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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斜线是你T╲\▉ [KT文文首发|黑道文]\《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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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名:《宿敌》 原著: freakjoy
                改编:吃糖么小美丽
     
        **百度爱强特吧**倾情奉献 =V=
第一章
我从梦中惊醒,仍觉得浓厚的血腥气包围着自己,我的手不自觉得想伸到枕头下面摸我的枪。这是梦,一切都过去了,我已名成利就,这栋建筑物里至少有十几个一流的枪手在值夜。我是安全的。慢慢地深呼吸,疯狂的心跳渐渐回复正常,然后我想起了一切。
今晚的应该是心情舒畅的,强大的仇家一日之间灰飞烟灭,在另一个世界里至爱的亲人和挚友终于可以安息。而那个我最憎恨的人还活着,是,活着,但已经残破不堪。心里泛起冰冷的笑意。我抬起头,望向落地长窗。他仍然俯卧在窗前的地板上,双手反铐在背后,修长结实的腿僵直地张着,褪到脚踝处的牛仔裤皱成一团。如水的月光照进屋里,漆黑的短发泛起一层冰冷的银光。
我微微着得有些异样,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越来越真实。今晚我对他极粗暴,但不记得使他流了太多血。我翻身下床,赤脚走到张家李特明身边,踢了他两下,没有引起任何反应。于是我蹲下,伸手捉住李特的头发使他翻转过来,看见晕迷中惨白的面容,一缕血迹由嘴角延伸到下巴,记得除了一开始时撕心裂肺的咒骂和哀求,在强暴中李特一直没有发出声音,他肯定咬破了自已的嘴唇。我翻看他的下体,除了大量的淤伤和擦伤,并没有太多血迹。想了一想,我扯开他的外衣和衬衫。裸露的胸膛上有一处曾经包扎过的创口,绷带已经脱落,鲜血还在不停地渗出。原来他受过重伤,而我也竟然没有发觉,积蓄太久的仇恨一朝倾泄,如大海般吞没一些。我完全疏略了他失常的速度和反应。
不,我不能让他流血至死,那太轻易了。华人常说今生欠了人的,下一世要做牛做马来还。这是亚洲人的道德规范。严格的说来,我不算华人,我有二分之一英国血统,四分之一的菲律宾血统。我也信不过来生,即使有来生,即使他会变牛变马,喝完孟婆汤便忘了今世的一切,那还有什么乐趣。不不,他欠我太多,一定要今世偿还。
松开他的手铑,我把他拖到床上,对传声器说:“叫原医生进来。”
  他醒了,但他没有马上睁开眼睛,而是不动声色地用全心感应身体状况和环境。很难察觉他的清醒,但我注意到一瞬间的轻微变化。我用最轻松的语调说:“早上好,特特。加州清晨的阳光,不容错过。”一两钞之间,我感应到愤怒、憎恨和恐惧,但他睁开眼之后,神情淡漠,仿佛那只是我的错觉。他说:“早上好,仁。”
“特特,我会带你回台湾。”
“你不想杀我?”
“啧啧,特特。我是正派的社团领袖,不是冷血的黑手党。”
“是吗?那么我们回台湾干什么,旧地重游?”
“你忘记了,我和你有些事情未了。你至少应该给老朋友上一上坟。”
他沉默了一阵,然后说:“强仁,是我帮你报了仇。”
“是,我承认没有你的情报,我不能这么轻易毁了他们。但那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那赎不了你的罪,你欠我十一条人命。你罪恶滔天。”
“你也不干净。谁的手没有鲜血。”
“是,但你是背叛者,你出卖了我们。”
他的面上闪过复杂的情绪,然后轻轻地说:“我只不过为求生存。”
这已经超过了我的极限,我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第二章
我当然有私人座机,那是富人的标签。不过我拥有大批交通工具的目的是实事求事的,那是我的事业投资。不过我仍然选择了航空公司,给他一点点自由的滋味,失去之后就更加压抑。



1楼2010-07-30 03:33回复
      在床上的时间不知不觉中延长。有时我想今晚就留他在这里好了,疯狂地做到天亮。当然,想想而已,绝不能让他得逞。
    他也不再刻意沉默,他评论电视新闻,议论我的手下们,甚至批抨我的衣着品味。出口成章,连绵不绝,有时不知所谓,有时针针见血。我不阻止他,因为琼斯说这是精神经衰弱的初步迹象。
    我开始带着他参加各种隆重的社交场合。琼斯反对这种“不安全”的做法,并说在一个囚犯面前卖弄财势无疑是幼稚的举动。但琼斯错了,我只不过想听李特醉熏熏地嘲笑各类自以为是的大人物。
    五年前我不过是一名普通的职业杀手,尽管我的生父是美国有名的唐人街教父。我的母亲是没落的英国贵族后裔,俗称蓝血,这是她成为高级交际花的主要资本。当然,她长得很美,一朵英国玫瑰,可惜不能讨那东方人的欢心。很快便被冷落。我和弟弟被往台湾“赔养”,而我母亲继续夜夜笙歌,直到在某个疗养院死去。我二十五岁的时候,生父病死,留下几个纯种继承人上演豪门恩怨。最终我被元老们召回美国续承一个烂摊子。
    起初仿佛一场恶梦,我在排外的华人社团中举步维艰。即使一口标准京腔的国语,能说流利的台语、粤语甚至潮洲话,晓得泡功夫茶耍太极剑,我仍是“英国妓女生的杂种”。有人背后简称为“TSOEB”——The Son of English Bitch.其实我的生父已非纯正中国人,但他比较幸运,因为他没有一双“鬼眼”。我憎恨他,我憎恨这些华人。
