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一下，看着自己四五年前21岁写的东西感觉自己真的是毫无长进一事无成地混了五年，写作能力直线退步

来自2077年的”深潜者”
无言，是一个生活在2077年“深潜者”。
　　请不要误会，这里所说的“深潜者”，指的并不是那些信奉着某个章鱼头邪神，在成年后会逐渐突变出鱼鳍和鱼鳃，并最终某一天在一种不可名状意志的影响下，受到血脉中本能的呼唤从而跳进马桶里的鱼人脸们。
　　这个“深潜者”所指的，是那些在电子脑公司“荷鲁斯之眼”于2076年圣诞夜的新品发布会上，展示出了自家第三代“深潜者”电子脑和与之相匹配的“神经漫游系统”后，使用着这种新时代脑后插管的技术，将“自我”从表层意识的现实潜入到意识之海深处的人们。
　　在那里，无论是真正地将人脑与电子脑相连，畅游于网路。还是去体验那些比梦境更真实比现实更美好的虚拟世界，度过百态人生。
　　原先种种只存在于乌托邦式科幻小说中的美好幻想，在2076年的圣诞夜开始，第一次如此真实的贴近了人类，哪怕是通过这种如同梦境一般虚幻的方式。
　　而在第三代“深潜者”和“神经漫游系统”问世之前，市面上其他的电子脑设备包括前两代的“深潜者”，说穿了都仅仅只是一个套在脖子上，用脑波控制用视网膜芯片接收的便携电脑而已。
　　只有第三代“深潜者”通过神经斑接手术，才真正意义上将人脑与电脑连接了起来。
　　而对于这群接受了神经斑接手术，使用着“神经漫游系统”，装备了第三代“深潜者”电子脑的家伙们，大众便称呼他们为“深潜者”。
　　但想要成为一个“深潜者”并非易事，昂贵的手术费用和新型电子脑高额的售价，加在一起是一个能让大部分贫民和普通人都望而却步的数字。
　　而神经斑接手术和将人脑电子化这一行为，一直以来也被认为会带来不可避免的细胞排异反应和脑神经劣化。
　　所以哪怕“荷鲁斯之眼”已经极力担保他们早就解决了一切的隐患，但大部分有钱人还是依旧恐惧着这项技术背后，那些许可能潜藏着的风险。
　　毕竟，哪怕是在2077年这个医疗科技和机械义肢已经如此发达的时代，科学对人脑的认知却依旧卡在一个不上不下的尴尬瓶颈中。哪怕是在大部分绝症和怪病都有了治愈对策和特效药的今天，神经老化和大脑衰弱却依旧是少数几种无法被根除无法被治愈并且找不到什么有效对策的绝症之一。
　　所以在现在这个时候会选择做手术成为深潜者的，除了极少数追求新奇与刺激的富豪外，也就只有那些狂热的电子脑爱好者以及部分有钱的游戏玩家了。
　　而无言，既非那种不怕死又有钱的土豪，也不是那些把虚拟世界当做自己第二生命的硬核玩家，更不是那群把电子脑ai和机器妹抖喊作老婆的变态死宅。
　　无言之所以会选择接受手术并且装上“深潜者”，这一切都还要从三个月前一款名叫“梦魇”的游戏说起。
　　这款由荷鲁斯之眼背后出资，“海岸线”、“双刀武士”和“水面钟塔”联合开发，十年磨一剑被用作直观展现深度潜入技术到底有多么强大的深度潜入类游戏，终于在今年的1月，也就是2077年的1月12日发布了最后一个游戏cg的同时，宣布游戏已经进入内部测试阶段并定档于2077年的4月1日正式发售。
　　这个试图将每个人的深潜意识通过网络连接的游戏，希望通过将数据从游戏主机汇聚到云端服务器，再从服务器传回游戏主机和每个人深潜意识的方式，以此来做出“深潜者神经漫游系统”里的第一款网络联机类的深度潜入游戏。
　　而一份来自邮件中匿名的委托，不但让无言获得了一次免费进行神经斑接手术的机会，更让他参加了梦魇这款游戏自1月12日开启的内部测试版本，成为了海岸线游戏公司一名光荣的游戏测试志愿者，或者说验证“深潜”隐患的小白鼠。
　　但在完成匿名的委托，从为期两个月的游戏内部测试中归来后，第二天的清晨从现实中睁开双眼醒来后的无言却发现，世界好像在一夜之间变了个样子，一切都似乎有点不对劲了。
　　往日你所熟悉的世界在悄然中变得陌生，一切所见所闻都好像似曾相识，又或者说是早已发生？
　　就连原本灵活自如，与自己意识同步的这个身体，也感觉像在凭空之间多出了五六百的操作延迟一般。
　　而更诡异的是，当无言顶着这几百的延迟去工作、生活、与他人交谈时，在别人眼中又仿佛一切都很正常，自己似乎什么变化什么异常都没有。
　　但只有无言自己知道，一切都不对了。
　　于是在与某位旧城区贫民窟里的地下无良黑医，进行每周一次的例行检查和心理谈话时，无言将这怪异的一切告诉了对方，而对方居然也饶有兴趣，颇具热情地帮助着无言进行了一系列的身体检查。
　　虽然无言觉得这份热情只是那个奸商想乘此机会又讹他一笔而装出来的，但在这种诡异的身体延迟以及恶心既视感的影响下，他也没什么心情去计较那份或许会再添一笔的医疗账单了。
　　而在检查刚开始时，画风还算比较正常，无论是抽血，在一个大机器中照片，还是戴上装满传感器的头盔写写画画什么的，但越往后就越诡异。
　　直到那个奸商在把一根勺子塞到无言的手里然后眨了眨眼睛，以及让他用力摔碎一台老古董样式的胶片相机，然后扒出胶卷装模作样地看了个半天后，无言已经几乎是把“你是不是傻？”和“你他喵在逗我？”这两句话写在自己脸上了。
　　半天的检查时间里大半都花在了这些不明所以的超能力把戏和神秘学仪式上，而在检查结束的半小时后，布克莱尔老城区里赫赫有名的“无血无泪之屠夫”，技术与渠道皆是一流的地下黑医阿特森，就右手端着一杯咖啡，左手拿着一张短短的检测报告和一张长长的医疗账单，从血液剖析室的隔间走到了无言坐着的医生办公室中。

一条通往梦魇的道路
“‘深潜依赖综合症’以及‘深潜恐惧后遗症’。”
　　身材削瘦，皮肤苍白，面容憔悴，像个瘾君子多过一个无证黑医的阿特森，就这样端着一杯冒着咖啡热气的一次性纸杯，开口的同时将手上的医疗账单和检测报告就这样丢给了无言。
“包括但不限于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迟钝，觉得现实中的世界和记忆里不同，以及觉得其他人的反应和动作像是有了延迟一般。”
　　无言一边听着阿特森的话，一边看着那份检测报告，而当他看到检测报告里医生结论那一行上面“一切正常”的几个字后，无言就不动神色地瞄了一眼阿特森，以及对方左手手腕上那个明显的针孔痕迹。
　　而在察觉到无言的视线后，阿特森则不动声色地翻转着手腕，从怀中抽出一支香烟点燃吸了起来。
　　看着阿特森在吐云吐雾间那一脸陶醉的样子，无言突然意识到也许在这里，一个地下诊所里的无证黑医，和那些盘踞在阴暗小巷里的瘾君子并没什么区别。
“所以，这是个很麻烦的病？见不得人的那种？”在对方告之自己得了什么“深潜病”，却在检测报告的诊断结论处写上一切正常时，无言就明白这是为了避免被医疗设备制造商可能留的后门程序秘密备份并上传，所以才会在一开始就不留任何记录。
“病？哦！不不不，我亲爱的小先生。” 阿特森几口就抽完了那根香烟，然后将它拄灭在了那杯还残留着咖啡水渍的一次性纸杯里。
“病只是一种表象，‘深潜病’的本质其实是一个医学的奇迹，一种伟大的进化，它让你看到的是‘真相’。” 阿特森睁大了眼睛看着无言，眼神里全是不加抑制的狂热。
“被一个非法售卖致幻剂和电子毒品的地下黑医说些什么看到‘真相’之类的......” 无言放下短短的检测报告后又拿起了那张长长的医疗账单，落款处那个令人触目惊人的数字，让他决定在离开这里后就把这件事连同这份黑心账单给一同忘掉。
