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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能放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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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就是人生,欲览明月,方知才疏学浅。适逢佳人,才道囊中羞涩。归于平淡,树静而风不止。入梦回江南水乡,去那车水马龙抵达不到的地方,一个独属姑苏的幻想。一墙一瓦的房与水融在一起,扁舟流连在时间铭刻过的碧波。回望船头,她嬉笑着,娇羞着,穿的衣服不是嫁衣,却做着新娘子的动作,就像某一天在和你打闹,穿着这身,随口一说期盼着你以后娶她,可你最终永远也不知道那句话到底真假,也没法兑现那句承诺。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24-03-03 05:36回复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24-03-03 0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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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年:引子
      本是好雨知时节,十里春风拂过林,那曾经洋洋洒洒的桃花今日却落的比以往都快。
      “是时节不同吗……”她魂不守舍得问,身旁酒坛不知什么时候见底,借着月光,隐隐约约能看见桃花落在里头。
      站起身,耳朵僵硬的抖动,揉揉眼角,却感到一阵稀碎感。“明月几时有…额……今夕是何年……?”
      那是什么来着?好像是酒,好像是…泪?都不重要,拎起坛陈酿。
      “呵呵呵呵…好诗,当配好酒……”她晃悠悠,踱步在桃林间,清冷的月把影子拉的很长,很长,长到融进那片良宵,长到一醉不复醒。
      “何吟一樽酒,重于细论无?”或许是一炷香吧,又或者自己醒时已然凌辰,只觉得迷迷糊糊到了地方,细嗅一番晨露味,便驻足良久,半晌用尾巴扫开面前落叶。
      大抵是忘了,今朝人望不见旧时桃,今朝桃却忘不了古时人,古时的人和今朝的人虽有不同,共赏的却是同一片光景,浪漫,却又残忍。
      这样想的,她跪坐在一块墓前,面前一碟酒,一支含苞待放的桃花。“今天好像是清明吧,先生。”
      “恕徒儿无能,前些日子没能好好打理,想必不会怪我吧。”她托起小杯酒,一饮而尽。
      微风习习,似乎是在诉说着什么,转眼带去些酒味,似乎又在训斥她的无度。
      “呵呵呵,洛岚知错,望先生海纳。”她缓缓笑道,一如既往。
      想起先生以往清明踏青,来到桃林都得喝的烂醉,他说桃花香总是能让他能短暂的忘掉苦难,得以好好睡上一觉。
      “师兄师姐都走了,忙,忙点好啊。”
      只是今朝清明格外的冷清,师兄师姐一定也有自己的抱负和理想吧,只是时常会想,如果你还在就更好了,那时您的学生是多么朝气,好像晨曦时分冉冉升起的朝阳,一起笑着唱诵着历代高风玉骨之人的诗篇,在您醉后潇洒的写下那些风骚的飞花令。
      “是时节不同了吗……”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24-03-03 0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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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累了不写了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24-03-03 0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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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香
          长安大大小小茶楼戏院千千万,可被封为老字号的,却多少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里头的说书先生,来此说书,都得来上一段《流年》验验深浅,虽说不指定篇章,其内容也不甚完整,却也难倒了一众先生,只因不同人口中感受相去甚远,也常谈结局的悲喜。
          有主张因果论,家族权斗,总会有牺牲品,而南宫虽是老一族宗,能如此也已然是最好的结局。
          也有人主张阴谋论,如此设局,后手都在,怎会让自己入了自己的局中,落得香消玉殒的结局。
          百姓闹得沸沸扬扬,国君也听的津津有味,文艺部不肯妄下定论,倒是苦了说书的,几个不讨好,那必然少了受众,却也依然火热。
          那时江公广招天下贤士,素有万夫不当之勇,其南宫家主更是英雄,出入敌营如无人之境,更是赴鸿门救出世子江誉,而后结世家,封冠军,皆时以定中原,南宫氏玉淮往赴边境。
          怪就怪在那日班师回朝,身旁却跟着个女子,一袭乌发,饰银制假面,不距南宫淮多远,也离着半分,军中相传是在边境救活了只白狐,因此躲过埋伏,后来化为人形,报救命之恩。
          彼时江公正欲拜访国宗宗主,却只见朝外,紫气东来,宗主大人算的极准,只是未曾出过几次山,当今天下刚平五国,赶上冬狩,周边那叫一个蠢蠢欲动,更不提各大宗族的身居高位,宗主当日看见将军的队伍,先是一愣,回过神时东方晚霞却飘散着片深邃的紫,旋即泪流不止,回了宗便将宗位传给了下一任。
          史官只喜正文,不喜野史,世人却独爱风月,最能撩起兴致的始终是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史书寥寥无几,当事人却也没了讯息,对此最有权威的不是江誉江公,却是个无事便在京城茶馆写书的。
          问起事来,还总是要来上一壶,再翻上些书页,从几年前缓缓道来。
          那些时日都不怎么太平北斗星极暗淡,泛着股诡异。柳枝微荡,初冬的冰,阴冷得刺骨,老天爷也不景气,夹杂着边疆动乱的消息,吹在脸上。
