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在曹奎贤的爱情世界里，我就是个做小妾的。
      很久很久之后，我几乎都不太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奎贤的时候的感觉，可是我依然能够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见到李晟敏的感觉。
      美若惊鸿，这四个字就是当日李晟敏坐在我面前，我脑袋里唯一的直观反应。
      后来，我见过很多美人，他们都有小小的面孔，精致的五官，可是没有一个能像李晟敏那样在顷刻之间，被我的大脑深深铭刻。
      他有一张无可挑剔的面孔，看着人不说话的时候，眼神里也会有无数的缱绻和妩媚，可是整个人的气质又犹如空谷幽兰。
      我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深深地为止折服。
      在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奎贤，明白了所有爱慕李晟敏的人。
      不过，仔细说起来，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到他，我并没有看到他的脸。
      那只是一个背影，白色的背影之中，医院里特有的一股消毒药水的味道之中，所有的旁枝末节被隐去，一个清晰的、凸显的，一个骄傲的、孤寂的，背影。
我的男朋友曹奎贤是典型的纨绔子弟。
      家境优渥的他们会唱歌，会抽烟，会喝酒，会飙车，会看时尚杂志，会玩电动，会打一手很漂亮的台球，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
      可是，他们不会静下心来背一篇课文，或者做一道数学题。
      身为应届高考生的曹奎贤每天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复习功课，而是跟他同样吊儿郎当的男朋友——朴正洙，也就是鄙人，打情骂俏。
不过偶尔我也会展示我懂事的一面。
      只可惜，每当我忧心忡忡地提醒他距离高考不足百日时，他都会笑嘻嘻地反驳我：“我们班那个学习委员，傻Ｘ一样。上课给他男朋友绣十字绣，老师站在她后面都不知道，手举得像抽风，那根针亮晶晶的差点刺到老师脸上，后来那个绣一半的东西……看不出是个猪还是个猴子，老师直接没收，跟她比，我还是收敛多了。”


他一耍起赖来，我就拿他没一点办法。
     他对我笑一笑，我就丧失理智了，哪怕他说月亮是方的，我也会跟着附和：对！每个角都是直角！
     我愿意陪他做任何事情，哪怕我什么都不干，就坐在他身边看着他，都觉得非常开心。
     那应该就是爱情最初的样子，没有伤害，没有亏欠，没有辜负，所有的丑陋都还没有登台，空气中都是甜美的味道，我知道，我在爱。
     我确认，那是爱。
     直到奎贤接到那个电话前一秒，我都一直沉浸在自己营造的幻觉里，以为这样手牵着手，走下去，就是天长地久。
     我怎么会知道，那通电话之后，我的人生翻开一个新的篇章，从此之后，很多事情，都跟以前不同了。
    
     那时奎贤用的是NOKIA3250，就是那款屏幕跟键盘可以旋转得跟脱臼一样的手机。
     我第一次看到活人用NOKIA3250就是他，在第一眼看到的时候我心里就有一个据为己有的龌龊念头。
     他的电话号码我能够倒背如流，可是当时我不知道，除了我之外，还有人甚至早我之前很久就对那十一个数字烂熟于心。
     奎贤电话响起之前，我们在KTV唱歌，晚场的价格是最贵的。
     说起钱，他总是一副痞子样：“不就是钱嘛，哥哥有的是钱。”他每次说那句话我都觉得他像旧社会的地主，而我就像他抢回来做小妾的良家妇男。
     很快，我就知道我的感觉没有错：在曹奎贤的爱情世界里，我就是个做小妾的。
     当时我正死皮赖脸地点了HOT的歌——《FOREVER LOVE》。大屏幕上的HOT美得没话说，我逼迫曹奎贤承认我长得像他，他斜着眼睛一边抽烟一边点头：“嗯，都是男的。”
     我用非常不地道的英语唱了两三句，自己心里都觉得愧对HOT时，放在桌上的3250震动了。
     我没有看到那个名字是谁，可是奎贤在第一时间内脸色就变了。我看着他接通了电话的同时也拉开了包厢的门。
     一分钟之后，门推开了，他靠在门边神色复杂地对我说：“正洙，我有一点事情先走，你自己回去，注意安全。”
     我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叫一声他的名字，他就风驰电掣地跑了，我丢掉麦，紧跟着追了出去，却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

