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宿舍,迎面就来了一拳,正中面门,莫墨没有躲过去,大呼着痛,蹲了下来。
苏穆孜低着头,拳头握得指关节发白,他的胸口一起一伏。莫墨愣愣地望着他,刚刚打自己的人,是苏穆孜?!
方煌就站在边上, 耳机松松垮垮地垂在肩膀上,白色的衣领敞开,脸颊上的伤痕分外冰冷。
“哟,主角回来了。”颜希凉凉地说了一句,她坐在窗栏上,校服的手肘部位满是灰尘,应该是从楼外爬进男生宿舍的。
“怎么了?哈哈,都来送别的吗?”莫墨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灰,还没站稳,话音也还未落下,就被苏穆孜揪住衣领,那双因怒气和懊悔不断叠加而显得通红的眸子半眯着,苏穆孜的身体在颤抖。
“墨...”苏穆孜扯出一个难看的冷笑,说,“你把我们当做过朋友吗?”
莫墨呆住了。
“对你来说我们是什么!!!你什么事都没有和我们说过!!这样很了不起吗?!退学对你来说什么都无所谓是吗!!!!离开我们都无所谓吗!!!你根本没有想过要争取留下来!!!你根本没有想过我们啊!!!”
苏穆孜歇斯底里地吼,他的脸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暴躁地显露出来。
“莫墨你这个混蛋!!!!”
伴随着怒吼的是一拳看起来力道很大的打击,莫墨下意识地往后躲——
“刺啦”
校服的袖口被门边的碎木片撕开,在皮肤上划下一道深深地口子,很长,长得就像这突然间永无止境的沉默。
“算了。”方煌把MP4取下,扔在床上,过来拉住了苏穆孜,“算了,别生气。”
颜希立马从窗栏上跳下来,依旧是挂着不冷不热的笑容,走过来,扶起跌坐在地的莫墨,抬起他的手臂看了看伤口,说:“没事,不重。”
莫墨推开颜希,站稳身体,向苏穆孜看过去,对方的眼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满是不甘心的怨恨。
是啊,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们的感受啊。
一直一直,都是一个人。
“这个世界上,只有朋友是你不可以失去的。”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莫墨看过去,自嘲地笑了一下,原来雷尔斯也在。
“你不可以失去朋友。”雷尔斯坐在床上,撑着下巴看他,语调里有掩不去的悲凉,像是这样的一幕,曾不止一次地发生在自己身上。“不然,”他继续说,“你还有什么是自己的呢?”
瞬间沉默。哑口无言。
你还有什么是自己的呢?莫墨。冷七陌那个损人害己的老师也这样问过他。
你的容貌是你的父母给你的,你的钱财是你父母给你的,甚至连你自己不愿承认的毒瘾,也是你父母亲手给你种植下的,如果没有你的父母,你还剩下什么?
如果没有你的父母,你的身价可以让格凡这样对待你吗?
别跟我说你那令人捧腹的智商,在格凡,Z级只是学生里一个三好学生而已。
那么,如果这一些都没有了,你还剩下什么?你连社会的经历都没有。如果你连朋友都失去的话,你的身价,还不如一只被人打残的狗。
莫墨笑了一下。
嘴角有明显的痛苦,看来是打破皮了。
“对不起。”他开口了,声音沙哑得难以附加。
“对不起,苏穆孜。对不起,方煌。对不起,雷尔斯。对不起,颜希。”他跪了下来,泪水化成两行滑过,“对不起,冷七陌。”
“我没怪你。”苏穆孜深吸了一口气,笑容很难看。方煌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过来把莫墨从地上拉起来,问:“你还要走吗?”
莫墨看向角落里那个微笑着的人:“那就要看校董的意见了,你说呢?老头他儿子,雷尔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