“我怎么觉得这其实算不上什么好事？”无言戏谑地说道。
　　没有理会无言的讽刺，阿特森向椅背靠去，翘起二郎腿后打了一个响指。
　　而就在阿特森打响手指后，一个穿着护士装束粉色头发的女仆机器人便端着一张放着两杯咖啡的托盘走了进来。
“从医学上的角度来说，其实人类所理解的现实和真正的现实并不是一个东西。”
“因为大脑所固有的缺陷，声音、视觉、触觉、嗅觉、味觉这些情报从肉体上的传感器到大脑进行处理的速度其实是不一致的。比如视觉信息就比听觉信息慢，因为处理前者所用到的神经回路比后者要更复杂也更多，所以其实在我打出响指的一瞬间，你的大脑是先‘听到’声音然后才‘看到’画面的。”
　　就在阿特森即将开启他的长篇大论时，那个穿着护士服的机器女仆，温柔地弯腰将一杯温热的咖啡端在了无言的面前，虽然依旧是用一次性纸杯装着的。
“而你之所以会认为这一切都同时发生，只是因为你的大脑玩了一个名为后期编辑的小把戏。”
“它将所有的信息整合在一起后，再决定如何描述这个已经发生了的事情，而这个过程，大概需要0.5秒左右的时间。” 阿特森一边说着一边看也不看地从机器女仆那里端走了剩下的那杯。
“所以，人类其实一直都生活在过去，只有我们自己浑然不觉而已，但考虑到人类感官这样那样的固有缺陷，人类所认知的‘现实’与这个世界真正的现实，似乎也就不在乎再多上这0.5秒左右的延迟了。”
“而所谓的‘深潜病’，所谓的意识与肉体之间充满了延迟，这只是将人脑电子化后诸多后遗症中最早期的显现。其实并非是你的身体和其他人都变慢了，也不是你突然预见了未来，而仅仅是你的大脑，你的意识看到了‘真相’而已。”在说完这段话后，阿特森便一口气干掉了那一小杯滚烫的热咖啡。
　　听完阿特森滔滔不绝的话语后，无言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摆放在眼前的咖啡，微微的白气从一次性纸杯中冒出，浓郁而廉价的速食咖啡香气随即便蔓延在了无言的鼻腔内。
　　无言抬起头来，他看到自己身旁的那个机器女仆把托盘扣在了胸口，正露出一个微笑看着自己。
“微笑程序。”无言突然开口道：“当机器女仆识别到被服务的人类不开心时，就会露出一个微笑面对对方，以试图通过笑容感染让对方变得开心。”
　　在机器女仆和蔼的目光下，无言只得端起那杯咖啡尝试性地喝了一小口，但随之而来的浓烈苦味和辛辣感让无言无法忍受地皱起了眉头。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让机器女仆一开始就微笑呢？” 无言瘪着脸问道：“还有你这里只有这种猫屎味的咖啡吗？”
　　看到无言难受的表情后，阿特森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愉悦微笑，而在听到无言的问题后，他沉吟思考了一下子，接着慢慢地回答道。
“那也许是对于人类来说，真挚微笑的价值就在于它的珍贵吧。”阿特森开口，语气却令人有些琢磨不透。
“在ai看来是一样，但对于人类来说，三无少女的微笑，就和傲娇姑娘的关切一样珍贵，毕竟没有人会希望自己得到的是烂大街的东西”
“这既是人类对于什么样的ai才算人类的新理解——缺陷。”
“也是人类对于独特个性疯狂的追捧，以及对量产品毫不在乎的天性显现吧。”
“而至于咖啡，如果你能把欠账付清，等我们下次见面时它会被换掉的。” 阿特森将纸杯揉成团说道。
“我已经给过我认为适合的数字了，而至于以前那些包括今天的这份黑心账单，如果你能从医学科普回归到如何治疗这个话题上来，我也会酌情地考虑一下的。”在喝了一口这猫屎味的咖啡后无言就放下了纸杯，一旁的机器女仆见状只得露出一个惋惜的神情端走了它。
“治疗方式和药物都有，想要抑制‘深潜病’其实很简单。”听到无言有还钱的意向后，阿特森的口气也随之柔和了不少。
“我可以给你开点药，也可以让你逐步适应现在这个超前的意识，但这并不能根治‘深潜病’，事实是现在市面上也还没有什么根治‘深潜病’的方法，除了......”
　　阿特森突然停顿了一下，接着他看向无言脖颈上的电子脑后故作惊奇地继续问道。
“亲爱的无言，我发现你脖子上现在戴的似乎并不是第三代的‘深潜者’？”
“废话，我可没有那么多闲钱去买那种贵的要死的奢侈品。” 无言接过了一旁机器女仆递过来的一杯清水，有些没好气地回答道：“去参加‘梦魇’的内测，海岸线的人能免费帮你做神经斑接手术就不错了，我只是借用他们的电子脑进的游戏。”
“哦，原来如此。” 阿特森了然地点了点头：其实“‘深潜病’一般来说是不会有你这样的剧烈不良反应，装备了第三代“深潜者”的他们只会逐渐适应这一切，惊觉于自己的反应速度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快了这么多。”
“而你却没有，在从比现实快了三倍的深度潜入中归来，又突然取下了‘深潜者’换上了普通的脑波电子脑后，你失去了在现实中慢慢适应过快思考速度的过程，所以如此剧烈的不适，其实只是你的大脑在失去外部电子脑后表现出的戒断反应。”
“所以，你是说我还得去买一个第三代的‘深潜者’？在现在这个一手预定排到了明年，二手市场已经被炒到了三万欧元一个的地步下？” 无言闻之表情有些便秘地看向了对方。
“幸运的是，你并不用。” 阿特森这时突然露出了一个奸诈的笑容，“在‘海岸线’举办的一次只有高级vip参与的抽奖活动中，某个以你的身份注册的账户‘幸运’地获得了其中的一等奖，一个全新的第三代‘深潜者’电子脑，以及一个‘海岸线’生产的最新款‘梦魇’主题Persona X虚拟游戏主机。”
　　无言正喝着水，却在突然间听到了这个劲爆的消息，差点一口水没咽下去呛死在阿特森的面前。
　　而在抬手制止住机器女仆想要上前帮忙的举动后，无言一边咳嗽着一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阿特森。
“咳！咳！你...你说什么？”
“哦！刚刚好。” 阿特森笑眯眯地回答道：“就在刚刚物流公司的人给我发来了消息，快递配送机器人已经把包裹送到了你家里，而你妹妹也已经在收货单上签字了。”
　　在花了几秒钟的时间平复了下心情后，无言疲惫地抬起头来，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
“这总不可能是我运气真有那么好吧？我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也许有人能吃到天上的馅饼，但那觉对不可能是我就对了。”
“猜得不错！”阿特森放松地靠在了躺椅上，“一份新委托，一单新生意。”
“有人想要绕过“荷鲁斯之眼”号称从未被打破过的网络壁垒，在‘梦魇’这款游戏中拿到一些东西，而在知道已经有人做到过这件事后，他们找到了我，而唯一的问题，就是你到底愿不愿意接手这笔买卖了。”
“所以那个第三代‘深潜者’电子脑和Persona X虚拟游戏主机都是这次委托的订金喏？” 无言思索片刻后缓缓开口道：“让我想想，送出这两个玩意，就是说我得深度潜入进游戏后才可能拿到雇主想要的东西了？”
“而且又是针对‘梦魇’的委托，又有人想要对海岸线动手……”