   其实，我只是想问一问，究竟什么事情那么重要，重要到，这么晚你可以丢下我一个人。
     我茫然地回到包厢，屏幕依然还是佑赫那张漂亮的脸。我张开嘴，想要跟着他一起唱，可是却发不出声音来。
     那些歌词像写在水面上的字，一行一行地消失——
     我最初脸红现在双眼通红，再幼稚还是觉得恋爱如梦。
     我眨一眨眼睛，眼睛好痛，我看不到，它是不是很红……
    
     曹奎贤深夜落跑的原因很快就真相大白。
     第二天我晕沉沉地趴在课桌上，早自习下课，一个自称是我们博郡之草、人送绰号“博郡绿化带”的男生跑来找我。
     当初就是因为曹奎贤来博郡找他打架，而我偏偏又倒了八辈子霉认识这个祸害，义字当头的我，义薄云天义不容辞地去劝架，才会认识曹奎贤，也才会有后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所以，当“绿化带”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的态度十分不友善，可是他毫不介意，欲言又止搞得跟便秘似地好半天才挤出一句：“朴正洙，你真的跟曹奎贤在一起？”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是啊，难道你喜欢他？”
     确定了我的身份之后，他的表情变得好奇怪，像是怜悯，又有怜惜，总而言之是同情。
     我被他那种目光看得浑身发毛，喂喂喂，有什么事你就说，别这么看着我，好像我没穿内衣似的。
     他无语地把我之前对他翻的那个白眼又还给我，然后，真挚诚恳的对我说：“朴正洙，你还记得我跟曹奎贤为什么打架吗？”
     其实我真的不记得当初他们是怎么打起来的，两个衣冠楚楚的男孩子，在博郡门口，拼杀得像两个屠夫。
     此刻，我心中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本能告诉我再听下去我会受到伤害，可是我没有一点勇气去阻止他的口才从便秘变成了一泄千里。
     “朴正洙，那天他来找我打架，是为了一个叫李晟敏的男孩子，你知道吗？”
     “昨天晚上，他扔下你一个人，也是为了这个叫做李晟敏的男孩子，知道吗？”
     我看着他的嘴一张一翕，我很想告诉他，你有什么话就快点说，有什么屁就快点放，别在我面前用这种欲扬先抑的手法，还用问句来制造悬念。
     可是我什么都说不出，我的脑袋里被那个男孩子的名字塞满了，我觉得自己马上就快要爆炸了。
     李晟敏，李晟敏，李晟敏。
     他究竟是谁？他跟曹奎贤是什么关系？这跟我又有什么联系？
     也许是我当时的样子把他吓到了，他问完这两个在他看来是反问句，在我看来是疑问句的句子之后，就再也没敢多啰嗦什么。
     最后，他无限同情地丢下一句：“你今天去中心医院住院部四楼就能找到曹奎贤。”
     我不屑地笑，我干嘛要去找他，我自己的男朋友，我还不相信吗。
     他临走的时候再次用那种同情的眼神看了我半天，我用鄙夷的表情回敬了他，不要企图挑拨我跟奎贤的关系，我们是不会分手的。
     山无棱，天地合，我们都不会分手。
     那一刻，我是如此坚定地相信自己，也相信奎贤。
    

那个下午，我们三个人都很沉默，时间仿佛停止了，我看着沉默不语的曹奎贤，在眼泪夺眶而出之前，我选择了逃离。
     其实故事不会停止，我们只是等待，一直到许多许多年以后的某天。
     许多许多年以后的我，遇到了金英云，才明白许多许多年以前的曹奎贤，为什么有许多许多的沉默。
    