          自然是昏沉,也不见得有多暗,只是透着些桃花潭水前的孤寒。
          “淮兄,父王那边,我可以向他再争取一下。”江誉身上还挂着些已然积成的风雪,但从小玩到大,他断然不肯拒绝,就算是送行,也必须亲自去。
          “贤弟多虑,本意如此,何谈退却。”一旁的侍女捧上面明鉴,挂在胸前,被擦的雪亮。“世母放心不下,叫我把这东西给你。”
          “这是……”江誉为他整理好身上的樱子,耐心解释着。“护心镜,特别给淮兄锻的,能保平安。”
          玉淮犹豫了会,如果是单纯因为送别,也不可能如此。“内忧外患,日子不好过吧……”
          “那不争气的皇叔们总是会有觊觎之心,宫里过的太压抑,出来再会兄长也好。”
          长安的秋水还未流尽,一望而去皆是如金玉般的疆土,能有一个敢上斥社稷帝王,下讽宗族灯红酒绿的好友,任谁都不舍得。
          镇山之虎一旦出林,猴子便成了大王。
          江誉尾巴微微摇晃,玉淮幼时和江誉在宫中同窗都免不了背如芒刺,好在倚仗父上和江公,没那么多麻烦事。
          而现在大祸西来,有何理由能临阵脱逃,但若是如此,对方也必不会没有动作。
          “淮兄保重。”他端起碟温酒,掺着些融雪,对着天空,一饮而尽。
          “嗯,天佑长安。”
          絮飞唤琼华,对饮齐嗟叹。
          瓷杯碎裂的声音响起,似乎还未散去,沉香四溢,于棋子间萦绕,沁入些许,黑棋和白棋间都防守的极完善,对峙间足以表达背后之凶残。
          “当真如此?”面具兽落下一子,看过那密信,语气里带着些欣喜与不自信,本来还想反驳,但转念一想,这种很悬的事情一旦盖棺定论,反而会觉得奇怪,以此更加怀疑,若是算错一步,那就不只是诛九族的事情了。
          鹰叫声刺破长空,夹杂着股劲风吹入,伫立在一旁的架子上,寒铁般锋利的鹰爪在月下泛起莹莹寒光,似乎还蘸着些干涸的赤水。
          “没了那毛头小子,他们江家又有何惧?”对方紧随其后封上一气,进退两难的局面愈发棘手,伸手顺顺那鹰的绒羽,瞳子里却是一股子冰,微霞在山河之间泛起,升起束狼烟,远远望去,似是而非。
          “匈越那边?”那面具兽问起,谈起这个时候却露出副啼笑两难的模样。
          那鹰啼略过面门,直指声处却再无动静。
          “尔等鼻子果真是被这柔情之物驯化的不成样子……”语气略带嘲弄,转眼露出片流光,银饰点在白纱间垂于踝间却不合时宜的披上件甲胄,步履间竟传出些如金属般铿锵的声响,威信却不失轻柔,眼底倒映出盈盈月光,冷的刺骨,一如身侧那雕悍猛禽,不管怎么喂都是一副注视着猎物的脸色,也只有在她肩上才勉强安静些许。
          “尔等,是在怀疑孤?”步伐停在一旁,桌上冒出些许热气,像是茶。“你们这群中原兽可真是小家子相,酒水不备也就算了,喝也只用着么点小碗,尽不得兴。”
          “匈王所言极是,殿下远道而来却未考虑周全,中原之礼,还请入乡随俗。”瓷杯重摔在桌上的声音猛的震出,侧着脸望着面具男,隐隐约约还能闻见空气中肃杀的味道。“望海纳。”
          若换做以前,就这般无礼的可能已无继续下去的必要,但事实也确实如此,那身影猛然起身,白光乍现直冲面门,就连那苍鹰也不觉一惊,被吓到地上张开着翅膀,只是那一击也只是将瓷杯甩去,直冲脸颊,在窗框射出块小小的缺口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24-03-04 0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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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匈王好身手,不愧是大漠傲女……”司马轩抱拳作揖,见对方的神色泰然,大抵是有些功夫在身。“不过似乎还和吾的一位故交有点差距。”
            “呵,一群窝在理想乡的废柴而已,你觉得孤会信?”她像是被泼了一身脏水似的抖抖身上绒毛,走出阴影,右眼带着只眼罩却挡不住深至眉间的疤痕,却只是轻笑一声,毕竟没谁会在乎一个说大话的家伙。
            “呵哼,见了自然便知道。”
            “怎讲?”司马轩撇眼看向面具男,对方一时还没觉察什么,空气安静了些许。“我就是个给予你卖情报的,别看着我。”
            匈王抱胸斜视着面具男,本来就是在服务条款之外的东西,不要钱就已经很不错了,虽然那个女孩一副’不说就把你杀了’的样子,也只能干咳两声从怀里掏出卷书信。
            “父皇交给孤的事情,孤不允许有任何问题……”她扫了一眼书信中的信息。“你给我记住,是你需要我们,而不是我们需要你,懂?”
            “嗯,届时定备好酒。”见对方转身离开,尾巴微微晃动,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殿下这是?”
            盔甲碰撞声愈发远去,在门前悠悠飘出句话。“你们中原兽,心都脏。”
            传来了些喧闹,转眼又被忽略在空中,和着落在肩甲噼啪作响的雨滴,耳畔传来些许歌谣,被长风传到远处,那是首军歌,高亢的调子,在原本略显苍凉的大地有了些许暖意。
            山中没什么动静,倒是安静的有点反常,两侧繁花正艳,叶间带着未逝的晨露,天色蒙蒙亮,匈越的动向一向诡秘,这次也一样,总是在附近徘徊,但从来没有离开去别的地方过,好像在观察自己似的。“老大,接下来如何?”
            “侦查敌情,此处过于安静,必有蹊跷……在外面别叫我老大。”在渺无人烟的地方做如此充足的准备,要么是掩饰着什么,要么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淮山本就易守难攻,这种地方可不能放弃。
            “大家都备好穿云箭,如有不测,切莫顾惜。”玉淮如是说道,见大家都找好方位便向前走去。
            那天,大雨飘零,动荡了一年半载的地方第一次日常安静。
            青枝落满水珠,破碎的蛛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手中的兵刃被烤的焦黑,免得发出些光亮,林子里安静的可怕,如是只见不得神形的野兽正虎视眈眈,空气中的味道鱼龙混杂,说不准到底是敌是兽,如同一座黑暗的森林。
            声音忽然由远向近,玉淮猛的一惊,耳朵也一下子贴平,缓缓蹲下环顾四周,方才没什么味道也没见到什么东西,莫名其妙传来的声音,或许是埋伏?
