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ukaxz文创:
四
“这里好多‘建筑’!跟刚刚看到的不一样!”
址尔一进城,就被四周喧闹的氛围所吸引。
“这里是辉识城主城。我对这里也不太熟,如果你看到感兴趣的东西,可以记下来,回去问你的主兽。他是这儿的博士,了解得多。”
“啊,问列洛啊?址尔不要。以前还在给他打杂的时候,址尔就问过他好多东西,可他从来不回答。址尔知道,他已经把址尔应该知道的东西都写进了址尔的数据库,但址尔就是对他那些东西感兴趣嘛!”
“列洛的那些发明,你还是少知情比较好,否则会有被各方势力灭口的危险。”
“啊!那些东西……不都是址尔打扫卫生时随便翻弄的东西吗?”
“……你能带着他这么多秘密和我出来,也算他网开一面了。”
与址尔谈话时,我并未带着什么目的。战场并不在这里。
我本可以让他待在家里,之后直接去寻找柏瑞特。但之所以让他与我一同前来辉识城找兽……或许,也是我的一些私心吧。
址尔向我分享了一路的喜悦,但我也没听进去多少。
到了。
“炎叔,你好。”
“哟,这不是小绒渊嘛!你旁边是……你的新朋友吗?真没想到,咱小绒渊也有一起玩耍的小朋友了噢!”
“这个……请让我以后向您解释。您知道绒恩或者克格在哪里吗?”
“……啊,他俩啊。克格已经很久没回家了,估计已经出发去水极了吧?”
“这样吗……谢谢您,我先离开了。”
我正准备转身,却被炎叔叫住了。
“诶,小绒渊,先别走先别走……其实,炎叔也听说柏瑞特的动乱了。你们都是好孩子,年纪轻轻就肩负起了四极的责任。但有时,这个世界也不是那么岌岌可危;在一些选择上面,听一听你们自己内心的想法,也没关系的——世界总能通过运转化解大部分麻烦,只有你们,会被过重的担子压垮啊。记住,这个世界最需要的力量,从来都是你们的信念。”
内心的想法……
“……我明白了,炎叔。”
炎叔的话,我会记着。但如果没找到二哥或者时极,我就得独自寻找*答案*——与址尔一起。
我会害怕吗?
也许没那么重要。
址尔一直没敢说话。直到走出城外,才找我聊起来:
“咳咳,绒渊!址尔发现,这外面有好多好玩的东西,可是,你为什么好像对这些都不好奇呀?”
“这个世界迟早会瓦解,现在了解得再多,以后也是一片尘埃。”
虽然我不是永生的异灵兽,但我认可他们的想法。
作为鸦灵的传承兽,我见识过无数的消亡,也早已过了会为苦难悲泣的时期。
“啊?可是,就算是尘埃,也曾有一瞬间归属于自己——这种感觉不是很奇妙吗?”
……归属于我?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来这边!你看!”
址尔登上一片小山坡,挥着爪,朝着我大喊。
现在是望星之林的春天,再过几日就入夏了。因此春意似浓非浓:那些独属于春天的花,已盛放过多轮;如今花期将逝,除了大片繁茂的绿,就只剩下一些零星的斑斓。
好在址尔身边恰有一朵开的不错的白花。至少他赶上了春天的尾巴。
“你运气不错,就连春天也为你驻足。如果以后我确实杀掉了你,那……我会为你争取一番,让世界留下你的灵魂。不如,就唤作……‘春光灵兽’?”
“真的吗!嘿嘿。”
*我有意见!*
突然窜出的克莱维,粗暴地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春光’灵兽已经有兽选了!嗯,我找找看……算了不找了!你想要就给你,反正那些老东西也不会说话,哈哈!*
“呜哇!你是谁呀!”
址尔没见过克莱维,或者说大部分兽都没见过,会对他的出现感到惊讶也不足为奇。
“你这家伙,认出这是什么了吗,就在这里捣乱。”
*哦,当然啦,我肯定认得出……嗯?这什么奇怪的家伙?*
“列洛的造物。虽然我对他很不满,但能让你吃瘪,也算他有本事。”
*哼!你俩联手耍我是吧?亏我一听到你在嘀咕什么‘灵魂’啊‘灵兽’啊之类的话,就马上跑了过来!*
小时候,二哥经常把克莱维叫来与我们玩闹。那些日子,已经随着十几年前望星之林的夜空一道,一去不复返了。
“好啦,亲爱的*克莱维大人*,就陪我们玩玩嘛。”
*嘿嘿,算你会说话。干活去咯!*
克莱维一跃闪烁至址尔所在的高地,拍了拍他的金属腔体,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这使他大笑不已。趁址尔惊魂未定,他又凭空消失,留下一支纯白羽箭在址尔身边。
址尔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绒……绒渊,刚刚那兽是谁哇?怎么突然出现又消失了!”