     春末夏初，明明空气里已经有了夏天的气息，很多女孩子迫不及待的换上了短袖T和裙子，露出了光洁的手臂和小腿，三三两两地从我身边过去。
     我脚上那双刚买不久的匡威有一点打脚，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痛。
     我矫情地想起《海的女儿》中可怜的小美人鱼，她一步一步走在刀尖上时，是不是也是这么痛。
     我还记得我当初跟曹奎贤说起这个故事，说到小美人鱼最后化作了海面上蔷薇色的泡沫时，牙痒痒地说：“要是我，我才不会这么成全那对狗男女，我要跟他们同归于尽！”
     当时他说什么来着，好像是这么说的——所以，朴正洙同学，你就不配做小美人鱼。
     用罗素然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来概括他就是：旁观者轻，轻松的轻。
     罗素然是我的偶像，他说话总是这么一针见血。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很多人，永远都不明白，有些代价实践起来，比嘴里说说，要惨烈得多。
     到后来，我实在走不动了，索性在马路边上坐下来，把鞋子一脱，把两只鞋子的鞋带绑在一起挂在脖子上，赤脚行走。
     地板上的碎石粒嵌进脚板，我已经没有了知觉。
     我站在这段爱情的尾声处，看见沿着爱情走向来时的路，原来每一步，都那么孤独，而且辛苦。
    
     听见手机里传来李东海那个傻乎乎的声音的时候，我很努力想控制好自己的气息，可是一张开嘴，我就很不争气地呜咽，呜咽得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摇晃得像是触电一样。
     他在那边大声咆哮：“朴正洙，是你吗？你怎么了？你说话啊，你被绑架了吗？”
     他总是在一些不恰当的时候说一些雪上加霜的话。
     好不容易，我稍微平稳了一点，才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句：“是我，我好难受，我好想死啊……”
     说完这句之后，之前还有所压抑的悲伤像潮汐汹涌喷发，我对着自己那个廉价的手机嚎啕大哭：“李东海，你快点过来，我觉得自己好像快要死了。”
     李东海赶到的时候，我光着脚蹲在双黄线上，所有的车经过我身边的时候都会减慢车速，那些探究的眼神从车窗里投落到我身上，我一概不理，用双手围成圈，尽全力将自己抱紧。
     其实，我只是觉得有一点冷。

　　李东海穿着一双绿色的NIKE的人字拖跑到我面前，呆滞的面孔因为充满了疑惑而显得更加呆滞。他像《梅花三弄》里的马景涛一样，把我拖到人行道上，剧烈地摇着我问：“你怎么了？你被墙煎了？”
     如果说之前，我还是只是遭遇了失恋，那么在这一刻，我感觉我的生命承受了史无前例的双重打击！除了曹奎贤和李晟敏那对间夫音父的绝情之外，还有来自我最好的朋友的愚蠢。
     因为，在他吼出这句话的时候，身边所有的路人都停下来了，他们迅速以我为圆心组成了一个圆圈。
     我从余光里看到有个穿黑色衬衣的男孩子站在离圆心最近的那一圈，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他敞开的衣领中，一枚翠绿的翡翠观音十分精致。
     其实，从那一刻起，命运的磁盘就开始转动，我们所有的人，被一只翻云覆雨的大手操纵着，在这个全民娱乐的城市里，奏出了一支青春的骊歌。
     而当时，我对后来的一切都不得而知，内心只想吼一嗓子：子啊，带我走吧！
     过了好久，周围的人都散了，我才瓮声瓮气的回答他：“我跟奎贤彻底完了。”
     这下轮到他呆住了。
     因为他明白，这件事对于我来说，也许比被强（度受）奸了更惨。
    
