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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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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江苏1楼2024-05-20 15:52回复
    https://tieba.baidu.com/p/7636645598
    【如果不是小八爽约,我不会在黄昏时分登临钟楼,也无从见到夕照下的四九城——是此时、此地、此景,与任何一个黄昏下的京城有异。从前我以为,金乌是在一个瞬间落下西山的。但不是,在没有被规划的时间里,我亲眼见证这太阳渐渐地滑过天色,又一点一点用光辉浸润这天地一切。这是如此地偶然、不经意,因而也是如此地令人惊喜,竟连失约的闲霓也可以被“赦免”】

    【天色将近暗下来的时候,钟楼上纷扰的人群散去,我才回过头去,见到了游月。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她正在收拾画具,于是我知道,当我贪婪地享受余晖的时候,正巧挡住了这位忠实的记录者的视野。在歉意还在萌发的时候,最后的光辉从她的头发丝上闪过,天就黑了】

    【我垂下头去,才想起清早的事故:隔壁房里侍茶丫头太莽撞,抬脚出门便撞了满怀,一点茶渍是难免不了,又好像沾了灰——是了,天青色的袍子最好沾灰的。我原想和闲霓出去是不打紧的,急着到书房去,便没有换下。好了,这下,“逼迫”我穿这件天青色绣鹤纹袍子的奶娘、鲁莽的丫头以及失约的小八,原本都被我轻易地原谅,如今又忍不住要拉出来鞭挞一番。还是算了——但愿眼前的这位姑娘,可以和我一样大度,原谅了我】

    【原谅什么?是原谅我侵占了她眼前与手下的风光,还是原谅我穿了一件沾了茶渍与灰尘的褂子?这心思太诡异,叩德览冲从未有过这样不从容的时刻,但眼下也只顾得上抱拳】

    不好意思。


    IP属地:江苏2楼2024-05-20 1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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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小八爽约,我不会在黄昏时分登临钟楼,也无从见到夕照下的四九城——是此时、此地、此景,与任何一个黄昏下的京城有异。从前我以为,金乌是在一个瞬间落下西山的。但不是,在没有被规划的时间里,我亲眼见证这太阳渐渐地滑过天色,又一点一点用光辉浸润这天地一切。这是如此地偶然、不经意,因而也是如此地令人惊喜,竟连失约的闲霓也可以被“赦免”】

      【天色将近暗下来的时候,钟楼上纷扰的人群散去,我才回过头去,见到了游月。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她正在收拾画具,于是我知道,当我贪婪地享受余晖的时候,正巧挡住了这位忠实的记录者的视野。在歉意还在萌发的时候,最后的光辉从她的头发丝上闪过,天就黑了】

      【我垂下头去,才想起清早的事故:隔壁房里侍茶丫头太莽撞,抬脚出门便撞了满怀,一点茶渍是难免不了,又好像沾了灰——是了,天青色的袍子最好沾灰的。我原想和闲霓出去是不打紧的,急着到书房去,便没有换下。好了,这下,“逼迫”我穿这件天青色绣鹤纹袍子的奶娘、鲁莽的丫头以及失约的小八,原本都被我轻易地原谅,如今又忍不住要拉出来鞭挞一番。还是算了——但愿眼前的这位姑娘,可以和我一样大度,原谅了我】

      【原谅什么?是原谅我侵占了她眼前与笔下的风光,还是原谅我穿了一件沾了茶渍与灰尘的褂子?这心思太诡异,叩德览冲从未有过这样不从容的时刻,但眼下也只顾得上抱拳】

      小姐——见谅。


      IP属地:江苏3楼2024-05-20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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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岁的时候,我和其他同龄姊妹按部就班地进入长春书屋读书。可能是我天生算不得聪慧,相比别人,我背先哲圣论总是更废功夫。反之,我记诵诗赋则要好很多,尤其是山水诗。大约触字感景,脑海中尚能描摹出笔者所写的风光:诸如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只是背诗上的能耐并不足以让我成为公主中的佼佼者,时度六年,从开蒙到豆蔻,我仍然不上不下地在中流水平徘徊着——和背文章这件事一样, 身为公主所要学习的每一桩事,我都保持着稳定水准,没有什么天赋,也不算很勤恳努力】