            手中握住长刀,抬眼看去,却正好对上视线。
            那是只银狐,身上似乎还因为挂着些水滴在那边微微发光,看见对方的动作却好吧毫不在意,似乎一点也不害怕,反而过来蹭了蹭。
            玉淮也奇怪的看着她,看着那小狐狸,除了尾巴要比普通狐狸大点,高挑的眉,挺着胸,就是身体往一边斜着,看上去腰上受了伤。
            早就听说这里的一些传闻,来时的路上也有战友谈起这些,有个兽到了这里待久了就出不去了,直到有一只穿着端坐兽迷迷糊糊的出现在街上时,大家才发现这个是以前那个第一次进山的兽,醒来时说是淮山有个仙人(兽),带他走出大山
            那些后来不小心进去的兽,出来后有的幸福美满子孙满堂,有的出来后经商,家财万贯,若是被迫无奈而进山,进去后一天可能便出来了,若是贪图便宜,则可能过了数十年之后出来都还是那个样子,而那个仙兽(人),却从来没有谁提起过长什么样子,只是说那对眼睛,似乎能看穿自己心中所想,而她也被被当做这里口口相传的故事,那时这里的兽“幻”和“淮”读音差不多,故唤作“淮山”,至于为什么不叫“幻山”,估计是前者更有些逼格吧。
            玉淮看着面前那个正贴着自己眯眼打盹的小狐狸,默默的叹口气,他撕下些衣物试着做些包扎上了些药,小家伙也不动,只是安静的等他绑好。
            “小家伙,要是看见那位老神仙就替我美言几句,保佑保佑弟兄们这次平安回来。”
            脚边的银狐抬头看向他,露出副疑惑的神色,起身端坐着看他,似乎是听懂了,目送着自己。
            突然,脚后跟一阵刺痛,银狐正发了疯似的使劲扒拉着自己,玉淮吃痛后撤,正想赶开她时,一根利箭飞过后脑勺,落在一旁的树干,那箭头上发出的刺鼻气味无时无刻不在告诉着自己的神经这东西的恶毒,玉淮大惊,伸手朝天放出响箭,穿云箭冲破层层密林在天空炸响,回头看去那银狐早就不见踪影,估计是被吓跑了,但来不及多想,玉淮转身便逃,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此起彼伏,若不是方才的那个后撤,估计连尸首也落不得一个好去处……
            心跳跳的剧烈,这种地方的兵力部署绝不会有很多,只要他们看见了,就还能走。
            视野里飘过一个身影,白色的,侧头看去,之前的战友在丛林的阴影里面露出身形,正向自己的目的地跑去。
            “好小子。”他想着,却不料那个身影极速靠近,手里还似乎握着什么东西,压低了身子朝自己猛的冲来。
            “咔呲”树枝斩断的声音极清脆,木屑的气味在空中爆开,玉淮猛的把尾巴缩起,勉强躲过那击上斩。
            “反应挺快。”对方见一击未中,回身补上一刀却被稍后反应过来的玉淮拔刀抬手拦下。“彼此彼此,阁下的气味竟能隐藏的如此巧妙,在下当真佩服。”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24-03-04 0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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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主动卸力,回手抽出腰间的另一把刀,玉淮下腰躲过,顺势撤出几米,现在敌人在暗我在明,不知道还有多少兽在躲着,对阵起来基本就是在送死。
              “中原的刀,我使不惯,听说你可是将门虎子,便特来请教,方才的两下还真有点意思。”对方摘下头盔,踢起长刀抗在肩上,甩甩披肩的长发说着。“我们做事一向直来直去,有什么问题还请日后再谈。”
              “直来直去还埋伏的这么精密?”玉淮毫不留情的挖苦,只是现在占理的不是玉淮。
              对方面色阴沉,持刀姿势也变得认真起来。“有求于人,身不由己……”耳畔响起声音,抬剑招架,箭矢却从另一侧飞出,直指上臂,撕裂敢侵袭全身,余光瞥见那个家伙猛的冲来,顺势用刀镡卡住,抬脚踹去,撒出一片泥水,赶忙跑开。
              “追,要活的。”匈越吐出一口唾沫,光洁的脸庞粘上些尘土,女孩子还是爱美,遇见这事哪有忍住不动火的。
              他望向四周,身旁的土坡极陡峭,但身上的伤注定跑不了多远,血腥味极大,那群家伙恐怕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雨愈下愈大,或许,放手一搏。
              他一路滚下去,风声刮过耳畔,手臂的口子被豆大雨砸的刺骨痛,参天老树盘踞在各处,越发模糊的神经看的错乱宛如魅影,引着自己走进一处隐蔽的山洞,阴冷潮湿的洞内,伤口罩寒意愈发剧烈,就连两侧的皮肤也被泡的发白发皱,就连碳火也升不起,不仅是因为干柴,更是怕被发现。
              冷,好冷,水滴声音滴答,滴答,就好像在催命,恍惚间,像是自己在书上看见的人,是个头戴白色官帽手持哭丧棒的银白色身影一闪而过。
              白无常?玉淮突然好奇起来,死前的光景当真如此?侧目而视,终究是自己失了神,只见那只狐狸正在远处默默地注视着自己,缠着衣物的伤口却已经止住血,身旁似乎还摆着着些发着香的草。
              玉淮是没什么力气了,望着她缓步走来也没法做什么,一时间想了很多,但都只是一闪而过,听说将死之人的眼前会浮现出过往的回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现在的感觉,还真是不敢多让。
              “真是无礼……”
              手举在半空,啪塔一声掉在地上。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24-03-04 0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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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年:风花
                “她笑着,仿佛洗涤过的羊脂玉,飞花划过面前的视线极力阻止,情感漫过眼眶,润湿手中明鉴,如同这飘落作尘,唯有香如故。”
                书中兽如是说到,她淡淡的讲述着一个又一个满是哀情的故事,语气缓和恬静,纵使有万千思绪,也见不得一丝波澜,又或者,作为说书兽,这仅仅只是她的分内之事,对此不过一片哗然。
                那片书中所描绘的古城,万年不变的威严就连光阴亦要避让三分,在他存在之初就已经注定了繁华,所有的意义也早已超越了所谓的“城池”。
                “纵使千古风流,不过沧海一粟,唤酒醒日出,却见日落。”她的和声细语招来些动物,原本架在空中的手指不一会便落下只团雀,像是个顽皮的孩童,脸上所诉柔情似水,除开缠着厚厚的丝布,把眼睛裹得严严实实的话,不失为一个美人。
                早已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只觉得现在自己还有意识,莫不是真遇见了仙家?
