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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联少年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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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潘德仁暗下钓饵 二少年乔装卧底

冬青几个女孩子要建被服厂,厂房准备好了,却没有一尺布。托关系进城去买,因为冈田下令,一个人买布不准超过一百尺,超过一百尺,就是私通抗联,全家斩首。布店卖布要有详细记录,还要查验买布人的良民证,警察特务也明察暗访,弄得城里的布商都人心惶惶,谁也不敢卖,拿着钱买不到。眼下已进冬季,战士们都没有棉衣,几个女孩子却犯了愁,急得直哭。
黑虎却去找任解放,请求带少年班到山外去买布。任解放不放心,黑虎趴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一阵,任解放就点头答应了。黑虎回来就集合少年班,告诉要带着他们出山,大家都乐得直拍手。他们还都是孩子,整天再者深山老林里呆着都闷得慌,一听说让他们到山外,没有一个不高兴。黑虎让他们乔装改扮,他和冬青扮成少爷小姐,杨小山三个男孩子扮成家丁,张春草两个女孩子扮成丫环,连夜出发,天亮前过了鬼子的封锁线,来到离他们驻地最近的黄家镇。他们来得太早,镇里的大门还没打开,他们就在门外等候。大门打开,两个日本兵手持刺刀分别守在门口。黑虎却领着少年班大摇大摆朝大门口走去,日本兵见了他们,立刻把刺刀一挺,将他们拦住,吹胡子瞪眼的嚎叫:“良民证的干活?”
黑虎却不慌不忙走到日本兵面前,伸手到怀里摸出几张钞票,塞到一个日本兵手里:“太君,小小的意思,买包烟抽,行个方便的干活!”
日本兵看了一眼手里的钞票,立刻呲牙一笑,用枪示意:“你们的开路!”
黑虎点头哈腰:“谢谢太君,谢谢太君!”说完冲着身后的少年班一摆手,大家就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
为了不引人注意,黑虎领着少年班先找背街的一家布铺进去,掌柜的一见到他们立刻笑脸相迎,黑虎说他想结婚多买一些布和棉花,掌柜的却摇头说他们这里没有那么多,建议让他们到十字街潘家绸缎庄去买。因为现在日本鬼子对布匹和棉花管得紧,全镇中小布铺都没多少货,只有潘家绸缎庄掌柜的和住在镇里的日本宪兵小队长关系密切,他的儿子又是镇里的警察所长,只有他们一家货多货全。黑虎谢了掌柜,领着少年班一出店门,杨小山就拉住他的胳膊,悄声地说:“黑虎,我看咱们还是赶紧回去,这布就先别买啦,等以后有机会再来买。”
黑虎明知杨小山的意思,却假装糊涂:“为啥?”
“黑虎,”杨小山把黑虎扯到一边,“你没听掌柜的说,那个潘家绸缎庄跟日本鬼子宪兵小队长关系密切,他的儿子又是伪警察所长,说不定那个掌柜的就是个大汉奸,这个绸缎庄就是日本鬼子的耳目,咱们如果到他那买布,岂不是自投罗网?”
“你说的有道理,”黑虎点点头,“可眼看到了冬天,咱们的战士还都穿着单衣,咱们不能让战士整天蹲在地营子里不出来吧?为了解决战士的穿衣问题,别说是一个汉奸开的绸缎庄,就是刀山火海咱们也得上。我想那个掌柜的就是个汉奸,他开绸缎庄也是为了赚钱,钱能通神,只要咱们多给他钱,他不会扔在外边!”
黑虎说着,两手一摆,把少年班都聚在一起,悄声地说:“大伙都有个准备,到时候看我的眼色行事!”
说完,故意用手搂着冬青,在众目睽睽下,直奔十字街。
潘家绸缎庄坐落在正街的十字街口,是全镇最漂亮,也是最大的一个商铺,离着老远,便能看见挂在门前那大金字招牌。铺面虽大,顾客却不多,黑虎他们进了店,就见几个伙计正围坐在里屋推牌九,都假装没看见,没人搭理他们。
见此情景,黑虎走进去,伸手到怀中掏出一把钞票,往桌上一放:“算我一个行吗?”
“行行行!”那些伙计一见黑虎的衣着打扮,再加上放在桌上的那一大把钞票,伙计们一个个眼里都放出贪婪的光,不但连连点头,有的还起身让座。黑虎便大大方方坐下,和伙计们推起牌九。黑虎给杨小山使个眼色,杨小山等人就都进了里屋,围在四周假装看热闹,实际是在做眼线,他们挤在庄家身后,能看见庄家的牌,便背后用手指给黑虎传递消息,黑虎开始坐在天门押牌,伙计钱少,他钱多,几把牌就把庄家赢光。黑虎又做庄,玩了几把还是只赢不输,。黑虎再摆上牌,招呼伙计们押钱,连喊几声,伙计们也没人押钱。黑虎嘿嘿一笑,双手把面前的一堆钱推到桌子中间,随后冲着围在四周伙计招着手说:“来来来,把你们自己输的钱都拿回去!”
