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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丝谁惜惧长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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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幕


IP属地:北京1楼2023-08-10 20:28回复
    第十八幕:熹妃、皇后
    因皇后自二年亲蚕起屡受流言困扰,熹妃不止一次冒犯,脾气虽好也多少恼火,召熹妃对质,熹妃被容妃“诬陷”也感到十分委屈,自陈自己没有散播过流言,另表示皇后之所以总是受到质疑,就是因为皇后当得太拉胯,让皇帝也很辛苦(含脑补)云云。皇后着容妃调查画像开裂与后宫流言,但从熹妃言论和几年来种种事中,仿佛也有所触动,后向皇帝提出诸妃都对西洋画颇感兴趣,可兴办西洋画展,难得主动做一点有趣的事。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23-08-14 1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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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夜,白瓷小人依偎粉釉莲花下,不怕烫的掌托住一汪泪似的蜡油。两粒烛焰跳在黑眼睛里,如投水的、夜泳的星子,再照出纤细发丝,发虚的影子漂浮在丝弦间,像几根一吹即散的猫须。灯里拨了几下阮,乐音是一只只惧热的小蝶,逃出窗,冻成冰凌,清脆坠进枯槁的佛甲草间,是时殷儿匆匆到来,脚步声好败兴,很埋怨地嗔她一眼,又闻是坤宁有请,抱着圆月般的琴身陷进软垫里。)她?(怔望着座钟,玻璃水法永不枯涸,铜铸的孩子做不会厌的游戏,不情不愿地,咬一咬唇。)怎么不再晚一些呢,把我从榻上撵起来,才显足说一不二的威仪呢。
      (其实我猜到中宫传召的缘由。就该烧了那画!皲裂的眼眉、剥落的油彩是火种,侧耳听吧,助纣为虐的朔风下,流言又在噼啪地喧嚷着,齐声请千尊万贵的主子娘娘再去炭火上得报。是我的错吗,得寸进尺地思量、反诘,是流言的错吗?错也错在教储秀宫如城门池鱼,隔水受一场火炙。)
      (慢吞吞更衣,簪子换了五根,大氅系过三次,宫巷仿佛没有穷尽,一勾银月剜下,冬青树与梅花伏低,静悄悄了无声息。及至坤宁宫前,蟾光映亮两架贵妃步辇,它们是一双眈眈虎目,奴婢垂首在旁,俱作爪与牙——她们在这儿呢。)
      暗路难行,臣妾来迟了。(座前拜谒,斗篷垂下肩头,像一只孤独的鸟的羽翼。抬起脸,不无负气地。)
      皇后娘娘,您夜召臣妾,是有甚么要紧的事吗?(白雾在此转瞬即散,一室的暖捧住她,捧住金册上四语书出的扬佳。)噢,我省得了,是您的耿耿忠臣、矻矻谋士向您进言了。
      (她们是同一藤的叶和花,是忘记施下恩泽的神,和她所乘的白象青狮,我何苦问那只无耳的三足熏炉。)
      英妃与我不睦日久,容妃从来多思多疑,她们讲的话,哪里值得当真呢?只是您的心——(看回孩子般的、白皙的面孔。)臣妾说不准。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23-08-14 1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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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一定(握拳


        IP属地:北京4楼2023-08-21 2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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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具紫檀灯架瘦挺在侧,烛红门扇开阔着肩与臂,两枚峙挂中央的麒麟兽瞪着凸出的铜目,被火焰痛快地焚烧、淬炼。猎猎晚风高呼最后一捧牡丹的惨死,凋零进雪粒结成的山脉,滴垂为不肯服输的赤胆。我拨着掌中珊瑚串浑圆的颗颗硕果,勾唇笑了笑,吩咐赛音珠撤去廊檐悬挂的一列剪纸脂红,那原本就是假的,又何必当真。】
          【摧残又摧残的风,带着可怖的腥闻、脏污的字句,眼拙心钝的离去吧。我开始厌恶起春草的旺生,在二年起筑起的牢笼碾为灰烬,缘何在今岁束之纤云不散的铐锁。装满种子的锦囊被一只只白玉细腻的掌推向储秀宫,耳朵仿佛会因是她而迅即僵滞,觉禅的怨与恨,也会衔贵高升至云巅吗?】
          【因为是她,我才会带些顽劣地在浓稠如墨的夜中召她对质。一共拨了十八颗,她才止住喋喋声息,望向她深潭般的眼眸,宠渥在给予她温度,我开始或许是在赌气,现在却生发出鲜少会有的嫉妒。为何风不会将她的艳唇汲干养分,柔嫩的面庞为何不会干涸开裂。】
          万岁爷若是唤你侍墨,你也会让他等这么久吗?【轻轻地,将眼风施在她唯一沾霜的绿眉间。】你瞧你,我还不曾说一句,你便拿出一箩筐的话来堵我。
          我想你该无惧这些的,又为何心虚话多至此?【珊瑚串被我扔进匣椟里,强拧的威仪早被我丢弃在元年那张凤榻中,我嫌那精雕镶缀的宝珠还不够华丽亮目,而今身上所倚仗的,是千万金、是稀世珍奇的凝聚。所以我没有蹙眉,不曾怒目,只同平素闲话家常一般。】
          我若听之任之,想来熹贵妃你此刻并不会安稳地坐在坤宁宫里。


