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水牢由于常年未受太阳光照射，阴森森的，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尸体腐烂的恶臭味。角落里，几条铁链从上空垂下，紧紧箍在这水牢里唯一的犯人的手上，腿上。那人抱着膝盖，神色自若，仿佛在自家花园。可宽大的衣袍仍无法掩盖住身上青青紫紫，大大小小的伤口。似乎是倦了，他将眼闭上，但仍没有放弃警惕。
　　水牢里没有任何声音，只有在那人动一动，铁链相互碰撞发出“叮当叮当”的声音外，还有不知是水珠还是血液滴在地上发出的轻微响声。
　　听唯一守水牢大门的老头子说，这个人是那清静峰主人沈清秋，身败名裂后被他曾经百般欺辱的洛冰河带到这儿报复。说到这儿，老头摇了摇头。说是半夜会听见似笑似哭的声音，没有主人的指示他也不敢进去看。
　　沈九握紧了拳头，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拳头松开，只剩下掌心因用力过大而泛起红印。
　　这几年待在水牢，彻彻底底是生不如死。不知今昔何年何日的感受，似乎在逐步吞噬他的意志。他知道，只要向洛冰河服个软，认个错，说不定就可以痛快去死，可他身为沈清秋那一身的傲骨不允许他这么做。因为他是沈清秋，不是任何一个贪生怕死之徒。可洛冰河也知道，所以洛冰河不会让他痛快轻松去死，洛冰河只会打断他的傲骨，逼迫他向自己低头。
　　沈九没辟谷，饿了许久的感受让他胃中如同猫抓般疼痛，可仍旧把放在一边，洛冰河带来的佳肴视若无睹。
　　过了会儿，洛冰河来了。他脸上仍带着恶心到令沈九作呕的假笑，踢开了挡路的佳肴：“师尊如若不喜欢，不妨告诉弟子。”
　　“你知道为什么，别惺惺作态了。”
　　沈九刚想别过脸，洛冰河又将他脸扳了回来，逼迫他仰视自己。“师尊这么说，又是为何？”洛冰河笑嘻嘻拎着沈九起来，由于用力过猛，沈九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弟子今日所见实在有趣，不如与师尊分享。”见洛冰河贴过来，沈九只感觉惊悚，推开洛冰河后怒道：“畜生！你离我远点！”
　　洛冰河终于不耐烦了：“师尊这舌头真叫人扫兴。”沈九毛骨悚然，忍不住后退一步，却撞到冰冷的墙壁，无路可退。
　　洛冰河走上前，轻而易举折断了沈九的手臂。
　　“洛冰河我****！滚！”沈九口不择言骂他。
　　沈九看着地上自己的血，抱着玄肃的残骸又开始发呆。“小垣……”洛冰河走进去，却听见沈九没头没脑呢喃了一句。
　　说实在的，沈九其人，容貌算是上乘。平静时，也一如当年的君子。洛冰河好奇，走近了些：“小垣？你相好？”
　　沈九一听是他，攥紧了衣角：“与你无关。”洛冰河刚想去抓他，沈九却不如往常抗拒，“不是相好，我弟弟。”只听沈九回答。
　　“就你这种人渣还配拥有家人？”洛冰河讥讽道，未曾想沈九并没有反驳，只是发呆，看着远处。
　　“喂！回答！”洛冰河一脚将沈九踹倒，没好气道。
　　“你不会知道真相。”
　　“我无所不知！更不会可怜到从万人仰慕到深陷泥沼！”
　　“你没体验过被爱，今后也不会有机会体验。”沈九的话令洛冰河嗤之以鼻：“谁说的！？天上地下，还有哪几个女人不爱我！”
　　回到宫中，与不知第几百号小妾调过情后，出于好奇，洛冰河入了沈九的梦，想清楚沈九搞什么名堂。
　　沈九的梦中白茫茫，正中心坐着一个小孩子在哭。小孩似乎格外难过，却忍着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洛冰河刚想上前，一个与那小孩很像的少年急急忙忙跑来，扶起小孩，心疼道：“小九，疼不疼？来，哥哥抱，不哭。”小孩一见哥哥，更委屈了，大哭：“哥哥——我疼。”
　　“哥哥抱，你看啊小九，吹一吹，痛痛飞走啦！”少年对着小孩的伤口轻轻吹气，小孩破涕为笑，抱住了少年。
　　看着这样场景，洛冰河更是忍不住羡慕。
　　下一个场景，是才十四岁的沈九。他脸上是洛冰河从未见过，发自内心的笑容。他说：“小垣，我们要有妹妹了。”另一个比沈九小三岁的少年惊讶万分，随后开心地抱住了沈九：“好哎！”
　　这就是沈九所谓的弟弟？洛冰河心道。
　　未等洛冰河再看下去，便被周围的喧哗吵醒了。“怎么了？”洛冰河慢慢披上外衫，看向一脸惊恐的小宫主。小宫主正准备说，宁婴婴抢先嘤嘤道：“阿洛阿洛，师尊他！他！”还没说完，便梨花带雨地哭起来。
　　洛冰河只得安慰她：“无事，那人渣死了也是好事。”他搂着宁婴婴，扭头向护卫冷道，“传令下去，办庆典。”
　　席上，洛冰河左拥右抱，好不快活，与对面强掳来的苍穹山余众成巨大反差。齐清萋似乎是对洛冰河的作为感到恶心，扭头不语。剩下的也静静坐着，不对眼前的食物有任何兴趣。
　　终于，齐清萋开口了：“掌门和沈师兄的尸身，在哪里。”洛冰河只是笑笑，摇了摇头。清静峰的二师兄林宥维坐不住了，拍桌而起：“我知道你恨师尊，我不拦着你。但是掌门师伯是被牵连的！”
　　洛冰河看着他，让林宥维感到一丝凉感。随后，他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勒住了脖子，不久后便无声死去。