     同一个时刻，李晟敏跟曹奎贤之间，也掀起了一场口角战争。
     李晟敏冷眼看着眼前这个愤怒的男孩子，其实相对于他温和的微笑，他更加喜欢他发火的样子，因为后者看起来比较真实。
     曹奎贤面无表情，只是眼神里有难以掩饰的失望和愤慨：“你知道自己荒唐吗，你知道那天晚上我接到电话的时候有多担心吗，你知道我送你去医院的时候一路上多怕你会死掉吗？”
     他一边说这些话一边一步一步逼近李晟敏，他永远都是这么理智、冷静、不露声色，就算再接近他，也有一种距离感。
     可是他哭了，从来没有示弱过的李晟敏，在曹奎贤逼视他的时候，眼泪铮铮地掉下来。
     曹奎贤在最开始有一瞬间的震惊，可是紧接着，他伸出手轻轻地擦去了他脸上的泪水，轻声地说：“别告诉我你会为我流泪，我不相信鳄鱼的眼泪。”
     无论李晟敏是多么顽强坚硬的人，他总还是个人，这句话对他的杀伤力太大，尤其是出自他面前的这个人——这个把他看得比全世界任何人都重要的曹奎贤。
     他笑了一下，静静地转过声，你走吧。
     曹奎贤看着他的背影不说话，李晟敏的背影永远都是那么孤傲，在顷刻间，他其实有过冲动，过去抱着他，哄哄他。
     可是，他轻轻地拍了拍李晟敏的肩膀，然后起身离开，自始至终，李晟敏没有再转过脸来。

已经是黄昏了，曹奎贤漫无目的地走在马路上，路过的行人各个神色匆匆，脸上写满了劳累一天的疲倦。
     他忽然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声音来自坐在因为堵车而停滞在桥上的一辆奥迪A6里，副驾驶座上的金希澈，穿着当季的CKT恤，素白的面孔上没有脂粉的痕迹，看上去就像高中生。
     当然，是特别漂亮的那种高中生。
     他隔着护栏高声喊：“曹奎贤，我弟弟呢？”
     曹奎贤看着他那张与李晟敏有七分相似的面孔，心脏顿时有一种剧烈的绞痛，他来不及回答他的问题就拔足朝之前的方向跑去，全然不管车里错愕的金希澈。
     慢慢地，拥挤的车流开始畅通了，A6的驾驶座上，一个粗狂的男声：“那是谁？”
     金希澈瞪了身边这个光头男人一眼：“想什么呢，那是我弟弟的男朋友！”
    
     曹奎贤竭力的奔跑，脑海里只有李晟敏流着泪的脸。
     他记得，金希澈第一次来学校找李晟敏，说“妈妈病了，想见见你”时，李晟敏难堪的样子。
     是那天晚上，他才知道，外人眼里风光无限高不可攀的李晟敏，在刚刚出生没多久，就被亲生父母送给了现在的养父母。
     李晟敏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生平第一次找他要了一根烟，烟雾袅袅里看他不清楚他的脸。
     他说：“因为他们想要个女孩子，可是哥哥已经3岁了，所以就把我送人了。人算不如天算，第三个还是儿子，这是报应吗？”
     他当时把他抱在怀里的时候，暗自发誓，无论他错得多离谱，自己一定要包容他，原谅他。
     而此刻，他就在为自己的承诺而奔跑，他想他明白，就算世界荒芜，总有一个人，他会是你的信徒。
    


