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颐一怔.他的身上此时仅穿着一件单薄的宽大衬衣,遮蔽到大腿处,其他部分裸露在冰凉的空气中显出青白的不正常肤色.不过这样也已经很久了早已冻僵,所以罗维诺不是很介意.就像他的心早就冻在基尔伯特的暴虐行为中一样,早就毫无知觉了.
但是,这样丑陋肮脏的自己怎么可以暴露在凯撒眼前?
天颐咬着唇,低下了头.
[你看,不是我不让去见凯撒啊,是你自己不愿去见他.]苏毅撇撇嘴放开天颐,本来一直瘫软在他怀中的天颐一时失去了支撑点猛地摔在地上,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谁?!]楼下的凯撒似乎是听到了楼上的动静大喊一声.
[...你不去见凯撒,那么我去咯.] 苏毅故意用轻松的语调刺激对方,拍拍手向楼梯走去.
而天颐回应他的动作是狠狠地别过头,不理睬他.眼角渗出了晶莹的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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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凯撒,你真的来了呢.]
[毅?!]凯撒向声源看去,只见苏毅笑着从楼梯上走下来.
[天颐呢?!]不等苏毅开口,凯撒急急问道.
[啊,不要那么急啊,老朋友很久不见不是要叙叙旧么.]
[....现在这个不是重点,天颐呢?]
[...切.]苏毅自讨没趣地止住话题.[他的确在我这里.]
[...那你快让他来见老子啊!]凯撒急切地向前迈了一步.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啊凯撒,我说过别着急嘛.天颐的确在我这里...只不过..]苏毅的黑眸中闪过一道讽刺的光芒,来了个转折,[他可不想见你呢.]
[...为什么?天颐不想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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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凯撒与苏毅的交谈,天颐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湿了衣襟.明明有在拼命忍耐的,可是还是有一两丝呜咽从唇间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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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撒本来还想继续追问,但是耳朵敏捷地捕捉到了楼上的细微声响,也没有多做打算,凯撒一把推开苏毅冲上楼去.
一踏上二楼的地面,凯撒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跪坐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天颐.
[天...天颐?]
听到声响天颐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混蛋...!为什么你会上来?]
[天颐!]
猛地陷入一个熟悉的怀抱,天颐哭得愈发厉害起来.
几乎像梦一样.心爱的人就在怀中...只要伸手,就可以碰触到..不会像泡沫一样无情地破碎在空气中...
终于平静下来,凯撒放开天颐,刚才光顾着看他的脸了.但是这时凯撒睁大了眼,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眼前的少年微微瑟缩着,纤细的身躯仅被单薄的衬衫包裹住,更让他惊诧的是,天颐的脖颈上有星星点点的青紫,再往下,隐蔽在衬衫之下的估计更多..白皙的皮肤上分布的淤青似乎在控诉着施暴者的狂虐.
[这..这是怎么回事?]
[啊,你还不明白么,凯撒?]苏毅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们身边.[我,把你最亲爱的小番茄...]
[够了畜生!不要再讲了!]罗维诺使劲捂住双耳哭喊道.
但是基尔伯特并没有受罗维诺的干扰,薄薄的双唇吐出残忍的字句,[...本大爷把你最亲爱的小番茄,给上了哟.]
末尾那个惬意的尾音,就好像他们只是在进行着朋友之间的普通谈话.
[基尔伯特•贝什米特...]安东尼奥的刘海掩着双眸看不清表情,但从他的声音可以听的出来他在极力忍耐着,突然,安东尼奥猛地站了起来,对着基尔伯特的脸狠狠一拳,[你个混蛋----]
基尔伯特硬生生地接住了安东尼奥的愤怒,他捂着被击打到的左脸,仍然是扯出一个邪邪的笑容,声音很轻.[你看呐,你们看呐.你有小番茄,腐烂有柯克兰,而本大爷最亲爱的阿西呢?他有小意呆,我呢?我什么也没有...本大爷...一直都是一个人的.]最后一句话轻到几乎听不见了,仿佛就要融化在空气中一般.
[所以,]苏毅顿了一下,脸上是张狂的笑意,[所以破坏你们好了,恩?那样,你们不都是一个人了么?和我一样,一个人,也可以很快乐的.从小天颐开始.安东尼奥,你看,你的小天颐已经脏了哦.接下来是小月,还是晨夕呢?]
凯撒尽管内心是燃着的愤怒,但此时他并不知道自己要讲些什么.
他叹了口气,俯下身拥住哭道几乎脱力的天颐,呢喃道,[无论如何,无论小天颐变成什么样,他都是老子的天颐,老子都会一直爱着他.]像是在说给苏毅听,但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和天颐听.
天颐周身一震,随即将头埋在凯撒的怀里,有很细微的啜泣声从柔软的褐发中漏出来.
无论是怎样也好,只要他是天颐,自己都会全心全意地疼爱.凯撒拥着天颐缓缓闭上眼.
反而是被冷落了的苏毅此时却怔怔地不说话.他不是没有看见亦媛向自己投来的沉默的目光.只是因为嫉妒,疯狂的嫉妒侵蚀了苏毅的心,潜滋暗长的恨意遍布了他的心脏.其实苏毅需要的,仅仅是一个真心的拥抱.他不断地向前走忍耐着自己对别人的幸福的嫉妒,即使注意到了身后有一个人追随着自己也不停留.
是不是,真的做错了?苏毅质疑自己.
他看着面前抱在一起的一对悲伤的恋人.他知道现在的局面是自己造成的,他却不知道应该如何解决.
苏毅痛苦地捧住头,跌跌撞撞地退了几步,逃似的离开了这里.
凯撒在地上坐了很久,待到一切都安静下来的时候,睁开眼,扶起天颐,发现他因为寒冷微微颤抖着,于是愈发心疼地搂住他,附在罗维诺的耳边轻轻地说,
[天颐,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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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红,血红,鲜红,满满铺陈开整片回忆.
用白色的油漆,将它们重新染成空白的记忆.
让你的回忆里,仅余我们微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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