          IP属地:北京5楼2023-08-22 1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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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争辩甚么,又忍耐住甚么的矛盾神色,裹在一次烛火的闪动中滑过妩眉。倘若青鹊衔书,从安敦、恬澈二门间来,我将催促镜中簪花的手,将视疾风如托起渡舟的海波,甚至假如在一段陨落的香灰里,胡乱占卜到某些一厢情愿的预兆,我会在酝酿着孟春的枯桃枝下等候,等冒失的小周女官姗姗来迟,问她,你怎么才来请我?细语轻声中,不平与不驯在翕动。)万岁爷日理万机。
            (您又如何相比呢?言辞在睫下的眼风里,缓缓咽下后话,像吞一根细小的、炖软的鲫鱼刺。她有着神话中龙女和童子的脸,既无瑕,又无邪,反对她也像稚拙的赌气,用不属于性秉温庄之贵妃的口吻。)
            臣妾只是喜欢和娘娘说话。行么?(在她裁判我前,先裁判她。中宫与钟粹、重光殿连为一座萧森蛇岭,毒液淌成发语不竭的河流,这念虑被我的委屈喂饱,再反噬我的意志,于是甚至没有辩称,只徐吐出哀怨,光躲进鬓云里,如小针,如松柏削出的澹澹霄晖。)臣妾的心不值一提,您的才分明紧要,是言出法随。您以为臣妾心虚,那么纵然我一言不发,也是心虚的。
            (红珊瑚被抛出去,一把血珠般洒进木匣子,丁当有声,她惯爱轻忽、浪费、放弃可贵的东西,仿佛宝冠是帝国双手献上的累赘,仿佛天职是可信手撕裂的一柄秋扇,凭甚么呢。玩忽职守的我却要求她背负伟丽的母仪。)是吗。
            娘娘听之任之的事,也不止一两桩,刻下又要臣妾感恩戴德么……
            (声儿渐渐低了,似冬池的水落,片刻又宕开一语,今夜第五支簪子嵌一颗翡翠,明亮如猫眼。)我听闻实至名斯随,有如灯取影,想来令名、污名皆如此。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23-08-23 0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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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察敬慈还须遣放多少条贪食的恶犬,才能将这颗懒惰无畏的心吃干抹净。我早说她在造魂,一如聊斋里悲怜的精怪,耗尽心尖血来挽救中山狼。侵晨水露的惊醒,案牍累聚的字墨,皆在一日日醒脾警示:前路不明,任重道远。爱恨也会交织,在魇梦中咬断她的细颈,又在此刻如芒刺在背,惊沁出冷汗。】
              【舌战群儒的本领就此击溃,我开始陷入一段漫长的缄默之中。自始至终,我好像都从未仔细打量过她,元年阅选的春潮盛大又澎湃,彼时她身在其中,或许有如一叶纤弱的舟,在万岁爷潮热的眼涛中轻轻曳过,我却记不清她是那抹烟紫,还是一道鹅黄。】
              【爱新觉罗兆承的轻吻落过她茸茸鬓发间,那么我无足轻重的积怨,也不必击掌在她澄雪两腮上。】
              我不曾轻信,也无心惩办何人。【只是太过单纯的想亲眼领略,阔别三载光阴,觉禅鹭隐是否有所进益。而今已了然于胸,不想再话不投机了。】
              只是流言四散,总该走个过场。【眼睫慢慢垂落,停在秋香色的寝装上。】不是你,最好。
              【赛音珠审时度势的能耐已出神入化,看出薰笼催得我困倦懒思,便趁隙呈来两盏红糖姜枣茶汤,我搅动着泡涨肥圆的果实,看着它溺下去,又浮上来。】
              我想我合该多谢你,若非你时时提醒着我不配,我也不会赌气地开始学做一位贤德的皇后。


              IP属地:北京7楼2023-08-23 2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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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仿佛都在笨拙地陈明清白,用言辞,或用凝视的眼睛。可难道我不乐见她经受的一切么,在一艘金船上驶过怒涛,不是种运气么?难道还要苛责颠簸之苦,苛责那翻涌着真相的浪声?她应受这些,我的牙齿雪白无辜,但心合因任性的诅咒而戴罪。)
                (然而既然丹陛未降下雷霆,轻或重、真亦假罪愆又如何呢。似乎不屑应声,似乎试探着,一条系于狮口的红线。)
                太后娘娘都不讲的事,我怎敢置喙呢,您冤枉我。(您就是冤枉我了,辞行时低肩,低眉之际,唇衔楚楚的骄矜、拒人千里的恭逊。)是以臣妾愧不敢当。
                (庭中牡丹无花,锈铜与腐骨般的枝桠不甘地指向星河。拢一拢颈侧白裘,它像积了半冬的霜雪。)冻死了。(又重复一遍,冻死了。)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23-08-24 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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