　　齐清萋见洛冰河不肯，也知道这次绝无可能逃脱了。她跟身旁的弟子对了对眼神，拿起了佩剑，与护卫杀成一团。
　　“告知全修真界，苍穹山余众已被清理。如若还有与幻花宫为敌者，先斩后奏。”
　　“君上，那……修雅剑的尸身作何处理？”洛冰河看了问话的小魔一眼，随便道：“喂狗什么的都行，交给你了。”小魔连声答应。
　　另一边，那小魔也是个有良心的主。曾经在人界偷鸡摸狗被沈清秋大发慈悲放了，一直记到了今日。他轻轻拉着装尸体的小车，嘴里不停念叨着：“恩人，我可没忘了您，我来报恩了。”
　　他不知走了多久，到了一片竹林。凉风习习，竹声簌簌。正中还有一座凉亭，一旁有片空地，没有一根杂草。
　　小魔停下脚步，在小车上拿了铲子便开了工，毫无怨言。“恩人，我没文化，不会写什么墓志铭，只能用这块大石头了。您在九泉之下可千万要安息啊，这是我唯一能为您做的了。”那块“大石头”上刻的只有九个字“师弟沈九沈清秋之墓”，似乎是刻字之人格外痛苦之下刻出，歪歪扭扭的。
　　小魔认认真真拜了拜，便拉了小车跑了。
　　在现代，手术室里，一个女人撕心裂肺喊着，身旁是她的丈夫与母亲。她丈夫心疼极了，紧紧握住她的手。但庆幸的是，随着一声清脆的啼哭声，医生终于松了一口气，拍拍男人的肩：“母子平安，兄弟，好好照顾你老婆，她辛苦了。”男人感激望医生一眼，露出了进手术室前的第一个笑容。
　　“老爸！”男人的大儿子刚从幼儿园被保姆带回来，满头大汗像是蒸了桑拿。“小衿，你弟弟终于出生了哈哈哈！”男人举起儿子大笑。连躺在病床上虚弱的母亲都被男人心情所感染，对大儿子温柔一笑。
　　但快乐的心情总是会被打破，医生很快在婴儿体检后告诉了男人一件令人笑不出来的事。
　　“是吴钰的亲属吗？”男人连忙点头，小心翼翼问：“医生，我儿子出什么事了？”医生叹了口气，道：“你儿子啊，体质很弱，有可能……”医生没再说下去，但男人已经知道他的意思。　　“那……医生，我妻子还可以生育吗！”男人由于过于激动，脸红的像猴屁股。“什么？”医生反应过来，立马明白了男人要做什么，诧异地望着他。他原本以为这男人是一个好男人，结果没想到跟其他人是同一货色。
　　“我们家境没多好，还有个在上大班的儿子，养不起一个药罐子。还不如让他待在医院里头，找到一个好人家。”男人为自己的行为狡辩着，苍白而又无力。