“这,”伙计们都一愣,站着没人敢动。
黑虎冲着杨小山一使眼色,杨小山立刻挤到桌前,双手抓起桌上的钱,分别往那些伙计手里塞着:“拿着,拿着,别客气,别客气!就算我们少爷赏给大家的!”
伙计们手里拿着钱,立刻眉开眼笑,都点头哈腰冲着黑虎鞠躬:“谢谢少爷,谢谢少爷!”
“不用谢,不用谢!”黑虎站起身,摆着两手,“我还有事想求各位帮忙。”
“少爷有事尽管吩咐。”一个年纪稍长的伙计给黑虎倒了一杯茶,“看少爷也是个仗义疏财之人,赢的钱都还给我们,只要我们能做到的,一定照办!”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黑虎用手拍了拍衣襟,“就是想买点布和棉花。”
“啊,少爷想买布和棉花呀?好说好说,这好说。”年长伙计立刻满脸是笑,用手指着柜台里摆着的布匹,“少爷你看,我们这里什么样的布和棉花都有,全镇也顶数我们这个店铺的货最多最全。少爷想买多少?”
“不多,”黑虎从桌后走出,用手提着长袍,“十匹灰布,一百斤棉花。”
“十匹灰布?”在场的伙计几乎都大惊失色,年长伙计拉着黑虎胳膊到一边,悄声地说,“少爷,不是我们不帮忙,这事实在不好办。不瞒少爷,这些布我们有,可我们一次不敢卖这么多。少爷你不知道,如今日本人为了冻死山里的抗联,对抗联实行全面的经济封锁,搞什么粮米出粜,不光把农民手里的粮食都抢走,还下令全县所有的店铺不准卖给抗联布匹棉花,对所有买布的人都要查看良民证,登记注册。特别是灰布,限量购买,每人最多不准超过一匹!”
“不瞒诸位,”黑虎双手抱拳,冲着那些伙计连连拱手,“我家是开服装厂的,皇协军李团长奉命要进山剿灭抗联,昨天派副官到我们厂定做一百套军服,让我们三天后送去。我们以前都从哈尔滨进货,现在时间太紧,去哈尔滨来不及,就想就近进货。我也知道日本人管得紧,可我听说你们潘掌柜的跟住在这里的日本宪兵小队长松田是好朋友,他儿子又是警察所长,日本人管得再严,也不能不给他们的面子。再说做买卖都是为了赚钱,我可以按你们的原价提高两成,再每人给你们十块大洋做酬劳,你们合计合计,看行不行?”
“少爷,”几个伙计凑到一起商量了一下,年长的伙计又走过来,“就按你说的办,钱一分不能少,还得给现钱。”
“好好好!”黑虎满口答应,随后又冲着杨小山一点头,“小三,把钱拿出来,跟布点的几个兄弟结帐。”
“是。”杨小山看了黑虎一眼,黑虎给他使了个眼色,便点头答应,“少爷。”
杨小山交完钱,伙计们便给他们从仓库里往外一匹一匹搬布和棉花。布和棉花搬出来,垛了一大跺,黑虎又对年长的伙计说:“大哥,你看这么多布匹和棉花,我们几个人也搬不动,我看你们后院子有马车,能不能劳驾你们用车给送出镇去?我们也不白用,给你们加一百块大洋,每个兄弟再给一块大洋。”
年长的伙计又和几个伙计合计了一下,便欣然同意。他们到后院套上马车,又帮着把布匹和棉花装在车上,车老板赶着车,黑虎又和伙计们一握手道别,这才带着少年班跟在马车后,朝镇外走去。
黑虎前脚刚走,绸缎庄掌柜的潘德仁就来了。伙计们赶紧向他汇报,他一听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倒背手在室内转了两圈,立刻把脚一跺:“抗联,一定是抗联!”
“这,这,”伙计们都大惊失色,年长的伙计赶紧说,“现在他们走不多远,也就刚出镇,咱们去报告宪兵队!”
“别别别!”潘德仁连连摆手把已经跑出去的伙计叫住,“日本人不讲理,咱们已经把布卖给抗联,这就犯下了私通抗联的罪名,卖的布又太多,就算宪兵的松田小队长不追究,可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一旦传出去,让上边知道了,怪罪下来,咱们吃不了得兜着走!”
“那,”伙计们都害怕了,有的吓得浑身发抖,“那,那咋办?”