    他们离乡别井,寄人篱下,幻想着桃花源。有能力提高层次的人在这里歇息,等待搬出去融入更一个世界。三两年后,他们就能带朋友到这里逛茶楼,指点门神、元宝蜡烛、杂货铺里的潮洲咸菜,为这光怪陆离的异乡风情叹气。而留下来的抱做一团繁殖生养,顽固保持本色。我看透了这些人。我没有亲人,没有退路。一个杀手尚有上岸的机会,而帮会老大只有两个选择,生或者死。我咬紧牙关,身先士卒,一点点赢得手下的尊敬。我比纯种的中国人还要守行规讲义气,设立留学生奖学金,闲时不忘陪老前辈聊一聊中国劳工血泪史。有华人参与的反歧视活动,我会派手下去义务维持秩序。终于,美国东部的旧地盘得以稳固,势力渐渐延伸到东南亚,几乎包办了一半的东南亚走私业。日后如果有人想写唐人街黑帮史,我想属于我的一段至少可称之为“中兴”。
    我将主持一个酒会,以名下合法公司的名义向非洲难民捐赠医疗设备。我在社交际备受欢迎,“新近到埠的华裔实业界明星”,姓名和政界名人一同印在报刊杂志上,尽管我的黑底无人不晓。我对穿衣镜冷笑,温文尔雅的黑社会头子,人,总要学会务实。
    李特拿着我的真丝长围巾站在一旁,突然说道:“你不适合中式服装。”
    我冷眼望向他。为了配衬并突出主角,他和保镖一样穿一身简单朴素的灰色中山装,有点象五四时期革命青年。他最近瘦了很多,简单的服饰突显出匀称修长的身形,我不其然想起一句戏文“好一个俊俏郎君”。
    “你太高,还有你的眼睛,你看起来象宝岛十日游的外国人。”
    我又觉得手痒。但我告诉自己,他在挑逗你,打他就是承认低能。
    但我听见耳边传来一连串“先生,请问你在哪里学的国语?对宝岛印象如何,对台北交通问题有什么建议?你是否景仰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然后是一阵刺耳的大笑。
    在觉察之前,我的双手已经扼住他的脖子,他竟有胆追加一句:“踢到痛处?强仁帮主,以你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你还需要证明什么?”
    我呼吸急促,一时之间,渴望扭断他的脖子,封住这张该死的刻薄的嘴。两秒之后,我冷静下来,就势用双手为他整理衣领,掸去一粒看不见的灰尘。我会让他偿还,用别的方法。望着他的黑眼睛,我忽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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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indness in your eyes
    


    4楼2010-07-30 0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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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里面的内容?”,我反问道。
        “大致能猜到。罗氏的档案管理很完善,管理人的电脑里有档案内容描述。”
      “那你也猜出事情经过?”
        “不知道对不对。”
        “你且说来听听。”
        “在未继承帮会之前,你曾是某小型杀手组织的领袖。你带走原来的杀手培训组剩下的十二个人,脱离帮会。你们独立行动,基地在台湾。”
        “众所周知。”
        “你们接受过一个美国东海岸的任务,行动中得罪了罗氏家族。罗氏一夜之间毁了你们的基地,你当晚出外执行任务,留在基地的人除张家明外全部死于大火。”
        “他背叛了我们。”李特是那次美国东海岸任务的执行者之一。不难猜测他曾私自与罗氏接触。
        “李特的父亲是原帮中兄弟,与其妻同时死于帮会火拼,李特孤身一人,自愿加入台湾的杀手培训组。其父亲有一外室。张死时此名女子已身怀六甲,改名换姓往欧洲投奔亲戚,从此不知去向。罗氏无意中查知其下落,以其诱使李特出卖情报。”而我曾以为他是为了活命或者为求钱财。
        杨继续说道:“事后罗氏却没有完成承诺。这份材料一直作为档案保存。李特上了当,怀恨在心,同时又不甘心。于是他一直在暗中活动,通过各种渠道收集有关罗氏的情报,然后转手卖给你。”这也是我五年间一直没有杀他的原因。他的情报相当详尽精确,他如猎狗般追踪罗氏行踪,寻找罗氏的弱点,我不得不与他长期合作。
        杨轻轻用指甲弹着文件袋,如结案陈词般自信:“这就是他想要的。由你处置。现在请告诉我我猜得对不对。”
        我赞赏地向他一笑,“杨,我永远羡慕你的头脑。”
        他却没有象往日一样回我一笑,他的表情如临大敌。
      “强仁,有一件事你尚未知道。当年罗氏的目标是你。那时你父亲未死,帮中已开始内部倾轧,你另立门户犯了众忌。有人想借罗氏之手除掉你。有关张家明的身世也是自帮中泄露出去。我已做了一番调查,未能查出那人是谁。至于张家明,这人过于危险,你绝对——绝对不能将他留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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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面临的抉择原是迟早的事情,虽然我曾祈求它不要来得太快。
      手下打开那间地下室的门锁,我推门而入。李特面向墙壁侧身躺在床上,手仍在背后反铐着。
      当我走床前的时候,他挣扎着坐了起来。于是,我又看见那张清俊的面孔。我本不应再来见他,但是有些事情有必要亲自问清楚。
      他拉扯手腕,发出一阵金属撞击声。他轻笑道:“强仁,我以为你没有SM嗜好。值得期待啊,让我想起我们的……初夜。”
        我有些诧异,原以为他或多或少会表现出惊恐。我抬高手掌,重重地打在他的脸上。
        他应声而倒,脸向下伏在床沿处。我听见用力吐唾沫的声音,一口血落在我的裤脚处。他轻佻地叹气,叹息“浪漫假期正式结束”。
      我捉住他的头发将他扯起来,看着他的眼睛。我说:“当年除了罗氏你还和帮中谁接触过,只要你说出来,我就让你死个痛快。”
