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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炁:槽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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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汉一把扒开道士,看了一眼远处渐行渐近的官轿,低头看着站在原地的老道,手抹了抹腰间,一脸忸怩地问着道士。
“俺要咋告啊?”
道士跳着眉毛,看着面前地的傻大粗,耐下性子讲解。
 “看到我手指着的方向没,你跑到那个位子,就等着轿子到你面前,直接对着轿子喊,说出你想告啥不就行了。”
 壮汉挠了挠头,然后几步并作一步向道士指的地方跑去。
知府一行人从西门进城,站在轿子前的两人,一个人抱着牌匾展示着知府的名号以及举人出身,另一个人则是抱着铜锣,走几步便敲一下,边敲边提醒行人注意避让。
两人身后是一顶绿色的轿子,轿子顶上绣着一只展翅白鹤的图形,轿体四周方正,左右各有一个被绿布遮盖的小窗,轿子前后伸出的搭把棍由两个看起来稍显魁梧的力士抬着。
 轿子后面跟着两个士卒,左右腰间分别持着一柄小匕首和一个小火统,手上持着一根棍子,擦的澄光发亮的铁盔戴在头顶,铁盔下黝黑的面庞,一双锐利地双眼正来回观察着周围人的一举一动。
 自远处骤然跑到轿子前面的壮汉自然引起了两个人的注意。
两人对视一眼后,紧紧盯着着越靠越近的壮汉,壮汉看起来一身布衣,未带任何凶器。
观察着壮汉的接近,两人持着棍子的手攒紧了几分。
那壮汉看着离轿子还有数十米的距离便直直地矗立在那,两边的路人看着模样憨憨的壮汉,挑着扁担的汉子的在一旁议论纷纷,有上了岁数的夫人,凭着手帕捂着泛红的面庞相互打趣。
两个站在前面的人见着壮汉挡着道路,扭头望了身后站在原地观察的军士,正在抬着轿子的人见打锣的小厮停了下来,便站在原地用脖上的毛巾擦了擦汗站在原地。
 士卒看着四人停在原地便持着棍子往前走去。
 一只胖手撑起了小窗上覆盖的绿布。
 “怎么了?”
  打锣的那个下人听到声音,小步跑到轿子旁边,对着窗子说到
“知府大人,前面站着一个平民,看起来好像有事情要上报知府大人您啊!”
‘吱呀’一声传来,轿子微微晃动一下后,伸出窗子的手收回了。
 “身上带的没有凶器吧?”
 “这个?我们还不知道。”
 “哼!可查好咯!可别在让刺客威胁老爷我了,老爷我这出去巡游三天遇见三波刺客了。”
  说完,绿色幕布被放下,轿子内一阵晃动后归于平静。隐约可以听到轿子内有女子的娇笑声。
  两个士卒持着棍子慢慢逼近壮汉,隔开一丈远,撑着棍子。
“来人为何?”
壮汉绕过站在面前的两个军士,看着护在身后的轿子瓮声瓮气地道。
  “俺,俺要报官。”
  两个军士仔细打量了一下壮汉的装扮后,微微松了松手上的棍子,厉声喊道。
“你,有何冤情啊?”
壮汉抬头望着面前的两个军士。
  “俺要见知府老爷,见不到俺就不说。”
  一个士卒扭头对着提着锣的下人喊着。
  “让知府大人定夺,看看是何事情。”
  那下人在轿子外敲了敲木板,对着帘子说了几声。
  深青色的门帘被掀开,一身绿衣的知府扶着头上的青冠,看着面前站着的壮汉问道。
  “来着何人,见到本官还不行礼!”
  那壮汉呆头呆脑地看着轿子。
  “恁就是知府?”
  绿衣知府微微颔首。
  “是,本官就是着蜀州府的知府,你有何冤情啊?说来听听!”
壮汉挠了挠脑袋指着知府的肚子问着。
“俺娘说,当官的都是读书人,读书人都可瘦小了,俺看你不像。”
知府看着面前摇头晃脑的壮汉,指着身边的牌子。
“大胆刁民,敢质疑父母官的身份,你也不看看这上面的字迹。”
壮汉顺着知府的手看向面前的牌匾,呆了一会。
知府眯着眼睛,揪着小胡子打量着面前魁梧的壮汉。
 “虽然俺看不懂,但是俺觉得那牌子上的字看起来气魄,俺把你当知府了,俺要报官。”
  知府听后,有些对牛弹琴的感觉,也生不出气来。只是揉了揉肥嘟嘟的下巴,拧巴着双眼回身往轿子里走去。
“随我到府衙来,到衙门里面报官,一切要走程序,你这拦轿报官不建议大家效仿。”
说着回头望着四周围着的百姓。
  一众人径直通过四方街步入府衙中。
  一个擦的明亮的牌匾挂在正堂上,上书着四个烫金的大字。
  ‘正大光明’
  原本应该差役边伺的大堂上只有零散的几人。
  坐在正堂上的知府看着面前的壮汉眯着眼睛问。
“你是何处人士,要报什么案件?”