“可是！孩子不是你的骨肉吗！你怎能抛弃自己的亲儿子！”医生忘了这里是医院，禁止大声喧哗，站起来对着男人怒吼。
　　男人也被吼懵了，随后也不甘示弱，扯住了医生的衣领，对准医生的脸就是结结实实的一拳。医生左眼中了拳，紫了一片，却也不让步，挣脱束缚扇了男人一嘴巴。男人此时是真的怒了，一脚踹倒医生，顺手拿起医生桌上的台灯，朝医生身上砸去。玻璃碎了一地，医生眼睁睁看着男人朝自己吐了一口唾沫，不屑离开了。
　　他躺在地上，沉默了许久，终于摇摇晃晃起了身，轻轻拍了拍身上白大褂的黑鞋印，把桌上破旧的手机拿起，翻出了拨号键。手指顿了顿，抬头时正巧从窗口看见男人抱着儿子笑着哄，手终是没舍得按下“110”。
　　午夜，男人带着儿子与妻子，静静离开了这所乡下的小医院。医生没回家，也没再阻止，只是抱着刚出生未多久的婴儿默默看着男人的背影。
　　“爸爸，弟弟呢？”男人的大儿子沈衿扯了扯男人的衣角，小声问。男人沉默许久，干巴巴道：“他生病了，要住医院。” “可是……”沈衿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女人捂住了嘴。“子衿乖，爸爸心情不好，咱们不要说了。”女人抱起儿子，哄着。见沈衿一脸要哭的样子，立马又说：“回家妈妈给你买糖吃啊，不哭不哭。”沈衿忍住眼泪，却还是努力扭过身子看向身后。因为身后有他的弟弟，他的弟弟还没有名字。
　　这时，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响起，是那孩子发出的。似乎是发现亲人将抛弃他离开他，那孩子大声哭着闹着。医生温柔哄着他，口中轻轻道：“不哭了，不哭了，我会保护你的，听话，不哭了。”那孩子被哄住了，咂咂嘴，又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梦里会不会有吓人的。医生轻轻拍着那孩子，心道。
　　可医生终是也食言了。他只不过是个小医生，工资还不够养活他的三个孩子与妻子父母，再加上这要喝奶粉的孩子，过了九天后，实在是承担不起了。他找出一个小纸箱，在里面放上那孩子的奶粉与奶瓶，小玩具和一床他结婚时的棉被。最后抱了抱那孩子，轻轻将他放进去。那孩子不解，为什么要松手，为什么不抱我了。

　　“小七？小七！你别乱跑！小心摔跤了！”被叫做刘五的小姑娘追在岳七身后，担忧道。岳七笑着在雨中狂奔，回头对刘五喊：“大姐姐！好凉快啊！你也来试一下嘛！”刘五拿他没办法，只是无奈道：“可院长会生气的，你会着凉的呀，二哥也会怪我的。”岳七正准备给刘五支招，却被大铁门前的奶粉箱吸引住了。
　　见岳七不跑了，刘五庆幸笑笑，随后跑到岳七身旁，拍了拍岳七的肩：“不跑了？”岳七只是指指门口，呆愣愣道：“会死的吧？”说完，着魔一般冲到铁门前。刘五也连忙跑去，生怕他出什么事。岳七摇了摇铁门，见没法打开，又跑到铁门旁的大桂树下，三下五除二往上爬。
　　刘五站在原地呆若木鸡，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小七他……什么时候会的爬树？不是不会吗？”看身手，完全不像个才五岁的小孩子啊……
　　岳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着急，但直到他扒开箱子，看见一个脸颊通红，轻轻咳嗽着的小婴儿时，他有种想哭的心情。怀着从未有过的，小心谨慎的心情，他抱起那孩子，对已经看呆了的刘五干巴巴道：“大姐姐，我们有弟弟了。”

