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的时候，始发于夜中的雪已经停了，干燥晨气里浑着几缕雪的潮味，还未开始化雪，它们大概会冻得越来越坚硬，最后天真沛然地辐射向整个京城。天还很晦淡，阴影在暖阁里翕张，不明所以地破坏窗与案构建的明暗。安静转向卧榻的里侧，藏色的酣甜睡眠分毫未断，脸颊被绣枕磨出浅淡的红，即便在昏暗里亦亮得惊人。她整个人裹在罗褥中，严密得像个难猜的谜语，乜向自己，果然半边身躯冻在外面……】
【换了个平躺的姿势，实则已经没什么睡意，多年在营，已过了贪恋睡眠、一觉到日上三竿的时候，但今日休沐，又不想早早起身，将枕边帝女吵醒，神思飘忽，便忆起昨日晚饭时，她馋酒，喝得憨憨拙拙，眼都要对起来，坚持此阁有两个我。闷声笑了两下，肩头都颤了颤，旋即打住，紧张地偏头一瞧：还好没吵醒她。】
【那就再浅睡一下吧，如是想着，阖上眼，继续半边身躯冻在外面。】

谢伯乐，抱抱我……
【一声呓语伴着一个翻身】
【公主殿下昨夜里醉了酒，此刻还晕晕沉沉着。瑶池仙界、婆娑梦境里正有人热心的同她指了去路归家，可又不知是谁作恶？在她背后轻推了一把。就这样，忽然骇醒——】
【额角正抵在少年微青的胡茬，迷登着，不知是因为被扎、还是被推的缘故？杏眼微睁，雪颌枕在嘉瞻舜臣的颈窝间。极静的闺房内，正能听清他均匀的呼吸声，刚才华胥中的慌乱张皇也被安抚。纤指往上攀，从心口往上停在了喉结处，轻轻的摩挲着作弄他，甚至是大胆的亲吻了一下】
【还没醒？】
【眸光往外一眄，此刻才注意到他冻在外边的半身。榴齿咬住了丁香舌，颇是羞赧的往回缩，锦被反而顺势裹走，这下好了完全不用盖了！念着他昨夜该是受了很多苦，自作主张的又展开着被铺开，还小心翼翼的。振振有词的道】
念在爱卿劳苦功高的份上，本公主就开恩了伺候你一回。

【都有谁听过喀丝丽朦胧梦里的呓语？她的额娘、乳母，或许近身的侍婢，这样一样来嘉瞻舜臣竟要排至最末，可那一声“谢伯乐，抱抱我……”，含混潦草的呼唤，意味分明，唯有自己能听到，心底又微妙地高兴起来。指腹抚过她淡红的脸颊，宛如蟠桃著子，细微的绒扫过掌心，不做停留。将她拥住，仍旧闭目，平稳地吐息着。】
【她醒了，与自己不同，淡丁香的气息堪称张牙舞爪地袭来，喉结被柔软地吻了吻，指头还在上攀，像是要把人戏弄醒，偏偏不遂她愿，臂膀不曾拿开，任由大胆的公主在怀中作乱。】
【然后她就将堪堪半覆的被子全部抽走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睁眼抗议，闻她喃喃，又是“劳苦功高”，又是“伺候”，闷笑疑问，还是不愿睁眼，扬起半边眉。】
“的确是“劳苦功高”，公主要如何‘回报’？”

【预先的打算呢？是替咱们的驸马爷盖好被，想来他冻了一晚上、这是我的过错，虽然我也不会承认。再则他整日里行在九门间，时刻不得松懈军务，的确需松乏精神好生歇息，那就赶紧让小奴备下份十全大补汤，好好滋补一回便是。不过计划还未实施，他已经有了意见。桃颊一偏，眸波是直直的盯着他】
你醒了！
【他未睁眼话却说得不含糊，显然就是一早醒了在故意同我作对。藕臂一松，软被覆压在背脊，跪坐着看嘉瞻舜臣。先是象征性的捏了捏他的眉心，不睁眼。又被青色的胡茬扎了手、顺着再是颈间、腰窝，折腾了个遍，好似都不顶用。生气的揉着他的脸颊】
【这远比我所肖想的情节里更难对付。整个人将重心施压在他胸膛上，如同似逗弄狸奴一般再搔下颚。沉水香袅，阳势抵达在幽谷边境，即将是拨云见日。雪靥含羞，蓦地一声惊呼】
嘉瞻舜臣，你这是以下犯上。
【这又好像显得是我大惊小怪？嗔怒的屈指击在他的心膺间】

