过聪明的女子，世间男子恐怕只有望洋兴叹的命了。”顾惜朝语气平平地说。
“你是想夸我聪明，还是损我没人要？”瞳白了他一眼，“我还是很有行情的。”
顾惜朝摇摇头，她说的话他依旧是有的明白有的不明白。不过没有关系，他已经能懂大半了；剩下不懂的那一半，只要再过个十年二十年的，一定也会懂的。
忽然间他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大跳，十年、二十年，人生有几个十年，难道已经有了和她过一辈子的念头？
见他发呆，以为又是自己说了什么让他难懂的话，瞳不以为意地耸耸肩。
这天晚上，瞳做了一个梦。这个梦自从她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里之后，再也没有做过。可是，今晚，它却莫名其妙地再度出现——
是谁？那个总是出现在她梦里的人，那个忧伤的影子是谁？
从梦中醒来，瞳坐起身，用手拭去眼角的泪水。
那个影子，好像刻在心里一样，长发青衣、绝代风华；在梦里，他伤心欲绝的眼神令人心痛。
是谁？到底是谁？
总是这样的，只是记得那个人的眼神，他的脸，他的五官总是那么的模糊。
永远只是一个影子，还有那双眼睛。
瞳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一再做这样的梦。
难道，梦想告诉她些什么，还是，这个人是她一定会遇到的人？
因为这个梦，瞳怅然起来。
第二天，在经过后院长廊的时候，无意看见一个人在舞剑。走近一看，居然是那个让她有几分厌恶的庄司宇。
瞳也是无奈地一笑，忽然发现有第三人靠近，猛然回头。
一身布衣的庄司宇站在不远处，见瞳回了头，忙作揖倒：“瞳姑娘，柳妈，桑妈妈差在下出来寻你们；没想到你们在这儿，可让在下好找。”
“劳庄公子费心了，”瞳点点头，“您回去吧，我们就回来。”
“瞳姑娘客气了，”庄司宇冲瞳一笑，“能为姑娘办差，庄某求之不得。”
“庄公子真爱开玩笑，柳妈，我们回去吧。”瞳转向柳妈道。
柳妈看着眼前的一幕，不难看出这庄二公子对瞳颇有意思，可惜人家毫不领情。再加上和自己的儿子一比，就逊色不少；倒不是她偏袒自己的儿子，无论怎么看，瞳还是和惜朝般配些。突然想起莲舟似乎对庄二公子有几分特别，主意已定，可不能让这庄二公子抢了自家儿子的媳妇。
回到摘星楼，瞳侍候了桑妈妈梳洗。回后院时在长廊上被庄司宇拦住了：“瞳姑娘似乎很讨厌我？”
瞳看了看他，道：“庄公子感情是误会了，我不过是一个下人，与公子又没有宿怨，何来讨厌之说？”
“那么，瞳姑娘为何对庄某不理不睬的？”
“我们是下人，又是姑娘家，见了男子，多是避讳的。男女有别，古训都这么说的。”瞳不耐烦地环视着四周。
“瞳姑娘好口才，庄某佩服。”庄司宇抱拳道，“青楼之地，出得这般女子，难得，难得——”
“庄公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用拐弯抹角地奉承我。”瞳心里郁闷地快骂人了。
“难的姑娘是聪明人，庄某的心意，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小女子愚钝，还请庄公子指点，”瞳没好气地说，眼角瞥到一抹红色的身影，“不过，此刻莲舟姑娘似乎是有事来寻庄公子，公子的心意，留着下次再说吧。”言罢，欠身走了。
“瞳姑娘——”庄司宇刚要唤住她，可见莲舟径直向自己奔来，也不便发作。
“庄公子，”莲舟几步到他面前，见他还看着瞳离开的方向，心里不悦，“庄公子有事和瞳姑娘说，看来我是来的不巧了。”
“莲舟，”庄司宇皱皱眉，这个女人，小气还不是一点点，“什么时候学来得阴阳怪气，瞳姑娘哪里又得罪你了？”
“她呀，” 莲舟用手指比一比，“心眼比针细，心机比海深，见人三分笑，活脱脱一只狐狸。怎么，我说她你心疼了？”
