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大家爱护小鹿……

鹿台水泊一处，我正见李太危独坐在此，分外安静。忽想起最近的一些传闻，靴尖踢飞了小石子，惊动了他人家。
所以又问。
“李太危，你最近怎么样？”
他正领了新差事应该挺忙的，不过看上去不太顺利。
“他们几个在前面玩双陆，正问到你，我可是特地出来请你的。”

【卫国长公主在梦鹿台设宴，庆贺华贵妃生辰。这天后妃皇嗣们自然都欣然赴宴，平日那些忙得找不着身影的人，也可趁此机会小聚片息。按说，我从前是绝不会错过这样的热闹的场合的】
【“砰——”，忽然有石子砸入水面，荡出一圈圈波纹，也惊碎了我的思绪。回头望去，见李太阿站在不远处，正投来探询的目光】
我？我挺好的，就是忙。【徐然吐出一口气，随后起身向他走近】你们玩吧，我就不来了。

“忙什么？还是无事瞎忙”
还是一贯的调侃，我当然知他是真的忙，只是他向来忙的看不到人影，也就再阿娘的生辰宴上才能一遇。说是寻他打双陆也是假，不过是另有目的在。
“想寻你做一件事的，不过看你这么不得闲，那我是请你、还是不请你？”
李太危应该是个合适的人选。

【见李太阿没有要走的意思，我只能猜测，今日是他阿娘的生辰，李太阿或也想尽宾主之礼】
【所以我不好再沉着眉目，做一位扫兴的人。面色稍有缓和，正要改主意让他引我去，没想到他竟是来找我帮忙的】
你看我不得闲还故意这么问，那我是该答你，还是不答。
【最后还是应了】你说吧。

信任两个字是最难的。
我还记得李太危回京后， 问我的第一句话是，你怎么没有随军？彼时，我将将有些后悔，可还不愿承认。他很赤诚、更需要人他一把。
所以我又问。
“阿耶将许我参与漕运之事，你是不是愿意。”
他未曾经历长安的动荡，并不知晓运河在这中间的必不可缺，而一动漕运、百万漕工衣食所系。

【李太阿是个有野心的人，我想眼睛没问题的人都能看出来。所以我其实没有资格在他面前称忙，李太阿忙是真忙，而我忙，原是因为从前只知舞刀弄枪，只知兵戎武略，疏于治学，而今周旋于一众文臣间，劳力也劳心】
【漕运事我不过一知半解，但此刻也并未细问，毕竟是贵妃的生辰宴，不是什么合宜的谈公务的场合】
【只说】届时要我做什么，你跟我讲。

【西域的良驹不羁于长安】
【北园的地界又往周遭扩了扩，这不是第一次了，卫国殿下总有这样的特权。往来的兄弟几个，都是这里的常客，能拥有随意进出的特权。我曾向阿娘询问，当真是疼爱子侄吗？阿娘说，答案需要我自己寻找，「利用」可以是相互的】
【勒马停在褚桐鸳身侧，往前半倾身手掌一递，这是在放花灯拜月的那日就答允过的】
蛮蛮上马。
【新设的鹰场、鹿场极佳，正适合这个时节去狩猎。钱塘来的女郎，知潮来浪往、见檐牙高啄，却鲜少涉及此等游戏。少女梨涡浅映、羽睫微垂，我期许着她以新奇、刺激等措词来回答我。识海里有个声音：好像我就想收获这样的答案】

（卫国长公主的林苑青春波荡，拥有无尽的自由，这是她因权力享有的快乐，她眼波里的风向，甚至能够影响帝国航行的方位，叫人羡慕。）
（卫国殿下因手中的权柄获取人间至乐，那么我呢……扬起螓首，望向骊龙驹上雪山一般崔嵬的王孙，我又想依从饮食男女最简单的道理：我的依附，我的权力，太阿殿下。）
殿下！（我紧紧握住他的手臂，被他揽到俊美的黑马之上，完全倚进温热的胸膛，回首软语。）西域的马野性难驯，我是第一次骑——您会护好我的，对吗？