                他笑笑,这种事情,说远也不远,时间对自己也不过弹指一挥,说近也不近,跨过一个朝代的兴盛衰落,手上落下只团雀,尖尖的爪子刺的他有点疼,也不舍得放旁边,叽叽喳喳的叫声很是清脆,一同的还有那个雌兽的笑声。
                “兽,终有一别。”他拾起石桌上的一片绒羽“或重于太山,或轻于鸿毛……”绒羽随风而动,与顽皮的春风玩闹,又同细泉流水嬉戏,好不热闹。
                “公子的意思?”她挑起好看的眉毛,身子微微侧过来。
                “或许是做一些事情,可以去让兽们记得自己吧。”他被她的动作给惊到,纵使这或许只是单纯的听客礼仪,也足够让他这个素未相识的兽感到警惕,只是没有厌恶的感觉,只是身体做出的反应。
                “若唯有为了让世兽记住自己才算重于泰山,去做一片鸿毛又有何不?”那片绒羽很明显是玩累了,静静地躺在地上,昏昏沉沉睡去。
                就算是帝王,在史书上添下浓墨重彩,也不过寥寥几字,而那生平事迹,又有几分真假?又有几人能正名?
                正义由胜者书写,历史也应由胜者书写,而失去地基的山脉,不过只是片被白蚁从内部千疮百孔的古迹,轰然倒塌也是时间问题。
                “姑娘果真见解独到,在下敬佩。”
                对方伸手摆摆,似乎对这种礼节不甚兴趣。“多谢好意,但客套话就免了,这种东西不过只是茶余饭后的有感而发,用去写书的话倒是挺不错的。”合上书页,对她来说若只是一时兴起,倒也可以欣然接受,但这种事情不能说见的多,也能从各种事上听闻不少,
                他含笑说着。“相信姑娘能看出在下的想法。”接过对方手里踌躇不决的瓷杯,温热的茶水在他们之间掀升起一小片不知所措的水雾,她先是一愣,而后又轻轻的笑起来,一只手撑在脸上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嗯,看得出。”
                军中生活不常用到茶道礼仪,举杯痛饮煞是豪放,虽然现在也都忘了快差不多,甚至自己都能察觉到些滥竽充数的意味,好在对方并没有指出,也没办法指出,以此得以闻着空气中的茶香打呼噜。
                “茶里面放猫薄荷的,公子尝的惯么……”她接过茶杯没急着喝,反倒是看着他嗅嗅淡绿的茶水。
                “还好,闻着也清醒,军中行程还需常备几两。”他如是说道。
                听见肯定的答复也就没了担忧,举杯示意过便放到一边。从开始就是这样,到现在连名字都不清楚,两者就这样尴尬的聊天,即使她似乎毫不在意的样子。
                “军中?公子可是?”她微微立起尾尖,微扬起鄂,似笑非笑。
                他点点头。“是,此次前来也是为了边戍,说起来还得多谢姑娘,救在下于危难之际,如有所托,在下定在所不辞。”他作上一揖,抬头间对上她疑惑的神情,淡唇微张,耳朵不时摇摇,像是在思考。
                “吾不喜欢欠兽情(人情),也不喜欢受别人帮助,本就是分内之事,何来恩情一说。”仰头饮下清茶,甩甩脑袋说着。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好在对方也务实,并没有故意拆台。
                “公子若是真想报答,管好边戍就行了……”她忽然笑着说。
                金黄的碎叶飘过面前,可能是说到点子上了,他不敢回答,也回答不出什么,有愧于此,也怕蒙羞。
                时间过得总是很快,方才的谈笑与嗟叹却显得从容,琴声如云海中针松般处变不惊,瑶琴似乎是看懂了,不是特别的刚劲,而和声更甚。
                “军中生活……”她犹豫了一下。“会很辛苦吧?”
                “嗯,但都还好。”平放着的耳朵重新立起来,似乎是感觉到方才的态度有点坚决,自己也不是那种喜欢闹不愉快的猫,可毕竟还是要等,总不可能一直僵着。
                细问桂馥兰香,随说是洞内却如白昼般开朗,与周边阴影互相交织更显得养眼,湿气有点重,眉间似乎凝着些白露,像是眼中有了光亮。
                “要下雨了吧……”她默默摘下脑袋上的斗笠,头发像是一小束一小束梳起来似的毫不杂乱,步摇随着自己一齐停下,足以见得方才的步伐又多么的稳重,淡雅的装束混着些特有的仙气,从骨子里透出的温润冷傲似乎天生如此。缓步走到旁边,踮起脚尖够到自己的脑袋,一手微微摩挲上玉淮的肩膀,给他扶好斗笠,犹豫了会后过来伸手把白纱撩到一边。
                “很适合公子呢,就当是见面礼了吧。”她笑着说道,对方似乎有点疑惑,刚想摘下的手又收回去,思考呢,脚上不小心踩中片小水洼,浸了片鞋,透着股凉意。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24-03-04 0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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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如此,姑娘该如何……”
                  “无碍无碍,好歹也是在这呆了会的兽了,总有那么些时日会是如此。”嘴上这么说着,耳朵却贴平在脑袋上,眼睛微眯着,青石板被空中的水汽浸透的发翠,踩在上面似乎有点不稳,跟别提那赤着足的她了,紧紧的抓着旁边的竹子才不至于跟不上自己的步伐。
                  他叹了口气,伸出手对着她。“姑娘还是别勉强了。”
                  耳朵忽然立起,尾巴微微晃动了会又垂下去,踝间银铃仿佛在催促着自己,发出些稀稀疏疏的声音。他还疑惑呢, 抬眼却对上的个略显青涩的眼神,突然想抽自己一巴掌,也想起来自己竟如此无礼,相视良久,也摇头作罢,或许就这样挺好的,装作怎么都不知道,知晓了名字就会在心底有了一席之地,不过碰巧相逢又何必相识,与其说是不想别人记得自己,更像是不愿去在乎怎么多的事情。
                  “涂山,温若如洛,云雾作岚,号青尘。”说完便抓住他的手,似乎是没习惯,往上去了点地方攀上手臂,缓缓跟上去。
                  在同一时间近判断失误了三次,虽然看上去并不是很适应吧,好在并没有拒绝,也算是豁达。
                  笑了笑,回敬过去。“嗯,在下南宫,心行如玉,文武似淮,无号。”
                  洛岚似乎有点好奇,抬起他的手,贴上去嗅嗅身上的味道,扬起眉头又退到一边。“公子是……南宫氏,玉淮?”