我个废物（恼）

　　见刘五没有反应，岳七又将婴儿举到头顶给刘五看，满脸茫然无措：“我捡了个弟弟哎……”刘五又生气又好笑，却生怕岳七着凉，隔着铁门向他招手：“来，把小孩给我递过来，你赶紧回来，要不然大哥要关你禁闭的。”
　　“啊？啊！”岳七连忙应声，把婴儿递给刘五，顺手抱起那箱子，自己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一蹦就到了刘五身旁。“呐，我过来了，小九还给我。”岳七伸出手，朝刘五要小孩。刘五不给：“你个小孩子，抱不动。”岳七耍无赖：“不要，大姐拿箱子，我抱小九！”刘五拿他没法，只好叮嘱他：“别扔地上了，小婴儿很脆弱的。不过这孩子……”岳七改正她：“小九。”刘五点头，又道：“小九身上脸上都很烫，应该是发热了。得赶快去找大哥和院长。”
　　岳七哦了一声，问刘五：“大姐你比我大，那大姐知道我小时候是怎么来这儿的吗？我问大哥，他不告诉我。”刘五罕见般沉默了，似乎是不忍告诉他真相，只是敷衍搪塞：“小七长大了就知道了。”
　　这时，安静许久的婴儿开始哭闹不止，对岳七又踢又打。刘五原来担心岳七会生气把这孩子丢掉，却见他拍拍孩子，哄道：“不哭不哭，小九乖。”一个小孩子，哄另一个小孩，这场景若是换成别的，自是非常滑稽。可这里是孤儿院，这并没有多么罕见，甚至有点平常。

　　那孩子抽泣着，小手攥紧了岳七衣服的一角，仿佛这样能让他从又被抛弃的悲伤中抽出身来。岳七拍了拍他的背，嘴里唱着在上一个领养家庭里学的摇篮曲：“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这时，院里最大的孩子王浩一跑了过来。见岳七抱了个孩子，吓得退了半步，却仍故作镇定道：“小七，这孩子哪来的？”岳七一见到他，欣喜道：“大哥哥！这是小九，是我在院大门口找到的。”
　　“那……我先去找大先生，你们去宿舍吧！”王浩一挥挥手，跑向大院正中间的那顶小帐篷。岳七似懂非懂点点头，抱着小孩到四合院的偏房。
　　“七哥！你回来啦！”一个看样子才四岁的小孩挂着大鼻涕，大叫一声扑向岳七。岳七生怕伤到怀里的婴儿，连忙躲开：“小辞你又不擦鼻涕，小心三哥打你。”小孩笑笑，无赖道：“七哥肯定是舍不得我被打的，不嘛——”见到岳七抱着的婴儿，开心了，“这是小弟弟吗！太好啦！”
　　岳七点头，把自己的被子团成球，中间留出个空，轻轻将婴儿放进去。
　　后来，院长与孤儿院的投资人大先生也同意了这第九个孩子的入住。与其他孩子一样，交给了十六岁的王浩一照顾。可王浩一要准备中考，为了让岳七不乱跑，认识责任的重要性，岳七也如愿成了第二监护。

　　“七哥？七哥！这是什么？”沈九今年也满了六岁，马上就要进入公立小学念书。可作为孤儿，没有钱买书，只能用岳七的旧书预习功课。岳七十一，上学晚了些日子，与李辞上三年级。
　　“啊？”岳七放下书，看向朝自己跑来的沈九。沈九把书给岳七：“这个东西，我不认识。”岳七看见书上大大的“爱”字，哭笑不得：“小九，你才上一年级，没必要认识这个字。”沈九不高兴：“不要，万一呢？”
　　岳七向来纵容他，见沈九不高兴，也退了一步：“好好，小九要记住啊。这个字念‘爱’……” “组词呢？”岳七笑着揉揉沈九的头：“爱情，热爱。”
　　“那爱情是什么意思？”
　　“嗯——就像院长和大先生。院长他爱大先生，大先生也爱院长，这就是爱情。”岳七解释道。
　　沈九不理解：“可院长和大先生都是男孩子啊。”岳七纠正他：“不是的，小九。爱情是自由的，想爱谁便爱谁。”
　　沈九明白了，开心道：“那我爱七哥！”岳七只当他在说笑，也哄着：“七哥也爱小九。”
　　孤儿院向来都是很温暖的，直到有一天。