“那是克莱维。他做了什么不重要,你能看到那支箭吗?这代表你已经是名副其实的‘春光灵兽’了。”
“诶?这么轻松?”
址尔轻轻拔起那支羽箭,在爪中拨弄了一番。
“不过这支箭闪闪发光的,真好看……址尔刚刚检索了数据库,嗯,这叫做‘信物’吧!也就是说,这也是独属于址尔的物件?”
“……大概是吧。”
不知道为什么,址尔的这些话,总让我感到一丝异样。
虽然我并不准备责怪他,但址尔到底感知到了我情绪里的反常。
“啊,绒渊,是址尔说错了吗?对不起!”
“没有,你说得很好。我只是……想起克莱维的一些事,有些难过。”
我撒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谎。比起那些更沉重的欺骗,这只能算是小打小闹。
“哦,原来如此!你们的关系真好,希望你们以后也能开开心心的!你知道吗?在址尔眼里,你们都是很有趣的兽!你们的经历一定也很有趣!”
作为一只刚刚对他撒了谎的兽,听到址尔对我的看法,我有些不敢看他。
址尔原本可能还想说些什么,但看见我目光躲闪的样子,也就不再敢说话。
突然,址尔将爪背在身后,略微侧过身,似乎不想让我看见他的表情。
“上一次生命,址尔只是待在实验室里,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址尔很喜欢这一次生命!谢谢你,绒渊!”
终于,他还是选择开心地面对我。即使我们之间,仍然隔着一段山坡的距离。
“不用谢。”
偶尔,我也会厌恶说谎的自己。但鸦灵在世间行使使命需要保持隐秘,注定无法逃过谎言。因而,我时常渴求一些能尽情吐露真言的机会。
“带你出来看看,是我最不后悔的决定。”
不知道他的数据库里有没有水极永冬之地北肃猎手的记录。有一瞬间,我希望没有。
五
不出所料,柏瑞特已深入万木止境,将这片洞天改造为了自己的据点。
“又来找我了?鸦灵家的小孩儿。还有……一个木极的冒牌货。”
柏瑞特并不在乎我的出现,背对着我继续操纵着他的“化木仪式”。但在感知到址尔的存在后,他立即停下了爪中涌动的能量流。
很快,他就对自己口中的“冒牌货”产生了兴趣。他正是为掠夺木极的能量而存在,而眼前这具造物,显然是某位造诣颇深之兽的手笔。
“凭空捏造一个木极元核?这世上能知道如何调制法则频域的兽可不多。小家伙,制造出你的兽,是生族还是异灵兽?”
“你……址尔不喜欢你!”
从进入万木止境开始,址尔就表现出明显的不安。柏瑞特则会心一笑。
“怎么说话像个小异灵兽一样。喂,鸦灵家的小孩儿。看到了吗?他跟那些小异灵兽的习性一样,害怕我这个老家伙夺走他们的力量。如果你想除掉我,为什么不先除掉这家伙?”
“……与你无关。”
我从未设想,柏瑞特会给出址尔这样的评价。而作为异灵兽的他随口说出的想法,于我而言可能是惊天的真相。
异灵兽向往元核?不,是天生没有元核的生灵,会本能地向往元核。
因为元核才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没有元核,他们永远无法融入这个世界。
一种病态的向往。最后,就演化为了掠夺。
然而抢来的元核,终究不属于他们,他们不会得到认可。于是,这些“外来者”会开始索取更多,直到……
回想与址尔短暂相处的这段时光。现在的他,不过是一只刚刚走出实验室的仿生兽,他的系统指令集里没有任何邪恶的分支;然而,仅仅是因为试验元核为他带来了自我意识,他在本能驱使下的言行,就已无处不证实了这些猜想。
……四极创世之下的……*禁令*。
我已毛骨悚然,不敢再想。
不,我认识的址尔不是这样。他真切地爱着这个世界,爱着自己的新生。他不会变成异灵兽那种样子……
柏瑞特有些不耐烦了。
“嗯?怎么,如今大敌当前,却还在走神?什么事能比你的命更重要,必须现在考虑?看你是生族的可塑之才,我才与你叙叙旧。等开始交手,我可不会爪下留情——是你主动闯入了这里,这次可不会有其他兽来救你。”
“……来吧,木极之锋下的余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