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放弃一切。”白银听到少年的问题愣了半晌,轻轻答道。
似乎并不在意,少年拿起身边一本原版英文小说,书页随风呼呼地响,不再作答。
“是昶吗?”站在吧台后面的儒雅男人停止擦拭手中的酒杯,闭着的双眸望向店口。
“嗯。”少年走进酒吧,坐上吧椅。“有点事,想问问你。”
“是因为白银不在吗?他好像在那之前并不打算让你知道呢。”男人熟练地绕过吧台,递上一杯茶给昶。
“……不全是。”昶顿了顿,“刘黑他……真的是那么死的?为了不伤害到别人而已吗?”
男人似乎吓了一跳,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你怎么会想起这个?”
“没什么,只是觉得他应该知道自己会死。”昶低着头,盯着变冷的茶。
“你问我这个,我也不清楚。”男人回答,“我不在场。”
“可你存在。”
“而且,你或多或少也能看见点什么。”昶继续说道,双眼紧紧盯着男人失明的双目,“拜托了,店长。”
沉默,只有秒针滴嗒。
“或许,我该叫你祀翠?”
深吸一口气,店长说道,“我叫我妻秋一。”
“祀翠,由刘黑选中,通过转基因技术成为支援直系王族的光之王族。其人类形态的名称是我妻秋一。”昶一字一句地说。
“好吧,我认输。”我妻秋一望着昶的方向,“你怎么知道这些的?白银应该没告诉你。”
昶没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说:“你觉得大家会有多想他?”
“你是你,他是他。你们两个,是无法比较的。”
“可是对这个世界而言,还是他比较重要不是吗?”昶举起杯子,看着茶叶在水波里无力地晃荡。
“当你觉醒,在某种意义上,你就是他。”店长犹豫了许久,还是说了。
“不是的。”昶肯定的语气让店长吃了一惊,“刘黑死时并不完全,所以我的出现是个意外。现在也一样,当光的直系王族觉醒,这个身体就会变得稳定,到时候,我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昶神情复杂地望着自己的右手,“不是你所想的融合。”
店长惊愕地睁开眼,他怎么也想不到昶会了解得比身为『贵族』之列的他们还要清楚。“我该走了,再不快点会影响你开店。”昶起身离开座位。
那一天。夏天的炎热消去不少,气温已经开始转凉,仿佛不久就将进入秋。
战场。昶想过他会来,只不过没意识到会这么快……和白银相遇,也不过是这个夏天刚开始时的事吧?那一天的天气一如今天,没有风的鼓噪,只是隐隐的闷热,让人不安。也是从那一天起,自己的一切都被列入另一个轨道。
今天,昶产生了一种感觉,一种近乎于错觉的感觉,所有的一切都将揭晓,犹如一把无情的匕首死死钉入十字架,还要受刑之人欣赏刀鞘与血。
那个如冰的女人站在眼前,她被白银认出持有【守护】之力。
“完全的因子对觉醒是必须的。”白银只冷冷地吐出这句话,就给面前的人判定了死刑。
真的要……杀“人”吗?昶很犹豫,虽然他知道这一切不可避免,但还是有一种想要放过她的冲动。呐,他自嘲地笑了笑,我现在有点了解当初的你了呢。
最终还是选择了动手,那个女人在最后你致命的一击袭来时居然没有防御,任由钩镰刺入胸膛。他在刹那间似乎听见有什么东西绷断的声音。
“为什么?”他皱着眉头凝视女人,“是你的话……应该很容易就能躲开的吧?”
接下来的他不记得了。身为刘黑所经历的种种涌入他脑海,在最后一秒意识停止前,他看见的是刘黑觉醒时的笑颜与白银惊喜交集的脸。
终究……只是错觉吧?我的存在。
在夏天结束的那天,昶不再归来。