        【究其缘由,或许我唯恐发觉自己即便努力也无甚进益,岂不更佐证我是块顽石而非可琢之玉。直至去年,我首次在丹青这件事上得到褒奖。“殿下要不要试试精进画技呢?”柳学士拈须道。我与他一同站在那幅临摹高西园的牡丹竹石图前,他一脸高深,反观我却是将信将疑】

        【即便我在这件事上的天赋尚待考究,但有可为总比漫无头绪要好。我因而放弃琴棋书诸艺,一心投身丹青事业。小到架上器物、庭中花鸟,再至额娘、黎阳,通通被我纳入练笔的范畴。今日来钟楼也一样是为绘事,不过算是途经兴起,初初有了绘制京城八景的念头】

        【未曾想,观日落的人与观晨晖的人一样海海。后来的我被摒在人群外的角落里,勉强支起小画案。只是在我设想的景幅中,始终有个人影立在中央。逆着光,将泰半景致遮住,只留下一页暗淡的背影。金光虽为之勾勒少年消瘦的形态,却是无法知晓样貌的】不妨事

        【但我却仍是画了,就将那人影留在金色晚霞的中央——而现在,那背影的主人转过身来了。甚至还准确无误的、再人潮散去后看见了我。这使我顿感手足无措,毕竟偷画一个陌生男子的背影,可不是甚么好事】我本来也画得不好,就是随便涂鸦……

        【下意识地就要将纸张收起,省得教他发现,口中亦顾左右而言他】我想,我想晨晖应当比现下更绮丽吧。


        IP属地:广东4楼2024-05-31 0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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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倘若此时的叩德览冲可以拿出在学堂上讨师傅喜欢的三分本领来,他一定会谦牧地、温和地询问这位小姐可否分享笔下的风光,即便真的只是“随便涂鸦”,也一定能搬弄出“野趣横生”“天生自然”这样的褒奖来——可他恰恰没有。面对游月,他自然而然地就缴了械,把那些对人、对事的谋算束之高阁,轻轻咬了咬嘴唇】

          晨晖有晨晖的妙处,可这妙处是它自个儿的,无需同现下作什么比较。

          【当下自有当下的妙处。这本来是理所当然的道理,叩德览冲从小知道,无论承接什么样的残局、无论面对什么样的颓势,他只能就着当下的局势,把棋下下去。天知道,有棋可下对他来说已经是一种恩赏。在这样的处境里,他常常能找出一些绝处逢生的路数,并大方地接纳来自对手与观众的表扬】

          【游月未必有这样的体验,他不知道,也从来不好作人师。静候一边,等她掩了画纸,却问】

          落霞与孤鹜齐飞,好在一个“飞”字,把动景写了出来。在下不懂画,但落霞若失了动态,好像总是死板些。所以请教小姐,是否有什么方法留住这动景——还是说,这是必要的、不得不承受的损失?


          IP属地:江苏5楼2024-06-13 1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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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以为表过歉意,大家就要各自散了去。我仍做路过的画家,他么,我不知道从哪儿来,但总应该是回到京畿的某座府邸去。然而有关于画的话题却未戛然而止,反倒因我论及晨晖与落霞的好坏而延续。我很懊恼,只因我并非辩才,如若阿昀在,倒能与他一争究竟——可惜,今日只有我】

            【画轴被乱糟糟的心神所扰,纸缘卷得参差不齐,拇指在边角磨了许久也未见成效,索性丢去交给小蕉。然而我发觉,未干的赭石色在指腹上留了块痕迹,连带着画轴外侧也斑驳着纹路。我一瞬有些羞恼:都怪他,今日为何闯进了我的画却又毁了它。但下一刻,又怪罪起自己。为何偏要看见他?明明可以避开的】或许你也看得出来,我算不上什么丹青妙手。

            【无奈地咬咬下唇,眼睫轻轻垂落,盖住眼神里的不自然】但……非要说的话,我以为动与静本就是互相映衬的。如无静,何来动?落霞虽是静的,但你观画上日斜西山,鹄雁南飞,总能肖想当时瑰丽之景,也知道太阳总要沉下去的。

            【他身后、我面前的落日终于在此时彻底西沉了,余霞散绮,只在西天留下一点儿未褪的红艳。流云是乌沉沉的紫,衬得东山之月更皎洁,我看着天际处的新主角,今日是半个月牙。没有满月可观,游人们都已离场,四周越发晦暗,我反倒终于镇静下来,绕开画案,向城楼东边去】再譬如海上明月共潮生,画上的月亮分明不会东升,然而波涛尽处,月挂其中,倒映有徽光,便也晓得这是月上梢头的时刻了。

