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乐套曲《苏武牧羊》的创作、制作及出版发行，在当时的中国乐坛是引起震荡的。说是“石破天惊”也不为过。对于中国音乐界而言，出现了这样一部历史题材，风格和样式均是全新（甚至是无法归类）的大型作品，已是多年不遇了（对于中国的流行音乐更是绝无仅有）。对于我这样一个出道时间不长，之前也没有重要作品问世的新人来说，第一部受到关注的“开门之作”就是这样规格高、难度大、份量重的手笔，算得上是个“石破”的奇观。对于李娜来说，在已经达到公认的殿堂级的巅峰，让人无以逆料她还能有怎样的上升空间之时，却拿出了这样一部对自己的声乐艺术有颠覆性升变的，令人叹为“恐怖级”观止的套曲，也可谓是“天惊”的奇迹了。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卒”和一个如日中天的“大咖”合作完成的奇葩般的作品，这本身就是谜一样的话题了。所以《苏武牧羊》在业内一直都是一个现象级的存在。 把“石破天惊”一词放在文章标题里，还有另一个缘故。记得李娜93交响演唱会的节目单，封底的最下沿是一排石头。这是演唱会的经纪人杨善朴的创意。他说李娜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要不哪个歌手会费老劲开这样的演唱会？李娜对这个设计，还有这个说法也很满意。我想，“石破天惊”一词的出处，多半是来自《西游记》的开头: 巨石崩裂，光射天庭，一只石猴临世了。如果说李娜在93交响演唱会时候还是一块“顽石”，那么，三年之后，得这部声乐套曲的契机，“苏武李娜”便破石而出，惊艳了中国乐坛上空。

李娜93交响演唱会节目单封底

声乐套曲《苏武牧羊》从1996年底制作完成到1997年底出版上市，中间有一年时间。正是在这一年中，发生了李娜离开歌坛的戏剧性转折。这使得出版社精心策划，业内期待已久，本该尽显隆重的唱片首发，大概成了中国唱片发行上的最为尴尬的事件。 在我的记忆中，李娜从《苏武牧羊》录完演唱的十月份开始，就为把《苏武牧羊》搬上舞台演出开始忙碌了。她先后联系了不少综艺制作人和导演来谋划这事，据说有好几个大牌导演都表示出兴趣。可能是不愿打扰专注做唱片后期的我，她基本不和我说这事。待两个月之后我的工作全部结束时，她的各种公关活动仍在进行中。偶尔和我电联一下，也是匆忙问些有关演出操作中涉及音乐的话题。我也知道在这样的大型舞台节目中，讨论音乐的问题是顺序中靠后面的事。但不时会被她问及的，譬如说“现场乐队”，“在舞台上还原唱片的音响”等话头，真的要实施起来工程都是挺大的。我也要提前考虑可操作性的问题。所以那段时间，我心里装着这事，还会不时向搞舞台音响工程的朋友咨询这方面的技术问题。也一直在默默准备着似乎必然会到来的《苏武牧羊》舞台演出的进行时。 翌年五月份，我为策划中的下一张唱片作品《云之南》远赴云南作为期数个月的采风。正是在采风途中，从和北京的电话联络中得知了李娜“出走”的音讯。听闻这个当时的“爆炸性”消息时，不知道是出于对会干出惊天反转事情的李娜的深度了解，还是因为已经投入到新创作的兴奋中了，反正我的反应出奇平淡，内心也的确没起波澜。挂掉电话，复又置身彩云之南的啭音魅影之中。当然，自得知这个信息之始，《苏武牧羊》在我心里也就翻篇了。就是结束了——不，应该叫“戛然而止”。

到了1997年底音碟《苏武牧羊》首版发行时，由于李娜不能出席唱片发布的宣传活动。而获悉李娜“失踪”了的所有媒体与听众的关注点都在她的身上，所以对于唱片本身的内容无暇旁顾。媒体和粉丝，甚至普通听众显然不会相信一个当红歌手，又是在刚刚完成一部大型作品之后，会在发片的当口以这种方式“出离”。他们只能按照当时惯用商业营销的“常理”，来指责唱片公司刻意“炒作”，博取眼球，愚弄消费者。令唱片公司无言以对，尴尬不已，只能叫停了所有的宣传推广活动。豪华天碟隆重上市的这门盛装的“礼炮”，立时“哑火”。那造型别具，价位居高的《苏武牧羊》首版CD，如同又披上一层更加神秘的面纱，静悄悄地登上了音像柜台的货架。 其实，即便在当时还算景气的中国唱片业，一张耗资百万，却既没有市场定位，又没有包装宣传，甚至没有明星艺人“站台”的唱片的发行，大概也只能如此结局了。

《苏武牧羊》首版CD

唱片自上市至今，我作为套曲的作曲及唱片的制作人，也一直没有公开发声谈论过这部作品。原因之一，录音完成之后，我已经可以判断出这部作品最闪亮的光芒一定会是李娜的歌唱。而李娜在演绎《苏武牧羊》中所达到的艺术上的综合指标，不是以我当时一个新生代的制作人能够解读的。因此我决定在李娜本人表态之前，不发表任何意见。原因之二，这张唱片发行之后，不知道是因为李娜的缺席？还是听众对于一向喜爱的李娜变成升级版之后难以适应？还是对音乐作品“超前”的风格一时不易接受？……尽管唱片在发行几个月后就回收了成本，并且在来年就获得唱片业最高国家级奖项（1998年获“首届优秀文艺音像制品奖”一等奖第一名，而另一张当年很红的唱片《记住刘欢》只得到第二名），央视《新闻联播》也作了报道，但是对于一张投资百万级的，可能是中国唱片史上批发价最高的单碟CD，这样的成绩显然远未达到预期值。在这种氛围之下，我这个刚刚出道的新人，就选择了“多说无益、少说为妙”的低姿态。基本回避了媒体和公众。反正唱片已经出了，就让时间去裁判吧。

（未完待续）

复制一条黄荟的回复：李娜出走一事，原本知情人就很少。她又未委托任何人作为代言人。致使流言横陈，谬种误传，至今都未被澄清。

多谢乐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