“咱们先别声张,”潘德仁用手捋着胡子,“抗联这次虽然买了一些布,可也只够做百十件棉袄,他们的棉裤还没着落。一定还会来买,等他们下次再来,你们先把来人稳住,然后派人报告宪兵队,把他们当场抓住,人赃俱获……”

潘德仁真猜对了,黑虎他们把那些布匹棉花运回山里,大家确实高兴了一阵子。可是等冬青她们把这些布匹棉花做成棉袄,每人分一件还不够,更不用说做棉裤,冬青她们又找黑虎商量,决定再下山买一次布。黑虎又去找任解放请示,任解放考虑他们已经去一次,怕被人家认出来,就决定派别人去。黑虎从任解放那里回来,因闲着没事,就和杨小山下起了棋。棋子棋盘都是用石头做的,张铁牛和王栓柱在两边都给黑虎支招。支招的比走棋的还来劲,两个人比比画画,吵吵嚷嚷。
张铁牛伸手拿过一个棋子,啪的往棋盘上一撂:“跳马!”
王栓柱伸手又把棋子拿回去放在原处,再拿起一个棋子:“跳什么马,出车!”
张铁牛不服,用手把王栓柱推到一边,重新拿起原来的棋子,又重重的往棋盘上一放:“就跳马,马踏车!”
王栓柱更不服气,抢上前把张铁牛推到一边,再拿起自己原来的那枚棋子:“出车,吃马!”
张铁牛又奔过来,和王栓柱边撕巴边嚷嚷:“黑虎,听我的,别出车,出马!”
杨小山烦躁的将两人推到一边:“去去去,都滚一边去!是你们下棋,还是我们下棋?你们要能下就上来!”
王栓柱更不听邪,又抢上前扯着黑虎膀子拖到一边,自己坐到黑虎的位子上:“来来来,小山,我跟你下一盘!”
杨小山却不耐烦的起身站起,一甩袖子:“谁跟你下棋得倒八辈子霉”!
王栓柱立刻火了,将棋盘哗啦一掀:“你不跟我下,谁也别下!”
杨小山也火了,啪打了王栓柱一个嘴巴:“你干啥?你知道这石头棋盘铁牛花多少工夫才凿出来的吗?你要给弄坏啦,你能赔得起吗?”
王栓柱更急眼了,揪住杨小山的头发往地下按:“你,你敢打我?你……”
黑虎和张铁牛正要拉架,于解放推门进屋:“哟!这吃饱没事练起武来啦?”
王栓柱和杨小山看见任解放,也不约而同的赶紧松手,杨小山心眼来得快,立刻冲着任解放嘿嘿嘿笑着:“没事没事,闹着玩儿,闹着玩儿。任叔叔,任叔叔,你坐你坐。”
正搬木墩的黑虎一见任解放的脸色不对,赶紧放下,“任叔叔,你来有事?”“唉!”任解放叹了一口气,坐在木墩上,“刚接到消息,咱们下山买布的那
四位同志被日本鬼子抓去了!”
“什么?”黑虎第一个急了,抓住任解放的手,“任叔叔,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那四位同志又到你让他们去的那家绸缎庄去买布,”任解放显得心情很沉痛,伸手接过杨小山递给他的纸烟,张铁牛划着火柴给他点燃,放在嘴角深深吸了一口,“咱们是上了潘德仁这个狗汉奸的当啦!他表面上让伙计给咱们拿布,背后却派人给鬼子宪兵队送信,鬼子宪兵队突然闯进屋里,把咱们那四位同志全都抓走!”
“妈了个×!”黑虎立刻气得用拳头用力一擂桌子:“潘德任这个***!任叔叔,咱们去把他抓来碎尸万段,为抗联战士报仇!”
“对,这个仇咱们一定得报!”任解放点点头,把手里只抽一口的纸烟扔在地上用脚踏灭:“不过潘德仁这个老家伙太狡猾,他或许知道自己当汉奸不得人心,怕有人找他麻烦,出门总带着一帮打手,晚上从不在店铺里住,而是住在离镇上只有二里地潘家庄。他在庄里建了一个大宅子,宅子四周都用土垡子垒成一丈多高的院墙,院墙上还有炮眼。他又是胡子出身,手下又招了几十个当过胡子的成立了民团。潘德仁知道咱们抗联不会轻绕他,这几天他格外小心,不但加强了警戒,还放出了不少眼线。指挥部想派人去摸一下他的底细,如果派大人去,恐怕引起他的怀疑,决定派你们去,你们是孩子,他们不会注意。”
黑虎首先举起右手:“任叔叔,派我去!”
张铁牛也赶紧举手请求 :“任叔叔,派我去,我保证完成任务!要完不成任
务,你就枪毙了我!”
杨小山和王栓柱也不落后,同时举手:“我去,我去!”