“我可以考虑接手，但是有个条件。” 无言身体前倾，看向阿特森的双眼，“我想知道这次的雇主和上次的是同一个吗？”
“按规矩来说是不能告诉你的，但看在我们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阿特森的视线在游离片刻后回答道：“……不是。”
“是吗？”无言怔怔地看向了阿特森的双眼。
“那行吧，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回去了。”
　　说完后无言便起身准备想要离开，而就在无言转身离去前，他伸出手拿走了那份长长的医疗账单。
“诊费还是按老规矩，我会打在你账户上的，当然依旧是我认为合理的数字。”
“无言！”就在机器女仆推开房门，无言以及走出房间后，阿特森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叫住了他。
　　无言转过身来，他看到阿特森的右手正拿着那张写着“一切正常的”检测报告轻轻摇晃。
“看在多年交情和这次诊费的份上，这算是我个人奉送的额外劝告。” 阿特森裂开嘴角露出了一个让人看了有些毛骨悚然的微笑。
“‘新神都’（New God City）这座城市潜藏在深处的秘密，也许就和它明面上那些浮华绚丽的迷梦一样多。” 阿特森一边说着，一边拉开抽屉从中拿出了一份厚厚的档案袋，然后将那张写着“一切正常”的诊断报告丢了进去。
“但请不要去试图追寻那些被隐藏在深处的秘密。”
　　将档案袋重新封好放入抽屉后，阿特森静静地注视着无言说道。
”毕竟，你要知道秘密之所以会被称之为秘密。”
“仅仅是因为有着想要掩盖起它们的人。”

像流星一样坠落
2077年的4月1日，上午7点49分。
　　在检查并确认了自己的游戏主机、电子脑，以及房间内的安保系统一切正常后，无言戴上了“深潜者”，将自己脑后的神经接口，与“深潜者”电子脑的外部接口连接了起来。
　　很快，一个属于“荷鲁斯之眼”公司的logo便出现在了无言的面前，同时他的脑海里也响起了电子脑ai那略显冷硬，听上去有些无机质的电讯号合成音。
　　【欢迎您使用深潜者—神经漫游系统，德诺维.哈德利2052将竭诚为您服务。】
　　【身份代码已识别—A D 7 6 9 1 4 4 0 4，身份验证…通过，欢迎您，夏尔.奥尔姆斯先生。】
　　接着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床上后，无言伸出手，将一根黑色的数据连接线，插入了自己脖颈处的外置电子脑接口中。
　　【正在识别外部连接中......已识别，检测到来自海岸线游戏公司的序列代码——Persona X虚拟游戏主机……正在同步端口信息和连接协议中，请稍候。】
　　等到视线左上角那个“设备正在读取中”的提示动画亮起十来秒后，一些被展开的程序路径伴随着绿色的字符代码以及“叮”的一声系统提示音轻响，无言的视线随即便被一股电讯号的洪流所吞没。
　　绿色的洪流涌过，只留下了悄无声息的黑暗，在这片寂静的黑暗中，无言只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似乎正被什么拖拽着下沉。
　　在这万籁俱静的虚无里，只有一股令人安心与舒适的慵懒充斥着他的全身。
　　这份惬意的快感来自于“11号指令”，一种在电讯号的刺激下迫使大脑分泌出的甜美信息素。
“每一次与这玩意相连，都让我觉得自己像是变成了一个子宫里的胎儿。”无言在心底这样腹诽道。
“毫无所有，却又无所不得。”这是电子脑ai在网络中自动搜索后所给出的参考下文。
　　大脑在“11号指令”下产出了大量的用于欺骗肉体和大脑的信息素，这是“深潜”所必须的，但过量的信息素同时也会让思考都变得缓慢无比，甚至显得多余。
　　所幸的是，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无言的眼前渐渐地有一道光亮起，这光线洁白而明亮，温柔地穿过了他的身体和皮肤。
“她就像夜半时分映射在平静湖面的一抹月光，轻柔地包裹住了我，带着好似母亲般温柔的触碰，拖拽着我继续向下。——凡.达克斯威格《摆渡人》”
　　哪怕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七年，这种ai自动帮你组织对话引用名言的程序，也许对一个生活在2077年的人来说早已是一种司空见惯，再常识不过的方式。
　　但对于无言这个自五十多年前穿越而来的原始人来说，却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去适应的东西。
　　正当无言飘散着思绪的时候，突然间周围一阵大风刮起，无言感觉自己的耳边似乎穿过了一股呼啸的狂风。
　　原本身处昏暗水底的印象在一瞬间被打破，紧接而来的失重感提醒着无言，他的身体现在正坠落在一个极高的高空上。
　　下坠的恐惧和失重的本能激发着无言的大脑，让他一下子重新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无言睁开了双眼，深棕色的瞳孔中，映射出的是一片灿烂辉煌的鎏金。
　　远处是火红的云海和与之相交界的黑暗宇宙，在伊斯塔尔的外层界面中，被夕阳映射得灿烂辉煌的晶壁，正泛着金黄明亮的琉光。
　　那绝美的景象映入了无言的眼帘，惶惶地照印出神威，好似众神行走在天上的国度。
　　失重还在加剧，下坠还在继续，这颗星球的重力正拖拽着无言走向毁灭。
　　但一股清冷的光辉却又在此刻保护了他，如有神力，让无言穿过了晶壁和大气，又似乎显得毫发无伤。
“我就如同一枚看不见的陨石，一颗再次降临于这个世界的异星，故地重游，却又宛若新生。—弗伦斯泰德《伊卡洛斯》。”
　　而就在意识消逝前的边缘，无言移过视线的余光，转身看向了自己来时的那片黑暗宇宙。
　　在那里，几千万束跨越了漫长光年到来于此的流星，闪烁着令人迷醉的星之光彩，把那片无边无际深不见底的黑暗之海，也辉映得犹如日光白昼一般明亮。
……
　　回过神来后，无言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片纯白色的空间中。
　　这是一个不存在“距离”概念的地方，天空与地面看似近在咫尺，实则却远在天际。
　　看似触手可得，实际却又遥不可及。
“哦？”在发现自己的电子脑ai并没有跟之前一样突然飙出一句名人名言后，无言才确信自己的确是来到了深潜意识中。
“那刚刚的是什么？”无言有些奇怪地想到，“加载动画？过场cg？至少游戏内测时应该是没有那玩意的。”
“在刚刚的画面里，我似乎是从宇宙中正朝着一个星球坠落，身后面还跟着无数道光线，然后我转过身来，还看到了……”
　　无言揉了揉脑袋，他记得自己确实是看到了什么，但具体看到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实在回忆不起来后无言就决定不再去纠结这些，而是转头打量起了这片纯白色的空间。
　　在内测时，同样也是第一次进入游戏后，玩家应该会首先在遍布繁星的预加载空间中醒来啊。
