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书提我父皇,皆是毁积誉薄,不容分说。他们说,他一生庸碌无为、政愚令昏,唯有情字可提,不算得积怨累民。
可是我父皇哪里有情字呢?恐怕问尽高堂,也无人称他情根深种吧。他爱寒王后,却一手断了她的母家、她的指望;他爱姜贵妃,却将她束高阁之上,留郁郁而终。
他的爱,是什么爱呢?一如我不知道他与姜贵妃这对相爱而不相契的夫妻,是如何养出魏断这样的人的。
他驾崩在三十九岁那一年,我二十岁。他曾说,我是他唯一的女儿,所以在他走之前,要给我议婚事,披嫁衣给他看。
只是人人都知道,魏宫的公主娶不得。娶了,就是鳏夫的命。
一身病骨,是父皇此生赠给我唯一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