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叶、
“难道你没有感情?”
狄墨曾经这样对朽说过,这不是一句怒骂或者玩笑,这是事实,朽他没有感情。
大约是十年前,朽在鬼木幽蓝的冥火之下醒来。五六岁幼童的摸样,但头脑中却并没有丝毫以前的记忆,只有两句话在脑海中不断盘旋,嘶吼般的。
“绝对不要离开这里!直到我允许你离开!”
“吞下每一片从鬼木上掉落的叶片!”
除了这两句话,剩下的就只要本能,靠着本能拿起那片落在腿上的叶子,靠着本能将它拿起,然后仔细端详。如血液般鲜红的叶子被靛蓝色的火焰包裹,明明是火焰却没有让人感到温暖,反而有一丝的冰冷从指尖向全身蔓延。
很危险,这样的命令太愚蠢了。或许任何的生命在看到那叶片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想法。
但朽却安然的依照命令将叶片吞下,然后等待下一篇叶的掉落。
因为脑海中的这两句嘶吼是他的唯一,因为他根本没有恐惧这种感情。
再然后,有一个人来到了这里,他似乎是来找什么东西的,看到朽的时候露出了很吃惊的表情。然后问朽他叫什么名字。
那个人看上去比朽要大上几岁,个子很高,朽即使站起来也只能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朽看着他,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以前或者有名字,但是现在已被遗忘了,当时的他甚至连名字的含义都不知道。
那人看着他身后鬼木漆黑的枝干好像在问他有好像在自言自语:“黑木朽?这个名字可以吗?”
“黑木朽。”他重复了一遍,明明是自他有记忆起第一次使用声带,但口齿却异常的干脆清楚。
“嗯,要记住哦,这是你的名字。”那人的手点点他的眉心,眼睛里带着笑意,但是当他的手指扫过朽的左眼的时候。朽可以感觉得到,那个人在那一瞬间甚至停止了心跳。
后来的事情朽有些忘记了,只记得他从领子上扯下了什么东西,然后又过了一会,他拿出一条白色的绷带,很仔细的用那条绷带将自己的左眼缠住。然后抚摸着被白色绷带缠住的左眼对他说绝对不可以摘下这条绷带,不然会有很严重的事情发生。
那个人停留了不到一天便离开了,但朽的脑海中却多了一句嘶吼:“你的名字叫黑木朽,你绝对不可以摘下左眼的绷带。”
关于那个人的相貌或者衣着什么的朽发现自己居然一点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他有一双很特别的眼睛。
好像蒙尘的金银,黯淡无光,但却并不显得颓废。
然后又过了一段时间,狄墨来到了这里。然后有一次,他问朽,你终日呆在鬼木周围会不会觉得寂寞?
朽抬头看着他,然后问他,什么叫做寂寞。
狄墨愣了愣,然后向他解释。寂寞就是在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所感觉到的,那种好像被无形的绳索缠住,被无形却沉重的压力束缚,明明脑子应该空白一片却忍不住想要大喊的感觉。
朽仔细的想了想,然后摇头否定。
那是狄墨第一次察觉这个问题,这个原本以为只是因为腼腆而不善表达感情的孩子。其实根本就没有感情?
他说他失去了来到这之前的记忆,但是……就算是把初生的婴儿丢到这个森林里他也会因为恐惧或者寂寞而哭泣吧?
为什么他居然会感觉不到?不可能是因为习惯,鬼木周围除了植物之外更本没有别的生物,不可能有人会习惯那种寂寞。也不可能是他在撒谎,狄墨知道朽根本不会撒谎。
哪么,大概只有一种可能了。
朽他,根本就没有感情。
“我的名字叫做夏尔•血葬。”幻抓住朽的肩膀,把他的脸扳过来对着自己,这么一板一眼的说道:“大家都叫我幻。”他想了想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你好。幻。”朽很乖的回答,然后站在幻的对面,看着脚下的尘土。
幻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拍了拍朽的肩膀:“你叫黑木•朽是吧?朽这个名字太古怪了,叫黑木有觉得太生硬了……”幻皱起了眉头,自顾自得烦恼了起来:“嗯,这样好了。”他抬手打了个响指:“小黑朽~以后就这么叫你好了。只有我可以这么叫哦,明白了吗?”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朽还是点了点头,毕竟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无所谓。
“嗯,哪么小黑朽你是从哪里来的呢?”
朽抬手指了指鬼雾森林的方向,幻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却刚好看到了那个被欠所毁掉的村子。
“看来我猜的不错。”幻抓了抓满头黑紫色的短发:“看来你确实是被欠攻击而失去了记忆,呐,哪么小黑朽有想过以后要去哪里吗?”
“没有。”很干脆的回答。
“哪么干脆和我一起回工会好了。”幻指了指自己三角巾上的标志:“我可是银之国很著名的血凤凰侍兵工会的侍兵哦。”
朽看着那个标志,一只血红色的凤凰,在幻蓝黑色的三角巾上显得格外的刺眼,卷曲着尾羽,张着翅膀,头却好像在渴求着什么一样向上伸着笔直。整个轮廓刚好形成了一滴水……不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一滴血的摸样。
“血凤凰?”朽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语气中很少见的带着点疑惑。
“嗯,沐浴着鲜血而重生的凤凰。我们的会长是这么说的。”当提到会长的时候幻显得很恭敬,看来他应该是很崇拜他会长。
但是朽却想到了另一件事:“你们那里有封印师吗?要很优秀的那种。”
“诶?封印师?很少有人会学习那种技能的,整个大陆上也只有几个而已……”说到这里,幻突然朝朽“嘿嘿”一笑:“但是那其中最优秀的一个就在我们血凤凰哦~”
“哪么我和你一起回去。”
“呃?”幻看来是被朽这么干脆的表态吓到了。
“我需要封印师,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