        他微微一怔,面上有一种很难伪装的吃惊的表情。沉默片刻,他说:“我从不知道有帮会中人参与这件事。”
        我冷笑:“你是聪明人。事到如今,何必否认。”
        他低头沉思片刻,抬起头说:“强仁,请相信我,除了罗氏,我没有与任何人接头。事后我才知道罗氏的主要目标是你,但不知道原因。我不知道有人借刀杀人。更不知道那是谁。”
        仔细地观察那双毫无惧意的眼睛,我认为我相信他所说的。
        事发那一晚我临时接到紧急任务,在回基地的路上受到伏击,冲出重围后已经奄奄一息。我亲眼看见火光冲天,瞬间吞没一切。多年之后,伴随着层层热浪的浓烈血腥气仍在睡梦中缠绕,阴气逼人,极度敏锐的感知系统一次又一次重临现场。环顾四壁悬挂的死者遗照,我清晰地听见想象中死难者的哀鸣。我的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扯紧他的头发,他痛叫出声。松开他的头发,我双手撑在他的肩膀上,伏下身,几乎贴着他的脸。
      


      9楼2010-07-30 0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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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条命……相处十年的好兄弟,你拿去换一个从未见过的……同父异母兄弟。你的心是什么做的?我真想……挖出来看。”
          他的嘴唇颤抖着,他也自知有罪吧。我讥讽地说:“到头来你还是得不到,怎么都得不到。”
          他低哑的声音仿佛在自言自语:“不,资料一定还在,我追踪了五年……只要不死,我一定能找到。”
          是吗?我恶毒地笑了。
          拿着那只文件袋和一只很质打火机回到他面前。
          我悠闲地举起那火机。
          他的确聪明,因为他立即叫了起来:“强仁,请不要对我这样!我求你!”求我?你有什么资格求我?
          定了定神,他突然说:“你给我档案,我告诉你叛徒的名字。”可惜太晚了,我已确信你并不知道。你在说慌。
          “给我档案,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我冷笑,还有什么是我未曾得到的呢?
          他挣扎着站起来,跪在我面前,上身轻轻磨擦着我的大腿,试着用嘴唇拉开我的裤链。他柔声说:“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我觉得欲望在迅速涨大,被他磨擦的地方燥热难当。但我推开他,我冷笑:“特特,这一次不行。”他绝望了,用额头撞击我的身体,疯狂地大叫:“你不明白那对我意味着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你不明白”。
          我有什么不明白,我太明白了,你指望一个想象中天使般可爱的弟弟抱着你大喜过望,从此相依为命。你不相信任何人,你觉得什么都捉不紧,于是你妄想延续那条可怜的血缘纽带。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偶然产生的,无比天真的念头。竟如吸毒般渐渐上了瘾。
        一个有关血亲的童话。我自嘲地笑,遂一想起我的生父、生母以及五个异母兄弟。往事历历在目,不堪回首。
          我打着火机。宝贝,你注定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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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indness in your eyes
        I guess you heard me cry
        You smiled at me
        Like Jesus to a child
        第十四章
          那一晚,我外出秘密会见一个本地帮会头子。会谈进行到一半,杨突然急召我赶回。当我回到住所附近的时候,只见一片火光冲天。
          我跳下车,匆匆迎上来的杨说:“目前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做的。你放心,里边所有的兄弟都出来了。”所有的兄弟?那么锁在地下室的李特呢?我狠狠地盯着杨。他耸了耸肩。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召我返回,却不愿意在电话告诉我详情了。他在故意拖延时间。
          杨说已经报了火警。周围响起刺耳的警报声。我盯着鲜红的火舌一言不发。杨是对的。对他,也许我永远下不了决心。借刀杀人不但干净利落,同时又让我的心舒服一点。就让他死在火里好了。这样的结局……也算公正吧。
          火势很快就会吞没整栋建筑物,我握紧了拳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夜晚。我依稀听见了弟弟的呼叫声,我不知道那是现实还是回忆,或者那是我的梦魇。
          当我冲进那片火光的时候,我并不清楚自己打算做什么。耳边传来杨愤怒的叫声和手下的惊呼。当我艰难地冲到大厅楼梯口的时候,已经有七八个手下跟着冲进来。我打开地下室的铁门,看见李特身子卷成一团躺在门后。有几秒钟的时间我心里一阵刺痛,几乎肯定自己来迟了。他昏迷着,全身是汗,额头和双手的关节处都是瘀伤。可以想象他是如何拼命要撞开那层铁门,直到完全绝望。