                  虽然报上自己的名字,但对方的态度还是有点微妙。“姑娘认识在下?”
                  “略有耳闻,公子名声在外,附近镇上人们交口称赞。”洛岚笑了笑,像是若有所思。“公子气味吾很香,吾会记得的。”
                  “多谢姑娘了。”他也笑起来,繁花在小雨中微微摇曳,甩出小片艳露凝香,手腕处的温热紧紧贴在一起,在寒春竹溪间尤为突兀。
                  望见片茅屋,竹板拼起的屋檐看上去有了些时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东西,也只是觉得有点空荡。
                  拉开门,点起几盏油灯,陈设极简陋,书卷却整齐的堆成了小山模样,望向洛岚却一副脸红的模样,匆匆忙忙的整理起来。
                  平日里不常来这也就没有在乎,尾巴摇晃着卷起些书本,慢慢送到手里。“公子还请随意。”
                  琴声时而袅袅炊烟如斯,时而如款款流水,却找不到方向,似乎在一处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正在悄悄演奏。
                  “吾听说过公子的事迹,久仰。”她侧过脑袋说着,耳朵时不时的抖两下,东西堆在角落粘着些灰,有点呛鼻,用力憋着的样子有些蠢得可爱。
                  “姑娘是一只狐在这么?”玉淮摘下斗笠,放屋外拍去些雨水后挂在墙上,一起清理出片地方,看见屋内的陈设之后问起。
                  “嗯,差不多吧,平日不常来这,都是放下些东西便离开了。”拾起卷书,随手翻开些页数,墨字苍劲有力,一撇一捺都像是杆结实的青竹般挺立,里头书签虽是木制,墨水却渗入其中,散发出片香气。
                  “都是些拙作,公子若是想看,拿去便是。”她抖抖身上缠起的流苏说道,坐到自己旁边,手中那细狼毫蘸上些墨汁提笔欲作:“公子是…怎么来的呢?”
                  “进山巡查,没留意天时。”他说着,看了看窗那只扫晴娘出神,雨声时不时在耳边回荡,洛岚尾尖微微晃动着,朝着他的视线望去,她很清楚对方言语里的意味,低头在书卷上写起字来。
                  伤势不是很重,也就没特别当回事,手上动作没停,烛光却越发黯淡,也不知是潮湿的原因还是什么,衔起银针挑起倒下的灯芯,洛岚挥挥手让他放下来。
                  “能用。”她说着。
                  “涂山姑娘又是为什么来这的呢?”玉淮突然问起,偏雨过头看向正伏案的洛岚。
                  “嗯,我也不知道。”她笑着回答,思路似乎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打断了,甩了甩尾巴才重新续上,却没了写下去的兴致,与其强迫自己继续创作,倒不如一起共享这难得的一刻。
                  “这些可是?”
                  “野史奇闻,悲欢离合皆载写于笔尖,乃前兽(人)所遗,岚以此为乐。”缓缓推开门,青云踏过山峦让刺眼的日光仿佛少女蒙上娇羞的面纱,透过水珠泛起整整红晕,粉红的鼻尖细嗅红叶,听雨乃一届雅事,会友当需如此。
                  “曰:《流年》。”她笑着往炉中添上几块碳火。“还不快陪吾听,这等好日子可不多见得。”
                  先是一愣,便看了看她方才瘫在桌上的《流年》搬过椅子一起带出门去。
                  若是平日也可以如此,那该多好,雨落在屋檐落下小股溪流,路过些如柳枝的野草,仿佛片无兽打扰的桃源。
                  “公子就不觉得委屈么?”小巧的竹扇缓缓摇动,碳火不时微微泛红,玉淮撇眼过去,洛岚手上动作顿了顿,短暂的思考过一番自己的用词和口音,耳朵微微晃动。“在下从不觉得委屈,就算被冤枉也只是因为自己能力不足罢了。”
                  话语间皆是无奈却无处安放,手里不自觉的攥成拳头,男儿当有血性,却落得如此下场,有的自是惋惜,似乎能明白以前人们怀才不遇的感受。
                  洛岚蓄起嘴角的弧度,端起那壶陈酿,这儿的光景极为清净,也不像是有过战火的边疆,更多的却是对往后的担忧,或许自己最好的结局应该就是战死沙场,就是寒了家中父母和自己那位世交的心。
                  “别这么想。”她把碟子送过去。“吾听说过了故事,有个兽上山砍柴,看两个兽下棋,后来下山,人间却已过千年。”
                  对方偏过脑袋。“或许公子回去之后也只不过去一会呢?”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24-03-04 0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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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是指观棋烂柯对吧……”玉淮接过酒碟,微黄的酒面微微晃动倒映着自己的脸,却感觉阵讽刺的意味,便抬首饮下。“世上哪样这样的事情,只是人们怀恋时光荏苒的故事吧。”
                    “皱着眉头可不好看,还是别这样了。”洛岚犹豫了会,靠近了些。“你倒也坦荡,别的兽给的酒,抬头就喝了。”
                    “姑娘若是想下手,早就这么做了。”玉淮看见对方的动作一时觉得有些不自在,撇过脑袋看见正撑着脑袋看着自己的洛岚,似看,非看,自己应该也没说错什么,两条腿晃晃悠悠得很是兴致。
                    “公子真是有意思,就这样吧,挺好的。”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24-03-04 0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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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是指观棋烂柯对吧……”玉淮接过酒碟,微黄的酒面微微晃动倒映着自己的脸,却感觉阵讽刺的意味,便抬首饮下。“世上哪样这样的事情,只是人们怀恋时光荏苒的故事吧。”
