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妈,我出门了。”
韩庚拿起桌上的一包牛奶,背着书包走出了家门。在车站等了没多久,11路公车便来了。韩庚抬手看了看时间,才不过六点半。
一路上他打了不知道多少个哈欠,中考之后的一个暑假完全处于闲散状态。突然要转回紧张的学习状态,他还真有点适应不过来。更何况,今天还是高中的第一天。
公车开到学校门口的车站,韩庚下车,朝四周看了看。人不是很多,校门口的早餐店里不少学生在悠闲地吃着早饭。几个高三的学长学姐手里还抱着英语单词本,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宿舍区走出来,直奔早餐店。
从校门口到高一楼,沿路绿色植物很多。夏日清晨的空气,在此刻闻起来很清新。
韩庚刚走到高一楼的楼底,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池塘边上,看着池塘里游来游去的金鱼,愣愣地发呆。
金希澈怎么来的这么早?
韩庚走过去,走到他身后,轻声地问道:“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结果金希澈一点反应也没有。韩庚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走到他身旁,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金希澈这才看到韩庚,转过身,看了看他,说:“你干嘛?”
“你一大清早来学校就在这里看金鱼啊?”
金希澈看着韩庚,一脸茫然的表情,大眼睛眨巴眨巴的。
韩庚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扯下塞在金希澈耳朵里的耳机。
“我说,你一大清早就来学校,不去教室在这里看金鱼好玩么?”
金希澈总算是听清了韩庚的话,抢回他手里的耳机,往自己耳朵里一塞。然后指了指楼上的教室,说:“门还没开。”
韩庚这才想起来,军训最后一天,老师把教室门的钥匙交给身为班长的他保管了。他今天早起来学校,不就是为了来开门的么?
“呃……不好意思,是我来晚了,我现在就去开门!”
韩庚说完,就急急忙忙地朝楼上跑去。金希澈转过身,看了他跑上楼的背影一眼,脸上扬起一抹浅浅的微笑。
此刻不远处的钟楼上,显示的时间,不过才刚刚六点三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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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经过军训七天的相处,全班同学都混得很熟了一样。下课的时候,男生叽叽喳喳,女生叽叽喳喳,全班同学叽叽喳喳。
金希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趴在桌子上扭头看了一眼窗外不远处的钟楼。
苍天啊,还有一节课才吃饭。虽然食堂的饭菜不怎么样,但是一天在学校的生活,吃午饭算得上是个很长的休息时间。更何况是在上了一个上午的正课的前提下,金希澈更加期盼吃午饭了。
“一起走吧!”
耳边韩庚的声音传来,金希澈侧头看了他一眼。
“去哪儿?”
“音乐教室,下节音乐课。”
“哦。”
金希澈低头在抽屉里翻出音乐书,跟着韩庚一起到音乐教室去了。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也都离开,瞬间安静了不少。
音乐老师好像是练民歌的,一上课就飙了个高音给同学听,吓得底下的学生直鼓掌。但是她上课有个惯例,每一届高一新生进学校的第一堂音乐课,每个人都要轮着唱一唱《小草》这首歌。大概是为了看看新生的歌唱水准,为了选拔合唱队的人才。
金希澈继续皱眉,这首歌从小听到大,但是像他们这样大的孩子,应该都是没怎么唱过这歌的吧。
按学号一个个轮着唱,走音、跑调、唱破音,还有一些完全不在调上的。音乐老师无奈地摇头叹气。
轮到韩庚,金希澈转过头,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期待韩庚的声音。
韩庚的声音很温和,这点在每次他们两个对话的时候金希澈就体会到了。但是他没想到,韩庚唱歌的时候,给人的那种感觉,要仔细说吧,也说不清。但是你会想安安静静地听他唱,一直唱下去。
全班的掌声很热烈,韩庚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他没有看到旁边的金希澈,一直侧头看着他,脸上浅浅的笑容。
接下来的,又是继续跑掉的路线。
轮到金英云唱的时候,他硬生生地把“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唱成了“我是一个无人知道的校草”。
金希澈第一个反应过来,扑哧一下就笑了。笑着笑着,他就更饿了。
朴正洙在旁边,一边捂着肚子笑,一边拍了拍金英云地肩膀,说:“你开学第一天就成校草了?”
音乐老师估计有了想要撞墙的冲动,郁闷地叹了一口气。下课铃声很是时候地响起来,她挥挥手,“你们去吃饭吧。”
于是这群孩子一哄而散,三五成群地朝食堂走去。
朴正洙习惯性地搭上金希澈的肩膀,“走,我们吃饭去。”
依旧是他们四个人,一起并肩朝食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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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的时候,金希澈刚走出校门,便看到他家的车子停在马路对面。
张叔朝他挥了挥手,他左右看了看,没车,于是穿过马路。打开后座的车门,把书包丢进去,径自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车内空调打得很足,与外面闷热的空气形成鲜明的对比。金希澈一进车子,就重重地舒了了一口气。
张叔给他递过来一瓶水,金希澈接过来,拧开瓶盖喝了一口。车子启动,金希澈靠着后面软软的靠背,眼神没有焦点地看向车窗外面。经过车站的时候,
他看到很多学生在那里等车,包括韩庚。
书包挂在左边肩膀上,韩庚侧着头,看着马路那一头公车驶来的方向。站在边上的金英云和朴正洙,一如既往地嬉笑打闹着。
他们身后站着几个女生,偷偷地指着他们小声地讨论着。
金希澈转过头,对张叔说:“明天不要来接我了,早上也不要送我,我自己来学校。”
“啊?希澈少爷,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自己上学怎么了?”
“可是夫人不会同意的,她会担心你的。”
“你不告诉她,她怎么会知道?”金希澈不在意地说道,“就这么说定了,今天晚上回去你给我一张交通卡,明天我自己去学校。”
年少的时候,无论哪个学校哪个年级哪个人,更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当你什么人都不认识的时候,你会本能去靠近那个距离你最近的人。
换句话说,即使那个人对你而言和别人一样,都还只是刚刚才认识的陌生人,但是你会想去靠近他。
年少时期的关系,可以好到一起吃饭,一起上课,一起打游戏,甚至一起上厕所。
这是一种微妙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