            【莫怪柳夫子说我是记诵景致诗赋的行家,谈及这些,不自觉的话也要多些。望了会儿月,我折身又看向今日画作的主人翁】佛家有言,是风动、是幡动,实为心动……

            【呀,自满得太过,竟失言了。心动,哪里来的心动?作为公主的教训使我立时收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我甚至还不知道他是谁呢】我、我胡吣的。


            IP属地:广东7楼2024-07-04 1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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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澄明的月光前,我看不见心动,只能看得见游月的慌乱与紧张。一个能够捕捉落日与鹄雁、明月与海潮的画者,远比我敏锐,能在月亮到来之前想象并描述出它纯洁的模样。目光仅仅在沾了污渍的画轴上稍见停留,便收走:我并不太相信她真的不擅长丹青,但愿意尊重她不肯将画作示人的心意。阿玛房里最年长的管事姑姑总说,三少爷能发觉人的短处,又不指出来,这是三少爷的好处。这样的称赞叫我羞赧,若真是温良敦厚、知而不肯言,便不会被姑姑发现。茶泡酽了,嗅一嗅就有数,虽从不苛责下人,但一口都不会喝的——这又能算是什么好处】

              【好在这位对我过分熟悉、又过分长于观色的姑姑并不在场,否则一定会发现今日我的异样。我很少这样地讷于言行。游月向东去,我便向东;明月升上夜空,我便举目。多说一句,怕错;多动一下,怕扰了月亮的清静】

              【沉默泡在月色里,将将好要发酵成甜酒。我对上那双浑圆的、真挚的眼睛,下意识地想要避开。却不自觉地发问】

              敢问小姐府上是——?【月光就倒映在她的眼睛里。在这样的一双眼睛面前,我不敢说谎。于是回过头去,仍看向月亮】我前日得了汪节庵制的诗彩朱墨,集的西湖十景的锦,据称很难得。我不用彩墨,但这样的好物件,不该白白浪费了的。

              【真是!我连“想是可以赠与小姐”都说不出口!】


              IP属地:江苏9楼2024-07-16 2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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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好的物什,你不担心给了我亦是浪费?

                【鲜少有这样驳难他人的时候——我故作不经意地将目光投向少年,并试图攫获他面上所有的细微变化。紫禁城的红墙为公主筑一道保护屏障,阻挡一切外界斑斓多变的情绪。我也很少需要去判别人情善恶,公主名号使我得以安度足够漫长的少女时光。这是我第一次迎接来自陌生异性显露的好感。所以我很不确定,他到底是戏文里所书的一见倾慕,还是浪蝶游蜂式的风月子弟】

                【很可惜,我虽然以月为名,却并不能借月光来照彻人心。视线抵达他眼中时,这一次我没有立即回避错开了。画家的习性促使我捕捉特质:眼睛锐利且明亮。也许是因为我总被人夸奖眼睛,所以我也总是先注意到别人的眼睛。静穆的夜色在他身后,衢巷挂上了星星点点的灯,那些闪烁的光便累积到他眼中去。当是个文人,因为他看起来更像一竿竹。我尚武的兄弟们敲起来就更类松,结实、沉稳。至于旁的,我也留意到了他下意识闪烁的眼睛】

                【看来紧张的人不止我一个。这下我才稍稍放心】北极阁胡同叩德府。【自然而然地将母亲的姓氏报上,继而又添缀来自帝家的长幼齿序】十四格格。

                【话说完尚还很自鸣得意,母家右姓之门,重裀列鼎,寻常人家应当断不敢犯越门第。若是同为阀阅,便更应知晓互敬。何况汪节庵的诗彩朱墨,也不是什么随手可得、信意便知道的东西。到时真要送上门来,大抵母亲府上也知晓应对之法。囫囵把所有涉及的章程满算一遭,自觉滴水不漏】我要家去了

                【想了想,在离开前又添了一礼,却也只是微微颔首而已】多谢公子美意。【说罢逃也似的转身,不敢在钟楼再留半刻,只因我胸口那颗怦怦跳的心,已几乎要响过钟鸣】


                IP属地:广东10楼2024-08-20 1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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