　　取自沙盒中“每一粒沙子彼此独立又是一个统一整体”的意向，通过将深潜意识下每个“深潜者”的梦境连接起来，让玩家在预加载空间中所看到的每一颗星星都是另一名玩家，同时自己也会成为其他玩家眼中的一点星光。
　　而现在，无言看向这片什么也没有的纯白空间，这是海岸线游戏服务器中那个传说中的超级ai，在面对游戏公测后的几千万玩家线程也不够用了吗？
　　还是说这就是bug？连带着把原本应该指引玩家创建角色的ai小姐姐也给卡没了？
“喂！”无言试着向这片空间喊话道：“有人在吗？”
　　看上去似乎没有没什么反应。
“能把灯光关暗一点吗？”无言继续开口道。
　　就在话音刚落时，无言便惊讶地看到，这片空间就从之前亮丽的素白，转而变为了一种温馨的橘黄。
“有人啊。”虽然没了ai小姐姐甜美温柔的声音有些不爽，但无言还是继续说道。
“能变把椅子出来吗？顺便再变杯咖啡？我倒是没那么急着进游戏，但毕竟就这样干等着还是挺尴尬。”
“可以，社畜专用的速溶不加糖特浓黑咖啡，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老人将手中装有咖啡的一次性纸杯递给了无言。
“谢谢。”无言与老人隔着一张木桌，刚伸出双手本能地准备接住，却突然呆愣着停下，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了自己伸出的双手。
“什？”无言有些错愕地开口道。
“哦。”坐在无言身前的老人，穿着一身灰色的狱警服，隔着一张桌子看到无言的反应后，不慌不忙地说道。
“看来你在那边呆得太久了。”
“什么？”无言继续下意识反问道。
“梦境，记忆与深潜意识的关系。”老人回答道：“打个比方的话就是你本该像做梦一样从这里开始，忘记从进入深潜意识到这里之前的画面。”
　　老人微微摇晃了一下那杯被递在半空中的咖啡，无言看到后，只得伸出手接下了那杯冒着热气，有些滚烫的咖啡。
“在梦境中是没有开始的，你总是一下子就已经身处于某个地方。”老人递过咖啡后继续开口道。
“就好比电影里的剪辑一样，你看到里面的角色在办公室里喝着咖啡开始，但你并不会就觉得这一切就是从喝咖啡开始的。”
　　说到这里时，无言和老人都低下头，看向了无言手中那杯泛着深褐色波浪和纹理的咖啡。
“而记忆剪辑的关键。”老人继续开口，“就是不要让人们去思考。”
“自己到底是怎么来的。”
“……”
　　在老人说完后，无言便抬起自己手中的咖啡喝了一口，那味道又苦又涩，与其说是咖啡，倒不如说是某种专门用来提神的中药。
“所以，你是谁？”喝了一口咖啡，渐渐平复神情后，无言开口向老人问道，语气有些不怠。
　　木制方桌上橘黄色的老式台灯，勉强地照亮了这个狭隘房间中的一切，昏黄的光线勾画出了老人冷硬的面容，也让生硬冷铁排列而成的墙壁，泛泛地反射出昏暗的黄光。
　　也是在这时候无言才发现，自己和老人所处的房间，其实是一个四面围栏的监狱。
“我？我是谁？我隶属于一个网络安保公司，受雇于这款游戏的开放者，海岸线游戏公司。”老人冷冷地开口。
“而至于你，亲爱的‘开膛手’先生。”
“你被捕了。”

开膛手的亡灵
“‘开膛手’？那是什么？某个几百年前的连环杀人犯吗？”无言此刻的表情满是不解和疑惑，“还有莫名其妙我就被捕了？你确定吗？”
“‘开膛手的亡灵’。”见无言没有承认，老人伸出手拉开木桌下的抽屉，从中拿起了一份档案一样的东西，将其打开后缓缓念道。
“作为一个在两年前开始崭露头角，最近半年内声名鹊起的网络黑客，你不但涉及到‘北方联合’收购‘地底人’时巨额政治腐败的曝光。”
“而且还跟‘苹果园’生产的第四代机器女仆设计图、参数和规格的泄漏，引发的关于‘苹果园官方炒作’的公关危机有关。”
“甚至就连‘荷鲁斯之眼’的‘神经漫游者系统’，这个理论上永远都不可能被攻破的安全壁垒，也被你在旗下的‘海岸线’游戏公司内部测试‘梦魇’这款游戏时，将一部分程序代码给非法拷贝了出去。”
“如果不是ai在安全程序的后台发现得及时，保留了唯一的访问记录，让我们知道了‘开膛手’是从海岸线的大楼通过物理连接和内部渠道破解主机的话，我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你就潜藏在那批参加封闭测试的‘志愿者’中。”
　　无言低着头保持沉默，而老人在看到无言的沉默后，有些嘲弄地开口道。
“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最好别认为会有哪个律师会敢帮你打官司，一旦你被起诉，至少就会有超过五家巨头企业对你发起公诉，那群财阀养的疯狗会对你穷途猛打紧追不舍，直至你倒下，狼狈断气为止。”
“最终，你会背负起上百亿的债务和几百年的刑期在监狱里待到老死。”
　　说到这里时，老人的嘴角裂出了一个有些残酷的笑容。
“传闻中‘开膛手的亡灵’拥有上百个虚假的身份，公安和网警都说你像一个不存在的幽灵一样难抓，你曾经闯进过无数号称不可能被攻破的防火墙，也在各个大企业和政府部门的内部网络中闲庭信步，但这一次我想说的是……”
“你已经逃不掉了！”
“噗呲！”在听到老人说‘你逃不掉时’，无言终于是憋不住自己的笑意，像是听见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一般大笑了起来。
　　无言脸上的笑容和笑意越来越大，甚至还拍起了自己椅子上的把手，直到老人严肃而沉默地盯着无言十来秒后，无言才终于从大笑中平复，重新看向了老人。
“很抱歉，但没办法，在我听到你说‘你逃不掉的时候’……等等？所以你是看不见的吗？看不见我面前这玩意？”
　　无言抬起手指指自己的面前，老人此时阴霾下了脸，因为在他的视线里，那里什么都没有。
“好吧，不得不承认的是。”无言用手背托起了脸颊，“虽然你的威吓表演有些用力过猛，略显浮夸，但我还是得说你的确挺有能耐的”
　　盯着老人身后泛泛铁栏外的无尽黑暗，无言抿了抿嘴巴接着开口道：“对‘深潜者系统’的默念呼唤完全没有反应，这样我自然也无法从内部登出，而能在完全不开源的神经漫游系统里做到一点，看来你确实是荷鲁斯之眼内部的人，不然也不可能用得了这个后门程序。”
“但，真的没关系吗？”无言抬起双手伸了一个懒腰，“这可与荷鲁斯之眼当初所承诺的注重个人自由，个人隐私、个人安全的口号以及服务条款可不一致啊，几千万购买了第三代深潜者电子脑的客户，特别是那些上流社会的有钱人，他们要是知道荷鲁斯之眼偷偷安装了能控制深度潜入的后门，以及其他可能会损害个人隐私，安全的程序……”
　　无言眨了眨眼睛：“这要是我在法庭和媒体的面前一抖，荷鲁斯之眼真的不会被愤怒起诉的顾客，以及不怀好意竞争对手的推动下陷入信誉和生存的危机吗？”
“放心，与你那伶俐的嘴皮子不同，你实际上并不需要担心这个。”老人从抽屉中再次掏出了一根木质的短柄烟斗，并从挂着的袋子里夹出丝丝烟草后轻轻塞入。
“你是不会有机会见到媒体和法官的。”老人一边说着一边划出火柴点燃了烟斗。
“或许吧，谁知道呢？”无言漫不经心地开口：“但我想荷鲁斯之眼一定还没怎么测试这个后门程序，就这样把半成品的东西交给了你们。”
“你想说什么？”老人敏锐地注意到了无言话里的意思。
“就在之前你说着废话而我保持沉默的空挡，” 无言说罢便将右手从桌子下抬起，“我的右手在桌子底下悄悄做了一个这样的手势。”
　　无言将右手的食指贴住中指的指腹，然后在空气中和两人的目光下，轻轻错开。
