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熟悉的口哨声从耳边响起，玛丽有些懊恼的把头埋在枕头里，她是在讨厌这个占据自己哥哥身体的怪物。蓝色的外套像是一摊死水，不见生机。
“呐，玛丽·麦克白，好久不见。”罗特歪了外头靠在玛丽的床边。
“离我远点，怪物。”玛丽毫不掩饰对于罗特的厌恶。不知道是因为他与威廉达成的“交易”不伤害自己——当然是暂时的。
罗特并不对玛丽的语言有任何排斥心理，两千年他见到过形形色色的人，对他咒骂的，找死拿刀往他身上捅的，或者是对他迎合的。无所谓。他对所有人都绝望了。
而其中最为痛苦的。就是不停的给他希望，再一步一步给予其绝望。
所谓绝望。
他即是绝望本身。
罗特什么也没有说，起身再病房里转了一圈，站在床边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车辆，霓虹灯的颜色照亮大地。罗特再一处靠窗的地方坐下，抱膝安安静静地也不知看着什么。活脱了像个乖孩子。
玛丽用余光瞟了瞟他，一种奇妙的感觉从身体蔓延开。
自从威廉的身体被罗特占有，罗特每天晚上会代替威廉来看她。他有时像威廉一样温柔地坐在床边看她，可对上那恶心的红眸，总让她转过头，心里只有一个念想——这个家伙抢走了我的哥哥。
但是——身为绝望本身，他也一定生活在绝望里啊。
玛丽正大光明的打量着他，月色照在他白皙的脸上，尽管那是威廉的脸，也透露出与自家哥哥相不符的忧伤。红色的瞳孔像是要溢出血来。
血——
玛丽的视线错愕地注意到了罗特蓝色外套上的红晕——关着灯她无法第一时间注意到——玛丽从床上起来走到罗特身边，拉他拉起来，有那么一瞬间罗特真把他当成亚莉基菈了。
“你怎么还有精力起来。”罗特撒开玛丽的手，像是知道她如今在想什么，不屑地一笑，说，“放心，你的好哥哥现在在意识空间过得很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玛丽拽了拽罗特的外套，那还有没干的血，粘在她的手上。罗特出神地盯着她的手，从口袋了抽出一包餐巾纸给她擦干净。
“威廉的身体？”罗特挑眉拉远他与玛丽的距离。从一旁的桌上拿了一把水果刀，不假思索地往手腕上使劲一划，流经动脉的血液即刻就喷射出来，滴在地上。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出现在了威廉的身体上。
罗特把手凑近给玛丽看，说道，“你看，它自己就好了。”
伤口慢慢被金边包裹，一点点的开始愈合。但月光反射下罗特额上的冷汗却是明显。玛丽不由自主地帮他擦了，鬼使神差般地说，“可你会疼啊。”
你会疼啊。
罗特人生第一次听说“会疼”这个词，还是出自一个人类！他愣了半晌，内眼可见的慌张，这辈子可能没有比这更糗的了！罗特后退了几步，正声说道，“什，什么啊，奇怪的人类真是讨厌！多说了你哥哥的身体不会有事，不会有事！你真是——”
“我并不担心哥哥了身体了啊。”玛丽由衷地说。
罗特转过头，说，“哼，你们人类总是如此虚情假意！不要装作什么都懂的样子！”
玛丽没有说话，眼看着罗特暗淡下去的眼神，心想，“他们这种由情绪而制造的神明都如此矛盾么。他到底是渴求‘希望’还是渴求希望后得到的‘绝望’。”
后来罗特自暴自弃地躺在地上。等玛丽放弃对他“说教”，回到自己的床上睡着后瞬移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