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发,被你一剑穿喉的人是我。你是妄想做大英雄的西岐农夫,会熟悉战场上敌人飞溅的鲜血,还会怕这些吗?你知道我会嘲笑你,恶劣的轻慢的大声的、在最拥趸你的西方阵面前。昔年想要让你吞炭的人是我,如今你以牙还牙,我愿认。
姬发,倾倒在黄河水之间的人是我。我能感到冰冷的黄河融刺进我无望的骨髓和心脏,冻结我这无路的一生。我发不出声音,只有身躯之内水河相汇的振鸣,洗刷我污浊的血,冷息我末路的魂。刺骨如第二把鬼侯剑捅进我破开的前颈,倒流进犹在震勃的胸腔。
姬发,死去的人是我。你应该高兴,朝歌不会再有一个处处与你不痛快、乃至欲与你厮杀的死敌。此后会有人害你、会有人杀你,但不会再有一个人节节逼迫、事事不休的同你缠斗,让你无比痛恨又无可奈何。我向你保证,姬发,这样可恨可笑的人,只有我一个,不会再有了。
姬发,赢的人是你。你的马驹会载着你回故乡。你问我为什么定置如此,也许这就是我的答案。我手中的鬼侯剑已经别无去路,北崇没有能够承载我的片雪。所以姬发,别这样看着我。江水滚滚的洪流倒灌进我腐烂的眼睛,扎根进深窟的无养分的贫瘠。姬发,我快要看不清你了。
姬发,你为何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