“在伊斯塔尔的内测里，这是预言系星象学派中，有关于“预见”的一个施法手势。”无言缓缓开口。
“但其实在游戏里我并非星象巫师，只是为了迷惑和隐蔽，而将这个手势设置成了呼出游戏系统的动作而已。”
“是的，就如你所想的那样，”看着沉默的老人，无言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个微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默念呼呼无效后，我却依旧能通过手势打开深潜系统。而现在我的面前，就漂浮着深潜者系统的访问界面，以及一个‘确定要结束深潜并上浮吗？’的提示窗口。”
“也就是说，只要我按下这个按钮，下一秒我就会从这个思维的监狱中逃脱，回到现实。”
“所以无论怎样，就结果看来，你所属的网络安保公司，似乎并不被你们的雇主荷鲁斯之眼所信任啊，不但后门程序是个有漏洞的半成品，甚至你居然连管理员权限的‘上帝之眼’都没有。”
“不过这也正常，”无言砸了砸舌，“在这个后信息化的时代，如果不采取最严厉最极端的措施，荷鲁斯之眼的神经漫游系统，也不会在无数科技巨头，网络黑客，商业间谍的重重觊觎之下，过了快半年的时间，却依旧屹立不倒，稳如金汤了。”
“所以，这就是你想说的？”老人深深地吸了吸烟斗，“虚张声势？还是拖延时间？你不会直到现在还觉得有人能救你出去吧。”
“还有什么一个我看不见的窗口？”老人嗤笑一声，“如果它真的存在，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摁下去呢？”
“我之所还会在这里。”无言平静地开口道：“是因为我想知道我为什么还在这里。”
“你在说谜语？”老人粗暴地将烟斗中的烟灰直接敲在了桌面上。
“让我来告诉你吧，你现在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因为你哪也去不了。”
“而在我必要的审问结束后，你就会睁开眼醒来，看到几个黑洞洞对着你脑袋的枪口，以及一堆穿着特警服挤在你的房里的彪形大汉。”
“既然我现在还没有醒来，就说明没有什么特警。”无言摇了摇头，“至少以我为中心的十几公里内，不会有任何陌生的外来者。”
　　看道老人不屑地嗤笑，无言抚摸着下巴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现在正处在一个很特殊很偏僻的位置，如果ai在十几公里内发现有任何非法侵入的外来者，预设程序就会暂时切断一切我与外界相连的网络，并同时切断外部电网，转而使用备用发电机供电。”
“而在切断电源和网络的那几秒内，深潜者电子脑就会将之判断为灾害事件，从而启用紧急预案，强制用户从深潜中醒来。”
“而这种预案，是独立于系统权限，最高优先级的条令。”
“在知道了你手里的后门程序，仅仅是屏蔽了用呼唤打开系统的方式，甚至你连管理员权限都没有，而我还依旧没有醒来后，我就在思考，你真正的意图和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无言玩味地说道。
“而我的一位‘老师’曾经教导过我，比起思考事物产生的逻辑，产生事物的动机反而更为重要。”
“在深潜意识中被一个咄咄逼人的狱警关在监狱里，并不代表我就真的成了束手无策的囚犯。”面对着此时沉默不语的老者，无言冷冷地开口道。
“而你之前那套用力过猛漏洞百出的说辞，也就吓唬吓唬那些没出过家门的死宅黑客还行。”
“也许一般大众会痴迷于那个被网络媒体为了流量和热度所炮制出来的‘正义黑客’形象，但作为电子脑新兴巨头的荷鲁斯之眼不会不知道，‘开膛手’仅仅是一个拿钱办事的商业间谍而已，像他这样的人有无数个，他所做的事情每天都在上演，只是碰巧是他暂时成为了一个大众流行文化的消费符号而已。”
“所以荷鲁斯之眼是不会有精力去理睬这样一个小毛贼的，对于这种大企业来说，没有好恶，只有利益。”
“而从你的这个半成品后门程序来看，我就算被抓住了，对他们来说也是有点利益的。”
　　说到这时，无言向后一躺，就这样瘫在了椅子上。
“而在想明白这一点以后，你的身份就很容易明白了，你既不是某个想要跟我来场恶作剧的黑客前辈，也不是公安和网警的伪装，你既是荷鲁斯之眼内部的人，却对深潜者系统的控制连我都不如，而考虑到欧连体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反垄断法议案，你也不可能是情报部或军队的人。”
“你所做的一切都显得恐吓有余而威慑不足，而如果荷鲁斯之眼雇佣的安保公司真想要抓我，那么我现在玩的就不应该是密室解密，而是枪战逃杀了。”
“而在刨除掉这所有的一切后以后，还剩下什么答案呢？”无言静静地看向老人。
“除了那个把第三代深潜者电子脑送到我手里，并在其中暗藏了高隐蔽后门程序的神秘雇主外，你还能是谁呢？”
“你确实很有讲故事的天分。”半响的沉默之后，老人放下了烟斗缓缓说道。
“但鉴于你的推理逻辑十分混乱，论证过程过于脑补，我建议您以后再讲故事时，还是尽量避免涉及到推理元素吧。”
“但，不得不说的是。”老人平静地开口。
“你表现得的确比我预期中要好上一些”
“我亲爱的‘开膛手’先生。”

诱惑人心的蛇果
“所以你绕了这么大弯，摆出这么多阵势，设下这个套来。” 无言疑惑地问道：“就是想知道我被抓时会不会把你给供出来？”
“但我想你其实大可不必多此一举。”无言盯着老人，“事实上在你自报家门之前，我对于这次委托的雇主、目标、情报、甚至连报酬可都是一概不知的。”
“并且我得说的是，我尤其讨厌那些喜欢探根知底，在委托时就喜欢耍各种不必要心机和多此一举手段的家伙。”
“这次测试并非多此一举，实际上非常重要。”老人辩解着开口，“事实上你应该知道的是，对于这次委托的预备人选，我并非只看中了你一个人。”
“你觉得我应该相信这句话吗？”无言问道。
“而你知道在你之前有多少人通过了这次测试吗？”没有理会无言的问题，老人继续开口道。
“一个也没有。”
“虽然我的理智告诉我不要相信这句话。”无言有些诧异地说道：“但我姑且还是先相信它吧”
“呵呵，你最好相信它。”老人和善地微笑着。
“而在这些人之中，有的是技艺高超，甚至已经对深潜者和神经漫游系统的代码有所研究的天才黑客。”
“有的则是成名已久，有过服役于政府和军队经历的王牌间谍。”
“其中甚至于还有那个曝光了美国情报局关于‘旧约城’核弹对策计划书，从而导致欧连体在愤怒的民意下退出北约的传奇人物。”
“等等，等等，等会……”听到这里时无言不得不惊讶地出声打断了老人：“这次委托任务的报酬到底是多少？”
“十万美金。”老人回答道。
“你骗鬼呢。”无言发出了不屑的嘘声，“就这次委托的难度，十万美金对于我这种新人来说也许是笔巨款，但要去找那些业界大佬，你再加个两个零头还差不多。”
“这其中而更何况是那位传奇了，我真不觉得敢跟美国政府和情报局作对的家伙是钱能够请动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码，仅此而已。”老人开口，“哪怕是最纯粹的理想主义者，也会有预期的目标和想要实现的东西，就看你能否猜透，能否找到罢了。”