【褚蛮蛮娇小的身量缩在怀中，二人共骑也并不显得拥挤。她答我时，一双眼直勾勾的、又是天真烂漫的模样，忍不住垂首在她的唇瓣上轻轻一啄，怕她恼怒之余……用力冲着马腹一夹】
【关中的牧场本承担起重责，只是偶尔会有西域来的马队抵至长安。姑姑的本事通天，连着北园都圈养了几匹。虽说比不得塞北天地任我驰骋，疾行之下马蹄飞溅起的泥甩在一边，风是呼啸着过，何其快哉——也算能弥补未曾随军的遗憾】
【待黑马围着马场小跑几圈后，方才勒绳停住。怀中人的额前鬓发有些乱，小声的哄着】
刚才吓着你没，喜不喜欢？
【还有几分打趣的味道，是想得到她的首肯后，再度策马飞扬】

（马蹄下的碎石被晴光烧灼得尚有余温，风中尽是收割过姜草后湿润芬芳的气味，丰润樱桃口上，羽啄的触感尚未消散，正要启口，身后之人忽然一夹马腹，鞭声清脆，骊马便如闪电奔出，我仍有些害怕，只得紧紧依附于王孙高大的身躯，身如诗瘦，目若丝缠，风磨红了褚娘的腮，我嗅着太阿领口微淡的青草香，阖眸答他。）
骊马驰纵如电，但殿下与我同骑，所以不怕。
（红酥去分拨乌黑的马鬃，好风碎雾，山野无羁的气息漫上来，杏眼噙着畅快的水汽，悄悄缓复呼吸，继而附在他耳廓，伴着狂乱的心跳倾吐。）
阿兄告诉我，骊马难驯，怎在你的御下，如此乖觉？

【远眺长安城外的连绵山势，日轮晕影之下的莹光耀眼。微风细拂，黑骊珍珠似的眼垂下，马蹄遮掩着翻捡起嫩叶，权作眼盲心瞎的多余看客】
【嗅兰芷香，将下颚轻轻抵在她肩头，依旧是试探为先】
不怕就行，再先带着你兜两圈试试。【驭马有术，掌心里的缰绳一拉，以顽笑的口吻】王公在前，它怎么能不听话。
【不同之前的「捉弄」、「戏谑」的心态，瞬间直身脊背，手掌往着她腰间轻扶。又往前靠了靠贴住褚蛮蛮娇弱的身躯，握着她白皙纤酥掌着缰绳。腿弯稍作用力，驱策良驹前行。这比它来长安时，温顺了许多】
既然要学马就得真学，可不是跟着来溜两圈就算学会了。

（骏马是极具野性的生物，无论是在山谷抑或草原，它们的蹄踏都快乐而自由，但当被装上马鞍，系上辔头，我不知马匹是否还是山野之灵，它们还是「自由」的吗？）
唔……（在太阿的掌心下揽住辔绳，记得他说不可揽得过紧或过松，当长鬃也扬起时，我知道马儿奔跑地过于快了，不常御马的人的确很难掌控力道，自己试了几次，方才摸着些门道。）哪里有初学就让马儿跑得这么快的？殿下分明是在捉弄我——
（我瞧远处的小世族子弟们，还在学上马下马呢！佯做叹息，对他讲）照此学下去，只怕要数年后才能学到射猎了。

【的确有心控了马速，时不时的让骊马冲撞腾跃，就是预备吓她一跳。不过娇儿虽初掌马缰，未见退却，反有越战越勇的迹象。只能是甘拜下风，认真相教】
他们不及你聪明，【又扬眉自夸】也没有我这个老师，所以蛮蛮你还不好好感谢本王？
【二人同乘一骑早显亲昵之姿，手臂穿过细柳腰，再往怀中一带。经由她的提醒，才注意着不知谁家小儿也在场。本来图的是清净无人，「好事」被破坏，当然是极不满意。轻咬住褚桐鸳白玉般的耳垂】
再带你去个地方保证没人。
【学马不过是幌子，至于射猎也要看庐陵王殿下的心思。当下正有别的主意】
阿娘新修的梦鹿台快完事了，我带你进宫里看看，她还养了鹿，说是什么老神仙指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