任解放连称赞带摆手:“好好,坐下坐下。你们大伙都要去,这很好,不过支队党委决定派黑虎和杨小山两个人去。铁牛和栓柱你们俩也不要着急,打鬼子除汉奸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往后你们的任务多的很。黑虎,小山,来,咱们大家共同研究研究……”

清晨,曙光透过树隙照在抗联驻地,任解放和抗联战士们都在往出送黑虎和杨小山。
任解放分别握着黑虎和杨小山的手,一再叮咛:“黑虎,小山,一定要沉着冷静,随机应变,千万不能胡来!记住,一定要发动群众,只要做好群众的工作,你们就如鱼得水!”
杨小山和黑虎一脸庄重,同时回答:“任叔叔,你放心,我们一定完成任务!”
冬青走过来,把手里的几棵子弹放到黑虎手里,大大方方的说:“给你,这是郭叔叔临走时给咱们的,多一颗子弹,就多一份保险。”
站在一旁的张春草见黑虎傻楞在那里不知说啥好,赶紧推了他一把:“还傻楞着干啥?快谢谢人家呀!”
黑虎这才啊啊两声醒过神儿来,冲着冬青连连点头:“谢谢,谢谢!”
崔英子却手指黑虎,突然大叫:“你们快看哪!黑虎脸红啦!黑虎脸红啦……”
黑虎真的满脸通红,不好意思的追打着崔英子:“你胡说,我再让你胡说!”
崔英子却跑到冬青身后,抱着冬青的肩膀,故意逗着黑虎:“打呀,你打呀?你咋不打呀?舍不得了吧?”
黑虎站在冬青面前,高举的拳头落不下,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黄家镇的十字街头,黑虎穿着一身破衣,腰里扎着一根麻绳,头上还戴着一顶破鸭舌帽和一群等在哪里找活干的农民坐在一起。不远处,杨小山躲在一户临街房屋的房山头边,不时探头向外张望。
一辆四匹马的马车进了镇子,潘德仁和女儿球香坐在车里,丫鬟小红和几个挎枪的护卫跟着车走着。
马车来到杨小山藏身的房屋前,杨小山突然汪汪汪,汪汪汪!学了几声狗叫,拉车的马立刻受惊,拼命的狂奔起来。赶车的老板摔到车下,连滚带爬躲过车轮。车上的潘德仁和秋香吓得面无人色,双手抓着车两边的护栏,被颠的屁股不沾车板。
护卫和小红也惊恐万状的跟在车后边跑边叫:“老爷老爷!小姐小姐!”
街上的行人都吓得四处奔跑,连声惊叫:“不好啦,马毛啦!不好啦,马毛啦!”
黑虎站起身,却和众人相反,一个箭步跳到路边,等马车跑到他跟前,身子一跃,乘势抓住里套的马笼头,用力往回一拉,里套的马咴的一声嘶叫,前蹄立起,把黑虎也带得双脚都离开地。等马前蹄落地,马车围着他转了个圈,这才站住,在场的人无不惊叹,有的竟竖起了大母指。
车老板先跑到车跟前,顾不得脸上身上淌血的伤口,吓得浑身发抖,赶紧跪在车旁,往地上邦邦磕着响头:“老爷,小姐,小的该死,让你们受惊啦!”
潘德仁先下车,气愤地踹了车老板一脚:“妈了个×,滚!”随后走到黑虎跟前,用手拍着他的肩膀:“小伙子,你真行!今年多大啦?”
黑虎腼腆地一笑:“老爷,小的今年十七。”
潘德仁满意的点了一下头:“好,自古英雄出少年哪!小伙子,不是本地人吧”
黑虎点点头:“老爷,我不是,是外地来想找点活干的。”
潘德仁扬脸一笑:“噢,找活干的?小伙子,我看你对马挺内行,给我赶车
喂马,一年给你十两银子。”
黑虎心里在骂,脸上却显得十分感激地连连给潘德仁鞠躬作揖:“谢谢老爷!我还有个兄弟,我跟他商量商量。”
潘德仁却是满口答应:“不用商量啦,你兄弟也去,给我干半拉子,一年给五两银子。”

傍晚,在潘家的马厩里,黑虎正端着一簸萁铡碎的草往马槽里添着,当填到槽尾栓着的一匹白马时,那马伸嘴咬了他一口,黑虎立刻用手里拿着的拌草杈子打了马嘴一下,那马才松开口撤到槽后。
杨小山偷偷溜进来,一脸紧张的趴在黑虎耳边悄声说:“黑虎,这潘德仁是个铁杆儿大汉奸,他儿子又给日本鬼子当警察所长,他那个叫秋香女儿更是个日本狂,你看她那个样儿,念的是日本学堂,住的是日本式的房子,穿的是日本衣裳,吃的是日本饭,说的是日本话,连走路都学日本女人的样子。别说他们的家里人,就连管家伙计丫鬟婆子都没一个好人。咱们在他家住着……”
黑虎一脸自信的微微一笑:“在他家咋的?书上不是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吗?咱们要打他,住在他家不光对他家了解的更清楚,还能摸清住在镇上日本鬼子的活动情况。再说咱们住在他家,日本鬼子和特务也不会天天搜家清查,咱们也安全,这在兵书上叫一箭三雕的好事。”黑虎说着把手伸向杨小山:“来,把枪给我。”
杨小山又是一惊:“你,你要我枪干啥?”