“……我怎么觉得你说的这些，都是在拐弯抹角地挤兑我……不对！”无言突然反应过来一拍木桌。
“你这是价格歧视！”
“你可以现在退出，现在放弃，现在不干。”老人开口。
“换句话说，在签订协议前你是拥有做与不做权利的。”
“哼！万恶的资本主义！”无言不屑地开口：“你真心觉得我会为了十万美金去趟这趟浑水吗？”
“十万只是订金和保密协议的费用，事实上只要你能完成目标，就像你说的那样再加两个零都不是问题。”
“哼！这万恶的资本主义……”无言恶狠狠地再次开口道。
“但我还是拒绝。”无言整顿了一下语气后接着说道：“再高的报酬，也得有命去花，一次的冒犯也许不会被那些大企业在意，但两次三次的偶然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而且说什么其他候选人都失败了……我可没那么中二和天真，敢自认为有多聪明，技术有多好，我能够考虑到的事情，没道理他们会想不到，。”
“很简单，因为这次测试关键，并不在于这之后的思考、推理和勇气，而是在它开始的那一刻之前就已经注定了。”老人回答道。
“开始前的那一刻？”无言奇怪地反问道：“你是说……记忆？”
“是的。”老人点点头，“所有来到这里的人，除了你之外，都被我截断了从开始深潜和来到这里之间的记忆。”
“所以对于你来说显而易见的漏洞和怪异，破绽和矛盾，对于他们来说，就和自己平时所处的那些怪诞却又真实的梦境一般，是那么地真实且自然，甚至于他们自己都会脑补着去维护这个梦境。”
“人能够分辨梦境与真实的界限，却不能够分辨真实与真实的界限……吗？”无言缓缓说道。
“所以只要他们一开始没能看到真相，不从一开始就抱有疑惑，他们就注定会失败。”老人平静地诉说着，“而这与心态、推理、思考、准备都没有关系。”
“所以，为什么？”无言怔怔问道：“我的意思是说，为什么唯独是我呢？”
“你的心里应该已经有了答案。”老人开口说道。
“……‘深潜病’是吗？可是这没有任何意义。”无言摇摇头，“给事物一个名字，并不代表你就对它多了解了什么。”
“唉……”老人叹了口气，“在我父亲还活着的时候，他曾经告诉过我一句话。”
“比起追问为什么，更重要的是会怎样。”
　　说罢，老人便抬起右手放在桌子上，如同变魔术一般地，当老人的右手再次抬起时，右手的下方便出现了一叠扑克。
　　在无言疑惑不解地目光下，老人将扑克从顶端按顺序拿起四张，然后逐一放在了无言的面前。
“现在告诉我。”老人看着无言的双眼开口，“这四张扑克分别是什么？”
“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又不是大卫。”无言吐槽。
“好吧，如果这是一副崭新才开封扑克牌的话，按照封装顺序，我大概能猜得出来。”无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不，你当然不可能知道。”没有理会无言的答案，老人继续自顾自地开口说道。
“因为人类的感官，是不可能知道一张盖在桌子上的扑克牌背面是什么花色的，而你也没有例如透视镜片，特殊记号，合作作弊等等额外的方式来获取信息。”
“而任何事物都无法知道他所不知道的东西，除了全知全能的上帝之外。”
“你居然还是个信徒？”无言又忍不住打断了老人，“我还以为在这个时代，除了那些被殖民国家的反抗民族主义者外，这个世界上的信徒早就销声匿迹了呢。”
“我并非信徒。”老人开口，语气不知为何却颇有些微妙，“顶多也就算个有神论者。”
“而更重要的是，告诉我。”老人一边说着一边翻开了最右边的那张扑克，“在这张扑克牌被翻起前的那一刻之前。”
“你已经知道它被翻开后的样子了吗？”老人移开右手，一张印着黑色荷鲁斯之眼的白底扑克牌，便静静地躺在了那里。
“我……”无言刚想说话，却不料老人突然一脚踢翻了木桌，伸出右手就向无言的面部探去。
　　而在这一瞬间，一切似乎都慢了下来，在被拉长了的时间中，无言看到了随着木桌被踢起，漫天翻飞纷纷下落的各种花色纸牌。
　　无言也看到了随着木桌而翻转扬起的那两个纸杯，在半空中翻转着从杯口流淌出了扇形的咖啡瀑布。
　　无言还看到了屋子内的唯一光源，随着小台灯在浮空下的转动偏移，橘黄色的灯光从木桌照到流淌的咖啡，从咖啡转到纷飞的纸牌，从纸牌照到老人伸出的右手和无言抬起的双臂。
　　而在它最后照向地面的那一刻，整个房间顿时遁入了黑暗。
　　然后下一瞬间，无言便看到在昏黄的灯光下，自己站了起来双臂前举。
　　而面前的老人依旧坐在那里，在完好无损的台灯，扑克，木桌的簇拥下，淡定地喝了一口咖啡。
“你看，这就是结果。”看着回过神来的无言，老人开口道。
“但是。”站立的无言缓缓看向自己的双手，“这不可能。”
“是的，在现实中这是不可能的。”老人回答道：“因为你所预见的大约半秒后的未来，其实就是现实，而已经发生了的现实，是无法改变的，你所能改变的，只有那0.5秒之后的未来。”
“但在‘深潜’的世界里，在意识的空间中，时间只是假象，现实仅仅是讯息和意识速度的统一。”
“现在让我们回到最开始的话题。”老人伸出手将无言的那杯咖啡拿在了自己的面前，“为什么是你？”
“如果把意识的传递比作水流的话。”老人拿起无言那装有咖啡的一次性纸杯，微微弯出一个折角后，缓缓地将咖啡倒入了自己的纸杯里。
“那么我所做的就是将意识获取的讯息截断。”在微微倒了差不多两秒后，老人抬起纸杯，截断了那道深褐色垂流的瀑布。
“深潜病让你在现实中体验到了突破生理极限半秒后的现实，而在数倍于现实的深潜意识中，这半秒速度也会被等比放大，在正常游戏的三倍时间中是大概1.5秒，而在非正常游戏的意识传输阶段，这个比例则是60倍30秒。”
“所以在面对同样的处境时。”老人再次倾斜纸杯倒起咖啡，“在与其他人一样传输意识的讯息流被截断的那一刻。”老人再次微微抬起杯子，截断流水。
“而你的意识却实际已经体验到了被截断那一刻之后的未来，并在意识断片和思考割裂感中，能够产生我从何而来的疑惑。”老人将杯口朝向无言后，无言发现杯子里的咖啡已经空了。
“事实上，深潜病并非是最近才出现的病症，早在50多年前，最早的电子脑概念机实验阶段就产生过第一列深潜病的记录，而当时还不叫荷鲁斯之眼的公司，就在第一时间将有关于深潜病以及最初深潜病患者的一切封存进了最高机密档案中。”
“就连深潜者这个名字，最开始也就是指代的那个最初患者，深潜病也是因为深潜者而起的，而“深潜者”电子脑也是因此才叫做这个名字的。”老人平静地述说出了往日的辛秘。
“你也许还没意识到这份资质会给你带来多大的麻烦，以及荷鲁斯之眼对于深潜病患者有多么重视。”
“我明白了。”半响之中未曾开口的无言终于回过了神来，他重新坐下面向了老人。
“所以这才是真正的威胁，对吗？”
“这确实是真正的威胁。”老人开口，“但我并没有丝毫想要动用他的打算，我也对深潜病的秘密没有丝毫兴趣。”
“我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码，仅此而已。”老人微笑着说道。
“我其实知道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一个在七年前从云端流落于底层的黑户，逃避隐藏着自己的一切行踪，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却奋不顾身地进入了这个最危险的行当，你所想要的当然不仅仅是金钱。”