　　已经十五岁的岳七被领养了。是一家有钱人，听说是明星家庭。他们看中了岳七的表演天赋，准备培养他往娱乐圈发展。
　　沈九看着岳七收拾东西，没说一句话。岳七抬头时，发现沈九正在哭。那个他养大的孩子，冷淡到养大他的三哥得病死了都很平淡的沈九，他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弟弟，因为他的离开，正在无声地哭。
　　沈九抹了把泪，倔强地忍住眼泪：“你会回来的吧。”见他这样，岳七心疼极了。沈九自懂事来，都是从未掉过眼泪的主儿。因为他明白，哭是没办法改变事实的。但现在他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
　　“会的，会的。”岳七蹲下身子，紧紧搂住了沈九，仿佛这样可以永不分离。沈九也回抱他，小声抽泣着。可当沈九听见岳七哼唱起从小听的摇篮曲时，眼泪终究如开了闸的水库一般，趴在岳七肩上无声流泪。
　　离别之际，沈九紧紧拉着岳七的手。领养家庭的小女儿把他当成了女孩，走上前蛮横无理地拍掉了沈九的手。随后对岳七甜甜一笑：“哥哥。”
　　见岳七已经不为自己说话了，沈九只是低下头，默默看着手上的红印。
　　从今天起，岳七死了。

　　十年后
　　“听说了嘛！最近有个新歌手！可帅了，才华横溢！”大街小巷，无人不在谈论一部选秀节目中的一名新晋歌手——沈九。
　　“九哥，你确定不去上大学吗？”沈九的助理李佳佳担心道，“你成绩那么好，咱们也不着急，需要这么拼吗？”二十岁了样貌仍像个小孩子的沈九淡淡瞥了她一眼，自嘲道：“就我？成绩好？还不如秋剪罗那畜牲。”
　　李佳佳知道触碰到了沈九痛处，连忙闭上嘴出了化妆室。
　　沈九打开手机，屏保是他与岳七幼时的合照。他将一个号码拔开，听见“嘟”的一声，他不等对面人说话，劈头盖脸就是一句：“钱马上就好了，我说的事记住了没。”对方冷笑一声：“沈九，你认为我秋家大少爷缺钱？”
　　“我给你五十万。”沈九握紧拳头，想一拳打到那人脸上。
　　“这么少？你打发叫花子呢！赶紧的，一百九十万，少一分就等着你的身世传遍全世界吧。”那人恶狠狠道，说完便挂了电话。
　　沈九放下手机，拳头砸在了抱枕上。
　　“沈老师，您准备好了吗？”工作人员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沈九知道这节目是直播，收拾了下头发便开了门。
　　如他所料，一个巨大摄像头对准了沈九的脸。
　　（承包小九！）
　　（小九好美！今天也在为九妹绝世美颜流泪！）
　　（老婆老婆嘶哈嘶哈！）
　　（上面的疯了拖走，小九我的！）