黑虎趴在马厩门口向四周瞧了瞧,回手把门关上:“咱们现在虽不是虎穴狼窝,也身处险境,枪带在身上危急时虽可保命,可长期带在身上迟早会被发现,咱们把它藏起来,不到万不得已不拿出来!”
杨小山极不情愿的从贴身衣兜里掏出手枪,用力地往黑虎手里一放:“你是班长,我只能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咱俩可是栓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是死是活在一块儿!”
黑虎冲杨小山使了个眼色:“去,到外边看这点儿。”
杨小山会意地点点头走到外边开门出去,黑虎也把自己的枪也掏出来,在马厩角落里找到一条破麻袋,用麻袋将两只枪包在一起,脚登马槽站起,将枪藏在马厩上的梁柁上。
门外传来杨小山啊啊的感咳声,黑虎赶紧跳下马槽,开门走到外边,管家张二狠手提鞭子走过来,二话没说,早着杨小山披头盖脸抽了几鞭,张口就骂:“妈了个×!吃完饭就跑到这来躲轻闲,害得老子到处找你!”
黑虎一见立刻来了气,冲上去挡在杨小山身前:“你干啥?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人?”
张二狠一见有人敢挡他的驾,立刻火冒三丈,抽出跨在腰间的手枪,枪口顶住黑虎的脑门儿:“妈了个×!打你,老子妈了个×枪毙了你!”
杨小山吓得脸色煞白,冲着张二恨连连摆手,话都说不成句:“你,你干什么?你,你不行胡来!”
杨小山边说边回头就要往马厩里跑,黑虎知道他要去拿枪,赶紧把他叫住了:“小山,你干什么?回来!”
小红突然出现,上前夺下张二狠手里的枪:“大管家,你这是干什么?这枪子可不长眼,一旦走了火,出了人命……”
张二狠一见小红,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啊,啊啊,是小红姑娘啊?你不伺候小姐,到这来……”
小红故意摆起了架子,神态傲慢,提高嗓门:“我是奉小姐之命,来请黑虎到房里说话。大管家,这黑虎可是救过小姐一命,小姐都待为上宾,咱们做下人的更得好好伺候,高看一眼。如果稍有慢待,让小姐知道,在老爷面前说几句不好听的,那咱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啦!”
张二狠点头哈腰的说:“那是,那是,还求小红姑娘在小姐面前替我多多美言几句,美言几句。”
小红却是冷言冷语:“好话我都会说,只是人家小姐听不听我可管不了啦!”
小红说着,把脸转向黑虎,立刻甜甜的一笑:“黑虎,我们小姐让我来请你到她房里去,说要当面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黑虎却愣愣的站在那里犹豫着:“这……”
杨小山却来了兴趣,推了黑虎一把:“快去呀,还站着干啥?这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事,去了说不定……”
小红也拉住黑虎的胳膊,硬拖着走:“走吧走吧,人都说千里有缘来相会,你跟我们小姐这是缘分。你没打听打听,在我们小姐眼睛里,除了日本人,见到中国人笑一笑都少,上赶着找你,这叫一见衷情!”
张二狠看见黑虎被拉走,脸立刻变了,抬脚照着傻看着的杨小山屁股狠狠踹了一脚:“妈了个×!还看啥?快他妈了个×的上场院打黄豆去!”

秋香的房间里,整个房间全是日本装饰,秋香穿着一身崭新的日本和服,正坐在镜子前描眉画唇。
门外传来小红的声音:“小姐,开门哪,客人我请来啦!”
秋香边答应边起身,荒乱中将梳头油瓶挂落地下,顾不得捡:“哎哎,来啦来啦!”
秋香打开房门,黑虎站在门外刚想迈脚,见屋里华丽的装修,迈出的脚又缩了回来:“这……”
小红却在身后推了他一把:“没事,你进去吧!”
小红随手把房门关上。
秋香用日本女人的礼节给黑虎行了个大礼:“你好,欢迎光临!”