                      “皱着眉头可不好看,还是别这样了。”洛岚犹豫了会,靠近了些。“你倒也坦荡,别的兽给的酒,抬头就喝了。”
                      “姑娘若是想下手,早就这么做了。”玉淮看见对方的动作一时觉得有些不自在,撇过脑袋看见正撑着脑袋看着自己的洛岚,似看,非看,自己应该也没说错什么,两条腿晃晃悠悠得很是兴致。
                      “公子真是有意思,就这样吧,挺好的。”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24-03-04 0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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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年·琼瑾
                        古往今来,将军远行的事例数不胜数,只不过常以悲剧收尾,一届浮生,就当是梦过,虽然自己记录过的故事着实不少,但想亲身经历还是有些不现实。
                        “手上的伤怎么样了……”又是一日晚上,这些天他睡觉的时间愈发的短,半途睡在树下也是常有的事,洛岚每次都是带上早斋慢悠悠闻着味道走过去。
                        有些人就是喜欢这样想,单靠自己去钻牛角尖,天最后落得个钻破脑袋的下场。
                        “托姑娘所医,已经好了近九成。”他匆匆答谢道,态度很诚恳,心里估计已经飞出去了。
                        脑袋上传来一阵刺痛,洛岚手比作掐诀的样式,不经意间敲在他头上。
                        片刻安静。
                        “公子可知为何这最后一成治不好吗?”她揉揉手指问道,不等对方反应,提起那盒早斋教训着。“让你睡觉不睡,现在连早斋都吃不上,身体迟早得被你玩坏。”
                        语气不甚柔和,教训意味很重,很难想象这样的小狐狸似乎是真的生气了。
                        洛岚说这是气息不调,正气受损,最起码还得调养五天,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还说这部分疗程是额外费用,迫不得已把护心镜交出去,搞半天理亏的还是自己。
                        接下来五日到了日落便要针灸,之前小火炉上的茶壶换成了药壶,洛岚让他反穿着衣灸,顺带煮着些草药,每当这些做好后,她都会站在不远处响起竹笛,轻巧的笛膜吹出悠长沧桑的音调,虽然只是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别处,但还是带着点阵痛功效在里头,那道倩影在月光映衬下显得有点暗淡,手中笛也似乎饱经风霜,想必已有些时日。
                        这几天都在想件事情,或许是越想越蹊跷,这些日的探查并没有发现附近有人家,孤身一人在这片自己都找不到出口的地方生活,下雨天连走路都不稳,更别提是个看不见路的盲人,但一想到对方是自己的恩人便不敢有多大想法,老老实实低调一点,以免节外生枝好奇心害死猫。
                        最后一日清晨,汤剂里头加了点麻沸散,玉淮起的倒是格外晚,看见他出门,洛岚笑着问“如何?想好去哪了?”
                        “淮本就生于将门,为的无非就是保家卫国,战死沙场。”他撑起根不久前削好的竹竿,平生常在演武场习武,那可是弯起几石弓的人,一使力,竹竿却嵌入石砖,干节寸断。“虽然姑娘大恩,淮某感激不尽,但待边疆平定,淮某必百倍回报。”
                        他认真的样子看的对方一愣,洛岚手中的动作停在半空。作为病人,得等医嘱,作为客家,不能麻烦主人。
                        洛岚看得出,没有劝阻,仍是随自己。“也是,快晚上了。”
                        玉淮没有吭声,甚至在坦白后没有说过一句话,缓缓去收拾起之前身上的东西,可能是觉得鲁莽,在待人处事方面实在欠佳,又是个粗人,脸上无光,也不敢多留。“公子且去那亭子吧,届时自会见到你想见的人。”
                        “打住!”玉淮回过头,看向洛岚。她手里拿着卷书,不紧不慢叫住他。“那等你平了边疆,皆时花好月圆,我们去喝酒。”
                        玉淮抬手,迟疑片刻,还是收下。“不白拿姑娘的东西,日后还给姑娘便是。”
                        “嗯,祝将军,武运昌盛。”
                        直觉天旋地转。
                        “淮老大!淮老大!”耳畔不甚聒噪,但意外的熟悉,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然睁眼,周围黄灯灼灼,身上只觉得酸痛,手上的伤早已上了药,正吊在空中,想要起身却被压下去。
                        “吾这样多久了?”
                        一旁的军医揭开口罩检查着玉淮的伤势。“五六个时辰了,好在送的及时。”
                        五六个时辰,玉淮先是一松,再是一愣,他快速的过了一遍之前所发生的一切。“诸位在哪发现吾的?”
                        “斥候们在你发信号的地方找,寻着血味到了个洞里头,这才看见的你。”军医看见他疑惑的样子,放下手里的东西认真的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是啊…必有后福……”
                        他笑了笑,重复着说,又收起笑容,头疼的厉害,记不清发生了什么。
                        “伤处莫要浸水,摸约两三周就能好,这些是将军身上的东西,已经送回房间去了。”
                        “嗯,多谢。”军医把东西放在床头,检查完点滴便出去了,门外倒是沸沸扬扬,虽然要保持安静,也少不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老大怎么了啊?”
                        “听说遇上妖怪了。”
                        “啥?老大和妖怪好上了?”