　　“各位早上好。”沈九对着摄像头打招呼道，随后抬起头看表，“这么早，摄影大哥注意身体。”
　　（我老婆好温柔！爱了爱了！）
　　（疯了吧，炒人设谁不会啊。）
　　（呵呵，总比你家哥哥好。你家哥哥起床了吗？）
　　（就是，六点只有小九一个艺人起了好吗？）
　　“今天会有一名特邀嘉宾来，沈老师认为会是谁呢？”工作人员笑问。沈九沉思片刻，摇了摇头：“不清楚，哪位前辈都有可能吧。”
　　（路转粉，沈九好温柔。）
　　（嗯嗯！小九可温柔啦！）
　　（九妹好乖的亚子～）
　　沈九坐在后台，认认真真看着手机。摄影师好奇，凑了过去：“可以拍一下吗沈老师。”沈九点头，把手机大大方方展开。
　　（小时候的九妹好美！）
　　（长头发像个小姑娘！）
　　（哈哈哈小九旁边的男孩子跟小九好亲密的样子，慕了慕了。）
　　（男孩子也好可爱，不过手给我从九妹的腰上撒开！）
　　（hhhh楼上妈妈粉吧。）
　　“这是沈老师的哥哥吗？”摄影师多嘴，问了一下。沈九点了点头：“我小时候的玩伴。不过，在我十岁时死了。”
　　摄影师连忙道歉：“对不起啊沈老师。” “没事没事。”
　　（小九这个表情好难过的样子，心疼。）
　　（这么惨啊，老婆好可怜。）
　　（切，炒作。）
　　（楼上黑子爬。）
　　此时，其他艺人也陆陆续续打着哈欠到了后台。见到沈九也不打招呼，完全当他空气。
　　（这群人怎么了，把沈九当空气？）
　　（太过分了吧！）
　　（这群人跟沈九不熟，正常。）
　　（一二楼淡定，内娱天天这样，习惯就好。）
　　见人都到齐了，工作人员也不卖关子，直接介绍了特邀嘉宾：“现在有请国民男神，最萌影帝，岳清源！”沈九一听这名字，愣住了。
　　（玄肃！我男神！啊啊啊啊啊！）
　　（一个小节目怎么请到的岳清源？？？）
　　（楼上好惊讶hhhh）
　　（小九表情不对啊？）

　　岳清源从幕布后走出，脸上挂着疏远而又不失温柔的笑容：“各位好。”那群人齐齐鼓掌，沈九反应过来，也拍了拍手。
　　岳清源环顾一圈，见到沈九满脸错愕，脱口而出一句：“你们让未成年参加选秀？”
　　沈九：“……”这货脑子有问题。
　　工作人员哭笑不得：“不是的，沈老师今年都二十了。”沈九跟着点头：“没错没错，已经老了。”
　　“沈老师……”沈九举手投降：“我错了，不说了。”
　　（怎么这么秀hhhhh）
　　（岳清源真的不是段子手吗hhhhhh）
　　（神他妈未成年hhh）
　　（沈九：我老了）
　　岳清源走向沈九，沈九打心底抗拒他的接近，后退了几步。岳清源看了他许久，只是说：“你长大了。”
　　沈九笑：“与您无关，不是吗？”
　　（他们认识？！）
　　（怪不得沈九见到岳清源那么惊讶）
　　（沈九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冲了？）
　　（岳清源这话好像人贩子hhh）
　　“现在分组，可以找岳影帝呦～”工作人员连忙解围。
　　岳清源看向沈九，沈九白他一眼，自顾自一下子坐在地上。“别坐地上，地上凉。”岳清源拉起沈九，温柔道。
　　沈九扭头不理他，岳清源却忍不住笑场了。沈九不爽了，炸毛道：“笑什么！”岳清源咳了几声，解释：“因为小九太可爱了。”
　　沈九真想把岳清源脑子打开看看是不是换了，说话奇怪死了。
　　（这俩一定认识吧！？）
　　（一定还认识很久！我用我闺蜜八百年单身发誓！）
　　（小九在岳清源面前不一样啊。）
　　（嗯！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小九想好跟谁一组了吗？”岳清源笑眯眯道。沈九不想正眼看他：“关你屁事。”岳清源无奈：“小九别说脏话。” “你是老妈子吗管这管那！”
　　（这俩咋gay里gay气的）
　　（尤其是沈九，受受的）
　　（沈九好像在生岳清源的气）
　　（他们好配！）
　　“我们一起啊。”岳清源想像小时候一样摸摸沈九的头，却被沈九躲开，顺便挨了一脚。“岳清源，你离我脑袋远点。”沈九一字一顿道。
　　（对沈九路转黑，乱打人）
　　（呵呵呵，你看岳清源那一脸高兴的样子）
　　（岳清源肯定认识沈九）
　　（沈九好了解岳清源hhhhh）
　　最后，在岳清源软磨硬泡之下，沈九终于答应了跟他一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