黑虎不知如何还礼,紧张得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这这这……”
秋香哈哈大笑,上前扯住黑虎的手:“黑虎哥,你坐。”
“这,”黑虎还是头一次被姑娘这样拉着,心怦怦乱跳,脸涨得通红,想坐又不敢坐,“这,这,这……”
秋香却显得十分大方,满脸是笑把两手移到黑虎双肩上,用力一按,硬把他按坐在椅子上:“黑虎哥,你坐,你坐呀!怎么见我连坐都不敢,我又不是老虎,怕我吃了你呀?”
黑虎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半个屁股搭在椅子上,半蹲半坐,吭吭吃吃说不出话:“我,我……”
秋香转过身去,故意摇摆着腰身,走到桌前拿起茶壶,往茶杯里倒茶的工夫,黑虎赶紧站起身,见秋香倒完茶拿起茶杯要转身又赶紧坐下。
秋香笑盈盈的端着茶水又来到黑虎面前,一手抓过黑虎搭在身下的手,另一只手将茶杯往他手上一放:“黑虎哥,你喝茶。这是日本最著名的茶叶,泡茶的水也是从日本带来的。黑虎哥,你喝口尝尝,人家日本的东西就是比咱中国好,你不服不行!”
黑虎手沾茶杯就像碰上了火炭,浑身吓得一抖,赶紧抽回手,连摇头带摆手:“不不不,我不喝水,我不会喝水。”
“黑虎哥,你连水都不会喝?”秋香噗嗤笑出了声,赶紧转过身用手捂住嘴,偷笑着走到桌前,放下茶杯,又拿起盘中的一个苹果,用刀削着皮,同时偷眼从对面的镜子里看着身后黑虎的一举一动。
黑虎见秋香转过身,又赶紧站起,长出一口气,秋香故意一回头,黑虎又赶紧坐下。秋香假装低着头削苹果,黑虎又赶紧站起。
秋香削好苹果,转身又递给黑虎:“黑虎哥,你吃苹果。”
黑虎又连摆手带摇头,身子尽量还往后仰:“不不不,我不会吃,我不会吃。”
秋香故意拉下脸,假装装生气的把手里的苹果往桌上的茶盘里一扔:“你茶也不会喝,苹果也不会吃,话会说吧?那我就陪着你唠嗑儿吧。”
秋香说着,紧挨着黑虎往沙发上一坐,黑虎吓得赶紧站起:“小,小姐,你,你叫我来有啥事?要,要没啥事,我,我就先,先走啦”。
秋香可真生气了,抢上前扯住黑虎的胳膊又硬按着坐在沙发上:“你给我老
老实实坐着,我话还没说完。实话告诉你,我今天叫你来,是要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黑虎的脸又红了:“小姐,你千万可别这么说,我正巧碰上,谁也不会见
死不救。”
秋香坐在黑虎对面:“黑虎哥,你从小练过武吧?”
黑虎又摇着头:“没有,我从小没了爹娘,七岁就给财主放猪,十岁放马,整
天骑马,熟能生巧。”
秋香又起身坐到黑虎身边:“黑虎哥,我跟我爹说好了,你从明天起不用赶车喂马干那些下人干的粗活儿,往后就天天赔我到学堂去念书。”
黑虎又赶紧站起:“小姐,我可没进过学堂,一个大字都不识。”
秋香又把黑虎拉坐下:“没进过学堂怕啥?人都是学而知之,没有生而知之。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往后你就别叫我小姐,叫我秋妹,我叫你虎哥,当着外人就说你是我表哥,我是你表妹。我让小红去澡房烧水,一会儿她带你去洗洗身子,回来再把我给你买的那套新衣服换上。今晚就别到伙房去和那些下人挤着睡,去客房安歇吧。”
黑虎又赶紧站起:“小姐,这样不好,我本来是一个下人,还是和下人在一起,如果住客房,怕别人说闲话……”
秋香又扯住黑虎胳膊硬拉他坐下,刚要说话,小红慌慌张张跑进来:“小姐,不好啦!黑虎的兄弟被大少爷抓走啦!”
“什么?”黑虎和秋香都大惊失色,异口同声,“走,咱们看看去!”