【喀丝丽有个值得一逗的好性格——每次我见她，都是这样的想法，自己本也非什么沉稳持重的人物，像今早这般逗她已经是公主绣闼闺阁里的常态。她要我睁眼，偏偏将眼皮闭得紧紧，任她像只饿肚子的兔子在身边拱来拱去，闹腾一阵，腰上被掐得酥麻，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准备睁眼制止时，她已经跨在了自己身上，正抚过髭青才冒的下颌。】
【不对劲的感觉愈发强烈，并沿着血脉一路奔涌……啊，果然是没能制止住。她一派纯然天真的模样，斥责嘉瞻舜臣“以下犯上”，终于无奈地睁开眼睛，毫无愧疚地向她解释。】“公主，这是晨起时极为常见的……何况公主殿下您还坐在臣的身上。”
【自称为臣，自然也是存心要她脂颊玉腮再添些秾色，果然看娇儿支支吾吾，半晌嘟囔不出一句话，宽掌扶住她的兰腰，指腹落入衣底，融进一块温热的雪地。声音里摩擦着慵倦的沙哑，低低问她。】
“喀丝丽，你方才说，要如何‘侍候’？”

【他很是娴熟的将手掌探进衣间。前日里因被神出鬼没的狸奴一吓，只转身的功夫又不留神的将腰窝撞在了案几，如今还是有着淤青一团呢。烟眉颦蹙，恼怒的将他粗粝的手一拂，却没什么效果】
疼呢……还痒，【孰料他又当真得寸进尺的，围追堵截。只得是春水化柔情，娇娇软软的道一句】我坐在身上怎么了，你拿开些、天都亮了呢。
【葱嫩的指尖交付在他掌中，羞怯的埋下螓首。自打赐婚以来，又因与嘉瞻舜臣有旧缘在，深知是结了桩上好的姻缘。我不似其余姊妹在雀屏选婿时那般只看个囫囵，未必有过交集。轻轻呢喃，眸波亦藏桃花。我这驸马爷好生俊俏又多情的，但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纵火徒忘记自身是始作俑者】
你又想我怎么。
【温柔的话里是带着挑衅、试探的，往日里只是涂上蔻丹的纤圭，隔着衣也能作画，顺着往下划时。榴齿轻咬在唇，下定了很大决心的，握住了少年人征战床笫的号角，幅度很小的摩挲着、一如当日学习篆刻的那样。微弱的战栗感致使粉面飞霞，软在他身上余留两分皙白的颈，又问】
那这样呢，好不好。

【青帐幽昧，仍把玩闹的气氛锁于这方天地，绫罗窸窣的声响牵动两人的遐思，指沿着柔软腰脊逡巡，不知碰到何处，她蹙眉唤疼，这才想起她与狸奴嬉闹撞到了腰，歉然笑笑，便用掌心去捂，以便淤青更早化散。】“还疼呢？你看，果然撞得不轻，所以我上回说替你擦点药酒，你偏不……那可是老师亲手制的药酒，我平时还舍不得用。”
【避开伤处，不轻不重掐了一下兰腰，为她作评。】“公主，很会逞能。”
【一个争强好胜、又爱面子的小姑娘，终究是和嘉瞻舜臣这个名字一起写在了婚书上，为我之幸。略微起身，倚在松鹤纹枕上，喀丝丽双足微蜷，依旧懵懂撩拨着少年人不算沉稳的心性，鸦鬟堕颈，闺态可怜。未曾阻止她试探的红酥，捱近了羞红的耳尖。】“喀丝丽，你上个月在我的书房翻出了什么？”
“你看的很认真，真的学会了吗？”
【侧首漫吻她白腻的颈子，她偷看了自己压在一堆卷宗后面的秘戏，又信心满满地重新掩好，以为她的驸马没有觉察。真可爱啊，一壁想着，一壁鼓励。】
“学会了，就让我看看，好吗？”