“而这个警告的意义也在于此，你所想要的东西，无论是安全的环境，平静的生活，自由的自我，在你成为深潜者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复存在了，而你甚至还对此还丝毫没有发觉，一无所知沉浸于美梦之中。”
“……”无言想否认，想开口反驳些什么，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嘴巴已经张开，话语也到了嘴边，但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沉默地倾听着老人的述说。
“而我可以帮助你，孩子。”在看到无言张开口又沉默后，老人说道。
“不再是流窜于阴沟里的老鼠，不再是木枝上受惊的鸟雀，不再是风暴中一颗无力的稻草。”
　　昏黄的台灯温润地照印着老人的身躯和面庞，为他镀上了一层圣洁明耀的亮光。
　　温和的话语在黑暗的角落和冰冷的钢骨间回荡，宛如一颗诱惑人心的蛇果，令人垂涎。
“我可以给你，你的家人一个崭新的，更美好的人生。” 老人垂下眼眸，如此诉说。
“事成之后无论你是想留在欧连体、还是选择去往美国、苏联和中国。”
“两个全新的身份。”老人竖起手指。
“一份真正的自由。”

与神明立约
“你应该去当个传教师。”听完老人的许诺，无言沉吟半响后开口道。
“但不得不说……”无言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然后无力地摇了摇头。
“我不会傻到问质疑你能不能做到。”
“会把荷鲁斯之眼当作目标，并且能买通其下安保公司的势力，每一个都只会是跟荷鲁斯之眼一样的庞然大物。”
“我只希望你能信守承诺。”
“你并不需要担心这个。”老人回答道：“比起这些，你更应该担心的是你能否完成委托。”
“所以你们到底想要什么呢？”无言有些好奇地问道：“深潜者电子脑？神经漫游系统？那个传闻中的人造意识？还是那个传说中让人造意识诞生的量子计算机？”
“你会有一天知道的，但不是现在。”老人露出一个微笑。
“那行吧。”无言有气无力地问道：“那接下来怎么办？”
“你再一眨眼把我送回预加载空间中吗？”
“哦？送回去？”老人的食指敲击着桌面：“难道你真觉得自己离开过那里吗
“你的意思是……”无言突然反应了过来。
“啪！”
　　老人伸出手，按下了木桌上那盏散发着橘黄色亮光台灯的开关。
“咚！”
　　而就在老人熄灭这漆黑监牢里唯一光源的同时，不知道从何处传来的如同高瓦数灯泡被熄灭的声响，就在台灯被关闭的那一刹那，无言视线中反射着昏黄暗光的冰冷铁栏外，那些深不见底的漆黑阴影也跟着被“关闭了”。
　　就如同字面意思那般，漆黑的阴影消失了，连带着两人脚下的瓷砖地面。
　　什么都没有的预加载空间，放射出了纯白色的光亮，透过钢铁制成的监牢，照亮了这个五步见方的小小世界。
　　一副铁笼，一张木桌，两张短椅，一盏台灯，仅此而已。
“这笼子比我想象中要小多了。”几番折腾下来后，无言发现自己已经对这魔术表演般的变故毫不惊讶了。
“这地方确实挺小的。”老人赞同地点了点头。
“但比起在供人参观的笼子里谈话更令我不爽的。”无言皱起了眉头，“是人美声甜的可爱ai小姐姐换成了一个咄咄逼人的糟老头子。”
“如果你真的对此很不满意。”老人开玩笑般说道：“下次见面时我会考虑换个外形的。”
“呵，好吧。”无言敲了敲自己身前的木桌，“那么你也会跟那个内测时的ai小姐姐一样，一边微笑一边给我递来一百道心理测验题吗？”
“幸运的是，作为内测玩家的你并不需要。”老人用左手撑起了脸颊：“心理测验只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和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而你到底会成为什么样的人，我们不是都知道了吗？”
“这算是今天我唯一遇到的好事了。”无言接着询问道：“但你的意思是说无论我继不继承这份血脉，我所创建的人物都会受其影响的是吗？”
“实际上你并没有选择。”老人开口道：“每一个玩家都有着自身既定的代码，这份代码就如同某种特殊的基因一般，会在自己的血缘后代身上流传下去。”
“既是赐福，也是诅咒。”
“行了，那就别再废话了，开始吧。”无言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在梦魇发售的今天起了个大早，可不是来跟你在深潜意识里闲聊浪费时间的。”
“可以，但是在这之前。”老人的语气突然也变得肃穆了起来。。
“你得先立一个约。”
“立约？”无言在听到这个词后楞了一下。
“什么意思？”
“权利与义务，能力与责任，自由与约束，这便是立约。”老人如此开口道。
“这既是一个约定，也是一份期许。”
“你可以成为你想成为的任何人，做你想做的任何事，而你所要付出的……”
　　老人的声音不知为何突然停顿了片刻。
“……仅仅爱上这个世界的一切，与生活在此的人们相伴同行。”
“这就已经足够了”
　　老人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不知道为何就突然沉默了起来。
　　而在片刻的寂静后，无言终于是忍不住开口打破了这僵硬的氛围。
“一份玩家守则而已，你就非得这么神棍兮兮地念出来吗？”无言有些无奈地说道：“是说玩家可以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物，自由体验这第二次的生命，而唯一的要求就是爱上这个游戏？”
“不，这并非游戏。”老人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说道：“而是一场经人类之手所创造出的梦境。”
　　刹那间，一点点金色光芒飞舞在了这片纯白色的空间中，这些金色的光点上下起伏又忽明忽灭，它们穿过钢铁的牢笼飞舞在无言和老人的身前，宛如某种带有生命的神性呼吸，渐渐勾勒出了一张半透明的羊皮长卷。
　　【立约之证——这是来自外乡的旅客被允许造访梦魇的证明，持有此物也说明其并非这个梦境世界的一部分。作为与神灵立约的道具，立约之证能让玩家在进入梦境时来到这个世界，也能在死亡后从梦境中再次醒来。】
“立约之证，游戏内记录了玩家一切人物信息的道具。”无言一边阅读着这突然从脑海中蹦出的文字一边如此想到。“也因为某种沿袭的习惯，玩家间其实更习惯称呼这东西为人物卡。”
“在未激活前我的人物卡上应该还是一片白纸吧。”这样想着，无言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立约之证上。
　　【立约之证】（未激活）
———— 状态 ————
　　生命值：？
　　体力值：？
　　耐力值：？
　　理智值：？
———— 信息 ————
　　姓名：？
　　性别：？
　　年龄：？
　　种族：？
　　阵营：？
　　体型：？
　　速度：？
　　血质：？
　　灵视：？
　　职业：？
———— 属性 ————
　　力量：？
　　敏捷：？
　　体质：？
　　感知：？
　　智力：？
　　魅力：？
　　意志：？
