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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上海1楼2023-10-26 20:41回复
    :手炉温了,十六,去换个新的来。
    【金丝暖炉交给执剑沉默侍立的少年时,偏首隔着狐氅绒绒的白毛去看那个更沉默的小孩,他正无言仰首,在廊下望雪落茫茫,我想倘若要趋近他去看那双眼睛,写满的应是无语凝噎以及猜测这场雪究竟何时才能停的疑惑。我看了半晌,忍不住伸手去揉岱钦的颅顶,望向他肖似自己几分的眉目,无奈喟叹】
    :岱钦,你跟谁学的闷葫芦,说两句话能难死你了。
    【他其实一开始并没有答应要赏雪,更为避开我躲进书房两个时辰不肯出来——我气得险些肚子疼。那时福珠隆阿尚未归府,我捧着暖炉在堂前候着,雪珠飘进领氅,珠花染就风雪,就在我耐心逐渐告罄,要被朔风簌雪劝退之时才见他回来,忙不迭上前理不直气还壮的告岱钦的诉状,我这时还未显怀,尚有余力磋磨岱钦,他颔首迈去书房时不忘叮嘱我回屋,我想不必等到后日,他就得老老实实的陪我顽,果然。】
    :来钱,额娘在跟你说话——
    【叫出一个来字时,总感觉窝在南奔书怀廊下的来福朝我望了望。掌心很快褪去余温,冰凉的手心贴住岱钦的脸颊,迫使他转向我,圆润的小脸上肉都堆挤到一起,顺时针的去揉他的脸,我们的身前是簇簇红梅映雪,我终于心满意足,在这一天见到北京城的初雪】
    :怎么老气横秋的呀来钱,噢,你阿玛能喊动你,我喊你就躲起来是不是?


    IP属地:上海2楼2023-10-26 2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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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4楼2023-10-28 1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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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岱钦来时天还没黯,正是午后最闲暇从容的一段好时光,鹅毛似的雪纷纷扬扬的落下,北京城银装素裹,朱甍碧瓦教雪染了色,天地仿佛在此刻归囿一息宁静。小孩的脸颊被捧在手里,很快就把掌心焐热,盖因拢着面庞,他说话很含混,旦还要无奈的留在此地,看一簇红梅盛艳】
        :不要跟你十六叔学,男孩子还是话多些好。【我说这话时,十六正换手炉递予我,甫听见这番言论,眼皮难得抬了抬,酝酿了半晌情绪,终究还是一言不发的抱剑站在身后】
        【松开对他的钳制,鎏金的暖炉放在小腹处,一壁拢了拢风氅,仰天发出一声惆怅的叹息。岱钦自降生以来,我从最开始的欣喜逐渐转变成不解,面对这个福珠隆阿千哄万哄才留下的小孩,他既不像我也不像他,一丁点孩童的天真都见不到,我为此生出那么些挫败感,尤其是当我发现他更亲近福珠隆阿的时候。我摸了摸尚未隆起的小腹,开始期盼这一胎能是个知冷知热的女孩就好】
        :你下次再躲到书房去,我就让你阿玛把书房拆了,你才多大呀,哪用得着这些。
        【我不知道方才福珠隆阿到底跟他说了些甚么,能让岱钦屈尊来陪他的母亲赏雪,真是有本事。刻下我看着一丛梅枝,欲折来把玩又不愿挪腾地方,遂差使半大小儿去摘】
        :来钱,我想要那枝梅花,就是——【纤指遥点正前方花苞最多的梅枝】:就是这株【我见他不动如山,又迭声催促】:哪有光赏雪不折梅的,我要能去我也去了,这不是不太方便。
        :你是要当哥哥的人啦,总不能让额娘自己…领着你妹妹天寒地冻的去折梅罢!你方才也摸到了,我的手多凉呀。
        【我听见剑柄碰到漆柱的沉闷声响,是十六,他大约是听不下去,故而兀自离开了。我看着岱钦,往他腰窝轻轻推了一把】:快去快去。


        IP属地:上海5楼2023-10-28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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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城的天还不算阴郁,纵然大雪遍野,也不至阴沉地如处夤夜,天光终究是亮着的,穹际的湛蓝在漫天巡游的云旌中偶尔亮了相,只是缺了些日光,故而苑中的红梅不曾绚烂得不可方物。廊下的光也没那么浓烈,致使我半张脸都藏在暗中,晦明交错着倒显得小孩儿很朦胧。远处来福兀自睡得香,不必卷入这场‘纷争’,向来是很幸福】
          【由她握着,于是掌中得沁凉消失的很快。被狐裘裹着的岱钦实则是有些郁热的,眼下便从她掌心里暂且脱身,要去松了那裘袄,纵有些风也无妨】“可是,要说什么呢?”
          【这般年岁是不会言不由衷的,我素来率真直言,可有些事实在懵懂不知,诸多话如鲠在喉,极难言述,所幸避之不谈,得了个‘闷葫芦’的名号。雪下得更大了,密密麻麻得从眼前掠过,忽而突兀的声传来,我转头去,原是竹枝不堪重负,跌落苍茫的雪里】
          “阿玛说,我明年就要开蒙了,不在书房,难道在您那儿吗?”
          【眼下我正计算着半个时辰的长度,大抵是念两卷论语能抵去的,而适才哄我来此的人没了踪迹,雪地里总少了些坚定的履痕。我本以为只须在她身侧便好,未想还被派了活。仰头看那梅枝时我颇有些望梅兴叹,得有三个岱钦,才能够得上能通天的梅花】
          “额娘果然是一心念着妹妹。”【这话儿说出来,倒像是哥哥的无端‘醋意’,听着好笑的很。我想与她说摘不到,却又恐那喋喋不休的说辞。腰窝里得了力,我很不情愿地踏雪去,那松开的狐裘里都进了雪渍】
          “十六叔——”【他早在那儿等我,并俯首把小阿哥抱起,握住梅枝时掌中有些微的刺痛,使了力却也很难折下。而那‘咔嚓’声源于他的襄助,于是那梅顺理成章地落在我掌下】“确实开得很好。”