小红说的少爷就是秋香的哥哥那个当伪警察所长的潘二狗。
那么,潘二狗为啥要抓杨小山呢?这事还得从头说起。
杨小山被管家赶到场院,场院里几十个伙计正用马拉石磙子在压黄豆。用石磙子压黄豆,只要铺完场,用一个人赶着马,除了翻场,其他人都没事干。黑虎便和伙计们躲进场院屋子里。因为闲得无事,杨小山就说起了评书。
杨小山坐在人群中间,手里还拿个木板做惊堂木,连说带比划,说的是窦尔墩发配关东,讲得有声有色,伙计们都听直了眼。
话说康熙二十二年秋的一天早起,从北京刑部大牢到菜市口的大街上,沿街两旁突然站满官兵。刑部大牢的牢门哗啦打开,狱吏们从牢里推推搡搡带出一个犯人。只见此人重铐重镣,破衣烂衫,浑身的伤口还在往下滴着血。因为长期蹲大狱,被折磨得早已没了人形儿,只有背上插着的那块木牌上一个大大的斩字下,窦尔墩三个字才让人知道此人是谁。
再说这窦尔墩被推上囚车带到菜市口,窦尔墩的老母和两个儿子早已等在哪里给他送离别饭,一见儿子,窦母只哭叫一声“儿啊!”便晕了过去。那窦尔墩见了母亲,也是泪流满面,拼命想挣脱紧抓着他的官兵:娘!娘……
轰!轰!轰!三声炮响,高坐在监斩台上的监斩官把令箭往台下一扔,高喊一声:时辰到,行刑!
台下的官兵立刻同时呼应:时辰到,行刑!
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刽子手,立刻举起鬼头大刀,就在那大刀刚要往下落的工夫,只听刑场外有人高呼:皇上有旨,刀下留人!
随着话音,只见一个太监手捧圣旨,翻身下马,展开圣旨,高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朝廷钦犯窦尔墩因聚众谋反,盗御马,劫皇纲,朕钦点死刑。问斩之日,黑龙江将军萨布素亲自求情,朕决定免其死刑,流放黑龙江从军,交萨布素管理。另将其母和两个儿子咱收做官奴,待日后窦尔墩在边疆立功后再赎回。钦敕!”
从昏迷中醒来的窦母听到圣旨,真是又惊又喜,立刻从两个孙子怀中站起,捡起地上刚给窦尔墩送离别饭的一个粗瓷大碗,捧了几把地上的沙土装进碗里,有咬破中指,将血滴在碗里,双手捧着递给窦尔墩:儿啊,你今天能活命,多亏萨将军是个识才之人。你此去边关,咱家穷娘没啥送你,就送你这碗带血的土,娘让你永远带在身边,娘让你记住,这土是咱国家的根,这血是咱老百姓的心!
娘希望你到了边关,能为国争光,为百姓争气!窦母说着,竟将头朝着搭监斩台的木柱用力撞去,当时撞得脑浆迸除,气绝而亡……
杨小山正说在热闹的时候,突然有人惊叫一声:“掌柜的!”
众人一抬头,看见潘德仁和张二狠,不知啥时后已站在了他们身后,杨小山吓得一吐舌头,赶紧闭嘴。围坐着的长工伙计们也都慌忙站起,惊恐万状地打招呼:“老爷!”
没等潘德仁说话,张二狠抢先瞪起眼珠子,骂了句:“妈了个×!”就举起手中的皮鞭,正要朝杨小山头上抽去,潘德仁伸手拦住了,走到杨小山跟前说:“我听书看戏,那窦尔墩都在河北,从没听说他还流放到咱们黑龙江?你说的是真的,还是瞎编的?”
杨小山赶紧给潘德仁双手抱拳施了个大礼:“掌柜的,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爷爷在瑷珲挖过金子,那里有一个窦集屯,相传是当年窦尔墩住的地方,现在那里还留有窦尔墩的遗物,也流传着许多窦尔墩的故事。”
潘德仁来了兴趣儿,拉住杨小山的胳膊说:“他窦尔墩是绿林好汉,我也是当胡子出身,这叫鲇鱼找鲇鱼,嘎鱼找嘎鱼,走,到我屋里去,把你知道的窦尔墩的事都给我说说。”

潘德仁家客厅里,大人孩子坐了一屋子,都在支楞着耳朵听杨小山讲窦尔墩的故事。杨小山坐在桌后,桌上放着茶壶瓜子,丫鬟婆子不断的给他倒水。还真像个说书先生,一手拿着一块木板,一手拿着两个小碟,时而拍木板,时而打小碟,一会儿站起,一会儿坐下,说得唾沫星子直飞:“你们知道那老毛子国的皇上叫什么吗?叫撒谎。那撒谎不但杀人不眨眼,还妄想独霸世界,侵占了他周围的许多小国家还不死心,对咱中国这块放在嘴边的肥肉更是馋得直淌哈拉子,因咱中国是个大国,人口比老毛子多的多,撒谎不敢像起伏小国家那样公开出兵侵占,就派一小股部队想先试探一下,那个领头的叫秃耳朵,带着两千人马一进咱们中国就烧杀抢掠,还占领了咱们中国的雅克萨城。康熙就派彭春为主帅,萨布素为副帅,带领五千人马围住了雅克萨。咱中国乃是礼义之邦,讲究先礼后兵,攻城之前,彭春决定先派个人去给老毛子送封信,劝老毛子撤兵回国。彭春信写好了,和手下将士们研究半天,决定派窦尔墩去送信。再说窦尔墩拿着信来到雅克萨城下,城门早已紧闭,他会几句老毛子的话,就用老毛子话冲着城上喊,告诉老毛子他是大清朝特使,来给老毛子送信。城门开了,窦尔墩刚迈步要进城,只听城上砰的一声枪响,一火光从他头顶飞过,将他头戴钢盔上的红缨都打落在地。窦尔墩却没在乎,仍旧挺胸迈步往前走,又听砰砰两声枪响,又有两道火光分别从他身两边擦身而过,子弹将他晃动着的两条胳膊的衣袖穿透,窦尔墩只皱了皱眉,继续往前走。这功夫,又有一个鹅蛋般大小的圆东西从城上从城上扔到他脚下,里边还嗤嗤冒着烟,窦尔墩知道这是一颗炸弹,便飞起一脚,将那颗炸弹踢向半空,只听轰的一声,那炸弹在半空中爆炸……”
杨小山刚说道这儿,潘德仁的儿子潘二狗带着几个伪警察闯进屋里,一进门,潘二狗就对手下一挥手:“快,把这个反满抗日的小崽仔捆起来送到皇军宪兵队!”