壮汉见着一行人没有阻拦地走进衙门内,相信面前的胖知府大小也是个官员,便一一回答。
  “俺是安乐县人士,俺要告俺那隔壁昌乐县槽帮头子,孙鱼叉。”
“那孙鱼叉跟你有何纠葛啊?”
壮汉木讷地陈诉着。
  “俺原本在就在安乐县槽边当搬运工,就前天晚上自西边来了一条大船。那孙鱼叉招呼着临县的槽工,说晚上如果能把这一船东西卸完,每人发半两银子,俺跟身边的几个人合计一起干完这把活,俺们能吃顿好的,也就在昌乐县码头边跟着卸船。”
  知府摆了摆手。
“说重点。”
听见面前的胖官员打断自己说话,壮汉楞了一下后接着说到。
  “那天晚上俺们几个人一起上船,那是个四层的大船,俺们要把一二层的货物给搬完,俺搬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有点尿急。
  然后俺就出船,把货放在码头边上。跟看管俺们的槽帮人打完招呼后就跑到船尾去了。俺刚上到一半,一只脚踩着了一只蛤蟆,脚底一滑,俺直接滑倒到河里去了。
好在俺水性好,没被河神给收走,但是俺的脚被河里的草给拉住了,俺就往河里潜去,想着解开水草。
潜水的时候看到水下的船体有些奇怪,俺也没多想就解开水草上岸了。
俺回到船上,那看守的人见俺衣服湿了就问俺,‘你下河了?’俺说,‘俺被蛤蟆哧溜掉到河里去了。’
然后他们看起来就有点紧张地追问俺,‘河下面你看到什么东西了’,俺说‘俺啥都没看见,俺衣服上还有味道呢。’
他们闻了闻俺的裤子后,挥了挥手让俺换一条裤子再搬东西。
俺也没多想就继续上船搬着东西,就到午夜的时候俺们才把货物都给卸完,就下船准备回家的时候,俺突然发现俺的百岁锁不见了。俺就想应该是掉到河里去了,也没多想,想着喝了酒后等会下水再去取回来就行了。
俺们喝完酒,他们就都上楼准备休息了,准备明天回家,俺就出门去河边找俺的东西。
 当俺去取东西的时候,俺看到那条船上都变得一片漆黑,就是水下的月光有点亮。俺脱光了衣服,朝着俺撒尿的地方游去。奇怪的是,那条船的下面看起来亮堂的很。
 俺就想,刚以为水里没光不好找的,现在倒好,船光帮俺照照亮,俺就找着俺的东西,好歹俺找了一会,俺在船旁边刚好看见俺的长命锁,船里突然传出一阵杂音,俺就往船边靠着听听到底有啥事情。
仔细听着先是一阵蛙鸣在耳边响起,然后就是细小的哭喊声沿着木头板在耳边传来,仔细听了后发现是一个人厉声训斥着小孩子的声音。
 听着哭闹的声音好像有十个小孩那样,那个训斥的人声音就和孙叉子一摸一样,声音听起来像在恐吓孩子,‘都给我蹲好了,谁再哭闹,爷我就把他扔到河里喂鱼。’
 知府胖胖的脸紧紧皱在一起。
 “然后呢?“
 “俺想着,这孙叉子平日里看着就是奸猾吝啬些,没想到背地里干这种勾当,就在俺起身换气的时候,不小心一脚踹到了船上。
  船轻微晃了晃,但是声音还是传开了,俺当时心里一秃噜,就连忙起身往客栈跑去了,第二天那孙鱼叉还找了好多帮工的人询问着,俺第二天才回到俺们县。”
  知府从凳子上站起来,皱着眉头嘀咕道。
  “贩卖人口可是死罪,你们县和隔壁县里没有报备每月丢失的孩童吗?”
  “俺不知道,就是有几次有人报官县令,但是县太爷支支吾吾跟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说不知道。”
  知府摸了摸下巴,抬头望着面前的壮汉。
  “你听到的声音像是女孩还是男童。”
  壮汉摇了摇脑袋。
  “船底下太嘈杂了,蛙鸣声水流声,俺听不太清。”
“你说的确实吗?”
壮汉抬手对着老天做发誓状说着。
  “俺相信俺没有喝醉,俺回去还跟俺娘商量,俺娘说报官最好,俺就来了,俺感觉俺没有听错。”
  “那艘船开走了吗?”
  “这个俺不知道,但是俺走的时候还在。”
  “咱们回来的时候昌乐县的码头上还有大船吗?”
  身边的小厮回着。
  “没往河边走,不知道。”
  胖知府来回的踱步声在公堂内回响。
  知府扭头对着身后的一个士卒说。
  “去,派人叫昌乐县县令到府衙一趟。记得让跑腿的人找个合适的理由。”
士卒抱了抱拳头后扭头便出门去了。
知府看着士卒起身出外后,扭头望着面前的壮汉摆了摆手。
  “你这几天就呆在府衙内,我希望你说的都真的。不然误告其余百姓可是要吃好几天的馊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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