          当他在我身边醒来的时候,第一个反应是用力推开我,象受惊的野兽一样向房门口冲去。我拦腰抱住他,把他的双臂约束在我的怀里。他嘶叫着用脚踢我。我试图让他镇静下来,在他耳边叫着他的名字,轻声说:“没事了,没事了。”
          他还是尖叫着,用头撞我。
          “对不起,特特,对不起。”
          他渐渐停止挣扎,嘶哑的声音在耳边模糊不清地说着什么。过了一会,我才听楚他在不停地说“你是故意的。”
          我有点吃惊。他全身颤抖着,紧紧合上双眼,眼角慢慢渗出泪水。
        


        10楼2010-07-30 0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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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流眼泪。
            我说:“特特,不是我做的。我发誓不是我做的。”
            他神经质地笑:“如果你知道会有这样的效果,你早就这样做了。强仁,不要否认。”
            我默然。因为我不能说慌。是,他说的没错,我曾经想尽一切办法让他崩溃。我是这样恨他。
            我低头吻上他干热的嘴唇。是安慰也好,惩罚也好,我只想止住他的泪水。我不能忍受他的哭泣。
            台湾已经变得不安全,我决定马上回美国。杨将暂时留在台湾追踪调查这次攻击。直到和我告别,杨的面色一直很阴暗。我大致知道是为什么。他一定在埋怨我的冲动。我有点羞愧,因为我的确没有尽到自己的本份。数年以来,我首次这样沉不住气,在众多手下面前暴露出我的冲动和弱点。即使没有杨的暗示,我也了解这种轻率行为的危害性。
            我把李特带在身边。这次意外迫使我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我不能杀他。无论将来如何处置他,我暂时无法让他离开我的视线。
            所以他和我在十几个手下的陪同下前往机场。这个决定是一次巨大的失误。我本应意识到,攻击我的力量来自哪里,他们必然不会轻易罢手。如此急促而毫无防备地离开台湾,正好落入了对方的圈套。
            我们的小型车队在一处山崖转弯处遇到了伏击。对方将我们前后截住,一切如电光火石般发生。人的身体一个接一个倒下,惨叫声此起彼伏。如果没有那些一个接一个挡在我身前的手下,我本应死在那里,本应为我的大意付出代价。有时连我自己都不太明白,我究竟有什么魅力值得别人为我卖命。为了我这条并不比他们有价值的生命,这些好兄弟没有一个活下来。
            当一切终于结束,我拨开身上的尸体,扶着车身爬起来。一支冰冷的枪管抵住了我的后颈。我慢慢转过头,并不意外地看见了李特。
            刚才的一场混战中,我没有留意他。但我知道,他和我一样会是活到最后的人。
            我和他对视。这一次,我完全处于劣势。
            我有穿避弹衣,胸前中枪的地方并无大碍,只是子弹的撞击使的右胸隐隐作痛。我的右腿大量出血,温热的液体迅速从右腿的大腿根部淌下来,浸湿的裤腿粘在身上。肌肉内部撕裂般的痛苦让我额头迸出冷汗。我努力站稳身子,但我知道自己可能没有办法再移动半步了。既使他不杀我,我也很难活着离开这里。
            而我知道他恨我。
          第十五章
            我们对视了很久。我说:“特特,天就快亮了,想开枪的话就请快动手,我们不能这样站在一堆尸体中间。”
            他面上的神色很奇特。过了一会,他退后一步,仍然用枪指着我的头,大声说“上车”。
            他一边开车,一边小心地观察我,手里的抢一直没有放下来。其实他完全不需要这样谨慎,因为十五分钟后我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我睡在一张大床上,右腿上的伤口已经处理过。李特手里拿着一碗水走过来坐在床边。
            大量的失血让我口干舌燥,我勉强坐起来,拿过碗一口气喝了大半碗。然后我对他说:“谢谢”。
            他点点头,告诉我子弹已经取出来,麻醉药很快就会失效,伤口可能会很痛。我说:“你不需要告诉我这些,我不是第一次受伤。”
            “是,谁不知道阁下是一条身经百战的硬汉。”他嗤笑。
            我静静地看着他。他为什么不杀我?是想威胁我,还是报复我呢?又或者,他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李特,我没有看过那些资料。你不用指望我告诉你什么。”明知道是在替自己挖坟墓,这些话还是冲口而出。
            他冷冷看着我,然后反手重重给了我一个耳光。
            我觉得半边脸都床木了,舌尖上一阵血腥味。以前我当然不只一次打过他,但是从来没有人敢于这样侮辱我。终于知道,被人打耳光的滋味是这样的。我下意识地张开嘴,感觉到热热的血丝沿着嘴角滴下。
            他怔怔地望着我的脸,就象他不知道这是他做的。
          


          11楼2010-07-30 0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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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他。被背叛的恶心的感觉又开始在心里慢慢翻涌。是啊,除了七叔谁又能力瞬间召集这些老人
            呢?为什么他就不能安心养老呢?一个七十岁的人,还有多少年可以风光。为什么人就是这样想不透吃不
            饱?