   在曹奎贤离开后没多久，李晟敏也起身走了。
     时光如白驹过隙，在他茕茕而立，踽踽而行的这些年里，这个男孩子是唯一的、全心全意只爱他一个人的、在他跟别人之间永远毫不犹豫选择他的人，可是现在，连他都来伤害他了。
     他有些灰心，可是同时，他又冷笑着告诉自己，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父母都可以抛弃自己，何况只是男朋友。
     准确的说，是分分和和无数次的男朋友。
     在他喝下那瓶劣质白酒的时候，是带着一种赌徒心态的，他明明知道自己酒精过敏，那天晚上，还是仰着头，悉数而尽。
     这种战术的学名叫破釜沉舟。
     事实证明确实是有用的，曹奎贤在接到电话的第一秒钟就干脆利落地说“晟敏，你别乱来，我马上赶到”。
     在那短短的十多分钟的等待里，他想起几年前，他去医院看生病的亲生母亲时，无意中得知自己遗传了母亲的酒精过敏。
     而最可笑的是他的亲哥哥和亲弟弟都没有遗传，偏偏就他这个弃婴都遗传了这个毛病。
     曹奎贤满头大汗赶到的时候，他露出了微笑，那一刻他知道，他依然是最重要的那个人。
     住院的那个晚上，曹奎贤一直守着他。
     半夜醒来，看到他憔悴的样子，他忍着没哭，轻声地说：“当日是因为我跟我说最近有人缠着我，所以你才会去博郡找人打架，才会认识朴正洙。”
     “后来，你说你坐在栏杆上等他放学，从窗口里看到他在掀开的课桌板下偷偷的喝酸奶，一边喝一边盯着讲台怕被老师看见，那个样子，你一辈子都忘不了。”
     可是奎贤，你知不知道，你说起他的时候，眼睛放光，那个样子，我也忘不了。
     那种感觉就是，原本握在手里的风筝线，要断了。
     他把脸埋进被子里，没有人知道他是不是哭了。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什么叫喝凉水都塞牙，我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来诠释这两句话。
     第二天清早我就赶到学校，金丽旭比我到得还早，这是他一贯的作风，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情看得跟天塌了似的。
     金基范最后一个到，陪着他来的还有他男朋友。
     我在三楼的教室里看到楼下的他穿白色的Tee，水洗牛仔裤，戴一块黑色的手表，他拍拍金基范的肩膀，像是在稳定他的情绪。
     距离有点远，我看不清他的样子。
    

   
     很久之后，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什么叫喝凉水都塞牙，我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来诠释这两句话。
      第二天清早我就赶到学校，金丽旭比我到得还早，这是他一贯的作风，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情看得跟天塌了似的。
      金基范最后一个到，陪着他来的还有他男朋友。
      我在三楼的教室里看到楼下的他穿白色的Tee，水洗牛仔裤，戴一块黑色的手表，他拍拍金基范的肩膀，像是在稳定他的情绪。
      距离有点远，我看不清他的样子。
    
　　很久之后，我们静静的坐下来说起过去，我会轻声笑：“崔始源，其实那么早以前，我就见过你。”    
     金基范进了教室之后看到一脸凝重的我和金丽旭，瘪了瘪嘴，马上就要哭了。
     我举手示意：别，您老人家先别哭，把事情说清楚！
     他好不容易断断续续的把昨天晚上老师打电话去他家，向他家长反应了有人告密我们三个人在监考老师茶杯里放粉笔灰的事情，最后老师很笃定的说：金基范是个老实孩子，金丽旭虽然调皮，但是胆子不大，要说罪魁祸首，那一定是朴正洙。
    

    金基范话还没说完，我彻底怒了：“我了个去，我挖他家阻坟了啊！凭什么说我是罪魁祸首啊！”
     在我发怒的时候，他们两个人低着头，什么话都不说。
     我气呼呼的拍着桌子跳：“当初说好的啊，要死一起死，待会在办公室我们统一口径，打死不承认就行了！”
     我没有想到，老师是分开传讯我们的，他们二人都在我前面进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脸色苍白，我想要从他们那里获得一点信息，可是得到的却是沉默的回应。
    

终于轮到我受审了，我硬着头皮推门进去，没有看到身后的金基范和金丽旭脸上，是多么愧疚的表情。
     等我出来的时候，他们还站在走廊上等我。
     那是上课的时间，旁边的教室传来朗朗读书声，我看着这两个曾经的好朋友，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下来。我狠狠的擦掉脸上的潮湿，这两天我真它玛的哭恶心了。
     他们哆嗦着嘴唇，想要说什么。
     我忽然笑了：“当初说好同生共死，我就相信了，没想到如今，是要死我先死。”

