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新觉罗律玉&杭津妙艾：
爱新觉罗律玉：追封固伦恭肃康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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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津妙艾：一品诰命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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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杭津妙艾二三事·旧事重提：
结发为夫妻。
我至少年时起，还住在银台时便认识杭津妙艾，那时她或许作婉侍或许作慎容，我也这样称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等她作回妙艾——作我的福晋时，我却骤感几分陌生。到如今，烛下细思，我认识她，已有二十余年岁月。
不得不讲，有时我认为杭津妙艾是一位奇人，她总似人们常说的“二十年如一日”的未曾改变，永远能作一滴滚入热油的水，甭管什么锅总能炸开就是了。我不得不想，从前她当值，庞监没有被气死，也算造化。有时候我琢磨，她爱偷懒，金銮朝凤也敢躲闲，庞监未必能看见，看不见哪会生气？可回回都被我撞见，所以叫我生气，想来我才是那个没有造化的。
与杭津妙艾的初遇，很是尴尬，说尴尬的厉害也不为过，天不逢时，地不利，人自然不合。那时候我方读完法家“国之所以治乱者三”——不必问何故那时读法家，那便是尴尬的原由。她便“久仰大名似的闻讯而来”（她称之为路过）。她虽带着几分“御前行走”的作派，眉梢眼前却压不住窃喜，我在那一双眸中，窥得了所有。她本是闻听斯乔所言（这原是我母亲麾下的一员大将，后作了我兄弟的福晋，如今不再赘述。）特意来看苦读的。我那时已认出她作谁，她是整日里同斯乔插科打诨杭津家的女官，如今在乾清当值。
我见过她几回，但大多擦肩而过，到是与母亲同进晚膳时，或从母亲口中，或从斯乔口中闻听过她的大名，我会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哦，就是那个银盘脸的女官罢？”，我不肯轻易挑明她至月华门而来的出生，又碍于丹陛，也不能好好说话，我只能同她讲“我不是想起了什么，是知道你的来意了。”她则称“相逢不如偶遇，您想想，她若是一开始就同您说起我，那麽您生活里就从一个斯乔变成了两个斯乔，那……得多难熬啊。”我则回敬她，“我如今已感难熬。”
这样经天纬地的婉侍，却不会骑射，遑论骑射，便是上马也难，像个偷马贼。她因露怯，称我一声贝勒爷。我在草原上见丽人行，丽人三十三，唯独没有这位爱拿“当值”做挡箭的婉侍，还以为她又躲懒人后，安心睡大觉去了，直至彼时才知原委。抿唇作一线，平住想笑的唇角。我那时说的风轻云淡，惬意无边，却似大仇得报，畅快的很“怎么婉侍，不会骑马？”
再后来，她就住进了小南春，那时候还是康郡王府。
杭津妙艾想养狗，求过我一回，她说整日里无聊，想要两条狗解闷，说的振振有词，有理有据，只差引经据典，请出些宋时、唐时的典来。如今这两只狗还在小南春的槛上睡觉，甘珠尔或许淑从脚步声大些，还会发出许多牢骚似的哼哼，想是老了，听不得吵闹。我有时候望着这个小的，很是想要提点，“消停歇，别招惹他们，当初为了这两位险些叫你俩上去宣娴府去住着。”只我慈父心肠，很难出口。
想起来，福晋有一回魇着了，想是说了送小孩们出去这种闲话，夜里梦见了我母亲，孝令皇贵妃训话，吃药也不好，她不肯说出原委，还是叫我听见梦呓才猜出，于是，我骗她喝龙胆花熬的水。我骗她说龙胆花是赵子龙七进七出时所佩，赵子龙不得不七进七出，所以花称忠勇，写作苦。越王勾践想要破吴归，卧薪尝胆，龙优于万物，以龙胆为名凝结的花朵，你说苦不苦？我请她饮此汤，好比白蛇饮雄黄，要她见真章。那其实是二年将入冬时，我当随行南去，王府里的孩子都尚小，她若也恹恹的，怎么叫人放心呢？
我最近看见王府一角，被砍断的两节“昔武阳公主手植”的竹，也会想，是不是那一日喝的龙胆花不够苦？

初见·正观三年·绛雪轩：
与杭津妙艾的初遇，很是尴尬，说尴尬的厉害也不为过，天不逢时，地不利，人自然不合。那时候我方读完法家“国之所以治乱者三”——不必问何故那时读法家，那便是尴尬的原由。她便“久仰大名似的闻讯而来”（她称之为路过）。她虽带着几分“御前行走”的作派，眉梢眼前却压不住窃喜，我在那一双眸中，窥得了所有。她本是闻听斯乔所言（这原是我母亲麾下的一员大将，后作了我兄弟的福晋，如今不再赘述。）特意来看苦读的。我那时已认出她作谁，她是整日里同斯乔插科打诨杭津家的女官，如今在乾清当值。
“：是，真的只是凑巧，我镇日里要路过好多地方。”
“你到安逸的很，整日满世界路过。我不是想起了什么，是知道你的来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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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偏殿：
这时我在偏殿醒神，手中仍捧着一块冰帕敷脸，抬眼望向另一侧的觥筹交错，心领神会似的与太白念旧诗。说来也怪，便就是这时，我醉依栏杆，在金銮朝凤席间的一隅，猛然叫住了这位阶下奔波于面前的女官——她就在我的眼皮下，蜜蜂似的盘旋，看的我头晕眼花，不知南北。而她分明是不在大殿内侍奉的，奔来又跑去，却也竟也不知忙些什么。