              这出鸿门宴不象鸿门宴的戏码并没有多大惊喜。据说从小与我一起长大的李特有确切的资料证明我
            并非老帮主的亲生骨肉。其它人自然也补充了不少证据,从小道消息到科学报告无所不包。大家理直气壮
            地承认当年迎我回帮是犯了错误。
              我问李特:“这个天才的主意不是你想出来的吧?”他表情复杂地将脸转开。我冰冷的目光扫向其
            它人,有几个老家伙瑟缩一下低下头来。真可笑,谁不清楚我母亲家传户晓的艳史,如果我和老头子没有
            关系他甚至都不会费神把我踢去台湾。况且我今时今日坐上这个位置,真是靠那点连我自己都看不起的血
            缘关系吗?为什么这些人就是没半点新意?明明可以爽手一点立即干掉我,偏要先找一个借口,做足一场
            戏。又是老作风一个不现实之处。
              我扫视自己带来的人。都是见过场面的好手,一式一样深藏不露的脸上没有恐惧。但是人数毕竟太单
            薄了,看得出没有人心存侥幸。
              我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走向李特。用手抬起他的下巴,手指轻轻抚摸他颈部光滑结实的肌肤。不需
            要责问他为什么再次背叛我。在我毁了那份档案之后,他唯一的方法就是去找出当年主谋的帮中兄弟。他
            也自然想到用我去交换找回弟弟的情报。令我意外的是,原来七叔才是那个首先想到铲除我的人。
              而我有什么好抱怨的呢?是我自己将李特逼到这一步的。
              他和我其实并没有什么分别。不过都想努力攀上某件坚定的永远不会背离的倚丈物。不同的是,他的
            理想太虚幻,而我比较务实。这就是为什么我能够成为传奇而他只能是一个普通人。但是,本质总是相同
            的。
              我吻他的嘴角,问他:“李特,如果那一夜我没有外出,你也会毫不犹疑杀了我吧?”
              他一言不发,嘴角泛起那种我无限熟悉无限思念的嘲笑。我明白,我的问题太弱智了。
              “李特李特,你知道吗?你的弟弟不会是你想要的那个。如果我现在一枪打穿你的脑袋,其实对你比
            较——仁慈。”
              我深深地吻上他的唇,我听见四爷在怒骂,但是七叔阻止了他。
            第十八章
              我终于放开他的唇的时候,他几乎已经喘不过气。我紧紧捉住他的右臂不让他离去,在他耳边狠狠地
            说: “下次出卖我的时候最好记得,如果我要死的话,一定要你陪葬。”我转头望向七叔,七叔点了点头
            。我满意地笑了,感觉到李特微微打个冷战,脸上有一种我不太明白的神色。
              我问所有人:“没有人反对处决我吗?”没有人回答,每个人的面上都浮出嗜血的表情。特别是四爷
            ,他的双眼仿佛能喷出火焰。不过在所有在场的人当中我反而比较体谅他,因为他确有想杀我的理由。
              我说:“很好,这么说来,我杀你们的时候就不会良心不安了。”
              瞬间所有人都面色惨变。
              我笑道:“我虽然年青,也知道爱惜性命。我的手下已经包围这里,你们就算杀了我也出不去了。奉
            劝各位不要反抗。大家年纪都不小了,早就开枝散叶了吧?就替你们的子孙亲朋想一想。好了,几十年风
            光也够本了,没有人反抗我就保证不动你们的家人。”
              当杨率领大班人马冲进来的时候,果然全场没有异动。杨带来的人迅速散布在每一个角落,我看见其
            中有琼斯。这倒不是我安排的。有意思,一直醉心于研究所的工作不愿参加实质事务的琼斯也动了俗念。
            黑道真的这么吸引人吗?我远远对他笑了笑。他也回我一笑,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仍然被约束在我身边的张
            李特。
              七叔很平静,只是不亢不卑地说道:“我会给你一个交待,只是这一帮老兄弟,一只脚已经踩入棺材
            


            15楼2010-07-30 2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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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他们自行离开各养天命可好?”
                我暗自佩服,不是人人都有这份气度。也罢,这一次清洗得很彻底,老家伙们日后再难作祟。我微微
              点头,目光扫过松一口气的老头子们,最后停在四爷头上,我说:“只除了你。”他有两个儿子死在我手
              上,白头人送黑头人,伤心哀绝自不待言。狗急都尚会跳墙,谁又有办法永远提访一个要拼命的人呢?同
              样的道理,他另外两个儿子也不能放过。这是江湖的生存之道,与是非爱憎无关。
                四爷面色惨绿,一双眼血红,几秒之间已经老态毕露。他突然颤抖着手指向李特,嘶声大叫:“那
              这个人又如何处置?他岂非比我们更该死?”
                我冷冷一笑,不置可否。李特一直用一种事不关己的目光看着事情的变化,这时候全身一震,被我握
              住的手臂猛然缩开,似乎想躲开我的手。我索性伸臂搂紧了他的腰。四爷更加激怒,狂态毕露地狠狠瞪着
              我们,隔着监视着他的两个手足将一口浓痰出力向我吐过来。
                我侧脸避开,那口痰就落在不躲不闪的李特脸上。我有点愕然地望向他,他不看我,静静用衣袖抹去
              痰迹,对四爷说:“你死到临头了,还不明白吗?有什么事不受强仁帮主控制,什么人不在强仁帮主掌握之中
              ?何须你来操心我这条贱命。”
              七爷突然叫着四爷的小名说:“阿四,阿四,人都要死了怎么还看不开,你管人家干什么?”