                        总之是越传越离谱,之前给他们上的唯物主义课果然没几个听进去的,医生在外面拦着些人免得吵到自己。
                        身旁的衣物被整理的极好,上面穿刺的部位被卸下,换上新的甲胄,这一路,难度真是自己临死前在山中出现的幻境?肯定是了,现在想起那地方,云雾缭绕,晴空万里,还住着人,任凭谁都不会觉得真实。
                        但对方又怎么不能追上呢,是身上滚落的泥土掩盖了自己的气味,又或者大雨冲淡了空气的血腥,太多事情不能解答。
                        他看些吊起的腿这样想着,只是莫名觉得隐隐有些问题,从何说起呢……
                        想着,缓缓闭上眼睛,月光如水,拂过面颊,温柔仿佛那时她动作,悄悄睡去。
                        星河立于九天,洋洋洒洒抛下无数星辰,此时玉淮却正盘坐在桌前,手边是早已写完的家书,那萧瑟的长风向东流去,也一并带去些对长安和故友的思念。
                        “严父慈母膝下:随过春秋,却似百川归海,家中尚可安好?相去百里,然目不可及,纵有万般思念,却一纸道不尽,家父,儿于疆场挂帅出征,尚可骄傲,家母,儿定万般风顺,尚且安心……”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7楼2024-03-04 0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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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
                          他犹豫了下,不知该不该把这段话写进去,随即笑了笑,默默地卷起家书,看向那整理好的明铠。
                          “小黑,拜托你了。”玉淮把家书记在那乌鸦腿上,乌黑的眼睛反射着夜光,迟迟不愿离去。
                          那时寒冬腊月,冻得发红的小手捧着冻僵的小黑,大家都觉得晦气,只有他的眼泪在脸上冻出一层薄薄的冰,家母心软,带着小黑藏起来养。
                          小黑很乖,也很聪明,经常在院子里来回飞,从最开始在母亲和自己之间来回,再到南宫府上传话,不仅被用人喜爱,更是后来被父亲在人前显摆说自己儿子有远见,估摸算下来,小黑早已经能代自己传家书了。
                          他笑着伸出手指蹭蹭小黑的面颊,等战况传给圣上,自己也能回去了。
                          他看向那副铠甲,这些时日却没能和自己的老友相见,手放在上面,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终于,那是他一直所向往的时候,旌旗猎猎,江誉和父母站在城门外迎接着自己,光亮的护心镜带着他们交付的祝福凯旋而归。
                          玉淮抚摸铠甲的手明显一顿,这才想起母亲叫江誉代为交付的护心镜不见了踪影。
                          “又要被母亲责罚了。”他叹口气,拿起头盔,营外,数千精骑兵早已蓄势待发,夜光射在武器上仿佛星芒。
                          出了门帘,接过副将递过来的军旗捆在腰间,无数目光扫过自己,都随着一声马啸朝远处奔去。
                          “什么?玉淮没死?”司马听见这个消息浑身都毛都炸起来,匈王紧握着手中的碗碟,脸上的红温不知是酒气上头还是羞愧难当。
                          “尔等认为孤是有意为之?”她甩甩尾巴,仰头饮下口温酒,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地方就好像进了鬼打墙似的绕不出来,雨水连着谷中西风吹的大漠兽水土不服,一个个嘴唇冻得发白。
                          “这……这不可啊,不可……”司马轩捶胸顿足的说着,匈王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继续喝着酒,毕竟那些都只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能借此除掉这个心腹大患也只是附加。她靠在窗沿,吹着外面的凉风,火热的脑子稍微冷静下来。“所以呢?孤的大计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搞的如此狼狈。”
                          “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你小子倒是自在,让你随便打听一下就是大把银两。”司马轩说着,斜视那一旁终于传出声音的面具男。
                          “东西来之不易,少走一步都是杀头的罪过,拿命换钱,可不是要贵点。”他话语中含着笑意,竖起根手指。
                          “玉淮那小子麻烦不假,但总不是我们需要在意的角色。”他说着张开手,又猛的握住!
                          “但待我略施小计,各种且请静候佳音……”
                          金人营内,喝的烂醉的金人正躺倒在酒中温柔乡里无法自拔,直到第一束异样的火光和浓烟席卷营地。
                          “放箭!”无数火箭在夜空略过将昏暗照的如同白昼,他们咆哮着穿过帐篷,火光扭曲的身后也一同带来了长安的愤懑。
                          “杀!”剑锋所指之处,金军的人马发出阵阵哀嚎,长枪在马上如夺魂摄魄的勾魂锁,带去无间地狱,血污在空中飞撒,却又顷刻间干涸,举目皆是残肢断臂,折戟落在地上却又被捡起贴身砍向慌不择路的金军。
                          玉淮一枪穿膛而过,驾马借力挑飞掉枪上的人,原本白如雪的樱子早已血红,血脂吸不住的淌进指尖,爪子被染的红里透黄,滑腻感油然而生,他顺手一甩一转,那人便随着红樱和血一道飞散而出,在空中宛如旋起的水珠。
                          突然,一阵阴风让他瞬间汗毛直立,瞬间翻身下马,拿住长枪的另一端横挡在身后。
                          金政赫手拿大刀,砍在玉淮身上,却被卡在那根长枪之间,玉淮回身借力,甩出环首刀。
                          “你们汉人竟如此狡诈,且与我大战三百回合!”他立刀而视,身上肮脏的盔甲便能明白他方才有多么不堪。
                          “守军喝的烂醉,正守不行,反监无力,应急松散,就这样还想和我长安匹敌?只会欺压周边乡民百姓的野狗。”他冷笑道,戏谑的语句夹杂着金军的哀嚎如同利箭射向对方,一并袭来的,也是在火光中发出灼灼金华的环首刀。
                          “做你的美梦!”金政赫提刀冲去,两者兵刃相接,绽放的火花转瞬即逝,不知是闪身的速度还是凶悍的劲风,吹起片地上带火的营帘,却也仅仅是一瞬障目的时间,环首便狠推在胸口,喉咙涌出恨意,却被迫思考改如何躲避下一轮狂风骤雨的攻击。
                          玉淮笑道:“痛快,好久没这样过了。”而笑过之后便是四散的杀意,他飞踏过去,利刃出鞘,正欲砍下头颅,却顿感不妙,仅一击便将身负重甲的他击退……
                          金政赫邪笑,身旁营中却飞出支箭矢,不及躲闪,直指玉淮胸口,而他也顺势袭来。
                          “玉淮小儿,你的好日子到头了!”他伸出利爪一个虎扑,玉淮顿时慌了阵脚,抬刀便挡,胸口瞬间的冲击感却让自己心头一凉,自己甚至能想象出被撕开战甲,被取下项上人头的模样。
                          而疼痛感却并没有如期而至,只是莫名感觉胸口有点压迫感,他抬脚便踹,鞋底的硬刺让对方瞬间痛不欲生。玉淮拔出箭却看不见血迹,营内的那人似乎发现了异样,赶忙补上一箭,玉淮翻身躲过,不再恋战,而不出十步便皆是吾阵。
                          阵后,他望向他们朝原本的方向杀去的背影恍惚,找了处安稳放地方解开战甲,那穿过的地方却露出层层书页,他撕开布的连接处,突然瞪大眼睛,张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8楼2024-03-04 0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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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的士兵聚过来,询问玉淮是否受了伤,而他望了望周围的人,那卷离别时的《流年》此时安静的破损着,躺在原本应该是护心镜的位置,掏出那书,却飞出一页,赶忙抓住,皱巴巴的写着苍劲有力的几个字。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9楼2024-03-04 0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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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年·不觉
                              那日班师,长安城门大开,众臣行礼,旌旗卷起胜利的凯歌,在长安之外由远及近,而本为首一向孤身的临清狮猫,却伴着只银狐。
                              那只灰狼望向玉淮胸口黑黢黢的破口,却在众人面前并没有多说,毕竟比起这些,还得是感觉接他回来,有点问题日后再聊也不迟。
                              玉淮翻身下马,半跪在地上,战甲发出明亮的声响。“快起快起。”江誉凑过去扶着他,相视许久,不由得都笑了起来。
                              “吾果然猜的不错,圣上还是让你这家伙来了。”玉淮行了下礼便又回到了以前的那副嘴脸,周围那些看他们从小到大的也不觉得有多奇怪。
                              “胡言,吾还有学业在身。”他一甩衣袖放在胸前,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身旁的随从小声说着。“圣上交代了,太子若是想叙旧还请等庆功宴或是私下解决,别谈太久……”
                              江誉黑着脸回答那个家伙。“孤自有分寸……”
                              京城的欢歌尚且未熄,正是曲至入华,邀君共赏长安秀,玉淮随江誉翻身上马,一道行入城中。
                              大道被通知今日不能多设摊铺,却有不少的人好奇将军回城是一副怎样的场景。
                              那正卖着炊饼的小贩往后稍稍,和大家一齐站在两侧,仪仗队在后面奏乐,前头便是玉淮和江誉,天光照在铠甲上随着轻微的摆动宛若游鳞,而仅仅是一眼,手边的饼便少了两个。
                              “哎!俺滴饼儿啊!”