“你怎么回事，总将这些歪理说的理直气壮的。我到以为你会讲'你是路过'。”
“您就说您在这儿都躺了多久了？不敢当不敢当，山门拜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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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草原：
抱臂而观多时，她怎么踉跄登马背，又是怎样听从枣红马的指点，善如流经由回归原初的。令人感慨，这一路所见八旗女儿，是无垠草原上信马由缰，弓马、骑射皆不甘于人后的飒爽。我那时候见丽人行，丽人三十三，唯独没有这位爱拿“当值”做挡箭的芳婉时，还在想，是不是她又躲懒人后，安心蒙头睡大觉去，直至彼时才知原委。唇抿作一线，忍住想笑的唇角。
说的风轻云淡，惬意无边。“怎么婉侍，不会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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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洋淀围场，赠茶：
“什么茶？”
“不是有一罐龙井麽，我让他务必要早早送给你的，你喝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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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王府：
关于养狗二三事：
这时我难能可贵的流露出些许“愧疚”，或许是由诸多名为“炫耀”妆点而成，刻意将话说的风轻云淡，不动声色似的去拿盘中翠色的李子。
“哦养狗啊，不是咱……我吧，有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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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抬头：
尝闻“金紫万千谁治国，裙钗一二可齐家”，故此，我将目光稍稍睇向我身畔的这位女裙钗时，登时想起她那句“作母亲”的话语，才出觉得不好。甘珠尔也罢淑从也罢，皆到了学人的年纪，若是与这位母亲肖像，到不必说王府的房檐，北京城的天也掀翻。
我这时才后知后觉的怀疑起，她在庞监手下当值的那些年岁，到底是怎么挨过来的——我是说庞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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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夜：
风吹月显，像混沌初开，至云后吐露出一片清冷惨白的光明，有几分凄寒的景状。我这时想，世人总是保有信仰，并笃信于日月光耀的力量，进而虔诚祈福、祷告，请大地原初的神明泽被天下。与我而言，这一片光明像极是某种征兆，某种“拨云见月”的极好征兆，将心中的灰暗散去足够吉利的“预示”。
我有时候认为杭津妙艾是一位奇人，她总似人们常说的“二十年如一日”的未曾改变，她永远能作到滚入热油中的一滴水，甭管是冷得热的总能炸开锅就是了。
“不要指月亮，会掉耳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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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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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南春，梦魇：
康王府静的有些可怕，可怕的厉害，廊下悬着几盏岌岌可危、似有还无的小灯，与嫡福晋囫囵的梦呓交织出一副五味杂陈的画卷，称之为昭然若揭的福晋心虚的自白也不为过分。她“病”了好些时候，太医原也瞧过，三番四次看不出原委，却是被提箱的小童点拨了分明，他说“怕是作祟”。
作祟啊……
妙艾这个人有几分神鬼末近的傻气，而使得她三缄其口不肯讲述的原委，我揣度得两三分，却又不能肯定，也只能午夜梦回亲自前来聆听了。我这一壁坐床边上，捧着一本酉阳，另一壁听见了响动，睇去。
言辞间，将起初那本酉阳拿起，又一番细读来的模样，睇她去
“睡吧，若是母亲夜里来，我为你求情。你借了子龙一胆也当好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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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南春，砍竹：
秋日过去，北京城的天便愈发的不好了，才立冬不久，老天便自顾自的夹枪带棒的下起了刀子，受累这一场浩劫，天也暗的早了许多，若非屋子里暖和，哪还容得人能熬到明年春呢？我这样想着，疾风骤雨似的迈着步。