                四爷如醍醐灌顶,握住七叔的手,片刻之后两人同时慢慢倒地。看来都是预先准备了剧毒之物,都没
              有必胜的把握。周围传来一阵抽泣声,是啊,这些人共事数十载,勾心斗角大半世,彼此间仍存或多或少
              的情份,都难免感慨。
                李特挣脱我的手臂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七叔,急急叫道:“不,你还不能死,快告诉我,是你答应
              我的。”
                我上前一步,将手里的枪压在七叔的太阳穴上。李特抱住七叔的身子仰面看着我。我从来没有在谁的
              脸上看到过如此刻骨铭心的疲累和哀伤,我想我是心软了,默默将枪口移开。
                然而七叔最后的遗言是:“对不起,我骗了你……我只是知道这件事,调查是罗氏单方面进行的,我
              其实不知道人名和地址,抱歉叫你失望了。”
                七叔阖眼而逝,直到死他的表情找不到幸灾乐祸和后悔,只有某种认命的平静。李特茫然若失地缓缓
              跌坐在地上。脸上的麻木绝望叫人禁不住替他心伤。他的运气真是太差。再一次的背叛同样没有换来什么
              ,竹篮打水一场空。
              ~~~~~~~~~~~~~~~~~~~~~~~~~~
              Kindness in your eyes
              I guess you heard me cry
              You smiled at me
              Like Jesus to a child
              第十九章
                我正要把李特从地上拉起来,突然看到杨正在向分头挟胁住老头们的手下发命令。
                我忙叫道:“等一等,杨,我答应过七叔……”。可是我的喝止被十几声枪响打断,惨叫和怒叫声此
              起彼伏,血染的尸身乱七八糟地倒下。我正要喝骂,却惊异地看见来人的枪都指向了我和我原先带来的手
              下。我悚然一惊,眼角跳了跳。
                妈的,原来我的人缘比我想象的还要差。连杨和琼斯都想除掉我。
                刚长还若有所失的李特报复地对我裂开嘴笑,讽刺地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是用来形容这种场
              面的中国成语。”
              我对琼斯说:“卿本佳人,奈何做贼”,琼斯只是忧伤地望着手里的枪。的确料想不到这样无害的老
              好人会被杨拖上贼船。我从无看错人,以往的琼斯未曾表现出一丝一毫贪婪。权势真是可怕,凡是离它太
              近的人都会逐渐被侵蚀,就象行动缓慢但生命力极其旺盛的病菌,到头来没有人可以免疫。
                杨说:“不要怪我。你知道我势必走到这一步。”
                “我没有怪你。”
                “我敬重你,但我不能永远做一个副手,我不甘心。”
                该来还是会来。我的确不怪他,我尊重他的选择。
                “最近一年,你已经在削减我的实权。你在逼我退出或者背叛。”
              


              16楼2010-07-30 2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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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叹气。事情不完全象他所说。当一个人处于领袖者的位置,如何对待副手是一样高深学问。英明的
                主君要配衬得力的爱将,然而但凡有能力的人谁不想充分证明自己?一部二十四史,尾大不掉是永恒的难
                题。只要杨不死,他很快就要面临类似局面。人在权势的旋涡里打滚,迟早学会一些别人无法言传身教的
                道理。所有师父领进门,修行在各人。在同一个位置上一个人可以坐多久,完全看各人的悟性。
                  杨的表情很复杂,洋洋自喜与忧郁同时缠杂在他的眼里。
                  “我本来不会这么快动手。若不是他。” 杨几乎是仇恨地望向李特,“真想不会你也会因为一个人失
                去理智。形势已经危急,你竟为这个人置之不理。我等了这些年,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他揪住李特的衣
                领将他从地上拖起来,枪口指着他的太阳穴。
                  我听到李特用最刻薄的语气在说:“你的话太多了,电影里的奸角通常就是因为太爱自我剖白最终被
                人打死。精明如你,切勿落入俗套。”
                  我大笑。难得看见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杨面如猪肝。
                  不过杨到底不是普通人,几秒之间就稳住了心神,闲闲地挥一挥枪,“想恐吓我吗?强仁,人的好运气
                是会用完的。这一次你没有咸鱼翻生的机会了。”
                闲闲一笑,我说:“别心急,我说过我是很小心的人。还有几个重量级人物尚未到场。容我向你介绍
                ,这次可是真正的大人物。”
                  我绝对没有夸大。
                我带来的人毫无惧意地和杨的亲信对峙着。对方在人数上远远大于我们,但是门外已经传来了隐隐约约的
                枪声。片刻之后,几班人马轮流进入大厅,分别代表着全美最大的几家帮会。
                  这场内部火拼将由几家大帮会共同裁决。
                  杨的面色变得灰暗,而琼斯在瑟瑟发抖。他们大概做梦也想不到我会私自与其它帮会进行交易。接连
                两次的突发事件使我决意不再依赖帮中任何人,宁可冒险向其它组织要求援助。一切在秘密中进行,包括
                利益的分配和一些相互之间的承诺。即使杨在帮中眼线密布,也没可能收到一丝一毫的风声。我答应出让
                部分利益,这会暂时性造成很大的损失,但换来了进行大清洗安全时机。经此一役,我将除去近年来一直
                压在心头的两大隐患。至于那些损失,相信日后一定都能追回来。