你怎么知道的……【兰螓稍偏，耳鬓厮磨，被亲吻封住了告白】唔，
【嘉瞻舜臣总是「别有机心」。他颇通恰到好处，让人无计可施。哪怕是我用尽手劲儿，他好像还能似柳下惠一般。眸底的春情尽显，是又羞又怒。学着书册上的把戏，食指回握住荔袋反复揉捏，始终听不到想要的回音，就好像对他根本不起作用？】
【左手桎梏着他的长势，右手被他所掌控，娇嗔怪道】
松开些，透不过气了。
【罗帐内，亮晶晶的鸾目深陷在嘉瞻舜臣的温柔里，不知何等原因作祟，轻声细语的请求让人格外动心。蓦的想起他卷宗后私藏的珍籍，原来表面上芝兰玉树的少年统领，也能暗藏些不入流的怡情之册。饶是胆大，初看时也不免红粉添颊，更遑论还要学了。且就这么一招，都不过是贪图新鲜来试，怎么能——】
我不会，你怎么能看留着那些书在，而且……你试过了？
【新婚夫妻最是沉湎于情事之中，现在想来每每受制于他，怕都是早有缘由了。今日一时戏，他偏又引出下文来揭我底。丁香化作羽箭，轻柔的吻落在号角，浅尝为止。这一刻，甚至是自己都有些晕眩、酥麻和难以置信】

【藏色是是被那条枯燥、紧张、怪异的护城河保护得太好的女儿，她的骄傲、灵慧也都发源在并不那么美好的禁闱，这显得异常珍贵，使人忍不住想逗玩，又担心把玻璃般的纯粹摔碎。无可否认，她有一双美妙的手，值得所有吟游诗人耗费笔墨，当她笨拙地依照着曾经窥见的秘戏来取悦自己，心头的愉然早已超过身躯的快乐。将那只右掌轻轻撑开，五指嵌进柔软的腹地，继而交握如牢，吐息逐渐失衡。】
“有关你的一切，我都很在意。”【如此答她。哪怕只是细枝末节，也能轻易觉察——当然，我不会在她面前承认，自己也翻阅过那本画册，做的小记号被她“求知”的指头抹花。】“我是否尝试过，喀丝丽，你不应该最清楚吗？”
【她果然又被这句话羞得支吾起来，手上的劲重了起来，又急躁得撤去，瞧，她的确是一个好胜心极浓的好姑娘。当慧眼垂盼的帝女当真伏下矜持的头颅，浅浅吻在命势上时，倒抽一口气，心如擂鼓，快跳出胸膛。这受天命悉心教养的女儿一定不知此举有何等可怕的冲击，当她放下公主的尊崇身份，愿戏于春榻之上，对我而言胜过百般缠绵。】
【将她拉入怀中，朗声大笑着，追逐她温热的唇舌，怜爱地抚弄她的鬓角。】“足够了，喀丝丽——你学的极好，我，很受用。”
【又忍不住使坏。】
“下次再学个别的？”

【有关你的一切，我都很在意】
【诚然，这句话对于公主殿下而言十分受用。被强健的臂弯捞过，贪图着他唇齿间的气息，纤指隔着衣料摩挲。事后才堪堪想明白一个道理：他亦算得上「身经百战」，区区伎俩怎会放在眼里。我大约是昏了头，才会想着依样画葫芦的来——，羞恼的低声怼回】
不学。
【竟是怎么吻都不够】
【嘉瞻舜臣的唇也很软，这时刚才的画面又再度闪过。俏面埋在他的颈窝，小声道】
那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