几是在抄手游廊就闻听的一句“全放下去”，那时空气中已萦绕着蜀地锅子的香气，气氛也全然便了，老天爷的威风凛凛在这里止步，连哄带骗的恨不得结出一朵桃花。我迎面而来是一句令人发憷的“岱钦哥哥”，闭着嘴，抿作一条线，也不管的他葫芦里买药，先两步迈前。
“打住，先给我一口热酒，等我活过来，在听你这要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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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则关于中槐胡同王妃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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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拿核舟同她换的：
五月端午时，叫太阳一门心思的炙烤着北京城，凡人似都病歪歪似，依着冰山居所。那墙壁上似都冒着火辣辣的热气，整个人间都笼罩在死寂之中，就是这样“烟雾缭绕”的北京城却在小女孩的哭闹声中晕开，像极是檐下一盏小风铃，风一吹叮铃铃的，将溽暑吹尽。廊下两只小雀困倦的很，闻听这惊雷也只微微挪了挪身形，让出这豁朗的天地。我方听见淑从妆假的哭着从此地跑出去，福晋杀气腾腾的脚步便已送至门口。
我将手里的五彩绳搁回了小茶几上，辩解声几乎与她落地的脚步一同而落，毫不掩藏的笑意的辩解话音里，几乎是再度挑起这位新进淑夫人的三尺火焰。
“我是拿核舟同她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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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錾花银杏钗·尘霜：
这个场景我其实是见过的，杭津妙艾也有一支很肖似的白玉兰簪，大约是许多年前白洋淀水围时，我曾从怀里摸出来庆贺她的芳辰，那件礼物也没有存在紫檀木的匣中，也没有放在黄花梨木的托盘上，就这样经由我的手，直直的递去了她的眼下。
“何必着急，且等送你一程才好，也全我主人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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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送过了·尘霜：
“早前就送过了，原来那一个解霜闹丢了，人又给补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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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当空：
六月十六的夜晚，如水凉，月却圆，一切静谧美好的叫人忘却俗世的烦恼，连孩时模糊而未能圆的梦，也会被翻出来细思。我向来少梦，愈渐的这些年好似连觉也少，哪里还记得孩时的一个残破的梦境？月下的这一片竹林里，本应是最昏暗的地方，却被圆月照亮，石桌上是一副残棋，大约是□□与□□潦草的对局，将收未收时，被鸟雀惊扰，戛然而止。
「一如我多年前曾见过的满月，及至后来的很多年，我再也没有见过比那日更明亮的月圆。行至廊下，又见岱钦孤身而立，似乎近来总是这样遥思当年，我走近前，将手里的披风披在他肩，并肩而立的同时也抬头，浩瀚的夜空里仿佛藏着无限的秘密，窥不破究竟。」
“：你要这么站着，明日必然要请太医来诊风寒了，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不过是想一些物是人非的感慨罢了。
世人总是在这一刻作起文达先贤，哪怕没有吟哦出诗句，也会在心中肖想，但左右都是“哀须臾，羡无穷”，亦或许是江月照人的词句。我凝望这样的月色，好似骤然心无杂念，那些前程往事忽然远去，我什么也没有回想。于是顺着她的话，忽然的好奇。
“你当年有没有学白头宫女，坐石阶而闲谈。”
“要不要喝酒。”
“：能喝一点，今日什么酒？”
“热热的烧一壶米酒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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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终人散魂已远：
那我喜欢什么：
“唉——那我喜欢什么？喜欢你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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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石前盟：
但对于妙艾而言，终究不是律玉。
“事实上她就是自己熬了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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