伪警察立刻冲过去,把杨小山按住用绳子就捆。
杨小山拼命挣扎,嘴里不停的喊叫:“你,你们干什么?你,你们凭什么抓我?”
潘二狗冲到杨小山跟前,啪啪打了他几个大嘴巴:“妈了个×,你小子还他妈了个×的嘴硬!***了个×的反满抗日……”
满屋的人都吓得混乱起来,桌子碰到了,茶壶摔碎,瓜子花生撒了一地。孩子哭,大人叫,争相逃跑的人挤在门口出不去。
坐在桌旁边抽着汗烟,听得正入神的潘德仁立刻拉下脸,拿下嘴里的烟袋,往桌腿上磕掉了烟灰:“二狗,你这是干什么?他是我请来的,一家人在这听得好好的,你怎么突然跑回来搅局?”
潘二狗转过身,面对潘德仁:“爹,你上了这小崽子的当!这小子一定是抗联派来卧底的!他说的评书虽没涉及大日本皇军,却是想借窦尔墩反对沙皇入侵来影射大日本皇军,煽动百姓反满抗日!爹,多亏张管家派人提前给我送信,我这才先带人来抓他,这要是让大日本皇军知道,治咱们个窝藏反满抗日分子的罪名,咱们全家人就都得被枪毙!”

潘德仁家大门口,潘二狗和伪警察正连踢带打往外推搡着杨小山。黑虎和秋香气喘吁吁跑来。
秋香气乎乎的扯着潘二狗肩头拖到一边:“哥,你这是干啥?平白无故,到家里来抓人?”
潘二狗一晃绑子挣脱秋香的手:“你小孩子家知道个啥?这小子***不是个好东西,一定是抗联派来的奸细!”
秋香也不示弱,照潘二狗当胸一拳,把潘二狗打的倒退几步,趔趔趄趄差点摔倒:“就你明白!人都说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你难道连个兔子都不如?人家黑虎救过爹和我的命,对咱家有恩。这小山是黑虎的兄弟,你不看曾面还得看佛面吧?再说这黑虎和小山是爹上赶着让来咱家作短工的,爹在这市面上混了多少年?吃咸盐也比你多吃几麻袋。爹的眼睛啥时候揉过沙子?你也知道有多少抗联都栽在爹的手里?他是不是抗联爹会不知道?哥,爹可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你这样到家里来抓人,这要是传出去,爹的脸还往哪搁?要是让日本皇军知道咱家窝藏抗联,咱这全家人的脑袋可就……”秋香说道这儿,把脸转向了站在旁边看热闹的潘德仁:“爹,你说是不?”
潘德仁的脸立刻红了,干咳两声走过来,拉着脸说:“二狗,你妹子说得对!把人留下!”
潘二狗却来了劲,晃动着手枪:“不行!皇军说了,宁错杀一万,也不放走一个抗联!他来路不明,是个可疑分子!我是奉皇军之命,把他带回警察所审问!谁要敢阻拦,就是违抗皇军,我立刻枪毙了他!来呀,把这个黑虎也给我绑起来带走!”
秋香却在潘德仁面前大哭大叫,用拳头擂打着潘德仁后脊梁,撒起泼来:“爹,你看你养的好儿子!连你这个爹都不放在眼里,亏你还是个管着上百户人家的维持会长,连自己的儿子都管不了,还想管别人!”秋香说着,掏出手枪,枪口顶在自己的脑门上:“爹,你说你去不去救黑虎和小山,你要不去,我就死在这儿!”
潘德仁吓得脸色大变,连连冲秋香摆手:“别别别,别别别,我去,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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