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路穿着棉袄裘氅的北人交谈声如鼎沸,衬得绪都有些羞赧的絮话如蚊蚋】兵马司胡同都已安排妥当,这次仅常欢与红文金跟着来了,留下方幸与半月斗照看公主府。喏,本就想着这次随扈过来,便和你一道去盛京……
【我见过阿斯罕大步疾走,如追风逐电,但他也舍得慢下步伐来等我。两人一路奔至冰面,身上的外披似双雁的羽翼翻飞,却不觉冷。待至人群中,已气喘吁吁,未得见铁扇成花,只能从一线缝隙中窥得灿亮一瞬。身前几排人墙密不透风,无法跻身,隐隐嗅得熔铁混着尖冰的怪味儿。由阿斯罕环护在身前,踮起脚尖,欲得破一线天机,未能如愿,视线仍被一个个宽大的帽檐遮蔽。】
【一时扫兴,正想着挤出人群找寻其他方位,却觉得脚下一滑——难不成觉罗绪都的倒霉命运如期而至?】哎呀……
【早已习惯的失重感未将人带至冰面,反而将我抬高。视野一瞬间旷明了,乌泱泱的人群在下,一望无垠的江面,甚至可见远处江边的灯火。北风最喜欢欺负独秀于林的人,兜帽很快被吹落,周边已有不少人望过来。长生天,怎么会,阿斯罕正把我抬坐在他的左肩上!】
【原就因奔波未缓下来的心跳彻底失序,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怕教熟人瞧见,一只手扯着氅衣遮住半张酡红的脸,一只手捉住他另一侧肩,仍不适应“拔萃出群”的当下,小声道】……太,太高啦。
【未听得回应,又一轮羯鼓催响,匠人大吼一声将万千人群目光吸引,盛着铁浆的银瓮朝空中一翻。抬首正见证漫天雨洒崇峦、火树琪花,散落在冰面上,又如繁星避云、游鱼入海,倏忽不见。】
【身边人说的话语已被人潮的欢腾与叫好声淹没,顾不得发问,目不转瞬间第二声震鼓当令,星火向周围四散,险些跃向人群。被吓得不轻,下意识往后倾欲躲,惊得疾呼道】阿斯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