          IP属地:上海6楼2023-11-09 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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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出生以后我时常会感慨,岱钦真是全无半分肖似我的地方,少年老成,这个成语来形容这个小小少年真是恰如其分。他从不会同我闹,仿佛没有孩童时光,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半大的孩子就会捧着书卷一本正经的吟诵。我被一圈绒白的狐狸毛簇拥着坐在廊下,看着他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梅枝前,然后仰头,然后叹息】
            【十六一贯动作快,换过手炉就从内院奔来,见着小孩犯难,只是略略思忖爿刻便将自己爱惜的佩剑置在树下,一手拿着暖炉,一手托住小孩,让他伸手就能够到红梅,再为他的母亲折下凛冬第一枝梅。岱钦踩着雪,地里印出深浅不一的脚印,一步步向我走来,眉宇掺阴霾,却肯乖巧的把梅递予我,他在说:额娘还是更心疼妹妹】
            【我为着这句话,倏尔笑出了声音,难能可贵的生出些还能当他是个孩子的情绪,搓了搓手指,轻轻抚平小孩皱起的川山,伸手给他】
            :岱钦,你来——
            【本想将他抱在身上,奈何多少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好让他坐到自己身边。接过十六的暖炉捧在怀里,低眸隔着风雪觑他,笑意温存】
            :生气啦?真是想不着,我们岱钦还有说这话的一面呢【说话时一面去握他的小手,摊开看微红的掌面,低首对着手心吁气,用指腹摩挲他,然后包裹住岱钦整只手】:痛不痛?我看你方才折得很费劲,不过这是额娘今岁冬天收到最好看的红梅。
            :因为是岱钦送的。
            【拂开狐氅里的雪迹,也感慨似的】
            :你才多大,就算开蒙了也不必着急去书房,多玩两年不好吗?等日后有你看书学习的时候,只怕都腾不出空顽,其实不必那么用功的,额娘只希望你能开心平安的长大,那就够了。


            IP属地:上海7楼2023-11-19 2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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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国的雪下得太烈,骤然间阴晴全无,只有鹅毛纷扬落下。旁人总说此处的雪下得爽利,不比南地‘缠绵’,可厚重却是更甚几重。是而我的綦靴很快沾了雪,深浅不一的履痕昭彰着我‘远行’的痕迹。而很快的,随东风扬起,这些痕迹便变得朦胧绰约,还有些红梅的碎瓣,铺陈作凛冬的序曲。】
              【我在树下犯难过一刹,它比我早上数多年栽于此处,风霜雨露的倾袭与滋养经受了大半,早已长得比几个岱钦都高。十六叔能轻而易举摘到的梅枝于我而言算是难于上青天。而他极有眼力见,知道不能越俎代庖,是而便将我抱在怀中,我霎时也能‘登天’,只是折枝也难。所幸只是留下些轻微的磋磨,我自觉不值一提,却悄然地在递于她时藏了掌心】
              【踏入阆中,所见是她和暖的笑。记忆中见到这样的笑并不算稀少,却也不甚多。向她走去,与她也挨得很近,算是难得的作为母子的亲近。孩童总是稚拙,纵然平素里她总以少年老成来形容她唯一的儿子,可不经意间我竟也流露出了‘不满’——我尚来不及回味方才的话,却又去看她隆起的小腹】
              “我只是在想,妹妹会是什么样的。”【实在是顾左右而言他,对于方才一瞬的‘气恼’,我只是不经意间红了耳。那只手没藏住,如今正被倾覆。暖炉传来的热气覆在那被冰雪折磨过的伤痕处,微微的痛觉传来,可却不动如山地再次藏在了她手中】
              “那额娘会把她放在瓷瓶里,一直放在暖阁里吗?”【也很没由来,我或是想知道这枝不同寻常的梅将有何归宿,因为这是我为她摘的。我在等着半个时辰过去,也看着那雪越下越小了】
              “可是,有什么好顽的呢?府里的东西,我颇有些玩腻了。”【实则是怕喧闹,我实在很像‘道士’,或也是‘孤独’引起的孤僻,只是这些,我从不与她说】“我没有不开心过,真的。”


              IP属地:上海8楼2023-11-22 1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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