                第二十章——结局篇
                  所有的帮中人包括我都在静等裁决。
                  原来的兄弟手足地自然形成两派面面相覷,泾渭分明。
                  杨突然苦笑道:“原来你在利用这个时机引我出手。”
                  我暗暗叹一口气,我听得出他话里的怨气。如果可以选择,我自然宁可他永远充当我的左右手。然而
                人生于世上,必然受环境支配。如果我和杨只是办公室里的普通同事,或者有可能做一辈子的知己好友。
                  由于都是事先商量过的,裁决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各方都很满意。地盘重新划分,只是作了一点小小
                的改动,我让出原罗氏的大部分利益,而其它帮会作为报答保证不会在我处理“内务”期间趁虚滋事,其
                实也等于保证合力支持我平定局势。
                  我当众宣布允许所有与杨有“接触”的兄弟和杨本人安全离开,就当自行退出帮会,并暗示不允许其
                它帮会接纳有关人等。
                  我的宣布让所有在场人等大吃一惊。不少原来面如土色的人如蒙大赦,看得出正在心里大叫侥幸。
                  杨最后说:“强仁,你始终待人宽厚。但愿日后我也有同样胸襟。”
                  我微微颔首,意识到杨在表示感谢。此时此刻,我相信他是诚挚的。我没有赶尽杀绝,毕竟曾与这个
                人共经患难,极爱惜他的才华。另一方面,他的背叛既有必然因素,也是“逼反”的结果。这个结局我酬
                画已久,是我所能做到的最好的安排,对所有人都算公平。
                  在场的各帮会代表有秩序地散去。杨带队离去。一场风起云涌的好戏无声无息落幕。
                时候到了,我示意手下将李特推上来。我亲手按住他的肩膀,拿起枪对准他的胸膛。好几年没有亲自动
                


                17楼2010-07-30 2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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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杀人,但是这一个人不能死在他人手里。帮里经过两次大清洗,必须马上安定人心。黑道世界爱憎分明
                  ,情感纠缠总是表现得特别激烈,没有人会介意自己的老大是个情枭,但是有明显弱点的领袖总是危险的
                  。在这短短一日的连串突变事件中,李特的存在已经变得过分碍眼。我急需证明自己,给众人一个交待
                  。我的枪口按在李特的心口,无比熟悉的心跳通过冰冷的金属传到我的手心,一点一点加速。死亡迫在眉
                  睫,再麻木的人也不能淡然处之。
                  我问他:“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他目光闪烁,低下头在我的手上轻轻落下一吻。
                    手的触感告诉我他穿着防弹背心,但是这种质地细密的凯芙拉原料还不足于抵抗我的子弹。我巧妙地
                  微微转动手腕。我和他都是经过长期训练的枪手,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角度与人体结构。一个小小的改变
                  ,就能带来截然不同的后果。我专注地望着他的眼睛,看到瞬间的释然,还有一丝旁人无法觉察的笑意。
                    李特,你自己说过的,没有什么事走得出我的安排。
                    我扣动板机,然后放开手,任由那把枪滑落。
                    鲜血涌出,我双手抱住他的腰,让他紧贴在我身上合上眼睛。这一幕没有引起太大关注。正在离去的
                  人继续散去,留下来的静立不动。默然扫视全场,在几十对冰冷的眼同时看到尊敬与惧意,我知道目的达
                  到了。但就在这时候,走向大门的人群中有人突然转过身来,手里的枪准确地瞄向侧身面对门口的我。
                    是琼斯。我想不到他会这样恨我,为什么他就不能象其他人一样认命呢?无数的子弹射向他,顷刻之
                  间他已经倒在血泊中,但仍射出了三四枪。
                    这几枪的速度太快,本来很可能穿透我的左胁直达我的心脏,然而就是一瞬间,我怀里瘫软的身体绷
                  紧起来,带动我轻轻转动。
                    很多人在惊呼,杨在哀叹。绝望如利剑般割开我的心,我分明在这一刻清晰地听见命运的嘲笑声。我
                  安然无恙,而李特眼神焕散,上半人向外仰倒,我几乎抱不住他沉重的身躯。
                    我把他放在地上。有人去安排叫医生,有人移开琼斯的尸身,其他人等继续散去。没有人说一句多余
                  的话。
                    艳丽的血花浸染他的白衬衫,越开越盛。血从他背后的伤口大量渗出,迅速在地上聚集成血泊。这就
                  是真正的结局吗?超出了我的的安排,超出了我的预算。不,我的李特是冷静自私的,不会上演如此白痴
                  的戏码。这个蠢人,我才不会……不会为他落泪。
                    我轻抚他冰凉的脸颊,有未刮干净的胡髭,但还是干净的,没有染上鲜血。他最后一次望进我的眼中

                    不要合上你的眼睛,宝贝,我不能孤独终老。
                  ~~~~~~~~~~~~~~~~~~~~~~~~~~~~~~~~~~~~~~~~~~~~~
                    Kindness in your eyes
                    I guess you heard me cry
                    You smiled at me
                    Like Jesus to a child
                  尾声
                    尘埃落定,四爷七叔彻底退休到了另一个世界,杨去了香港。有人上有人下,所以才叫做江湖。
