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权曜:
【十一月,西风寒水已过山海关,京师应已成草木凋尽的暗赭色,关外底色却愈来愈明亮——霜天万里,雪原凝彻,世界在此冻结。毡顶也结起一层厚重冰盖,时间在底下缓缓流动,汗王庐帐里铺着毹毯,当中支起锅子熬煮马奶,几个札萨克图人抱着胡兀尔在狂歌,姑娘们在起舞,爷们儿在痛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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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尔济率先豪饮两盏,面红耳热,难掩激动。我擎杯笑看,想他早已见惯了草原上如满月一般爽朗的姑娘,实不会心绪大动如少年人,今日如此痛快淋漓,想是因为暂摄了汗王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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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的话,满蒙向来亲如一家,札萨克图部宵小作乱,朝廷自然要派兵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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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权曜:
【札萨克图部孳生乱象并非毫无由头,今冬暴雪,冻死不少牲畜,而自喀尔喀济鲁姆颁行后各部属已少有赏赐罚没的罪人家产,既少得利,自然乱起。但这乱平得也快,凭借谕令随行的正黄旗三百牛录,叛将贼子咸就诛殛,他舒尔济今日才能稳摄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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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干的牦牛肉又硬又柴,原本寻思给沈家姑娘带回去点,又怕她将一口银牙咬碎,遂作罢。忖量后,抬首笑道】若是向朝廷请旨正式册封,我二人自然义不容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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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任札萨克图汗王的兄弟早在争斗中败落,而舒尔济的兄弟们还年幼不成气候,只能眼睁睁看他只手遮天。相较舒尔济,我则未得上天眷佑,大清国的皇胤们个个气焰炽盛,我还有得一番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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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权曜:
【眼见舒尔济似笑非笑地望来,心中便诧,尔后听言便于膺底蔑笑,他明知土谢图汗部是我母后本家,还当着寿王与随行诸臣的面求到我头上,摆明了要我不能偏私。倘若我不应下这一茬,回京后好事者到御前一奏,那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届时众口一词、万喙同声,我真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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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开手中牦牛肉,掸了掸箭袖,须臾间已有定夺,笑睨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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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寿王既是代帝北巡,又事关土谢图汗部,看来我是不能置身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