     李东海来接我的时候真是满身杀气，我死死拖住要扑上去扇金丽旭和金基范的他，泣不成声的说：“算了，算了，杀了他们也没用。”
     他指着那两个人骂：“你们是不是人啊，吃使长大啊，有没有人性啊！”
     我站在他身后，哭得唏哩哗啦的：“呜呜，算了，李东海，他们会遭雷劈的，他们会死无全尸的……”他无语地看着我：“我了个过，朴正洙，你比我歹毒多了好吗。”
    
     哭成那个样子，我当然不敢再回家。
     于是李东海大义凛然的拍着我的肩膀表示他家大门永远朝我打开，我泪眼婆娑的握着他的手，像抗日年代的老百姓看到了亲人八路军。
     紧接着，他说了一句十分破坏气氛的话：“希望我后妈不在家，要不回去还要打一仗。”
     我们两个人前一个后一个走在马路上，不时有摩的从我们身边过去，面容模糊的司机们会带着戏谑的语气问：“帅哥，去哪里，要送吗？”
     对于这种场面的应付能力我永远比不上李东海的彪悍，他毫不示弱的对着那些不坏善意的男人们板起脸：“不用了，我怕被风吹得面瘫！”
     他比我矮，也比我瘦，看上去比我文静内敛，可是每当我有困难，有危险，需要安慰，需要关怀的时候，他永远都会撑出一副强悍的姿态来接纳没用的我。
     我正被这深沉的友情感动得一塌糊涂的时候，注意力忽然被前方吸引了——那个……那个……被一个中年妇女掴掌……那不是李晟敏吗？
     那个臃肿的中年妇女，不顾周围的人拉扯和围观，一边抽一边骂：“打死你个不要脸的小狐狸精，打回你娘胎去重新做人……”
     小狐狸精力气不大，鞋跟却又尖又高，一脚踢过去，估计那个中年妇女要躺半个月，他气焰嚣张地骂：“骂就骂吧，动什么手啊，老子可不是以前你欺负的那些软骨头！”
     一瞬间，我别的都不记得了，我兴奋的在李东海的耳边大叫：“天啊，有人替天行道了！”
    


     在弄清楚原来这个被中年悍妇掌掴的美少女并不是李晟敏，而是他哥哥金希澈的时候，李东海对我无限鄙夷：“连情敌都搞不清楚，你会不会哪天连你妈都认错啊！”
     我惭愧极了，只好任由他羞辱。
     坐在一旁的金希澈一边大口大口抽着烟，一边用包着冰块的毛巾敷脸，嘴里骂骂咧咧：“死猪，下手真狠啊，把老子的脸当LV的包抽啊。”
     李东海这个乡霸适时的将自己的“乡”发挥得淋漓尽致，他根本没有找到重点，重点是——金希澈为什么会被人抽，抽他的人是谁？
     而李东海在金希澈整句话里只抓住了那个“LV”，他本着“不耻下问”的精神诚恳的请教金希澈：“为什么会这样比喻呢？”
     金希澈倒是不鄙视他，反而真诚地解释起原因：“我有一个LV的包，风里来，雨里去，刀子划过，烟头烫过，一点痕迹都没有，真是一分钱一分货！”
     在奢侈男金希澈跟乡霸李东海跨越阶级交流思想的时候，我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金希澈看。
    


     最后，他被我看得发毛了：“干嘛这样看着我，就算你是我救命恩人，我也不会以身相许的，我喜欢年轻男人！”
     除了长相之外，他身上真的一点李晟敏的影子都没有，我“啧啧”地嫌弃他：“你弟弟可比你优雅多了。”
     他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表达了一下他的不屑。
     我承认我挺猥琐的，其实我是想听他说他弟弟的坏话，于是我变化着技巧开始夸他：“虽然你跟你弟弟长得像，但是仔细看起来，你更漂亮。”
     我们二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他一听此话，装腔作势的瞪了我一眼之后，笑嘻嘻的说：“哪有啊，他气质比较好，喜欢他的比喜欢我的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