“莲舟，你知道的，我是这里的下人。见面连话都不说一句总是不在理的吧。再怎么说她也是上上下下通达的人，敬她几分，对你对我都好。”
“好会花言巧语的庄二公子，”莲舟眉一扬嗔怪道，“这么说还是我的错，小心眼爱计较了？”
“你本来就是小心眼——”话没说完，被莲舟一瞪便缩了回去，“好了，我说我们见一次面也不容易，真要浪费光阴在这里斗嘴吗？”
“讨厌！”轻捶一下他的肩膀，“我才没有那么小气呢！”顺势躲进他的怀里。
有一个知心人爱着自己，真好。
回到房里，瞳回想着刚才的情形。
庄司宇总给她怪怪的感觉，虽然一脸灿烂笑容，却令人莫名有几分寒意。再想想家里的那个人，脸是臭了点，脾气也古怪，可是，可是左看右看还是自己家里的那个比较可爱。
忽然柳妈的话闪入脑海，唉，自己多心了。顾惜朝一心只有晚晴，自己算什么。
然而，庄司宇带给她的不适之感意就萦绕着她的心，这一天什么时候才能到傍晚啊！
好容易挨到了天黑，瞳如蒙大赦般逃回了自己的家。
一进门，就慌忙将大门锁上。
“你怎么了？”顾惜朝皱皱眉，她惊慌失措的样子还真是少见。
“没什么，外面风大，关上门可以防风沙。”懒得和他解释前因后果，瞳随便掰了个谎。
顾惜朝一副打死我也不信的神情，明知道她说瞎话，倒也不去问个究竟。想她是不愿说，自己也没什么理由去问。
“顾大哥，你说如果有朝一日我嫁人了——”瞳试探着问，“你——”
顾惜朝先是一愣，继而一笑：“真遇到想嫁的，就嫁吧。”
“想嫁的人目前为止还没有遇到，so刚才的问题只是一个假设。”差点就想对他说我想嫁的人就是你，就看你娶不娶了。幸好，理智占了上风，她没有问出口。
“你年纪也不小了，和你同龄的姑娘恐怕都是好几个孩子的娘了。”顾惜朝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心里一阵懊恼。说来也怪瞳不好，和她呆久了，连自己说话都开始口没遮拦了。
“我知道啊，我原来是打算三十岁之前把自己嫁出去的。”瞳说，“干我们这行的，人家娶了多少有点顾忌。”
“也是，太过聪明的女子，世间男子恐怕只有望洋兴叹的命了。”顾惜朝语气平平地说。
“你是想夸我聪明，还是损我没人要？”瞳白了他一眼，“我还是很有行情的。”
顾惜朝摇摇头，她说的话他依旧是有的明白有的不明白。不过没有关系，他已经能懂大半了；剩下不懂的那一半，只要再过个十年二十年的，一定也会懂的。
忽然间他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大跳，十年、二十年，人生有几个十年，难道已经有了和她过一辈子的念头？
见他发呆，以为又是自己说了什么让他难懂的话，瞳不以为意地耸耸肩。
这天晚上，瞳做了一个梦。这个梦自从她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里之后，再也没有做过。可是，今晚，它却莫名其妙地再度出现——
是谁？那个总是出现在她梦里的人，那个忧伤的影子是谁？
从梦中醒来，瞳坐起身，用手拭去眼角的泪水。
那个影子，好像刻在心里一样，长发青衣、绝代风华；在梦里，他伤心欲绝的眼神令人心痛。
是谁？到底是谁？
总是这样的，只是记得那个人的眼神，他的脸，他的五官总是那么的模糊。
永远只是一个影子，还有那双眼睛。
瞳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一再做这样的梦。
难道，梦想告诉她些什么，还是，这个人是她一定会遇到的人？
因为这个梦，瞳怅然起来。
第二天，在经过后院长廊的时候，无意看见一个人在舞剑。走近一看，居然是那个让她有几分厌恶的庄司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