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出手,同她讲:交个朋友,我住东六,坤宁宫请安归来,过一间钟粹,很快便是承乾……咸亨三年的夏天,她坐驶自三园的香车宝马直入禁城,乐寿堂的琉璃瓦下,我第一次与她相见。十四岁的陆小主,天真是她信手可掬的身前物,她眨眨眼,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在织光浮晖中随意扇动着,仿佛能在翻转间掉下金粼粼的花粉——她让我想起第一次见到蝴蝶的场景,也是在十岁出头,湖潮润泽的南地、我的故乡,那里虽然昆虫多发,但美丽的昆虫仍是不能多见,有如“蝴蝶”这样的形容,在来到上京以前的日子里,大多只存在我的假想中。我觉得“宣”不像她,当然,也没有直白地和她这样讲,不过背过身去同徐卜花咬耳:她明明那样轻盈,那样俏丽,头顶戴冠的字,好似在头上加一顶紧箍)
(我拢她过怀,淡淡的酒气随之而至。在怀抱中感受到的气味,同你去赏花就馨、或在宴会上嗅到的食物香气都不一样,它并非从四周笼罩,更不是堂皇侵袭,只在她靠近你的这一刻,悠然自得地浸过来,像一阵轻柔的浪潮。女儿本如水,这一个“浸”字,或许被我误打误撞地用对了)
噢?(“她们”又是谁?我在心中道,人人悲愁难自渡,借酒消愁,不过是卖酒翁的话术;却不忍见她诉意落空,清清嗓,又讲道)请宣小主同我讲一讲,今次又为哪般愁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