                              玉淮回头望去,江誉倒是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周围都有巡查的衙役。”
                              玉淮摇摇头,重新目视前方:“倒不是因为这个。”
                              “怎么了,胸口给开了个孔。”他问起。
                              “金军这些年不常打仗,反倒是经常和我们周旋,直到最后一次,我们突袭敌营,火烧了过后才停歇,胸前的东西也是那次不留神被偷袭得手,好在有母亲的护心镜……”
                              玉淮一愣,护心镜,洛岚去哪了?她从回城开始就跟在自己身边寸步不离,却又在这个时候丢了踪迹,京城大的很,找那两只行踪诡秘的狐狸谈何容易。
                              “怎么了?”江誉问道,他望见玉淮的脸色,不由得担心,脸色也沉了下来。
                              “就是,路上遇到了点事情,护心镜,没丢,但也不在身边……”玉淮几乎是黑着脸说完的,他早该料到对方的责罚,自己也理应大大方方老实承认。
                              “没事,护心镜,坏了就坏了,人还在就行。”他还是那样驾着马,只是安慰了下玉淮。“世母送你的东西本来就是要你用的,又不是拿来收藏的,你看,这不有用么,世母肯定高兴啊,何来责罚一说?”若是护心镜护的了人,那就是宝贝,若是护不了人,那便什么也不是
                              “你倒是坦荡,下次去茶楼你请客……”玉淮迎着江誉,他倒是毫不客气。
                              “好你个玉淮,居然敢对太子不敬。”他甩起衣袖,像两个小孩子一样斗起来。
                              不远处便是皇宫,进去宫中道观烧香乃是习俗,以谢列祖列仙保佑平安。
                              听洛岚说自己有个朋友以前准备在京城混出点名堂,今天被带来就想去探望一翻,玉淮叹口气,想来也是年轻气盛,生了挽留之心,没人会想在老友面前丢脸,更何况问起是谁却又完全不认识。
                              “别闹了,装的正式点。”江誉说着,下马把绳子交给一旁的侍从,这个时代不兴寺庙,只兴道观,或许是以往圣上认为道法更贴合自然,修身养性,百姓才跟着信道,到底是因为觉得更高雅,总是不会过时。
                              他们俩像模像样的给江公行礼,看着可还精神,江誉还好,可玉淮可不怎么样,两年没这样干过,多少有点歪,看着世父又是圣上的不由得有些紧张,却还是要努力回忆怎么行礼。
                              “起来吧,不难为爱卿。”江公板着个脸说道,江誉眼神打架,你个呆子,歪歪斜斜成何体统。
                              “寡人不搞形式,此番远到乃是路途遥远,且去拜会先祖,洗替风尘罢。”他笑到,江誉和玉淮立刻再拜。
                              “谢圣上隆恩”两人回头跟去华风观,他略带鄙夷的笑话着看着江誉,在转角处摘下头盔露出马尾,偏过脑袋,摆出一副嘴脸。
                              “嘿嘿,怎么样……”
                              “哼,哼哼,运气好罢了……”江誉嘴角僵硬的扯出一个笑来,无语的跟着他们走着。
                              他还记得三四岁时那会,玉淮仗着比自己大些,武上功夫好点,时不时拿自己“疏学才浅,朝三暮四”为由,在父皇面前偷吃自己的糖葫芦,关键自己爹地还能坑自己,直叫玉淮教的好,后来想起,那老谋深算也不可能被玉淮坑到,只可能是闹着玩。
                              后来什么的记不清了,只是记得他被世父接去练武,常用书信往来,却也聊的开心,江誉便教他写信,怎样才能写好写神,有时拜见朝内,也会通知江公来找江誉,他便带着江誉一道习武,让他在书卷以外练的一身正气。
                              “小心!有刺客!!!”众大臣一下子慌了阵脚,江誉一愣,身旁的身影猛的挡在面前,一道抽来的马尾倒是打醒了江誉,玉淮警惕的看着四周,以免腹背受敌。那狐狸一看见玉淮,像是看见救星一样飞跑过来,一个鱼跃踩在中间某个大臣的脸上跳到玉淮身下。
                              那白色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插,对着玉淮猛的扑去!
                              玉淮本能想躲,但也来不及,迟疑了片刻,疼痛感却并没有传来,反倒是脖颈间绒毛摩擦着,还能隐隐约约闻到肉饼的味道。
                              “白狐?”身后的江誉回过神,看见他身上的狐狸正惊恐的看着四周,身后传来脚步声,洛岚正气喘吁吁的在跑墙檐上。“玖月!”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身下的狐狸。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21楼2024-03-07 0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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