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汪晓寒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就靠在沙发上,用平板看影楼的摄影助理给他发来的白天侧拍的花絮视频。苏俪跟他头靠着头,也拿着个平板,看从汪晓寒邮箱里下载的ICETS会议资料。
“那个影楼老板没说错,真的是神仙眷侣,粗剪的花絮都这么美,最后成品MV出来得美成什么样啊。”汪晓寒感叹着,“苏俪你看……”
“哎呀,他也来参加这个会啊?”苏俪忽然叫了一声,“克里斯·杨斯教授!”
“啊?”汪晓寒看着苏俪指给他的名字,“克里斯·杨斯,你认识他?”
“我认识他他不一定还认识我。我读研究生的时候,他来我们学校访问交流了一个月,给我们讲过几堂课,带过几台手术。”苏俪犹豫了一下,说,“他跟韩教授关系挺好,你也知道,我研究生时的导师就是韩教授。”
汪晓寒笑了笑,说:“我知道,你是我父亲很得意的学生。他要是还活着,肯定特别高兴看到我们在一起。”
苏俪听到“我父亲”三个字从汪晓寒口中说出来,心里软了一下。她知道他从父亲的葬礼那天起,就开始和过去的自己和解,至于什么时候能彻底放下,大概,就是他能从容平静、毫无波澜,甚至略带怀念的谈起自己父亲的时候吧。
“是呀,多巧的事。”苏俪说。
“还有更巧的呢。”
“嗯?”
“这个杨斯医生,就是我在霍普金斯上学的时候,带我的人。”汪晓寒神神秘秘地说,“这回确定要参会,我们还联系过。”
“啊?真的啊!”苏俪很惊讶,不过仔细又一想,“哦对了,我记得你当时是主修创伤外科的吧,这就不意外了。”
“哎——”汪晓寒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事,敲着下巴陷入回忆。“杨斯教授来交流是不是……12年前?”
苏俪想了想:“好像是。怎么了?”
汪晓寒说:“那回来交流啊,杨斯教授本来想在我和他的另外一个学生中挑一个带着,结果另外一个学生是美国本地人,想来中国玩一个月,我就把机会让给他了。”
“啊——”苏俪一时不知说什么好。阴差阳错,就把一场相遇推迟了十年。
“可惜了,要是那次是我来了,早就认识你了。说不定咱们孩子都好大了。”汪晓寒一脸遗憾的样子。
“切。”苏俪说,“你怎么知道我那时候没有男朋友啊。”
“哎哎。”汪晓寒晃了晃手指,“国际惯例,不提前任啊。”
“我错了。”苏俪赶紧服软,不开这种玩笑,是心照不宣的,她越界了。
“不过——”到底还是抵不住好奇心,汪晓寒凑近苏俪的耳朵问,“你那时候有没有男朋友啊?”
苏俪使劲在大脑里挖了挖,看着汪晓寒的眼睛,知道自己必须说实话:“上学时谈过一两段吧,太忙,时间不长就分了,医学生啊,你懂的。”
“懂。”汪晓寒眉开眼笑。
感叹了一阵,苏俪继续看平板上下载的论文。汪晓寒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心念一动。
“苏俪,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吧。”
“啊?”苏俪被他的想法惊了一下,“那哪行啊,我明天还上班呢。”
汪晓寒看了看时间:“现在还不到九点半,虽然晚了点,但是偶尔打扰一下也没关系,你们院长肯定同意让你去。”
苏俪想了两秒钟,默默唾弃了一下自己在汪晓寒面前为什么就这么没有原则,然后拨通了院长的电话。
社区医院请假还算方便,加上院长一听她是要去参加ICETS,马上准了,还让她多听多记,回来给院里的医生开个培训。
“你们院长真好。”汪晓寒说,“还想着给大伙培个训提升专业水准。”
“当然,社区医院就不用与时俱进啦?”
“行,你去简单收拾点行李,我东西不多,你跟我放一个箱子里就行。”汪晓寒说,“我来给你订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