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到不等于应该做,不等于责任。
责任,只来自身份。身份与人不是绑定的关系,比如父母、老师、管理者……都是可以得到也可以失去的。人在不同时期、不同场合可以有不同的身份,承担不同的职责。职责不会与特定的人形成贯穿人生的关系。
而能力,却与身份地位无关,是固定于某个人的。无论来自天赋或努力,一旦拥有就很难失去,能力与人密不可分。能力是人的某种属性,或者可以称为所有物——也就是说,能力实际上是人的私有财产,所有者有权任意处置:可以使用,也可以不用。没有人会因为有某种能力就产生义务。
因为“能够”所以“应该”,就是“有钱人该做慈善”的逻辑。同“能者多劳”、“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一样,只是压榨那些有能力的人的幌子,是一种强盗逻辑。
《乒乓》里面的风间龙一非常典型地诠释了什么叫“责任过度”。他是一个有乒乓天赋的选手,得过青奥赛冠军。但是他的家庭、学校和家族企业校给了他无尽的压力,让他觉得自己不能输,必须一直赢下去,赢才能稳固他的家庭、他的家族企业、他的学校。但是为什么他要承担这些呢?家族有族长、家长吧?学校有校长、理事吧?企业有董事会吧?结果却是风间龙一在承担他们的责任。压得一个高中生看起来像30多岁,每次赛前都紧张到要把自己关在厕所里,连自己为什么打乒乓球都忘了。
动漫《境界触发者》的主角三云修,也经常被认为“责任过度”。他几乎是和茂夫完全相反的人,他在一个需要力量战斗的世界,并且是保护普通人的战斗组织Border的成员。但他天赋很差,战力几乎是Border吊车尾,甚至低于普通人。也就是说,修是一个缺乏力量但有责任(Border成员)的人。很多时候他会因为力量太弱被嫌弃或者被嘲笑,连他的勇敢都显得像是“送人头”的愚蠢行为。但他这种行为其实不是“责任过度”,而是力量没有配得上责任。三云非常清楚自己的职责,无论能力是否足够,他有保护普通人的义务,哪怕知道自己可能会死,他也必须冲在普通人前面。当然他也没有停止过对自己力量的训练,只是限于天赋,进步缓慢。但他确实也为更好地承担自己的职责在努力。后面他成了小队的队长,也很好地承担了队长的责任。他一直都在做他应该做的。
即使能力不足,责任就是责任,不能因为别人可以做的更好就让别人去做。没有责任的人就没有义务做。
如果非要让别人做,那就应该把身份也交给别人。以“不能、做不到”为借口拒绝份内事,就是尸位素餐的无耻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