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日月月歌不尽,杨花落尽听九歌。]
1.遇见你的时光便是幸福
日光偶尔从间隙里筛下层层的日斑,偶有蝉声一点,鸣婉滴沥的六月韶光。抬头便能看见柔软的苍穹里翻滚着粼粼的光。舒卷开的六瓣微微带着黄晕的栀子花在粲然的碧野间传来清晰的树风。旧时的光年缓缓流动,像被罩上巨大温柔的阴影。连风都愈发的清浅,只吹得树下红彤彤的刺尾虫翻了个身。连带她旁边的溜溜糖球也不满的推了她一下。
[ 唔恩....干嘛啦,玖。]意料之中的刺尾虫微带红晕的脸,让玖的心里顿时塌陷了小小的一块。脸下颏的弧线也改变。
[ 啊啊...没什么的啦。]错开脸,溜溜糖球脸上的红晕像一点氤氲开的水藻。放肆的舒展开。
歌小小的笑了一下,脸颊边的梨涡像一朵缓缓展开的绚烂光束。连整个面孔都变得明艳生动起来,像是泛滥的潮水,莹莹燃起了一段莹白,苍远,混沌的光。——黑白画境的背景下,整个动作像亢长拉开的繁复古旧胶卷,轻轻遗漏了清浅的琴音。
[ 笑....笑什么啦。小心你变成毒粉蝶。]气急败坏的溜溜糖球威逼利诱才使刺尾虫不再说话。一点点笑意敛在嘴角,像是大片朦胧的飞花。
[ 嗯....歌,晚上我们去听毒蔷薇们的歌会吧。]玖的提议让歌笑的更加开心,眼瞳都弯成美好的月牙样。
[ 唔....好啊好啊。]答得依旧没心没肺。
————很多年以后,歌偶尔回忆起那个一生难忘的夜晚,璨如星子的眼瞳也逐渐迷茫成大团大团模糊馥郁的香气,遥远的旧时光点缀在视界里,连绵成清河模糊的灯影,次第绽放在记忆深处。模糊粗糙的温柔。华美的彩翼罩上温柔的彩虹斑,像缓缓流动的,巨大绚烂至极的河川。是回忆,是记忆。使我们最终相遇在这里。
夜晚,星子一点一点挂在漆黑如同短句的夜幕里,像什么被悄悄埋藏在那里,最终沉淀成心底最柔软的化石。无处可逃的温柔琳琅溢目,珠玉溅光。
她不紧不慢的在玖后面朝那棵作为会场的大树走去。苍翠的大树,沉淀了多少旧年的呓语,而今和树下无数五彩斑斓的善美浅色花苞的精灵的草笛溶合在一起,变为她此生从未见过的至善至美的景画。最终析出最清冽的结晶,永远凝固在那里。就在她的心中从未走远。
走到近在咫尺的距离,近到闻得到每个毒蔷薇花苞摩挲间窸窸窣窣的清香,歌这才突然发现他们的上空竟然还有一个小点在渐渐逼近。似乎也在歌唱。
下意识的往上望去。
————生命中最突兀的出现了一个细微的褶皱。刺啦的剪裁她的视界。浓的快要流不动的暮色里,璀璨的星子像磅礴的海潮。一点点光逐渐拼凑在一起,为凑近的光点镶上光涟万丈的曾经。如果把回忆折叠起来,如果把时间倒转开来——
她永远都会记得,鸽子红的眼瞳,洁净不染纤尘的翅羽,深蓝色的身躯,一振翅,就能听到岁月的声息。八大胡悄然而至,动作连贯轻盈像一团滚烫的云。扑朔间无数细小的光点挥洒拼凑,让记忆里突兀漫上珊瑚般瑰丽的心境。一旋身,视界里填充进悄无声息。
优雅的精灵落到草坪上,开口,温和的少年般的声音像光线的潮汐,漫过歌的思维,[ 你好。我是落。你是?——]
毒蔷薇的歌声,玖的疑问声,夏夜里所有的烦闷....统统退到身后。唯一清晰的是落迎向自己温和的笑颜,她感觉自己的思维像是一条搁浅了的船。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红了脸,声音渐次低下去,像要低到尘埃里[ 嗯....我叫....歌....]
他的声音听起来在笑[ 歌?这名字怎么好像听起来好像——]他奇异的压低了声音,神情温柔连绵。
——我为你唱一世的歌。
很久以后,歌在庭院中的花丛中望向远方,像少年时的自己望向未来 。
突然泪流满面,但却最终眼神坚定。
——你看见我了么?在离此异常遥远的过去,岁月曾经闪亮迷离,贝壳袒露着的璀璨是夜的精灵;
——你听见我了么?在相隔无数个辽远的日月,夜莺的凄凉和杜鹃的盛放,一阵阵挑破的指尖,花酒的鲜血与不忘的意志;
——你忘记我了么?在你告别了过去的我和过去的你,你把旧时的皮囊沉到湖底,琥珀是裹身的华丽,花朵芬芳,飘散的魂魄带泪;
——你记取我了么?在蒸发的灵魂逐渐感和的矿业,烈日高照的一个又一个彩虹晕,你回过头去看见我,看见曾经的自己。
[ 落,我记起你,想念你,依恋你。你却不在这里。]
——[ 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
——[ 池上碧苔三四点,叶底黄鹂一两声,日长飞絮轻。]
——[ 巧笑东邻女伴,采桑径里逢迎。]
——[ 疑怪昨宵春梦好,元是今朝斗草赢,笑从双脸生。]
[ 落。遇见你的时光便是幸福。我在旧时光里神色执着坚定。]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