                    杨虽然带走帮会大批人马,但美国本土的地盘早已固定,而且所有华人帮会公约不能接纳这一批人。
                  他在本土可以说没有发强仁空间。香港可能是个重新起步的契机。他曾主持东南亚方面的生意,熟悉那里的
                  档口,若遇上地利人和或能东山再起。杨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我不敢低估他。我记得他临走时说:“
                  但愿日后我也有同样胸襟。”这说明他的信心野心未失,豪情仍在。或许若干年之后,风云界会,他会再
                  返故土。黑道头子和商界领袖一样,少有临老糊涂的。终年活于阴影下,无处不在的凶险逼得人永远警醒
                  。无论多少年,只要杨不死,我都期待着他。
                    李特一直留在我身边,打理一间他自已名下的侦讯社。我们与普通情侣一样偶有纷争,问题没法解决
                  的时候,他每每笑言“来吧,让我们用性解决一切”,这时我爱极了他。他仍然嗜好嘲笑我,刻薄地挖苦
                  


                  18楼2010-07-30 2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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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小时之后,他们出现在游行队伍中,穿着丝质衬衫打领结头上的假发扑有香粉。强仁有些醉了,半
                    靠在李特身上,不时吻咬他的颈。引起围观者一阵阵嘻笑。
                      有人说:“这一对看不出扮什么。”
                      旁边有人答:“是《吸血迷情》吧?”
                      “哈,这个中国版的汤告斯自我感觉不错啊。”
                      “嘘!我觉得他有点象……”
                      三小时后,张艰难地扶着呕吐过的晨,跌跌撞撞回到来时停车的地方。一位十分年青的警察正站在他
                    们的车前开罚单。
                      强仁大怒,立即精神百倍,扑上去扭着小警察的衣领:“妈的,你敢抄我的牌!***的知道老子是谁
                    ,谁给你的老虎胆?”
                      小警察闻到中人欲呕的酒气和香粉味,心里大骂,早听说这一带治安不好品流复杂,老子第一天上班
                    就遇见这样不讲理的醉汉,真霉。但他是个忠于职守不畏强权的好青年,所以一边咳嗽一边不怕死地劝告
                    “先生……酒醉者……不能驾驶……”。
                      强仁炸了起来,吐了一口唾沫立即要开打,可惜被李特拦腰抱住拖入车里。张回头安慰地对小警察笑
                    ,柔声说:“对不起,我朋友刚从乡出来,上不得大场面。开车的是我,我们会注意安全的,谢谢你。”
                      小警察心头一暖,几乎要落下英雄泪。另外,他也是吸血迷情的忠实影迷,这一位唐人版的路易好有
                    气质好英俊哦,可惜,鲜花总是插在牛屎上。
                      他们终于开车离去时,晨半个身子还探出窗外,双手乱舞指天划地,大叫:“XXXX,你知道你得罪了
                    谁吗?XX……”
                      李特深觉有眼无珠误托终身,只得摇头叹息:“他妈的强仁,你真让人丢脸。”
                    番外3——琼斯
                      我的灵魂仍徘徊在那间大厅里。杨已经离去,没有为我流一滴眼泪。即使他曾有情绪的波动,也只是
                    同情吧。没关系,我不关心。
                      李特应该感谢我,我成全了他,他嬴得了强仁。我的子弹打穿了他的身体,同时也穿透了两颗包裹着
                    无数层旧疤痕的心。没有人能抗拒一个曾为自己舍弃生命的人,我明白,我了解。别忘了我是心理学家。
                      凭借着我的子弹,强仁与张终于建立起相互信任的基石。虽然谈不上绝对的相互信任,但已足以允许他
                    们将彼此的余生连接起来。
                      如果李特不出现,我原是有机会的。世人大多遇不到真正倾心的另一半,多数人愿意退一步去接受
                    源于友情的伴侣。但是第一眼看见张,我就已经心死。略去身份地位与性格的差异,他几乎就是另一个强仁
                    。不用多少时间,他们就能认出彼此。
                      所以当杨向我暗示的时候,我同意了。虽然从没有实质接触强仁的事务,但多年为强仁提供咨询仍使我了
                    解到很多有用的情报。我与杨互相利用。
                      我们失败了。我知道强仁虽然一直在暗暗提访杨,但始终欣赏他,这是中国人爱说的“识英雄重英雄”
                    。由头至尾,在强仁的眼中,我连杨都比不上吧?
                      杀他不死,若真有轮回,下一世我可能大他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不由得不心死。
                      华人有一句旧诗:“子不我思,岂无他人?”
                      不必怨恨,不敢怨恨。残存的一点元神寂然飘逝。今生已矣,且待来世,来世要做得过且过的平凡人
                    ,我将——不再执着。
                    (全文完)
                    


                    20楼2010-07-30 2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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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楼2010-08-01 0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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