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洁、高效、理性、超然……
明明之前这个女人只是披着董事身份的技术高管，但她的意志却能贯彻整个世界树公司，俨然成了这个世界巨头集团的主人，公司内部的装潢自然也是贴合她的心意。
曾经的董事会也许不会在这种细枝末节上与她计较，而现在……董事们已经失去了计较的权利。
回过神，蓝白色全息投影屏幕上时间已经走到了11点，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
一个月前，就在这栋大楼里，一颗子弹从身后射进了分析员的胸腔，擦着主动脉穿体而出的同时顺带打碎了四根肋骨。
除开子弹带来的肉体上的痛苦，还有那场昏迷中的噩梦……
真的是噩梦吗？
如此的真实，痛苦，自己的灵魂几乎被一个外来者搅碎、封印，沉入意识的海底。
但是自己队员的呼唤，以及……某个“人造生命”的影响，让自己挺了过来。
“……分析员？喂！你在听我说话吗？你没事吧？！”
情报官卡罗琳的声音将分析员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走神了。你刚刚说什么？”
通讯另一端的小情报官似乎松了口气，但声音随即变得有些嗫嚅：
“她……她已经等了你44分钟了。你知道啊她从来不等人的……”
“哦。”
小情报官怂怂的语气让分析员莫名有些好笑：“那我一会儿进去先谢谢她吧。”
“总之你……你小心些。她最近喜怒无常的，我不希望你们之间……”
心脏的痛意愈发明显，分析员没有过多精力来感谢善意的劝告，不动声色的挂断通讯，抬手打开门，径直走进了作战指挥室。
指挥室内一片漆黑，只有被激活了的全息战术沙盘和通讯器散发着幽蓝的荧光，照亮了那个女人绝世的容颜：
推翻董事会后世界树公司目前唯一的掌权人，陶。
“事情办的还顺利吗？”
分析员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她并不是在问自己。战术塔台通讯器的呼叫灯正在闪烁，她的问题是问给对面另一边的某个人的。
“……”
被无视了。
这算是对等了自己四十四分钟的“报复”吗，但陶显然不是会做这种无意义的事的人。
音响内传来凛冽如刀的风声，一道清脆且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
“真巧，您刚好赶上了最热闹的部分。请把通讯的音量调低些，不然灯下的惨叫声……可能会有点吵！”
接着连续响起了几声枪响，但很快也淹没于凛冽的寒风。
“报告指挥中心，关键目标已捕获，请求后勤部门入场执行清理。”
“重复。关键目标已捕获，预计一小时后返回驻地……”
例行公事的报告后，通讯那头的声音变得轻快而活泼，盖过了呼啸的风声与肃杀的气氛，仿佛刚才发生的并不是一场血腥的战斗，而是一场欢快的舞台表演：
“演出结束，你可以随时离场了陶董。哇……我们这次目标的毛色和长角……可真漂亮！”
陶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出乎意料的用拉家常的语气“委婉”的下达了新的命令：
“下一次晚饭的时候，你要坐在我面前陪我一起吃，做得到吗？”
“15个小时？没问题，不过我要和您亲手煮的罗宋汤，来了一趟耶洛沙，嘴巴里已经开始犯酸味了。”
竟然敢要求这老女人煮汤，这位勇敢的女士怕是不知道死字……
“好 。”
……
如果不是眼下与自己上司的关系过于剑拔弩张，分析员一定会吐槽些什么的。
“到时候餐桌上还会多一个人，现在专心收尾善后吧。”
不等对面那位陌生少女回话陶就切断了通讯，随手把一张早就夹在指尖的精致卡牌丢在桌上，然后终于目光终于正视向分析员。
分析员提了提精神，接下来的话题是什么，解释？慰问？警告？抑或只是——
“你准备一下，一星期之后离开零区，去趟耶洛沙。”
“边境的外勤队员刚刚完成了他的任务，你的任务就是把他拿到手的战利品送给巴伦支仪器的塔季亚娜·奥尔洛夫公爵。东西送到之后也暂时不用回来，巴伦支仪器的人会协助你在耶洛沙的后续行动。”
“海姆达尔部队需要持续发挥作用。耶洛沙地区的‘树’会是你的下一个……”
——只是给下达新的任务。
最近的怪事确实很多，分析员想着，今天这件事也算是一件“怪事”……吧。
一个月前，已经大权独揽的陶临时抽调分析员与海姆达尔队员执行了一项内务检查行动。
事实证明，打工人被卷入这种上层之间的倾轧多半没有好下场，正是在那场行动中，分析员挨了一枪狠的，差点命丧当场。
身为拿饷办事的武装人员，随时会受伤乃至死亡基本的觉悟。
但问题是，在那场行动里受伤的，不止分析员自己。
已经很难用“公司”这种原本应依附于社会秩序而牟利的组织来形容世界树，正如神话中那株顺着命运之泉扎根九界的梣树，世界属公司的实力已经在全球范围内无孔不入，牟利，只是公司的手段而非目的。
在这样的公司里，与上司顶嘴，带来的后果恐怕并不只限于辞退，但……
去他*的。
我和我的队员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