　　幸运：？
———— 鉴定技能 ————
　　无
———— 个人天赋 ————
　　无
———— 职业专长 ————
　　无
———— 特殊能力 ————
　　无
———— 随身物品 ————
　　无
　　果不其然，在这份未激活的立约之证上，无言目之所及处全是大段大段的问号和空白。
　　而就在立约之证快要从虚幻变化为实体，金色的光芒即将消散并褪去时，老人再次用一种肃穆而神圣的语气开口说道。
“众神的天国留存着你的记忆，流动的地脉镌刻着你的真名”
“生命的源泉赋予你尘世的身躯，转瞬的星辰注入其思想与灵魂。”
“命运的长卷就此翻页，但预言未来的明镜却为你照亮出三条不同的道路”
　　很快，当立约之证彻底褪去光芒变幻为实体后，原本的人物信息已经消失，无言看到在金黄的羊皮长卷上浮现出了三个不同颜色不同造型的奇怪徽记。
　　从左往右数，最左边的是一把红色长剑外部环绕着一圈白色圆环的徽记，看上去像是某种信仰类战士。
　　【善日的教会猎人——作为黑暗时代骑士之荣光最正统的继承者，与那些非教会猎人相比，你更不容易沉沦在那些血腥的杀戮中，神明的光辉垂怜着你，致使你永远都不至于堕落为悲惨的野兽。】（职业分支—信仰 战士 野兽）
　　正中间的则是一只正持短匕的灰色左手徽记，看上去像某种潜行类刺客。
　　【黑街兄弟会的义贼——你知道，漫漫长夜后的黎明并非光明一片，你潜藏在黑暗中冷眼注视着这座罪恶之城，而与那些和欲望同流合污的老鼠不同，你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更大的正义】（职业分支—伪装、潜行、暗杀）
　　而最右边也是看上去最奇特的，是一只镶嵌在鲜红五芒星中心的蓝色单眼徽记，应该是某种秘术施法者。
　　【神秘学侦探——在大多数同行的眼里，你只是一个精神错乱，呓语痴狂的疯子，但在你看来，那些试图依靠人智来获取真相的愚夫才是在痴人做梦，如果能够达到目的，运用何种方式又有什么关系呢？】（职业分支—预知 秘法 侦探）
“教会的猎人，城市里的义贼以及研习神秘学的侦探吗？”无言阅读完脑海里蹦出的说明后缓缓思索道。
“与内测时相比确实变了不少啊，看来正如奥斯卡那个胖子所说，海岸线官方丝毫不担心内测玩家剧透游戏贩卖攻略的原因，就是从内测结束到公测开启这段时间里，海岸线也将伊斯塔尔这颗星球的时间推进了千年左右，从ad769年那个吹拂着黄金之风与冒险气息的奇幻中世纪，变成了ad1776这个混乱与秩序并行，科学与神秘同舟的奇幻版蒸汽朋克时代。”
“既然如此，那么三选一中首先要排除的是这个教会猎人了。”无言突然开口说。
“哦？为什么？”老人闻之似乎有些失望，将桌面上的扑克重新洗均后再次从顶部抽出三张扑克，盖在了无言身前的桌面上。
“因为虽然内测时信仰职业一直都是低等级滥强的代表，并且往往拥有很高的社会地位，还能抱上教会和所信仰神明的大腿。”
“但公测之后就不同了，无论是根据最新的资料片cg，还是从海岸线游戏官网公布的情报来看，这都是一个神灵远逝，信仰崩塌的时代，话说神灵都陨落了还有信仰类职业吗？”
“嗯，这可有些说不好。”老人听之有些心不在焉地翻开了无言身前最左边的盖牌并抽走，上面赫然就印着红剑白环的图案。
“而与教会猎人相比，这个兄弟会的义贼就显得很不错了。”无言低下头看着剩下的两张盖着的扑克继续说道：“潜行职业的两大分支盗贼和游侠，本来就是看文明程度所处环境比较强弱的。而比起游侠的陷阱、狙击、林地行走和隐蔽，盗贼的偷窃、背刺、跑酷和伪装肯定更适合在人群拥挤环境嘈杂的城市中使用。”
“再加之比起各种怪物野兽，同等级类人生物身上的弱点和脆弱部位肯定更多，而刺客盗贼这类暗杀者本来就是超凡等级之前最有可能越级击杀的职业，所以在内测时邪恶阵营的刺客玩家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等级提升最快一批人。”
“而这个叫黑街兄弟会的义贼组织虽然看上去应该是混乱善良阵营，比起邪恶阵营不能随心所欲不分对象地偷窃暗杀，但相对的被当地政府和其他势力打击镇压的风险也小了许多。而如果我想最快最保险地赚取到游戏内的第一桶金，一个秩序井然安稳和平的城市肯定是比混乱不堪黑帮横行的城市要来得好。”
“哦！想当自我满足的义警。”老人左手顶着太阳穴，伸出右手翻开了中间那张印着持匕左手图案的扑克，“能以‘正义’之名干着偷钱杀人的勾当，谁又不想呢？”
　　没有理会老人的挖苦，无言看向最后那个红色五芒星中一个蓝色单眼的徽记说道：“至于最后这个神秘学侦探嘛……”
“说实话我内测时是挺想当一个施法者的，但这个侦探是什么鬼？我记得海岸线官网放出的资料里说侦探作为一个蒸汽革命后伴随着城市新起的职业，拥有军队斥候般的探查追踪和博物学者般的广博知识，分别用以收集线索获得情报和分析线索思考情报。”
“而神秘学侦探作为侦探职业也不知道该说是分支学派还是变种之一，可以类比为特化了预言系专精的法师，牺牲了一部分施法能力转而点上了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
“简而言之，团队里过剧情和解密的工具人，没有太多战斗能力的万金油，定位有点类似于吟游诗人，一般只推荐特别有情怀喜欢此类角色扮演的玩家选择。”
“哦？”老人一副果然如此地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你最终还是决定当个黑夜义警了？”
“考虑到你现实中的工作，看得出来成为黑客并非如你自己所说的那样只是为了金钱。”老人如此打趣道：“你还是有着与这份年纪相副的中二气质啊。”
“维护正道的审判，阴影中的正义，不择手段的求知。”没有理会老人的话语，无言一边思索着一边自言自语道：“如果不论强度仅仅从角色扮演来说的话，这三个职业我还都还挺喜欢的。”
“但如果考虑到强度的话……”无言看向了老人说道。
“善日的教会猎人，一个不知道有没有神术的信仰菜刀。”
“黑街兄弟会的义贼，适合时代并且初期战斗力和升级速度都很快的混善盗贼。”
“以及神秘学侦探，非战斗团队向的万金油工具人，却也是这三个里唯一和施法者沾点边的rp职业……”
“哦?看上去你还是也挺纠结的。”老人看着无言的皱眉，开始愉悦地微笑了起来。
“那么，现在告诉我。”
“你决定好选择哪条道路了吗？”

这个坑是当初2077还没出来只有预告，想着蹭发售热度写的，现在看来还是太稚嫩了，问题一大堆，开局金手指不明显困难拉太长，对话太多全是自嗨，虽然不是直接介绍设定但对话也好不了多少，题材不明确前面还是赛博朋克后面就奇幻网游了，自以为埋了一堆伏笔但读者看着就是罗里吧嗦，写了后也没内投就忘了，但想来我是编辑我也不会签这种玩意，但唯一的一点时那时候真的能写啊，完全不愁写什么脑袋里的东西自然而然就写出来了，现在重新捡起对着章纲开头场景都能删半天总觉得不对，上班几年不写真的报废了

以前完全是当爱好纯靠天赋写还能写点，现在看了一大堆视频系统学习了各种网文爽点和架构想正经尝试副业，反而一坐电脑前卡住了，想个什么点子背景设定甚至大概故事都还行挺起劲，但一正式写就大脑一片空白

牛的，深感赞同。一上班脑子就生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